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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diablo (我有一颗牙属马,2/18,水瓶座~~), 信区: emprise
标 题: 涿鹿--(10)持战斧的人
发信站: 听涛站 (2002年02月24日18:46:00 星期天), 站内信件
第十章] 涿鹿——持战斧的人
共工手持铜剑的姿势不普通人不同,和所有的人都不同。
他的身体象一张奋力张开的长弓,三尺铜剑则化作了弓弦上的羽箭,虽然那双骨节暴突的双手只是微微的搭在剑柄上,可是每一次他握紧剑柄的时候,魑魅就为之战栗。共工就是这样一次又一次的握紧剑柄,然后把羽箭和长弓一起暴射出去。而每一次无论中与不中,他都会闪电般的
倒退,而后再次拉开那张可怕的长弓。
静止的共工却象汹涌的狂浪,任何一刻,浪花都可能冲破堤岸。
而草包将军带的却并非草包士兵,云师的铁虎卫盛名传遍四方五部,三个战士默默的围绕着共工行走,尽管其中一个的右臂已经无法握剑,可是三个战士的走步速度却一丝也未曾变化。三个战士已经成为一圈围绕共工的流水,只有在共工的长弓射出时,这一圈流水才会变得变化莫测
起来。
共工的肩膀和双腿上不断的涌出鲜血,而轩辕部的一个战士左手腕已经被共工的肩冲撞伤,另一个则被铜剑划开了脚腕。
魑魅不象魍魉,她是一个懂妖术而且会杀人的妖精,可是这是她一生第一次体会到这样强烈的杀戮感,从那三个云师铁虎卫出场,他们就没有准备留下共工的命。而在共工手里的反击也是最残酷而无情的。
“疯子,他以为这真是战争么?”魑魅悄悄拔下了一根漫长的青丝。
可惜有人却不是这么想的。
“喂,风伯,你那么踮着脚尖是要去干什么啊?”云锦扯住了风伯的袖子。
“我……我去追蚩尤……”
“蚩尤?蚩尤怎么了?”
“你看那里。”
小街的尽头,是蚩尤猫儿一样的背影。
“少君,你好歹也是神农部唯一的王孙,你有点胆量好不好?”魑魅使劲的扯着蚩尤的耳朵。
“干什么干什么?云锦只扯风伯的袖子,你却扯我的耳朵,哎哟哎哟,这和胆量无关,属于明智的撤退……”被魑魅闪电一样追上的蚩尤心惊胆战的躲避左右的目光。
“我靠!你真不够朋友,跑得那么快!”风伯愤怒的对着蚩尤挥舞拳头。
“谁说的,我只是去找雨师来帮忙……”
“呸!你还说他,你自己跑得也不慢!”魑魅毫不留情的打断了风伯。
“谁说的?”风伯赶快摇头,“我也是想去找雨师……”
“你们两个是男人啊,男人都跑了,难道让我和公主去打架么?”
“这不是打架……好象是杀人啊,”蚩尤小声的辩解。
“那我和公主去杀人么?”魑魅扯着蚩尤的耳朵在他旁边大喊。
“哎哟,谁也没让你和云锦去帮疯子啊。杀人是不好的,我们要与人为善。”
“那我们看着疯子被杀掉?”
“疯子那么骁勇,连黄帝都屡屡输在他手里,轮不到我们插手吧?”风伯认清了自己的立场后,赶快开始支持蚩尤。
“疯子打赢黄帝?你也变成疯子了吧?要不要我给你买个月亮吃?”
“如果能不打架的话,吃月亮我也认了……”两个少君一起点头说。
“这难道就是神农部和颛顼部的男人?”魑魅跳了起来,指着蚩尤的鼻子对云锦喊,“看来人这个东西不分雌雄的,都是女的!”
