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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diablo (我有一颗牙属马,2/18,水瓶座~~), 信区: emprise
标  题: 涿鹿--(13)明月人间
发信站: 听涛站 (2002年02月24日18:48:40 星期天), 站内信件

[第十三章]  涿鹿——明月人间 
 



  “应龙,你知道么?小的时候,我家是公孙世族中最没名声的,那时候总是得帮家里编草席卖才能吃上肉……”黄帝躺在苇席上,脚翘在矮桌上,而目光则落在飘摇的灯火上。
  “臣不敢知道,不过臣听说功高不厌出身低,大王不必介怀。臣在祭见玄天上帝前是个杀猪的,就在城北边天天杀猪过日子,每天早上起来杀上三五头,然后就可以去喝酒,喝得醉醺醺的就在酒坊里和人赌,赌得不好还把裤子输掉。臣那个时候还比较要面子,不好意思光屁股回家,
就在酒坊里和人打架抢裤子,实在抢不回来只好在老板娘家里过一晚,”旁边侍卫的应龙点头哈腰的缅怀,“那真是个五毒俱全,神人共愤,大王以前那点劣迹算不得什么……”
  “下次说话先用脑子,敢说我有劣迹,下次就叫你没脑子想问题,”黄帝说。
  应龙缩了缩脑袋,急忙小心的窜到黄帝身边跪坐好,一边避开黄帝的目光,一边小心的看他的脸色。  可是出乎预料,黄帝似乎并不愤怒,只是有点恍惚。回忆起当年的时候,纵横一世的轩辕黄帝忽然又被数十年前那个卖草席的少年侵蚀了。虽然仍带着叱咤风云的王霸气概,可是
少年的卑微和贫苦重新出现在他的身上,似乎经过这许多年之后,那个少年从来就未曾消失,只是悄悄的藏在黄帝的心里。
  “那个时候,同宗的族兄们都穿着雪白的衣服,去高台上听夫子讲修身治国的大道,只有我穿着褐色的葛布衣服在高台下吆喝着卖草席。午间的时候,他们在凉棚下用食,我还在拦着路人卖草席,而他们午后习练弓马回来,白衣飘飘的从我身边走过去,看也不看我一眼。我的草席还
没有卖完,那种感觉……”
  说到这里,黄帝忽然停了下来,想了想之后,狠狠的打了个响指说:“就是不爽!很他妈的不爽!”
  “大王说得太好了,我当时在街头杀猪,比大王还要不爽,”应龙一个劲的点头。
  “所以我祭见玄天上帝的那天,我知道自己有王霸天下的命格的时候,我就发誓要一统四方,这样以后再也不用穿着葛布衣服去卖草席!”
  “大王,你这个理想比较简单,不用一统四方那么复杂吧?”应龙不解的问道。
  “我只是比喻一下嘛,”黄帝的尚方宝剑带着剑鞘砸在了应龙头上,而后举剑指天喝道,“我是说,我公孙轩辕倾此一生,一定要成为天下第一人!只有天在上,更无山与齐!”
  “大王你豪言壮语的时候也不必打我的脑袋以壮声势啊……”
  黄帝没有理愁眉苦脸的应龙,无可奈何的把宝剑扔到一边,又舒展身体躺回了席子上:“可是现在那几个胆大包天的质子敢犯上作乱,我却还是不敢杀。”
  “大王是害怕四方诸部兴兵报复么?那我们悄悄的杀了如何?”
  “你当大家都是傻瓜么?要是四方首领都象你那么蠢,我称霸天下也真没什么意思了,”黄帝吊着眼皮,瞟了应龙一眼。
  “那我们杀了以后一举灭了四部,大王您岂不是更加风光?”
  “你当四方诸侯旗下无人么?你只要看看神农部那个闹得满城风雨的刑天,就算你娘当年能生,一次生了三个你也不是他的对手。”
  “大王你也不好这样非议我娘她老人家嘛……”
  黄帝根本没心情理会应龙的抱怨,呆呆的望着屋顶叹了口气:“而且你虽然没脑子,不会不记得十七年前坂泉一战时的炎帝吧?”
  “大王你不要老是吓我,我宁愿看见那个老头,也不愿听见他当年的帝号,”应龙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补充道,“大王,那个质子正好是十七岁……”
  “难道真是十七年前的那个孩子?”黄帝愣住了,起身负手长叹了一声,“十七年前不敢杀,今日还是不敢杀,若要纵横无忌,谈何容易。”

  “传风后丞相!”大屋中传来了黄帝的召唤。
  “啊,大王?”正在灯下摆弄一块圆木板的丞相风后急忙跳了起来往黄帝的居所跑去。
  风后一直准备想个办法比较一块方形的土地和一块圆形的土地的大小,于是整天到晚盯着块圆形木板发呆。刚才模模糊糊的老是想到三角形,却想不清楚三角形和计算圆的大小有什么关系,正觉得诧异的时候被黄帝的召唤打断了。

