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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diablo (我有一颗牙属马,2/18,水瓶座~~), 信区: emprise
标 题: 涿鹿--(12)如果有明天
发信站: 听涛站 (2002年02月24日18:47:23 星期天), 站内信件
[第十二章] 涿鹿——如果有明天
雪,无边的雪。
回首,我站在无边的雪原上,身后没有脚印。
我从哪里来?
这样一片白茫茫,无论天空还是大地。为什么,那么冷啊……
水滴打落在我的头顶,温热而粘稠。我抬头,那是一串鲜红,红得象要燃烧起来。
他身高一丈,散发如狮,被斩断双臂双腿的身躯依旧魁梧。小小的木笼把他包裹起来吊在雪花飘舞的空中,血已经染红了木笼。
“你又来这里了?”那张狰狞的脸上竟然有笑容。
“我……不知道怎么就来了。”
“害怕么?”他沙哑的声音似乎很温和。
“有一点点。”
“很多年了,还在回忆么?真是个固执的孩子……如果害怕,就不要回忆,这些本来就不是给小孩子看的。”
“你痛么?”
“马上就不痛了,”他的眼睛里有一种温暖的感觉。
“他们为什么打你?”
“等你长大吧,”木笼里的人说,“也许你长大就会明白。”
“我已经长大了,我十七岁了。”
“可是看看你自己,你还是个孩子。”
我低头看脚下,镜子一样的冰里,还是一张孩子的脸,然后血模糊了冰面。
“等你懂得愤怒,你才真的长大了。”
鼓声,撕裂天空的鼓声……我怎么听见了鼓声?寂静的雪原上只有我和他,谁在击鼓?
抬起头,四周忽然满是人,人们头上系着鲜红的稠带。我看见他们象着远方的山颠振臂欢呼,山颠上有灿烂如云霞的黄衣飘拂。在这欢声雷动的一刻,我抬头看木笼中的他,我忽然发现他的整个面目都是模糊的。似乎其他的一切都在记忆中失去了,除了那双眼睛,清晰得让人恐惧…
…
锋锐如犀角的眼睛。犀牛角可以刺穿一切么?那双眼睛应该可以吧?
他的眼睛一直看向山颠自始至终。他沉默的凝视,神色凶恶得象要吃人。一种我那时无法理解的东西在他全身每一寸肌肤下搏动,我担心那种东西会放肆的撕裂他的身体,会爆炸。
到底是什么东西那么可怕?
“大夸父!今日是你的死期!”黑红的胖子持着黝黑的砍刀,站在了他背后。
人群的欢呼声更加热烈,他们穿着华贵的服装,佩着神器或者宝剑,成千上万来观赏人头落地的一刻。大夸父……他应该是坏人吧?不是坏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狂喜的看他死去?
红绸,那些是喜庆的红绸,围观的都是夸父族么?连他们也那么喜悦的看见自己的王被砍下头颅?
“大夸父,你是坏人么?”问话的瞬间,我觉得自己还是五岁的孩子。
他没有回答。
刀终于举起来了,人群在一瞬间静到了极点,然后鲜红染上了天空的惨白。血泉全部冲上了高空飞舞的战旗,随风凄厉的飘扬,一滴一滴,缓慢的垂落在尸体上。而巨大的头颅则滚落在高台的角落。
头颅离我那么近啊,我想躲避,却已经晚了。我避不开那未曾熄灭的目光,也避不开目光下闪烁的泪。我回头,身后是一个头系红稠的少年。
山颠上灿烂的人影扬起了手,万众欢腾,少年随着所有的夸父族人一起欢呼。
我被淹没在喜庆的洪流中了,可是我的心里怎么会冷?是不是因为我在少年的眼角边看到了泪光,一模一样的泪光,就象大夸父。
很奇怪,真的很奇怪……他盛装结剑,系着喜庆的红稠,跋涉千里,兴高采烈的来观看邪恶的王人头落地。可是他为什么哭泣?那真是快乐的泪水么?我为什么想要陪他一起哭?
“你高兴么?”我问他。
“是啊,我高兴,”他流着泪大笑,“大王英明神武,叛王罪有应得。看见他死了,我真高兴……”
一切都消失了,我跪在白茫茫的雪地里,独自面对那颗不曾瞑目的头颅。
愤怒么?为什么愤怒呢?
蚩尤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头顶的小窗上洒落融融的细雪,在一窗微光中,凌乱如夏夜的流萤。云锦担忧的凑上去看他,蚩尤的睡眼有些木愣,两人彼此望了一会。
“做噩梦了么?”
“又下雪了……”蚩尤说。
“是啊,涿鹿总是下雪,穷桑的冬天都没有这么长……”
“一直是这样,十二年前我来这里的时候我第一次来这里就看见一片大雪。”
“你不是六岁来涿鹿的么?”
“五岁也来过,那一年是轩辕黄帝东南凯旋,诛杀叛王大夸父的盛典。”
质子和妖怪们已经在天牢中度过了不知多少个白天和黑夜。漆黑的天牢里,唯一可以看见光的地方是头顶的小窗,风伯曾想数着小窗从黑变白的次数来计算时间。可是他很快放弃了,一日又一日,计算起来很可怕。蚩尤只觉得天气渐渐变冷了,最冷的时候应该就要到了,那么他们已
经在这里住了整整一个冬天。
蚩尤闲着没事只好和隔壁的云锦透过小孔悄悄说话。魍魉和刑天天天赌石子,赌累了就去睡觉,醒来又继续赌,刑天居然也开始赢了。被符咒压制了妖气的魑魅远远的坐在角落里,平静的梳自己的似水青丝。而风伯和雨师躺在同一堆茅草上,从开始的吵闹到后来的沉默。
“风伯,你说大王把我们关在这里,是不是准备春天杀?”