云锦默默的垂着头,摇了摇头。
魑魅将手中的长发缓缓的缠在了自己的手上,站直了身体,静静的看着酒坊中冷洌到极点的对峙。蚩尤打了个寒噤,魑魅忽然起了变化,不再是那个喜欢坐在他腿上,偶尔疯疯癫癫亲他面颊的小妖怪了。沉静的魑魅带着一种千年沧桑后逼人的冷艳,就象刀锋上淬起的一朵血花。
“蚩尤少君,我一直以为人是最无耻的,只要能活着,无论怎么样都好。即使逃避、磕头、被侮辱、委屈的活着,也要拼命过几十年不快乐的生活。一生梦想着长生,飞升成仙的却又少得可怜。人就是又可鄙又可怜,还不如魍魉那样做一个从没有离开树林的妖怪,至少在那里没有人
可以欺负他。”魑魅轻轻说。
“直到我第一次见到你的那个夜晚,看见你打架的样子,我才觉得人和我想象的是不一样的,至少有些人,他们不愿意那么屈辱。我忽然想了解到人和妖怪有什么不同,我第一次想也许人和妖怪都是一样的,都想自由自在的生活,”魑魅慢慢的理过自己的长鬓,“要活得热烈……”
“可是……你让我失望了!”
随着魑魅的身形闪电一样掠进了酒坊中。蚩尤的双腿一软,整个的瘫在了地下。
云锦依然是默默的垂着头,蚩尤和风伯再也看不见她古镜一样的眼睛。
活得热烈?
蚩尤呆呆的看着大地上的皑皑白雪。
又是白雪,那颗人头在记忆中冲天而起,淋漓的鲜血恣意的涌向天空,鲜红喷溅的时候可以听见刀刃劈开骨头的脆响。
那就是热烈么?热烈的生存,还是死亡?
明知道热烈的生存背后就是更加热烈的死亡,明知道勇敢让无数人曾经悲剧的壮观过,为什么还要热烈,为什么还要勇敢?胆小怯懦的过一生不是很好么?至少可以躺在床上看见自己的太阳落山……
可一切只为了看见自己的太阳落山么?为什么生存,又为什么死去?
为什么会不怕死?
曾经那个阳关煦暖的早晨,美丽的妖精轻轻吻在他的嘴唇上。
“真的是一个傻子呢?”妖精癫狂的笑着跑了。
也许妖精并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傻子,她想知道的只是自己是不是懦夫。
再回忆一下,那天夜里为什么勇敢。
因为魍魉无助的被人提在天空中,因为魍魉没有错误,他不该死,还因为自己和妖精是一起的。一起的就是朋友,难道可以看见朋友被杀么?
“被杀?”一个可怕的念头略过蚩尤的脑袋,难道说从此以后再也看不见共工?
这个时刻,恐惧的蚩尤忽然明白了,在他的心中,共工确实是他的朋友。毕竟共工和他一样被拘禁在看不见的牢狱中,而且共工是那么的善良。
哆嗦着双腿,蚩尤缩头缩脑的跑到酒坊主人藏身的柜子背后,问:“有没有酒?”
“你也害怕啊?害怕就喝一杯,喝一杯正好,喝两杯就觉得是在看社戏,”主人面孔通红,和蚩尤一样哆嗦着。
“喝三杯呢?”
“我怕你自己就要去演社戏了。”
蚩尤不再看他,一把抢下了他手里的酒罐,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灌进了喉咙里,温和的米酒一样烧着喉咙,全身开始滚烫。
“喝醉了,该不怕了吧?”蚩尤狠狠的摔碎了手里的酒罐,挺身而起。
几乎就在同时,酒坊的另一侧是风伯满脸通红的站了起来。
“喝够了没有?”蚩尤极尽豪迈的吼了一句,据风伯说他这一嗓子发聩震聋,直到十年后还隆隆震耳,完全可以媲美他在涿鹿上的一声战嚎。
“喝够了!”
“喝够了你们敢怎么样?”照看着将军的士兵甲忽然清醒过来,铜剑一摆,威武的震慑着来人。
“喔……对不起,对不起,”有些疯狂势头的少年忽然抓着脑袋腼腆的笑了,“本来准备发点酒疯的,现在……”
就在士兵甲哑然失笑的时候,他看见了狂风暴雨一样的拳头。
“哇,拳头雨吧?那么多拳头……”士兵甲的意识在这个赞美的瞬间中断了。拳头已经劈头盖脸把他打翻在地下。风伯吹起的狂风让他和蚩尤的速度令任何人都为之敬畏,三杯米酒更添了无限的贼胆。
蚩尤思考了一下,提起一只脚在将军的脸上踩了个鞋印子,然后对风伯说:“来,你也踩一个。”
风伯迷惑的上去也踩了一个,这才好奇的问:“他都吓昏了,踩有什么意思?”
“只是说,”蚩尤忽然笑了笑,“我们都不能回头了!”