  “把质子们放了吧,”黄帝没精打采的命令道。
  “嘿嘿,嘿嘿,”风后满脸贼贼的笑容,“我早就知道大王慑于四部的大军,必然要放了那些质子。”
  “你看起来那么高兴,是不是收了四部的贿赂?”应龙瞪着眼睛把手中的神器承影剑架在了风后的脖子上。
  “唉,我早叫你多动脑子,”黄帝无奈的说,“风后和老狐狸一样,笑得这么贼肯定是有了什么打算,他要是哪天笑得不贼,恐怕就是心里有鬼了。风后,你要说什么?”
  “还是大王知臣,”风后长揖道,“臣是想先放了四部质子,不久就是玄天大典,好歹要打发四部诸侯平安归去,然后我们就可以……”
  “恩,没什么新意,不过就这么办吧,”黄帝点了点头,“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大鸿虽然有气派,可是耍起伎俩就是块木头。还有,那两个妖怪怎么办?”
  “当然是一起放了。”
  “一起放了?”黄帝愕然,“难道妖怪也有什么来历我不敢杀么?”
  “不是啊,”风后龇牙咧嘴的笑,“我想可以让那两个妖怪呆在质子们身边,然后天天媚惑他们,比如色诱啊,下瘴啊,把那帮麻烦的质子搞得晕头转向,然后早上在涿鹿城里头瞎跑被马车撞死最好,嘿嘿。”
  “可是,他们已经每天早晨在城里瞎跑了。”
  “嘿,那就沉迷酒色,喝酒醉死。”
  “好象听说那些质子每天就是喝酒闹事,早就欠下无数酒债,至今还很健康。”
  “那被妖怪勾引得沉溺堕落,在街头和人打架被打死总是可以的吧?”
  “听说他们手头很硬,一般别人只有被打的份。”
  “唉,”风后挠了挠头,还是握起拳头,充满自信的说,“反正和妖怪在一起总不会好事,估计怎么都会有个办法被折腾死的,嘿嘿嘿嘿。”

  “……大王,你真的觉得风后很狡猾么?”
  “他只是太喜欢幻想了……”



  消失了整整一个冬天后,涿鹿城四害之一的质子们重新走在了星空下的雪地上。
  呼吸着冰冷的空气,一干死党们静悄悄的走着,在雪地上踩出浅浅的脚印。已经不知道多久不曾见到天空,本来等待春天人头落地的质子们忽然被一脚踢出了温暖的地牢。风伯小心的询问狱卒能不能被关到天亮了再放出来,却被拒绝了。

  蚩尤觉得自己是很欣慰的,可是一点点失落的感觉让他很迷惑。默默的走着,四顾寂静的街道,似乎不知道走到哪里去。回家么?家在九黎,是不能回去的。那么回到那个高台和住在地牢中有什么区别呢?
  “唉,反正不用掉脑袋总是很好的吧?”刑天忽然说。
  然后魁梧的汉子哈哈的笑着一脚踢起漫天的雪花,雪花遮住了所有人的眼睛,刑天在雪花里说:“明天又要被那些寡妇烦了,想要不被人烦,可还是没法自由自在的。你们那些愿望也成不了,这样想起来……好象还是很没劲的。”
  “我只想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就可以了,”牵着蚩尤的云锦把他挽在了浓密的雪花中,踮起脚尖凑在了他耳朵边。
  蚩尤茫然的感受着云锦嘴里温暖的水气,在雪花笼罩的一片空间中,四周的一切仿佛都消失了。只剩下了他,还有云锦。蚩尤的思维在那一刻是中断的,他在这一片柔和的寂静中,忘记了自己从哪里而来,还有要去做什么。
  “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总是可以的吧……”在云锦恍如梦幻的声音里,温暖的嘴唇轻轻贴在了蚩尤的面颊上。


  不曾想过永恒,
  也不必等到,
  大海干枯。  
  不需要你的保护,
  我只是有一点,
  害怕孤独。
  雪飘过了花落,
  每一场红尘都如此短促。
  靠着你的肩膀,
  让我忧伤的哭,
  欢乐的时候我会为你祝福。
  或许我终将走投无路,
  我只要一个小小的满足。
  临去的时候回首,
  身后留下了,
  曾经并行的脚步。


  那一年蚩尤十七岁,云锦十五岁。
  那一夜漫天的星光,月圆,四周都是萧萧的雪。
  那个瞬间如此的虚幻和不真实,蚩尤一直不敢确信他面颊上是不是真的有过那一片温暖,而等到蚩尤明白这一切的时候,再回首,已经看不清楚过去。
  只是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十七岁的蚩尤觉得那真的太简单了。那也许是因为他只有十七岁,他根本不曾知道他以后的世间曾经多少同样简单的希望会破灭。他也不曾看清楚雨师和风伯无声的走出雪花消失在了小街的尽头。
  他当时所能做的只是惶恐的伸出双臂抱住了小公主,象一尊温暖的玉石娃娃。只有一个瞬间,不是永恒,却是真实的拥有。
  当蚩尤回过身来,雪已落尽,人已散去。




  “魑魅,你是在哭么?”
  “不是,我为什么要哭?”
  “那你脸上为什么有水?”
  “因为脸上的雪化了。”
  “脸上的雪为什么化了?”
  “其实雪总是会化的……”
  魍魉呆呆的抬头,看着轻轻站立在屋顶上的魑魅。魑魅的长发长带一起飘拂在风中,很美丽,美丽得如冬天一样寒冷。
  “魑魅,我又想哭了,不知道为什么,”魍魉跳下了屋顶,“我去追共工,他好象跑去看那个红豆了。”
  美丽的妖精独自一人站在屋顶,慢慢的坐了下去,抱住双膝,把脸埋进了臂弯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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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离的时候  才知相聚的可贵  一个人的日子  才能真正体味孤独。
如果孤独是杯  却会让人更加明白  有聚就有散  有悲就有欢
一个人的时候  不妨举起这杯酒  想一想以前的成败得失  给未来一个打算

相信再聚时  爱会更浓  天空会更美丽
体味孤独  体会人生的伤感  一种别样的心情
※ 来源:·听涛站 tingtao.dhs.org·[FROM: 匿名天使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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