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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taixuan (太玄子), 信区: fiction
标  题: 灵椅5
发信站: 听涛站 (Sun May 28 19:18:28 2000), 转信

 汉烈米在飞机上,向原振侠详细叙述着事情的经过。原振侠在开始的时候,并没有
多大的兴趣,但是,越来越被他的叙述吸引。
    原振侠完全可以了解黄绢的心情。黄绢之所以想得到那张“来自天庭,天神所赐”

的椅子,是想藉此获得她想要得到的君主的权力。
    原振侠当然不相信,一张椅子会有这种灵异的力量。所以,汉烈米一再强调:“我

对你讲的一切,全是极度机密。黄将军特许我告诉你,可是你千万别再对任何人说起这

件事!”
    原振侠并不觉得事情真是如何严重,他甚至开玩笑似地说:“是不是也像古代的记

录师那样,由于我已经知道了秘密,要把我杀了,好使秘密不外泄?”
    汉烈米苦笑了一下:“原医生,你的话,一点也不幽默!”
    原振侠又替自己和汉烈米斟了酒,然后说:“我一点也看不出为什么要我去?我去

了又有什么用?我对于考古学,可以说一无所知!”
    汉烈米沉吟了一下,才道:“在我已决定放弃的那天晚上,又有了些新的发现。”

    原振侠打趣地问:“找到那张椅子了?”
    汉烈米却认真地回答:“可以这样说!”
    原振侠陡地一怔,忘了自己是在飞机的机舱之中,一下子陡然站了起来,惊讶莫名

“怎么可能?这是不可能的事!”
    汉烈米吸了一口气:“找到了椅子的下落,并不是循着两千七百多年前,仅有的线

索追寻下去的结果,而是一个十分偶然的机会。”
    原振侠重又坐了下来,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失声道:“别告诉我,那张天神所赐

的椅子,是在那个古董商南越的手中!”
    汉烈米看了原振侠半晌,才叹了一声:“我正是想那样说!”
    原振侠忍不住哈哈大笑:“这不是太巧了吗?”
    汉烈米瞪着眼:“世上有很多事情,是由于巧合才能继续发展下去的。自然也有更

多的事,是由于没有巧合,所以就没有了下文。”
    原振侠仍然充满了疑惑,望着汉烈米。汉烈米苦笑了一下:“由于黄将军保密的措

施极严,很引起了学术界的不满。不久之前,在纽约召开了一个会议,一定要我去出席

解释一下这种情形──”
    他讲到这里,顿了一顿:“我们考古学家认为,任何考古学上的发现,都是属于全

人类的,没有什么人可以独占成果。”
    原振侠苦笑着:“你试试和任何一位将军去讲你们的观点,除非你手上,也有足够

的军事力量!”
    汉烈米的神情也十分苦涩:“是啊,配备精良的武装部队,守住了陵墓,所有的经

费,又是他们拿出来的,我们考古学家学术上的信念,在强权和金钱之前,简直什么也

不值!”
    原振侠吸了一口气:“世事本来就是这样的,别发牢骚了。说说是什么样的巧合,

使你找到了那张天神所赐的椅子的?”
    汉烈米又呷了一口酒:“在那次会议上,我约略解释了几句。会议通过了一封抗议

性的通电,发给卡尔斯将军,那封通电,自然没有下文。在会议过程中,有好几次私下

闲谈的机会,一位姓符的中国学者,像讲笑话一样,讲了他不久之前,参与了一幢古旧

建筑物中去寻找宝藏的事。当他讲到了经过千辛万苦,只找到了一张椅子时,我整个人

都傻掉了!”
    他接着,又把如何在那巨宅之中,发现椅子的经过,向原振侠讲了一遍。
    汉烈米虽然是在转述这件事的经过,但由于当时,他一听到了在一幢有数百年历史

的巨宅,一个处于巨宅内十分隐秘的空间之中,发现了一张椅子的那件事之后,有了异

样的感觉,所以他立时询问,问得十分详细。
    再加上那位姓符的学者,正是巨宅最早主人的后代。在“寻宝”的过程之中,由于

他是考古学家,所以也担任着相当重要的角色,对于整个在后来被当作是一出闹剧的寻

宝工作的来龙去脉,知道得十分详细。所以把一切经过,全告诉了汉烈米,因而汉烈米

的转述,也来得十分详尽。
    当时,那位符先生,对汉烈米博士这样著名的考古学权威,会对这件事情感到兴趣

也觉得十分诧异。他在讲述了经过之后,曾问:“博士,想不到你对中国古代的事,也

有这样深刻的认识!”
    汉烈米有意规避着:“不,我只不过是有兴趣而已。对于你所说,你的祖上,服务

于一个想争夺皇位的王子府中那段历史,我就不是很清楚!”
    那位符先生心中倒颇以为然──一个考古学家,历史知识再渊博,也不可能对世界

各国的历史事件,都一清二楚的,通常来说,都各有各的专门研究范围和课题。宁王朱

宸濠起兵造反,在中国历史上,只不过是一件小事,汉烈米的知识再渊博,也不一定会

知道其间的详情。
    汉烈米当时又问:“符先生,那张被收藏得如此妥密的椅子,你见过没有?”
    那位符先生笑道:“当然见过,我还曾把它举起来,远远地拋开去!”
    汉烈米在当时,听了这样的话,不由自主,倒抽了一口凉气,但是他奇特的反应,

