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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MEN (许多), 信区: fiction
标 题: 铜龙2
发信站: 听涛站 (Mon Apr 24 11:49:47 2000), 转信
“这只是按常规来查核一下,当我们发现有任何人认不出身份时,总是查两方面的,
一方面是军队的开小差名单,另一方面就查失踪人名单。”巴隆医生说,“警方已用电
传打字电报发出了演示文稿,现在每个月都有十多值少年离家出走,不过我们现在可以
将相当数量排除开来,只要查一九六七年失踪的,让我看看吧。缅因州波特兰市,白种
男性,金发,十六岁,尼尔斯.安格斯特朗……我想我们可以把他剔除掉,你不是金发
的。”
我皱起眉头。“我不以为这名字是我的。”
“这个是从洛杉矶来的,因械劫受通缉,彼得洛.曼尼伙兹,不,你不是墨西哥人,
而且我怀疑你当时会不会已二十岁呢。好。这儿有一个是来自西雅图的,卢特.山德逊,
年龄十八岁,白种人,男性,美国人,棕色头发,黑眼睛,那可能是你,据报是两个月
前失踪的,我们会打电报到西雅图去向少年法庭查查。让我再看看,哦,这儿有了,加
利福尼亚州,伯克雷,巴利.高文,年龄十七岁,从一九六七年五月失踪,五尺八甘高,
嗯,你可能已长高了一寸了。我们会拍电报找高文先生,如果你是巴利.高文或卢特,
山德逊的话……”
“我不知道,”我差点叫起来,“为什么要经过少年裁判法庭?”
巴隆医生赶快说:“这只是常规罢了,有人失踪,就要向少年裁判法庭报告的,这
并不意味着你犯过罪。”
“我进医院时身上有穿什么东西吗?有没有带着荷包、锁匙或钱呢?”
“只是一身衣服,和口袋里装了一两样破旧的废物。”巴隆医生道。
“可以让我看看那些衣物吗?”
“把他的衣服拿来吧,”巴隆医生对护士说,她是到房间尽头的一个柜子,拿出一
套棕色的工作服,把它取来平铺在床上。我抬起头来,用双手把它拿起。
它质地很粗,棕色,是用某种像斜文粗棉布缝制的,衫裤连成一件,在前边有拉练。
医生说:“它看来像在衣袖臂部拆除了什么东西,所以我们向军队和空军查核。”
我把它在手上翻了过来,那粗布的质地摸起来却出奇的柔软。也不知道是什么原故,
我把它翻过来看看胸袋,皱起了眉头。那上边也像拆除了什么东西,剩下一大片不规则
形的浅色的布质。那护士说:“哦,对了,那一片可能是鹰还是什么。”
我摇摇头问:“我穿着这样的衣服吗?”
“你认不出它?”
“对不起,它是从哪儿来的?”
“我不知道,”巴隆坦白道,“正如我刚才说过的,我以为它可能是件军队的制服,
那布质出奇坚韧而又轻巧,所以理所当然我就认为是空军穿的了。但他们都说不是,它
可能是在海外制造的,当然了,这都是新的合成纤维……”
“口袋里有些什么?”我不耐烦地问。
他打开床边的小柜抽屉,拿出一件小小的东西。
“八毛钱银币,在楼下封在信封里,还有就是这玩意儿了。”他把那件小小的东西
交给我。
这件东西大约只有一只兔子脚的大小,是铜质的,它是一条小龙。大约只有两寸长,
但却是一条龙,一条铜龙。
我猛抽了一口冷气,把那铜龙拋在被单上,抓起了那件工作服,仔细地研究那块被
拆掉的地方,将它同这铜龙比较比较。对了,这片地方清清楚楚正是龙形的,而不是一
只鹰。它是一条龙的标志。我用发抖的手指,翻开工作服的衣里,在衣里上还有拆剩下
来的线头呢,布料上在这地方显出有些稀薄的迹象。
为什么这徽章符号被拆掉呢?
我检起了铜龙,奇怪,我越仔细看它,心里就越感到恐怖,我连碰也不想碰它了。
它只不过有两寸长,在底部有一个小小的突出物,我仔细地看看,看有没有“美国
制”或“日本制”的字样或任何这一类的标志,但是什么标志都没有。我用手指揉了揉
那突出物,看来这儿是破裂的地方,准有什么东西从这儿断掉。那突出物很粗糙,而这
铜龙……它像在涨大,充满了整间房间,我不加思索就尖叫起来,一次又一次地尖叫。
“不要啊,雷狞,不!别这样!”