事实上少君们喝酒壮胆的时候,魑魅已经把三个铁虎卫给吓死了。魑魅削了一只坛子给他们看,用她自己柔软的头发。
魑魅象一丝透过竹篱的风,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共工和铁虎卫之间,手里托着一个青色的酒坛,另一只手中缠着她漫漫的青丝,长可盈丈,娓娓的拂在她自己脚边。背后是共工猛兽一样的喘息声,面前三个战士逼发着强烈的罡气,魑魅轻轻举起了酒坛。
酒坛唰的一声腾起在空中,那一瞬间时间似乎凝聚了,酒坛静止在少女的面前,魑魅缓缓的抬起眼睛看那三个惊慌的铁虎卫——铁虎卫们不是傻瓜,魑魅身上强烈可怖的妖气象无数冰针一样刺入了他们全身每一个毛孔。那根青丝悠悠的浮了起来,随着魑魅纤纤的五指挥动,发丝魅影
般灵动,在空中兜卷出无数的圈子套住了酒坛。
而后魑魅抽动了发丝,酒坛被纠缠的发丝齐刷刷的割成了破碎的陶片,每一个割口都平整如刀痕,可是世间又怎么有割陶的刀?
陶片纷纷落地的时候,士兵乙小声说:“是千年老妖……我们现在还是晕倒吧。”
丙说:“不要骂老妖,你找死啊?”
“你现在在哪里?”乙左右看了一圈。
“就躺在你脚下面,妖气吓人,我一忍不住就腿脚发软,现在还是装孙子算了。”
乙说:“那丁你呢?”
丁说:“我本来还想着为大王多尽点忠的,谁知道有人在我屁股后面踢了一脚,我现在也躺下了。”
乙说:“敢情就我躺得慢啊?大难临头各自飞,真不够兄弟。”
蚩尤说:“不慢,我现在也给你一脚。”
乙如愿以偿的被身后一只黑脚踢得趴倒在地,还听见丁哼了一声说:“别污蔑我啊,什么大难临头各自飞,我跟你可是清清白白的……”
“来晚了!现在不害怕了么?”魑魅哼哼的瞪着蚩尤。
“踩!你晕倒我也踩!”蚩尤狠狠的踩了铁虎卫们几脚,忽然安静起来。
“其实,我现在很害怕,”蚩尤漫无目的的看着地面,说话的声音很细微却很清晰,“上次打架的时候我也很害怕。我们在涿鹿是质子,救了魍魉也许会给当作妖邪抓起来,上次是侥幸逃过去了。这次打了铁虎卫,应该没有什么机会逃过去吧?”
“是不是没有机会了?”蚩尤轻声叹息着。
“你是妖精,无论做了什么都可以跑进树林,我却不能逃跑,我们神农部的百万族人还在九黎。我必须担心明天我会在哪里,无论如何都不能跑到树林里去,”蚩尤咧开嘴无声的笑笑,“其实……谁不想自由自在的啊?”
“那你为什么还要冲出来?”魑魅觉得眼前这个蚩尤象是第一次见到。
“我不知道啊,自从三年前你问我,我一直想到现在,”蚩尤笑,“可是我从来都不知道。”
“英雄,”躺在地下的士兵乙拉了拉蚩尤的腿,“你踩也踩过了,踢也踢够了,放我们回去吧。”
“呸!你怎么知道我踩够了?我的心思是轻易给别人看出来的?偏要再踩……”
“其实我是关心英雄你的声誉,在各位大家闺秀的面前踩一个手无寸铁的孤弱小兵显得多么残忍而且缺乏人性啊。”
“那样啊,”蚩尤忽然满脸绽开了笑容,不怀好意的蹲下身来瞅着士兵乙。
“英雄你不要笑了,笑得我很恐惧,我们也是奉了军令嘛。此事犹如逼良为娼,我们更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英雄你就网开一面喽。”士兵乙显然是多年老兵,脸色苍白的组织着说辞,看起来很诚恳的样子。
“那我现在放你回营,你该怎么说呢?”
“当然是我们忘记了回营的路所以耽搁了。”
“你用不用脑子啊?你从军多少年了还不记得路?你以为你是路痴,其他人也都是路痴么?”
“那不如酗酒闹事吧。”
“有点道理,这才象实话。将军为什么会被打晕呢?”
“那还用问?他自己放债赌钱,激起民愤,在赌场里仗着军威出老千,所以被打晕了,这样还是比较合理的吧?”
“那你们怎么也都受伤了?”