却未被人注意。
    汉烈米接着带点责备地问:“你们,你,难道一点也没有想到,这张椅子被收藏得

这样秘密,一定是有原因的?”
    那位符先生笑道:“谁知道当初造这房子的人,打的是什么主意?那张椅子,绝不

是什么宝物,这可以肯定,可能只是由于当时的某种古怪的信仰,所以才放在那里的。

    汉烈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当他又装着不经意的神态,问了那张椅子的形状之后,

他几乎已可以肯定那张椅子,就是他所要找的那张了!当然,对于何以亚述帝国沙尔贡

二世陵墓中的一张神秘椅子,会在中国建于明朝的一所古宅之中发现,他还是一无所知

    经过情形如何,汉烈米博士一无所知,但是他已经绝对可以肯定,这就是他要找的

那张椅子!
    所以,尽管他竭力掩饰着自己心情的激动,他的声音听来还是有点发颤。以致和他

对话的那位符先生关心地问:“博士,你不舒服?”
    汉烈米连声道:“不,不,我从来没有那么好过。请问,这张椅子现在在哪里?”

    那位符先生呆了一呆:“那……不能确定,整所巨宅,卖给了一个叫南越的古董商

人,连宅子中的一切垃圾,一起卖给他的。听说这位古董商人很爱惜古物,可能还在他

那里吧!”
    汉烈米的心跳得很剧烈。从那张椅子被人从沙尔贡二世的陵墓中偷出去,到现在又

有了这张椅子的消息,其间隔了两千七百多年。不论这张椅子现在在什么地方,再要找

它的下落,总不再是那样虚无飘渺了吧?
    他在离开纽约之后,立时和黄绢联络,把自己偶然的发现,告诉了黄绢。
    黄绢兴奋莫名,不住地挥着手:“太好了,博士,既然这张灵椅,就在最近出现过

