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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skycat (skycat), 信区: literature
标 题: 生存体验33
发信站: 听涛站 (Sun Mar 26 10:30:45 2000), 转信
追踪神秘“医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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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一个宰一个
透过新城酒家二楼窗口往外望,马路对面的深圳市人民医院第一门诊部大楼尽收眼
底。中午12点左右,盛夏的阳光炙热烤人,医院门口的行人三三两两。
“喏,这就是‘医托’。”顺着举报人指点的方向望去。一位五十开外的老太太撑
着一把阳伞,坐在门诊部门前立交桥台阶下。她满头白发,穿着白色阿婆装,眼睛直直
地盯着医院门口。
我是在接到群众举报后,来到市人民医院第一门诊部门口,打探“医托”市场的虚
实的。
所谓“医托”,是80年代以后在本市滋生的争夺病人的一类特殊人群。他们闲散地
游荡在政府医院门口,利用“双簧”、“现身说法”等欺诈、哄骗手段,劝诱港澳同胞
或求医心切的病人离开政府医院,跟随他们到一些经营性的医院或个体诊所看病,从而
向雇佣他(她)的医院方收取佣金。有的两头吃,吃了医院吃病家。这种人在撮合的行
为与目的上与“拉皮条”的有些相似,不过病人不是嫖客,也是受害者。这种人,在内
地人称“医托”,在深圳本地,广东话叫“拉客仔”。
一位香港客来深圳看鼻炎,还没踏上人民医院的台阶就被拦截下来,让“医托”带
到一家经营性的小诊所,第一次治疗就花了1700元。这位香港客的亲戚拿着药方,到人
民医院比较药品价格才发现,药品仅值100多元。
为了追踪这帮神秘的“医托”,我决定乔装打扮,客串一回“病人”。据悉,在人
民医院第一门诊部大门内外,“医托”们的主要业务是哄诱来深做人工流产的香港妇女
去个别医院或小诊所当冤大头。举报人建议我扮一回早孕的孕妇。考虑到我不会讲粤语
,
我的一位香港朋友决定和我一起,“友情出演”一回。
中午12点30分,按照预先的设计,我和香港朋友站在门口一块“中午,妇产科照常
做人流手术”的告示牌前左右做举旗不定的犹豫状。不到1分钟,原先透过新城酒店窗
口看见的那位老太太从立交桥下,径直向我们走过来。
我忽然觉得有点好笑,香港朋友示意我进入状态,用白话“大声”地安慰我说:
“勿使惊(不用慌),事呃!”
“请问,你地系不系不要BB仔?(你们是不是不要孩子)”就在我“慌张无措”之
中,这位老太太站在我们身后,操纯正的粤语和我们打招呼。
“系呀,系呀!(是的,是的)”我的朋友和我一起用粤语回答。
“先生,如果信我,我帮你的搞定嗒啦!(我帮你们解决问题)伊佳(现在)中午
这里没人,来这里要搞三四日,好麻烦的,各边的(这边)主任在外边开了个门市部,
几方便(好方便)!”老太太一番话语,说得好诚恳。她看我不理她,干脆对我的香港
朋友讲解开来,她说她那边的门诊部只需手术费400元左右,如果做得好,就给她几十
块钱的喝茶费啦!
我的朋友立马表示,如果做得好,饮茶费没有问题。
“行吧,门诊部离各边(这边)不远!”老太太一挥手,就将我们带离了人民医院
第一门诊部。来到了距离人民医院几百米外的湖北宝丰大厦门前。她边走边和我的香港
朋友用粤语套近乎。她告诉我们,她是个老深圳。原先是人民医院的护工,退休后闲在
家中没事,帮帮别的门诊部分忧解难。
很快,我们来到了一个民办的门诊部。门诊部的环境还不错,只是病人很少。
我们跟着老太太在大厅内坐了下来,她给我们倒了一杯水,指着沙发上坐着的一位
年轻女子说:“喏,呢条文仔系香港人(这位女子是香港人),也是来做手术的。”那
女子穿黑色上衣,齐耳短发,对我友善地笑了笑。
我越来越紧张,思考着怎样装孕妇。不多会,老太太将我一个人带进了妇产科。一
位漂亮的女护土在给我写病历。她问我肚子里的孩子多大了。我想了想,用普通话胡憩
地说:“大概有40多天吧!”“到底有多大?”这时,走进来一位矮胖的、年龄四十开
外的妇女,她递给我一张名片,名片上书:“明康门诊部妇产科主任医生
※※※”。她又问:“好好想一想孩子有多大,我们这儿手术设备齐全,多么大的
孩子我们都可以拿掉!”
我急于了解做人流手术的价钱,就说:“好像是40多天吧!要多少钱?”
主任与护士交换了一个会意的目光。护土问我是否做无痛的手术,我点头称是。她
说麻醉费大概是800元。我又问全部加在一起是多少钱?她说要1400元。我又问:“好
像有70多天吧?”话音刚落,护士小姐就说:“这样啊,做手术的价钱要加到2000元左
右!”
“你有没有搞错?”这下主任医生发了话,她对护士说:“你也不问问清楚就乱收
费,一个70多天的孩子要拿掉,你才收她2000多元钱?你真是的!”这话里的意思是今
天让我捡了一个大便宜。我仍然装着不明白,对护士小姐说:“你们商量好价钱再告诉
我,我明天早晨再来做吧!”
“不用,你就在这里,手术很快的!”不知何时,领我来的老太太溜了进来,站在
我的身后说。我露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说:“我遇上这种事情,我很害怕呀!”
“不用慌,我们这里做的手术都有几十例了,无一发生意外的。对了,你中午吃了
饭了没有?因为要做全麻手术,吃了饭就不行!”
正愁不知道怎样才能脱身,一听这话,我赶紧说中午吃得很抱。对方还是不让我走
,
只叫我在手术台上休息三个小时,再做手术。我坚持要回宾馆休息,就这样,在她们的
眼皮底下溜之大吉。
与香港朋友一同走出门来,老太太说的那个也来做手术的香港女子还坐在那里。见
我没做手术,她很惊讶,主动与我搭话,对我进行直观的形象教育:“我刚刚做了手术
出来,你看,一点都不痛的,我还能自己出门呢?”她神态自若地看着我,还拍拍自己
的肚子。
香港朋友告诉我,刚才,她根本没做手术,也是一个“医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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