“我们不知好歹啊,我们非要去庇护将军帮他打架,谁知道对方人多势众。”
“可是将军要是说的和你不一样怎么办?”
“英雄您看我这么勇敢都老实招供了,就我们将军那点胆子,我对他晓以利害,他怎么会撒谎说原本是出来捉拿叛逆呢?”
“我真佩服你,你到底是怎么在铁虎卫中混了那么多年的?”
“阳刚如山,阴柔如水,随势而变。英雄你刚才不都看见了么……”
“基本上差不多了,”蚩尤微笑的搓着手站起身来说,“魑魅你再吓吓他们。”
可怕的妖瘴术从魑魅的身边腾空升起,犹如一面接天的青旗,直接透过屋顶升入了天空。妖瘴中的魑魅柔和的笑着,动人的声音惑人心魄,而同时,妖瘴中分明有十万狂魔纵声狂笑,磨砺着吮血的长牙。
“要是回去撒谎……我保证你万魔噬心,永远沦陷黄泉深处,”魑魅娇声的笑,“妖魔早就饿了。”
“这次换词儿了,”风伯小声对云锦说。
“自从她天天躲在学舍外面听夫子授文,好象这类词儿说起来是越来越有压迫感了。”
“云锦你要是害怕可以靠在我肩膀上啊。”风伯诚恳的说。
“不用了,你别挡着我的眼睛嘛,我还要看热闹呢。”
就在这个皆大欢喜的时候,云锦的脸上忽然失去了人色。
“快闪开!”看似柔弱的公主不顾一切的扑向了魑魅,用身体遮挡在魑魅的前面,“神将!”
这群人中,雨师的雨魂,风伯的风魂,以及蚩尤的勇气和魑魅的妖气,都没有云锦来得敏锐。云锦的魂天生就比别人都要敏锐,洞察着周围一点一滴的自然气息变化。
魑魅终于感觉到了,这是她一生中第二次感觉到如此逼人的纯阳罡气,虽然没有刑天那样霸道而狂暴,可是依然如漫山风雨一样压破了她的妖瘴,一直把她包裹在其中。数百年来无可匹敌的妖瘴术被轻易摧成碎片,只有先天的“纯阳天罡”。魑魅觉得一股爆炸一样的力量在身体里流
动,她猛的咬开舌尖吐出了鲜血,血将纯阳的罡气带了出去,落地就开始沸腾。
这还是云锦用她的人身为魑魅阻挡的结果。
妖精满面苍凉的摔倒在地上,这莫非是逞一时之勇的结果?也许蚩尤是对的,想勇敢,就要先不怕死,可是人人都是怕死的,妖精也不例外。
“大鸿……”魑魅颤抖着说出了这个名字。
神将大鸿的神器“赤炎刀”正架在共工的脖子上。
周围,魑魅已经被阳罡彻底击溃,而云锦和风伯也被这股纯阳的气焰压制着摔倒在地上。
“原来你的神器不叫做风雪神刀,是纯阳的……”共工点了点头说,“下次要改一改了。”
“早该改了!”大鸿翻过刀背劈向了共工的脸,“叛逆!”
共工抬手将铜剑封住了自己的面孔,可是只有嚓的一声,赤炎刀的刀背竟然将铜剑劈成了两半,又劈中了共工的脸。共工象一片秋天的树叶那样摔倒在大鸿脚下,他苦笑了一声:“下次大战黄帝要小心你。”
“恩?你在这里干什么?”大鸿忽然发现了背后的蚩尤,“你应该全身无力的瘫倒在地上的啊!在我阳罡之下,怎么还有人能站着?”
“不知道,”蚩尤摇了摇头,“我什么感觉也没有。”
“有意思!”大鸿忽然从身边摸出了龟甲和刻刀,“真是万里挑一的例子,要好好研究。那么先说说我放出阳罡的时候你全身是什么感觉?酸胀?还是全身颤抖?有没有头部发麻的现象?”
“没有,什么都没有,”蚩尤往后跳了一步,“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说?那只好带回去拷问了,”大鸿惋惜的叹了口气,“可惜你的同伙没那么好运气了。你等身为质子,千里而来,为的是联络五部以献诚意。可是你们不但勾结妖邪,而且在涿鹿为非做歹,更庇护共工这个狂徒,其心可诛。既然如此,我也不用犹豫了……”
“将军,毕竟是三部的质子,那共工好歹也曾是共工部的质子,难道不禀报大王?”身后的士兵小声提醒。
“我有分寸,”大鸿脸上的所有神情忽然都消失了,只有霜雪般的冷漠,“除了神农部的蚩尤,其他一律就地处死!”