那么,就由我来找寻它的下落吧!”
    汉烈米有如释重负之感,他立时问:“那么关于沙尔贡二世陵墓的发现,是不是可

以公开了?”
    黄绢侧着头,想了一想。当她这样的时候,她的一头长发,就像黑色的缎子组成的

瀑布一样,轻柔地向下泻着,看来极其动人。
    她只想了极短的时间,就摇了摇头:“不,其间还有许多疑问未曾解开,而且关于

那张神奇的椅子,我不想另外有人知道!”
    汉烈米博士感到十分失望,喃喃地抱怨了几句。黄绢温柔地道:“博士,那陵墓值

得研究之处还极多,它的建造过程,何以没有记载?那张椅子既然是天神所赐,有那么

伟大神奇的力量,何以它的有关资料,如此之少?你有太多的工作要去做!”
    黄绢很透彻地了解一个学者的心理──只要不断有可供他研究探索的课题,他就会

感到满意。果然,汉烈米没有再说什么,去继续他的研究工作了。
    而黄绢却已经迅速地开始行动,她先派人,假装买家,到南越那里去买古董。可是

乔装买家的人,由于南越的态度特异,连南越的人都没有见到,自然打探不出什么消息

来。
    南越在知道了那张椅子有特殊的怪异之后,也一直守着秘密。连他两个最亲信的仆

人,也未曾提起过,根本除他之外,没有人知道。
    黄绢又作了极为广泛的调查,查清楚了近年来,根本没有一张这样的椅子,在古物

买卖市场上出现过。这使她断定,椅子还在南越的手中。
    她派出了一队经过严格训练的特工人员。在这群特工人员之中,甚至有几个,是经

过严格的日本忍术训练的人。
    (日本的恐怖份子组织“赤军”,早已归纳在卡尔斯将军组织领导的全世界恐怖份

子大联合之中,黄绢的手下,有日本忍术的高手,不足为奇。)
    这一队人员可以说是世界上暗杀、刺探的精英,他们若要谋划暗杀什么人,这个人

大约是死定了的。黄绢派他们去查那张椅子的下落,可以说是把事情看得重大之极了。

    黄绢并且下了命令:“任何人,发现了那样的椅子,都要不择手段把椅子弄到手,

用最快的方法交到我的手中。奖赏将出乎成功者的意料之外!”
    所以,当那一队特务人员展开工作之后,南越这个古物买卖商人的生命,真比什么

都没有保障,随时可以死在那些人的千百种杀人方法之下。
    可是,不论那队特务人员用什么方法,都无法得知,是不是有这样的一张椅子存在

    报告不断送到黄绢那里,直到黄绢肯定,这些人也找不到那张椅子的话,那就只有

两个可能:一是那张椅子已根本不存在了,二是南越另外有十分妥善的方法,把那张椅

子藏了起来。
    (在这里,必须加一点说明。由于《灵椅》这个故事,牵涉到的事件、时间、空间

太过广泛,所以在叙述上,相当困难。平铺直叙,会使人兴趣大减,所以在叙述的方法

上,十分多变,但是那也有缺点。)
    (缺点是,一看到这里,人人都会问:这张椅子,前面不是已经说过,南越把它放

在原来发现它的那个小空间中,只是用了一幅明代的绣花锦幔把它遮起来而已。那么,

黄绢派出去的搜索队,怎么会找不到呢?是不是搜索队的成员能力太差?)
    (当然不是搜索队的成员能力太差,那几个人,要是藏在屋子中的东西,经过他们

搜寻,还找不到的话,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事实上,搜索队所作出的报告之中,有些连南越自己都忘记了放在何处的东西,

也列在其中。)
    (可是,搜索队又确实未曾发现那张椅子!)
    (其中,当然另有奥妙。奥妙何在,下面自然会解释得一清二楚的。)
    (自然,可以想象得到的是,黄绢派出去的人,要是发现了那张椅子的话,明抢暗

夺,一定会将那张椅子弄到手的。在抢夺的过程之中,南越和他两个仆人,只怕早就进

了鬼门关了。要在那么隐蔽的地方,杀死三个没有保卫自己力量的人,对那队特务人员

来说,简直比踩死三只蚂蚁,还要容易得多了。)
    (即使连南越自己也不知道,有大约一个月的时间,他的一只脚,是已经踏进了鬼

门关之中的了!)
    黄绢在她派出去的特务人员没有发现那张椅子之后,她考虑到,南越一定将这张椅

子收起来了。椅子收在何处,秘密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特务之中,有一个向黄绢建议,把南越绑架了来,用最先进的特务逼供方法,叫他

吐实。
    这对于掌握了世界恐怖组织,进行恐怖活动的黄绢来说,本来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可是黄绢考虑再三,还是没有采取这个建议。
    (南越这个人的运气真好,他一点也不知道,自己已逃过了凶险莫名的一劫。)
    黄绢是怕万一南越因此而死亡的话,那么好不容易有了那张椅子的下落,又会变得

没有法子追寻下去。这张椅子,失踪了两千七百多年,又会有了消息,那实在是一个奇

迹。
    当黄绢和卡尔斯将军讲起时,卡尔斯将军一口咬定,这种奇迹,已经是天神所显示

的力量。这张在记载中,能使君主的权力野心得到满足的灵椅,一定是命运中归他所有

的,不必要轻举妄动,破坏这种“神的意愿”。
    所以,黄绢决定,还是从和南越打交道着手;所以,才有甚么国家博物馆成立的事

也所以,才有写给南越,托他购买古物的电文。
    黄绢想诱之以利,再慢慢自南越的口中,套出那张椅子的下落来。谁知道南越脾气

古怪,根本不为利所动。黄绢在无可奈何之余,想到了原振侠,要原振侠去接近南越,

这就是原振侠两次见南越的来由。
    另一方面,为了肯定一下,那张椅子是不是在南越的手中,黄绢又另外玩了一个小

小的花样,叫人打了一个电话给南越。
    黄绢知道,南越如果有这张椅子在手,而他又严格保守秘密的话,那么他一定是发

现了这张椅子有某些灵异之处。
    如果这个假设成立,那么,南越一定渴望知道这张椅子的来历。
    在推理上,这一点成立的话,就有两种可能:一是南越已经对这张椅子的一切全知

道了,二是一无所知。
    黄绢的判断是南越一无所知,所以她叫人打电话给南越,告诉他,原振侠有这张椅

子的详细资料。那么,南越就会去找原振侠。
    黄绢的判断十分正确,南越在一接到了电话之后,果然前倨后恭,来找原振侠。黄

绢本来的计画,是要原振侠和她联络,她一知道南越曾去找过原振侠,便立时要原振侠

去看看那张椅子的。
    可是就在这时,事情又有了新的、出乎意料之外的变化。这个变化,导致黄绢要汉

烈米博士,立即来找原振侠,把原振侠带到美索不达米亚平原去。
    黄绢如何对付南越的种种经过,是连汉烈米都不知道的。那些经过,只是为了叙述

的层次结构,所以加在这一部分的。
    原振侠当然也不知道那些经过。
    事情再接续前面──汉烈米仍然在沙尔贡二世的陵墓之中,从事研究工作。他对考

古学有这样的狂热,这些日子来,他根本是住在那个陵堂之中的,他的办公桌,就架搭

在那个石台之上。
    沙尔贡二世的遗体,已经被从黄金战袍之中,移了出来,安放在一角。
    经过研究,沙尔贡二世在世时,身形十分高大,有一百九十二公分高。他曾受过伤