“我觉得春天杀是肯定的,就是不知道是一个个杀还是一起杀。”
“一起杀多好,好歹不用害怕。”
“是啊,”雨师枕着双手笑,“我还可以装得勇敢一点让云锦看看。”
“要不是云锦,你也不会不明不白的被扔进来,还不后悔啊?”
“其实我是后悔啊,我后悔得要死,我可没想过自己会这样死掉……”雨师低声说,“不过砍头的时候,我还是想勇敢一点给云锦看。”
“大个子,你怕不怕死?”
“我?”刑天仰头呆呆的想了一会,“我应该是不怕的,至少死了以后就不会有人天天烦我了。”
“不是那些寡妇吧?”蚩尤在一旁插嘴说,“我以为你很喜欢寡妇们天天找上门来烦我们的。”
“有命活的时候被烦也就算了,现在快没命了,想想不被烦也很好的。”
“刑天……你喜欢过那些寡妇么?”
“喜欢啊。”
“一下子喜欢这么多?你不是在说梦话吧?我们一起住了十一年,还没听你说那么离谱的梦话呢。”
“其实,”刑天说,“她们也只是想要一个人陪着说话,让她们靠着哭,至于是谁她们也不是很在乎。要是少君你很有耐心,愿意陪她们,她们也会靠着你哭。反正有人陪比自己孤单要好,所以她们喜欢我,我也喜欢她们……”
黑暗中的蚩尤忽然坐直了身体,瞪大眼睛看着懒洋洋的刑天,听着他说话时候那似笑非笑的味道。刑天却没有看蚩尤,他自顾自的摸了摸自己胡子拉茬的下巴,似乎是自嘲说:“很久没人给我剃胡子了,小家伙,猜猜我手心里有几个石子?”
“七个,”魍魉忽然回头对着墙壁说,“魑魅,我们也要死了么?”
“是吧,你想哭现在趁早。“
“不想哭,”绿头发小妖怪摇了摇头,“就是有点不甘心,好不容易修了长生的。”
蚩尤忽然抱起魍魉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魍魉,如果能活着出去你有什么愿望么?”
想了很久,魍魉说:“我想长大,我一直都想长大,我一千年前就是这么小,现在还是这么小,真想知道长大了以后是什么感觉啊。”
“真没追求的愿望,你要想长大,就先学我说,”刑天不怀好意的笑,“出去就要先找个漂亮姑娘乐上一乐。”
“那你听我说完啊,我长大了就要娶魑魅乐上一乐……”
只听见风伯和雨师那边穿来咣铛一声响,然后是两声哀号,原来这两个家伙被惊吓过度,从茅草上一起蹦起来撞到了脑袋。
“哦?这个理想听起来很不错,不过你怎么知道那个小妖精会嫁给你?”
“我都长大了,魑魅为什么不嫁给我?”魍魉好奇的反问。
“这个问题就象,我都洗脚了,黄帝为什么不舔我的脚丫一样吧?”刑天征询的看了蚩尤一样,只见蚩尤两颗眼珠不规则的乱转,分明被惊吓的程度不在风伯雨师之下。
“想娶自己喜欢的人很好啊,”隔壁的云锦小声说,“我的愿望也差不多,就是想嫁给一个我喜欢的人。”
“我也是,我也是,”哀号到一半的雨师和风伯一起附和。
一时间四周安静下来,只有刑天一个人嘿嘿嘿嘿的笑着:“嘿嘿,大家都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呆在一起么?嘿嘿嘿嘿……”
“那你呢?少君。”
“我想找个聪明的人,我可以问他问题,我想先把那些乱七八糟的问题都回答了,省得整天都让我很烦很烦。”
“喔,人为什么要死那个?我比你还烦呢,我要是出去了,只希望再也没有人烦我,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魑魅,轮到你了,你的愿望不是嫁给魍魉吧?”
“我?”犹豫了一下,魑魅说,“我也想找一个人帮我回答问题。”
“什么问题?”
“我还不知道……”魑魅轻轻摇头。
“哈哈哈哈,你也不知道,你也不知道,哈哈哈哈,”刑天忽然捂着肚子大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就滚到了地上。
魑魅没有再说话,蚩尤忽然感到心里有一点空虚,也许明天就会被砍头吧?魑魅却还不知道她想问的是什么,妖精活了千年,却不知道自己最大希望在哪里。漫无目的的一千年,那么这一千年是不是显得更加漫长?
周围的人都没有笑,四周角落里静静的目光看着刑天肆无忌惮的笑着滚来滚去,那庞大的身体看着很象一只大狗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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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离的时候 才知相聚的可贵 一个人的日子 才能真正体味孤独。
如果孤独是杯 却会让人更加明白 有聚就有散 有悲就有欢
一个人的时候 不妨举起这杯酒 想一想以前的成败得失 给未来一个打算
相信再聚时 爱会更浓 天空会更美丽
体味孤独 体会人生的伤感 一种别样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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