我眼前一黑,一切立即沉进柔和得像天鹅绒般的漆黑里去了。
※※※
当我再醒过来时,发现病床旁都加上了床栏,我研究了它们约一分钟,然后又躺回
去,决定得接受这惩罚。如果我的行为像个神经病人,那他们自然就把我当作一个神经
病人那样去治理了。到底我是怎么搞的,竟一下子完全失去了自制?我就像一门没有了
保险制的装好弹药的大炮,随时随地都会出事。我对这种感觉一点儿也不喜欢。
“又醒过来了吗?”这次从房门探进头来的,是一个非常年轻的女护士,她样子长
得漂亮极了。
这个女护士长着的是火红的头发,剪得短短的,制帽下只有两三撮头发露了出来,
她并不像上次那女护士全身穿白色的护士服,而是围着一条蓝白条子的围裙,在胸口别
着一个小牌,上面写着“丽莎.白纳德”这名字。
“你觉得好些了吧?真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她甜甜地说。
“我自己也不知道啊,”我回答道,咧开嘴笑了笑,这是这次出事后我第一次笑呢。
她唰的一下就脸红了,脸红却使她显得更娇美。
“啊,对不起,我是说……”
“算了,”我说,“我想还是一笑置之吧,虽说这完事并不那么有趣。”
我笑了起来,过了一阵,那小护士也跟着我咭咭地笑了。
“对不起,他们告诉我,说你头部受了伤,至今还认不出自己的身份。你可以坐起
来了吧?……该怎么称呼你才好呢?”
“就叫我做X先生好了,X先生是著名的国际大间谍。”我说着,就用手肘撑起身子,
我的头仍然疼痛,但我觉得已好多了。也许老一辈人说的话不错吧:最好的药品就是欢
笑。这话是我父亲讲过的,可我已记不起他叫什么名字了,但我并不因此而困扰,如果
我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起来,何必为他的名字去操心呢?
“我叫白丽莎。”她说,她装出一本正经,公事公办的样子,可就装得不像,总是
掩不住笑意。
我伸手抓住床栏,摇晃了一下,问道:“这又是什么回事呢?病床还加上铁窗风味
吗?”
她又忍不住咭咭地笑了。
“哦,是那么一回事,你睡着时很不安宁,踢手踢脚,翻来滚去,我想是他们怕你
跌下床,又跌伤你的头部,所以他们叫我给你安上这床栏。”
白丽莎说完,走出病房,很快就拿着一个小托盘回来了。
我不高兴地说:“如果你说的是实话,那我就放心了,我还以为他们把我关在监牢
里呢,又说什么少年裁判法庭,又是上床栏,真把我吓坏了。喂,现在又是干什么来着?
又是医院的什么新节目吗?”
她捂住嘴低声地笑起来。
“别生气嘛,来,高兴点,我们只是要刮掉一点你那些扎人手的胡子罢了,没什么
别的。”
她从托盘捡起一个电动须刨。
“你不喜欢胡子吗?”我问。
我笑起来,她也以笑相答。
“我才不在乎呢,不过巴隆医生认为,我们最好还是给你把胡子剃掉,这样你的父
亲才好认出你来。”
“欧,有那么回事”我说,“刮掉了胡子,我怎么能是那神秘大间谍伊凡.x呢?”
“它还会长出来的,”她一本正经地说。
我觉得好玩极了,当她咭咭笑时,活像我学校里的女同学那副模样,真难想像她会
像一个四十岁的老护士那样严肃。我突然感到意气沮丧,我的学校,在伯克雷吗?对,
看来我同班的同学已毕业了,而我所有的朋友……“喂,”她温柔地叫了声,把她娇小
的手放在我的粗胳膊上,“你不要操心想什么了,一切都会好的,很多人头部受过震荡
也会失忆一段时间的,你会有一天睡醒过来,立即什么都记起来。
我说的是老实话!我亲眼见过,我也听老护士谈过这种情况。”
“你多大年纪?”我突然问她。
“十八岁,我是在这儿受四个月训练……”
突然,她那一本正经的护士嘴脸像面具一般不见了,露出了一个青春少女的美貌。
她轻松愉快地说:“来,把胡子剃掉。”
“嗯,是该剃掉,也许把胡子剃掉后,我会认得出自己的庐山真面目呢。”我有点
愠怒地说,看着她插上电源,当她把电动须刨贴近我的脸时,它发出扎扎的声响,她赶
快停住。
“天啊,我这是怎么搞的?看来我得先把它剪短才行呢。”她从口袋取出一把剪子,
动手给我剪胡子,她那娇小的手,有力地把我的脸一下转向这边,一下转向那边,倒顶
有能耐似的。等再完后,这次才用电动须刨来剃,一切就顺当了。剃完后,她又用一种
有着辛辣味的须后水,给我抹了一下脸,然后递给我一面镜子。
“现在觉得像自己了吧?”
但我看到的也只是一个面孔罢了,我知道那是我的面孔,长得不难看嘛,但只此而
已,并不能使我回忆起什么东西,一点好处都没有,简直白费劲。
“喂,”她递给我一件蓝色的棉布俗衣,轻快地说,“你可以起床,走进浴室去,
它就在那儿,洗一个澡。要我帮你洗吗?”
“不,谢谢,我自己行了。”找的脸顿时烫热起来,这倒不是那辛辣味儿的须后水
使我面红耳赤,不错,她虽说是个护士,但她们那么年轻,而且那么漂亮,我受得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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