有一次腿骨断折的痕迹,在胸口的肋骨上,也曾受过伤,推测是曾经中过箭,伤痕是锋

利的箭镞留下来的。
    那件黄金片缀成的战袍,无疑是两河文化中极品中的极品。每一片金片,都呈椭圆

形,同样大小,一共享了一千多片缀成,整件战袍,重达四十三公斤。
    这样沉重的战袍,当然只是为了殉葬而设计的。任何人体力再好,也无法在生前穿

了它还能打仗。
    (卡尔斯将军在黄绢的陪同之下,就曾秘密地在这个陵堂之中,穿起这件黄金战袍

来。当他吃力地站起来,想作一个统治全世界的手势之际,就一下子倒在地上,挣扎半

晌,爬不起来。)
    除此之外,汉烈米动用了大量探测仪器。
    汉烈米采用的是声波探测仪,利用声波在不同的物质之内,传播的速度各异,可以

探测出岩石之下藏着的异种物体,这种声波探测仪,一般都用在探测石油蕴藏上。由于

整个陵墓,都是用岩石筑成的,所以应用起来,效果也十分好。
    在探测的过程之中,测到了用来砌成这个大陵堂的岩石,厚度都接近一公尺。当时

不知是采用了什么工艺技术,竟然可以把那么坚硬的石块,凿成几乎同样大小。
    探测工作也在地面之上进行,那石板广场上的四个大圆石墩上,有了使人不可理解

的新发现──那些在表面上看来,经过燃烧的痕迹,使得石墩上半部的石质,发生了变

化。
    这说明,在石墩上的燃烧,曾产生过极高的高温,估计超过摄氏八千度。如果只是

在石墩上,进行普通的燃火仪式,是无法产生这样高温的。即使是经年累月的燃火,也

不能使石质发生如此的变化。
    当汉烈米博士说到在石板广场之旁,那四个大石墩上的这个新发现之际,原振侠不

禁皱了皱眉:“我也无法解释在这四个石墩之上,曾进行过什么样的燃烧。就是为了这

个发现,你才叫我去的?”
    汉烈米立时道:“当然不是!”
    他在讲了这一句话之后,静了下来,脸上现出了一种十分怪异的神情来。他的那种

神情,使原振侠意识到,他的发现,一定极端怪异。但是原振侠仍然想不出,为什么一

定要他去参与。
    汉烈米在静了片刻之后,才道:“原医生,我们需要一位医生,而事情又越少人知

道越好,所以,黄将军想到了你,我才来找你的。”
    原振侠怔了一怔,汉烈米的话,使他的自尊心,受到了相当程度的伤害:“找我,

只不过是因为我是一个医生?”
    汉烈米摇头:“当然还有别的原因。黄将军说,你对于各种不可思议的事,有超卓

的见解,发现的怪异现象,要你设想和解释。”
    这几句话,令得原振侠的心中,多少好过了一些。他盯着汉烈米,汉烈米道:“纯

粹是偶然的。声波探测仪一直只在探测陵堂的四壁、上下,我忽略了那个石台,就是那

个本来放着椅子,君主的遗体坐在椅子上的那个大石台。”
    原振侠没有接话,只是用心听着。汉烈米又停了一停,才继续道:“那天晚上,我

工作得十分疲倦,下了石台──我是根本睡在那张石台上的。那时,探测工作已停止了

探测仪就放在石台附近,我走过去,顺手拨动了几个掣钮,开着了探测仪,联结探测仪

的萤光屏上,突然出现了异常的波纹。这些日子来,我早已看惯了岩石的波纹,所以一

出现异样的波形,一下就可以分得出来!”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顿,问道:“出现了异常的波形,那表示什么?”
    原振侠“嗯”地一声:“那不用问,自然是表示声波探测仪,测到了在这个石台的

中心,有着有异于岩石的其它物质!”
    汉烈米连连点头:“当然是,这发现很令人兴奋。这座陵墓之中,应该蕴藏着巨大

的秘密的,现在终于又有了发现!我立时叫醒了探测工作人员,他们也感到十分兴奋。

声波探测的原理,你是知道的了?”
    汉烈米忽然这样问,原振侠自然只好约略地回答了他这个问题。
    声波由于在各种不同的物质之中,行进的速度不同,所以在示波萤光屏上,会有不

同的波形显示出来,这就是声波探测的最简单原理。
    由于声波在同样的物质之中,速度是固定的,所以显示的波形,也是固定的。例如

在岩石中,各种不同成分的岩石,都有各自一定的波形,各种不同的金属,也有各自一

定的波形。
    所以有经验的专家,一看到了示波萤光屏上出现的波形,就可以知道,在岩石之下

藏着的是什么。
    如果在石台的石块之中,有大量黄金在,那么就会现出黄金应有的波形来。就算石

台之中,藏着各种不同性质的宝石,专家也可以将波形固定、分析,而得知里面藏有什

么种类的宝石,其精确程度十分高。
    汉烈米又现出那种怪异的神情:“经过了几乎一整夜的研究,竟然不能在显示的波

形之中,认出石台之中的是什么物质来!”
    原振侠挥着手:“或许是一种十分复杂的合金?”
    汉烈米反问:“为什么你肯定是金属?”
    原振侠不禁哑然:“只不过是猜想,在石台之中,总不成还藏着石块,猜想是金属