赤炎刀火红的刀刃照亮了地下众人苍白的脸色。
原本侧身遮挡着云锦的风伯也不由的全身瘫软下去,魑魅的脸上掠过一丝惨然,共工象一个疯子一样嘿嘿的笑着,眼睛里泛起浓重的灰色。只有云锦的脸,是苍白的漠然,而她的眼睛,依然象千年古镜,是一片看不到底的清澈。
“杀!”大鸿喝道。
杀……
蚩尤呆呆的看着墙壁上被大鸿冲破的洞口,外面是深夜和白雪。
一瞬间的无力后是一刹那的火花,冥冥中似乎又看见了那双锋利如犀角的眼睛,那双眼睛到底在说什么。同样是在一个人说“杀”的时候,被杀的那人淬砺的眼睛闪亮着,至死都有一种东西在那眼睛里闪烁。
这些碎片一样的记忆让蚩尤觉得那场往事深得看不见底,到底是谁的英勇和谁的荣誉,谁的屈辱和谁的悲哀。
明知道失败为什么要战斗?为什么要愤怒的失败到最后一刻?
这些记忆象火花一闪,蚩尤全身掠过了一阵酷寒。
他手边摸到的是将军落下的战斧,他腾空而起,在空中同样喝道:“杀!”
那两个杀字在空中对击如千军对垒,沙场决胜,蚩尤这一刻拙劣的身法竟然比刑天飞跃高台的英姿更加雄伟。大鸿觉得有一种不知名的气息压迫在自己头顶,他恍惚间觉得自己看见了龙,飞天的龙。可是当他看清那可笑的身法,又觉得自己是眼睛出错了。
无论如何,大鸿退了一步,他那时候只希望能退一步,闪开那种气息。
一人站立在那里,仿佛对阵千军。
魑魅焦急的喊着:“蚩尤你回来,你疯了么?”
云锦的眼睛里忽然闪烁着一种慑人的光华。
风伯在心里悄悄说:“其实有时候他真的是比我胆大。”
共工无声的笑着舔了舔嘴唇。
面对虎视耽耽的众军,蚩尤打了个哆嗦,顽强的站稳的脚步:“将军,何苦逼我们上死路呢?”
“房子塌啦!”士兵们喊了起来。
不知道为了什么,酒坊的整个木屋忽然倒塌,大梁椽子和茅草噼里啪啦的从天而降。大鸿及时的挥舞赤炎劈飞了头顶的几根木头,而在众军却没有那么好的身手,随着一阵哀号倒在茅草和木头堆里。
最可怜的蚩尤少君被大梁端端正正的砸在了脑门上,虽然是最轻的桐木。
狂魔的同党们刚刚充满的焦急和赞叹就被这场横祸打断了,刚刚崛起的英雄在和敌人英武对敌的时候被倒塌的房屋砸翻在地,这恐怕是历史上绝无仅有的。
“反正都是死,”茅草下的魑魅轻轻的对自己说,“终于又看见他勇敢一次也好……”
就在众军和质子妖怪们从茅草中探出头来的刹那,四周的一切好象都被封冻了,从战刀到目光,从目光到心灵。
两个人静静的对峙在倒塌的废墟中,大鸿的赤炎迟疑的停留在自己面前,另一侧,少年的身影依然站立在头顶落下的满地月光中。
他整个人是完全呆滞的,人们甚至无法从他的眼睛里看见一丁点神色,那里只有一片空白。他就象一尊古老的雕像,可是他依旧马步持斧,左手延着斧刃滑了出去,仿佛引着一道流畅的弧线。铁虎卫久经沙场的战士们在那静止的姿势中觉出了战斗的气息。
一尊战斗着的雕像……
“将军,他是不是……已经晕过去了?”士兵试探着问。
大鸿没有回答,一滴冰冷的汗珠悄悄从他脸畔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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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离的时候 才知相聚的可贵 一个人的日子 才能真正体味孤独。
如果孤独是杯 却会让人更加明白 有聚就有散 有悲就有欢
一个人的时候 不妨举起这杯酒 想一想以前的成败得失 给未来一个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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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味孤独 体会人生的伤感 一种别样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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