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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cooldog (cooldog@三教), 信区: emprise
标  题: 小龙女：心花为你而开
发信站: 听涛站 (Mon May  7 14:49:25 2001), 转信

（一）
　　古墓派的女子，能淡看生死，却勘不破一个“情”字。师父临终时这样说。
　　师父本是祖师婆婆身边的一个丫鬟。当年祖师婆婆为了重阳真人幽居古墓，一生未
嫁，郁郁而终。曾看到师父抚着祖师婆婆的石棺偷偷落泪，多年以后，我才渐渐明白，
原来师父也是深爱着重阳真人的。
　　祖师婆婆虽鸳侣未偕、抱憾终生，但至少还知道，在重阳真人心里，除了她，就再
没有别人。想来，却比师父幸福得多了。
　　“你十八岁生日的那天，便接任本派掌门，执掌古墓派门户。莫愁虽然聪颖，但在
悟性和心胸上，和你相差太远，你不必有什么不安……”师父说完这句话，微笑着闭上
了双眼，没有提祖师婆婆，更没有说到重阳真人。我知道她在古墓无始无终的日子里，
等的就是这一刻。合上石棺的一刹那，我心下甚至为她高兴：师父终于可以和希望的人
一起了。
　　但此后，只有我和孙婆婆相依为命。养蜂、抚琴、参阅《玉女心经》，终南山上花
开花落，墓中却无日月。
　　止水不波的日子，因为过儿的到来悄悄改变。
　　那天孙婆婆拼死救回过儿，求我照料他“一生一世”。多年以后，我才体会出婆婆
的深意——她不忍我在古墓中自闭一生。
　　我随着过儿一起长大，有他在，我才忆得自己尚是如花韶龄。时光如梭，直到有天
我发现，自己是如此的满足——缝衣、煮饭、推敲习武、谈谈说说，只为有他在。我寡
言少笑，心里却是平安喜乐。
　　但过儿飞扬跳脱，他厌倦平淡，厌恶昏暗单调。
　　——总是得到的时候不会珍惜，失去了方知道宝贵。多年以后，我们历经生离死别
、风风雨雨，为的却不过是回到开始的地方。
　　（二）
　　虽然相处多年，我们向往的却是不同的日子。我克制心意，远离繁华名利。但我知
道他一直渴望做一个“入世”的真人。
　　我主动离开了过儿。我不能把自己的愿望强加给他。不入红尘，如何淡看红尘？他
应该去经历自己喜欢的事、过自己喜欢的生活。至于他是不是我的，那尚在其次。
　　而我呢？为什么你不在身边的时候，我会如此哀痛？为什么我会心里空荡荡的失神
落魄？
　　忍不住去寻你，又一次一次强迫自己离开你。既然我游离于你的世界，就让你在尘
世激扬自己的生命吧。当你经历过一切，你会发现真正宝贵的，不是高位和财富，不是
群情激荡“大侠”的称呼，不是无数女孩子忙乱的追逐和痴迷，而是安安静静地和爱着
你而你也深爱着的人在一起，过平平淡淡的日子。
　　（三）
　　我们成婚的那天，过儿少了一条臂膀、身中情花之毒，我亦受了必死之伤。我们在
重阳真人画像前行礼，哀伤却甜蜜。重阳真人和祖师婆婆该会羡慕我们吧？他们彼此相
爱，却咫尺天涯，只为太过倔强。其实，能在一起就是福气了，还有什么不能为了心爱
的人放开呢？
　　唯一能解救情花之毒的天竺僧被师姐杀死了，也断绝了过儿的生望。我的心摔落到
谷底，欲哭无泪。我没法子责怪师姐，她已经很苦了。师姐自己走向火窟，带着情花的
毒，在绝情谷把自己焚灭。她的心上人早已和自己的妻子携手黄泉。如果师姐找到他们
的时候，他们都还活着，师姐希望依在，又会如何呢？她报复世人，何曾减轻了一丝的
痛……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我对死亡并不恐惧，我的生本是绝情绝欲，生的乐趣只在于你。过儿，我愿意用一
切去交换那点滴的希望，哪怕用自己的性命。
　　助郭伯伯守襄阳，在江湖上行侠仗义，去还未了的情债——无双、程英……属于你
的本不是一潭死水的平静，而该是多姿多采。但这些，都不是我能带给你的。
　　黄伯母找到了情花的解药，但我知道，如果我在，你是不会吃的。我要留给你希望
，而不能死在你的面前。十六年，我们在一起的日子都没有这么久，应该可以冲淡你的
思念吧？
　　绝情谷，悬崖之上，脚下是白茫茫的山谷。
　　只能轻叹。我又想起了师父的话：古墓派的女子，能淡看生死，却勘不破情。
　　十六年之约，莫相忘。我刻下这几个字，看着沉睡中的过儿，心中难舍。
　　为了你能好好的活下去，我必须毫无痕迹的消失。
　　龙女花漫天飞舞。我终于跳了下去。
　　就让你来延续我的生命吧。
　　过儿，别了。
　　（四）
　　从绝壁跳下，我没有死，却逃离了尘世。繁花似锦的山谷，是一个世外仙源。山中
岁月，我远离凡俗、心止如水，致命的伤不治而愈。
　　过儿现在快乐吗？要见到他，却怕打搅他在红尘的逍遥；在这里，又有无尽的思念
。还是不作无妄之想，一切追随天意吧。
　　他终于来了，仿佛很久远，又仿佛只在一刹那。十六年了，他还是跳了下来。
　　那张梦绕魂牵的面庞，少了年少的浮躁轻狂，多了沉稳和风霜。我忽然发现，我们
经历的，不只是生死，也是心的历练。我真的读懂了，所有的顾虑一扫而空。我甚至能
感觉到，他的心刚刚还在诉说着疲惫和思念的折磨。
　　他痴痴地望着我：“龙儿，你的样子没有变，而我却老了。”
　　不，是我的过儿长大了。
　　我也不会再轻易地说要离开。
　　（五）
　　终南山上，活死人墓，神雕侠侣，绝迹江湖。
　　过儿，这样的日子，还习惯吗？
　　他说，他本来觉得“大苦大甜胜过不苦不甜”，但经历一番生离死别、轰轰烈烈，
才发现，真正的幸福就是能够安安静静地听我抚琴、看我养蜂，和我一世厮守。
　　能让你作如是想，让我受再多的苦难也值得。
　　因为在我的心里，幸福本就是平淡的。
　　现在，我也尝到了情花的果子——虽然开始有点苦涩，但认真的品起来，却是甜的
。
　　清冷仙姿，如花笑靥，只为你开。我的生命因你才有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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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祈盼：
一段无暇的回忆;
一颗温馨的心；
一份洁白的恋情
                  ————因我只来这世上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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