比较合理。”
    汉烈米缓缓摇着头,原振侠忍不住问:“是什么?”
    汉烈米道:“不知道!”
    汉烈米的这个回答,倒很令原振侠感到意外:“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曾把

那石台拆开来看看?一拆开来,就能知道了!”
    汉烈米的怪异神情更甚,原振侠想了一想,自己的话并没有讲错。石台一定是用大

石块砌成的,要将之拆开来,不会是什么难事,要就只有一个可能──
    原振侠一想到了“这个可能”,震动了一下:“这个石台有多大?”
    汉烈米望了原振侠一眼,一副“你终于想到了”的神情:“长十公尺,宽六公尺,

高两公尺。”
    原振侠吸了一口气:“那石台……是一整块的大石?”
    汉烈米点头:“不然,你以为我怎么会忽略了对它的探测?我想一整块大石中,是

不可能藏有什么的,但是偏偏就在里面,有着不可知的东西!”
    原振侠尽量使自己想象一下,那个成为石台的大石究竟有多么大。根据汉烈米的形

容,这块大石头的体积,达到一百二十立方公尺,它的重量,可能达到三百吨,这实在

是难以想象的事!
    当他想到这一点之际,他不由自主道:“那是不可能的!一块接近三百吨重的大石

头,两千七百多年前的人,用什么方法来搬运?”
    汉烈米瞪了他一眼,像是觉得他这个问题太幼稚:“原医生,关于古人的智能和能

力,我们了解得太少了!众所周知的埃及大金字塔,是如何建成的,一直到现在,还没

有人可以解释得出来!”
    原振侠苦笑了一下,他不能不承认汉烈米的说法是对的。比起众所周知的埃及大金

字塔来,别说一块三百吨重的大石,就算是整个沙尔贡二世的陵墓,也不算是什么了。

他道:“在这样的一块大石之中,就算藏着别的物质,也是很平常的事,可能是早就在

岩石中的矿藏。”
    汉烈米用手,重重在自己的脸上抚摸了一下:“你还是不明白,医生,探测仪探测

所得的结果,并不是金属,金属的波,有一定的波形。我曾设想过,那是人类还未曾发

现的一种新元素,可是……可是……”
    他讲到这里,脸上的那种古怪的神情更甚:“可是……有什么元素,会作有韵律的

颤动?”
    原振侠呆了一呆,一时之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疾声问:“你说什么?”
    汉烈米神情苦涩:“我在自己问自己,有什么元素,是会作有韵律、有规则的颤动

的?”
    原振侠还是不明白:“你的意思是,在那块大石之中,有一些东西,是在作有韵律

的跳动的?”
    汉烈米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显然这是他也无法接受的事实,但是他还是十分肯定

地点着头。
    原振侠笑了起来,可是他的笑也十分勉强。因为他知道汉烈米不会向他说谎,可是

整件事,却又怪异得无法接受。
    他指着汉烈米:“好了,你究竟想说明什么,直截了当地说吧!”
    汉烈米叹了一声:“医生,我无法说明什么,黄将军也无法作出任何解释,所以才

想到了你,希望你能作出一种解释,至少,作出一种假设!”
    原振侠真的感到迷惑了,他的思绪变得十分混乱:“等一等,我还未曾弄明白你的

话。你说大石之中,有一种东西在,那东西,或者是那物质,在作有规律的颤动,或是

跳动?”
    汉烈米缓缓摇着头:“由于我自己也在极度的迷惑之中,所以我无法向你作进一步

的说明。啊……快到目的地了,等你进了那座陵墓之后,你或者会领悟的,现在我向你

多作解释,也没有用处。”
    原振侠苦笑了一下,他除了接受汉烈米这样说法之外,也别无他法可想。
    飞机在这时,已经在作降落的准备。向下看去,下面是一个小型的机场,停着不少

军机,可能是一个军用机场。
    当飞机降落,舱门打开,原振侠和汉烈米步出机舱之际,已看到一辆黑色的大房车

疾驶而来。一停下,车门打开,就出来了两个身形十分高大,体格很健壮的女子,向汉

烈米行了一个军礼。
    汉烈米向她们点了点头,就和原振侠一起进了车子。车子驶向一架军用直升机,他

们登上了直升机,那两个女子,看来负着保护他们的责任。
    汉烈米低声对原振侠道:“这两位,是举世知名的卡尔斯将军的女护卫。她们所受

的训练之严格,写在小说里也不会有人相信!”
    原振侠苦笑了一下。卡尔斯将军的女护卫接近一百人,自然也是黄绢的主意。他不

表示什么,只是向下看着,下面是连绵不断的黄土平原,一直延伸到天际,看起来荒凉

而单调。
    直升机飞了没有多久,就看到了一个巨大的石板广场。那广场的石板,在阳光下看

来,洁白而有闪光。原振侠也看到了那四个大石墩,同时,也明白了黄绢保守秘密,何

以会引起世界考古学者的抗议。因为在那广场四周,不但布满了军队,而且,至少有七

八架新型坦克驻扎着!
    在这样的防守下,想要接近这个广场,非有一场战争不可!
    直升机略一盘旋,就在广场上降落了下来,立时有一辆满载士兵的中型吉普车,疾

驶而来。汉烈米向原振侠作了一个手势,一起下机,士兵已整齐划一地自车上跳下,迅

速列队,向两人举鎗致敬。
    汉烈米指着不远处,那是广场中心,石板被移开的部分。在那里,另有二十个士兵

荷着鎗在守着。
    原振侠在汉烈米的叙述之中,对这个广场,以及陵墓入口处的情形,已有相当程度

的了解。这时,他站在那个广场之上,亲身经历,毕竟和只听叙述不同,只觉得建筑之

伟大神秘,简直难以形容。
    在那一块一块的石板之下,又蕴藏着不可测知的古代的秘密,更使人心头有一种异

样的刺激之感。
    所以,虽然在十几小时的旅程之中,他几乎没有休息过,但这时,他也丝毫没有疲

倦之感,他甚至走在汉烈米的前面。
    当他来到入口处之际,守卫的士兵又向他行礼。他略等了一会,和汉烈米一起走下

了石板。
    当他看到了那个陵堂之际,他才知道,这不能怪汉烈米的形容本事差。事实上,是

人类的语言文字,不论你如何运用,都难以形容出这个建筑在地下的陵堂的宏伟!
    从上向下看去,可以看到陵堂之中,大约有十个人在。那些人也正仰着头在向上看

原振侠甚至认出了其中一个正是黄绢。
    可是从上面看下去,那些在陵堂中的人,给人的感觉,是如此之渺小。那是陵堂建

筑宏伟所造成的一种对比印象,可能是建造这座陵堂的古代设计师故意的设计。
    原振侠心中立时想到的是,就算伟大如沙尔贡二世,坐在石台上,置身于这样的陵

堂中,从这个角度看来,他也同样会给人以十分渺小之感。
    这是不是古代的艺术家,故意作出这样的设计,来表示对权位的一种抗议呢?
    原振侠所想到的问题,不容易有确切的答案。但是在人类的历史上,各种各样的野

心家,沉湎于权力的争夺之同时,各种各样的艺术家和文学家,也在致力于对野心家反

抗和鄙视,这一点倒是有定论的。
    原振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已看到,黄绢在向他挥着手。
    所有的人都在那石台附近,那石台从上面看下去,还不怎样,越往下走,越觉得一

块大得那样的石头,真有点不可思议。
    原振侠走完了石级,踏足在陵堂的地上,他径自向黄绢走了过去,心头思潮起伏。

    黄绢看来一点也没有什么紧张,她伸出手来,听来有点客气:“你来了?”
    原振侠和她握着手,他要竭力克制着,才使自己的声音不致于发抖:“你好!”
    他说了两个字之后,立时转变了话题:“这里有一点怪事发生?汉烈米博士说得不

是很详细,究竟是什么事?”
    黄绢缩回了手,指向那块大石:“在这块大石之中,有着……有着……”
    显然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所以她又指向一组萤光屏。萤光屏一共有六幅,有

的大、有的小。
    原振侠一眼就看出,在发现了那块大石的内部有怪异之后,一定已增设了除了声波

探测仪以外的其它各种探测设备,因为各个不同的萤光屏上,显示的波纹并不一样。
    有一幅萤光屏,一看就知道是利用X光,想看到石头内部的情形。可是显示在萤光

屏上的,却只是一片灰白。
    原振侠盯着那些萤光屏──虽然波形不一,但那是不同方法探测的结果,而相同的

是,那些波纹,都在作有韵律的、有规则的跳动。
    这种波形的跳动,难怪汉烈米解释不清楚。这时,原振侠看着,他自然而然地产生

了一种错觉──他是在注视着医学上的脑电图,或是心电图。整个情形就是这样,波形

在跳动着,每一次相隔的时间也是相同的!
    原振侠真正呆住了,这种情形,其实是说明了一种情形:这块大石是有生命的!或

者说,在大石之中的东西,是有生命的!
    但是,那又怎么可能呢?石头是没有生命的,在石头之中,也不会有有生命的东西

这是人类智识范畴之内的事。
    可是从波形的显示看来,不但是有生命,而且这样的跳动,还不是一个微弱的生命

而是强有力的生命!
    原振侠怔呆着,过了好一会,黄绢和汉烈米才一起问:“怎么样?”
    原振侠的喉际有点发干,所以他的声音听来有点哑:“看起来……看起来……倒像

是这块大石之间,有着一颗心脏,在不断跳动!”
    原振侠的这种话,如果在别的场合之下说出来,一定会引起哄堂大笑。但在如今这

样的情形之下,所有的人,互望着,没有人有轻率的神情现出来。
    一个头顶半秃的中年人沉声问:“照你的意见,那是什么形式的生命?”
    原振侠深深吸着气:“我不敢说,可是各位,一定是长时期从事探测工作的了?”

    几个人都点头,原振侠又问:“请问,如果是一株巨大的古树,那是有生命的,在

试用各种探测仪器的过程之中,会不会有这样的波形显示出来?”
    原振侠的问题,在足足沉默了一分钟之后,才有人陆续回答:“不会!”
    那半秃的中年人补充道:“植物生命,在各种探测仪的萤光屏上所显示的波纹,另

有规律。精密的探测,甚至可以测出植物细胞输送水分时的运动,但……那是完全不一

样的一种运动。”
    原振侠摊了摊手,向汉烈米和黄绢望去:“那么,至少可以排除植物生命了。”
    各人都点着头,也都明白了原振侠的意思。他不能肯定那是什么性质的生命,就先

排除不可能的。在所有不可能的因素都被排除之后,剩余下来的,自然是可能的因素了

这是逻辑上的简易法则。
    原振侠又道:“是不是,有某种性质特别活跃的矿物,或者说,是性质非常不稳定

的元素,会现出这种波形来?譬如说,放射性元素,有几种是十分不稳定的,几乎每秒

钟都在发生变化。”
    原振侠的话才一出口,就有好几个人一起摇头:“如果是不稳定的放射性元素,一

定有辐射量的显示,可是所有指示辐射量的记录都是零。”
    原振侠喃喃地说了一句:“又排除了一种可能性,这块大石,各位可能凭感觉感到

在震动?”
    黄绢道:“当然没有!”
    原振侠向汉烈米望去:“博士,那似乎只有两个可能了。第一个可能是,这块石头

是活的,石头本身,就是一个生命……”
    陵堂之中静了下来,剎那之间,静得有点异样,几乎人人都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过了好一会,才有人道:“这是无法接受的!”
    原振侠作着手势:“我也只是提出可能,事实上,令我自己也不能接受。而第二个

可能是,在这块大石中,有着一个生命存在。”
    又是好一会沉默,汉烈米道:“还是不能接受。”
    黄绢忽然笑了一下:“有一位先生,曾经记述过一个故事,说是有一个灵魂,因为

某种原因,被困在一块木炭之中,会不会在这块大石之中,是──”
    她显然觉得再讲下去实在太荒诞了,而且也是对考古学的大不敬,所以她就住了口

    汉烈米博士却并不在意,他大动作地摇着手:“别告诉我沙尔贡二世的灵魂,在这

块大石之中!”
    黄绢来回踱了几步,有了决定:“把大石剖开来,就可以知道在里面的是什么了!

    原振侠忙道:“那……不是好办法?”
    黄绢一昂首:“你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原振侠道:“我没有更好的办法,但是,我知道那不是好办法!”
    黄绢低下头一会:“为什么呢?”
    原振侠停了片刻:“在我的感觉上,这种探测到的跳动,像是……人体的心脏跳动

我们不会为了……要弄清楚人体心脏结构,而把人体剖开来的,是不是?”
    黄绢立时道:“照你这样说法,医学上应该没有解剖学了!”
    原振侠提高了声音:“解剖学只解剖死人,不解剖──”
    黄绢一抬手,打断了原振侠的话头:“解剖活的生物──中学生在生物实验室中,

就已经开始解剖活的青蛙、活的兔子,而且,你又怎能担保,对科学有求知欲的科学家

没有解剖过活人?”
    原振侠感到身子一阵发热,他显得十分激动:“如果有这样的科学家,他不是对科

学有求知欲,他不是刽子手就是疯子!”
    黄绢呆了一下,声音变得轻柔:“别去讨论那些。这块大石,就算是一个生命,把

它剖开来,也并不造成什么不道德。”
    原振侠盯着那块大石,过了好一会,他才自言自语道:“你怎么决定都行,我不明

白,为什么你要把我从万里之外叫来?”
    黄绢在这时候,突然用了一句中国话:“我还有许多别的事要对你说。”
    原振侠震动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汉烈米博士绕着那块大石,不断地转着圈子:

“两千七百多年前的陵墓之中,居然有生命存在,所有考古学的教材,都可以彻底改写

了!”
    黄绢扬了扬手,神情在突然之间,变得十分严肃:“各位,在这里发生的一切,都

是极度的秘密,卡尔斯将军不会容忍任何秘密泄露。解剖这块大石的工作,会由卡尔斯

将军属下的工兵部队担任。”
    原振侠仍然望着那些有波形显示出来的萤光屏,他可以肯定,波形变化的韵律,是

生命的韵律。可是那究竟是什么形式的一种生命,怎么会和一块大石结合在一起?
    他在黄绢和那些专家商议着,如何进行把那块大石剖开来的工程之际,慢慢踱步到

了那件黄金缀成的战袍之前。
    虽然经历了两千七百多年,可是仍然金色灿然,而且镂金工艺是那么完美,令得他

不由自主赞叹:“这……件战袍,只怕是世上所有古物之中最名贵的了!”
    黄绢的声音就在他的身后响起:“不,最有价值的,应该是那张椅子!”
    原振侠震动了一下,黄绢一定站得离他极近,近到了他几乎可以感觉到黄绢的体温

这令得他的身子发热,不由自主地低叹了一声。
    他虽然未曾出声,可是黄绢还是敏感地想到了他在想些什么,向后面略微退开了一

些。原振侠刚才因为紧张而捏着的双手,这时才缓缓松了开来。
    他并不转身,用一种十分镇定的语调说:“关于那椅子的事,博士已向我详细说了
!”
    黄绢的声音十分低沉:“我一定要得到那张椅子!”
    原振侠缓慢地吸着气:“你所拥有的东西,已经太多了!”
    黄绢闷哼了一声:“只有笨人,才会认为自己拥有太多,聪明人是永远不会满足的
!”
    原振侠在心中又叹了几口气,他竭力遏制着自己心头的厌恶感:“你不是为自己要

那张椅子,是为那个畸人!”
    黄绢“咯咯”地笑了起来:“原,我喜欢你嫉妒,但那不是君子的行径!”
    原振侠陡然转过身来,盯着黄绢。黄绢昂然站着,神态十分高贵优雅,那是足以令

得任何男人都会为之气窒的一个美女。
    原振侠望着她,或许是由于她面对着那件黄金战袍的缘故,在她本来澄澈明亮的双

眼之中,闪耀着一片异样的金光。
    原振侠忙移动了一下脚步,黄绢跟着他,半转了身过来。她双眼之中的那种金光消

失了,但是原振侠的心中却更失望,甚至有一阵无可避免的刺痛──他在黄绢的双眼之

中,接触不到美丽,所看到的,只是追求权力的一种贪欲。这种贪欲,令她美丽的双眼

看起来,甚至是一片浑浊,无法凝视。
    原振侠偏过头去,黄绢笑了一下:“根据你和南越的几次接触,你能不能判断,那

张椅子,是不是在他手里?他藏在什么地方?”
    南越把那张椅子藏在什么地方,原振侠自然不知道。而黄绢居然连那张椅子是不是

在南越那里,都无法知道,原振侠感到十分诧异。
    他倒是可以肯定椅子在南越手上,因为南越曾以为他拥有椅子的资料,而来找过他

    原振侠几乎要把南越来找他的那件事说出来了,可是他还没有开口,黄绢已经道:

“如果椅子在他那里,我叫人打了一个电话给他,说你有那椅子的资料,他应该来找你

的!”
    原振侠心中又感到了一下刺痛──又是狡狯的手段,实在太多权术,太多狡狯了!

    也就在那一剎间,他突然改变了主意,用连他自己也难以相信的,自然而然的口吻

回答:“没有,他没有来找我,我想那张椅子,根本不在他那里!”
    他在这样说的时候,非但没有因为说谎而脸红,而且还直视着黄绢。
    原振侠并不是擅长于说谎的人,但这时候,他却欺骗了黄绢,欺骗了他内心深处深

爱着的黄绢。
    原振侠当时只想到了一点:黄绢是为卡尔斯将军在寻找那张椅子的,他不能让这个

畸形的狂人,有无限制扩展权力的力量!
    本来,原振侠绝不相信一张椅子会有这种神奇的力量。他也奇怪,何以像黄绢这样

的聪明人,竟会对这一点深信不疑。
    但是,他到了这座陵墓之中之后,心中自然而然,受了古代宏伟建筑的影响,而且

那块大石还有那么奇异的现象显示出来。环境有时会给人心理一种压力,使人趋向神秘

人进了宏伟的庙宇或教堂之中,特别容易倾心宗教,就是这个原因。
    原振侠对那张椅子的一切,可以说仍然一无所知,但是他想到的是,不能让黄绢得

到那张椅子!他没有力量把黄绢从追求权力的深渊之中拉出来,至少也不能把她更推下

去!
    就是因为突然之间有了这样的想法,所以他才决定,不把南越来找过他的事告诉黄

绢。
    黄绢现出失望而焦急的神情来,来回踱了几步:“那么,这张椅子上哪儿去了?”

    原振侠装成不经意:“谁知道,或许是和那所大宅中的废物垃圾,一起拋掉了!”

    黄绢像是被人重重踩了一脚一样,愤怒地叫了起来:“不会,绝不会!南越这个古

董商人,应该知道那张椅子的价值!”
    原振侠冷笑一下:“不一定,就算知道了,他如果不想做君主,对他来说,也没有

什么用!”
    黄绢似怒非怒地望着原振侠,忽然道:“我们出去走走?这里充满了古代的神秘,

是散步的好地方!”
    原振侠低下头:“如果可以远离那些士兵,的确是好。”
    黄绢发出一阵动听的笑声,向外走去。原振侠望着她款摆的细腰,飞扬的长发,身

不由主地跟在她的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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