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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MEN (许多), 信区: fiction
标  题: 铜龙8
发信站: 听涛站 (Mon Apr 24 11:54:14 2000), 转信


    我喊叫起来,跟着追出去,可是经理把我拉住,结果让那家伙给逃掉了。
    现在可别说这又是意外了,那个矮个子我从没有看清他的真面目,大约只有五尺二,
我那件雨衣穿在他身上根本不合身,活像是吸血假尸披的袍似的,这绝不是误会拿错了
雨衣。
    我把这事告诉妮娜,妮娜很好,我还以为她会怪责我丢失这么一件完好的雨衣,她
却没有怪我。那天晚上,有人按响门铃,妮娜去开门,门外却没有人,只有一件雨衣,
揉成一团,放在门阶上。我走出去,把它拿进来,想把它挂起来,一提衣领,把水抖净,
这才发现根本不是一件雨衣了,整件雨衣已被割成一条条,所有线口都拆开,每个口袋
都撕烂,甚至衣里和领子都翻了开来,根本不再是一件雨衣了。
    妮娜对这事大为不满,生了好一阵气,但我又怎能怪她呢?我也像她一样气坏了,
只是她认为我是故意弄成这样的,可不知我打的是什么疯颠主意。她没有讲出来,但她
看我的那副模样也够我受的了。
    至于我父亲,他却有两种推理,一种想法是认为是同学作弄我,我可想不出我认识
的人中有谁会做出这种没有目的的胡涂事,这简直是破坏,戏人莫戏物,为什么要这样
弄坏我的雨衣?可是如果他们不认识我,他们又怎么会知道我住在哪儿,把雨衣送回来
呢?另一种想法是认为这种手法是匪帮干的,应该报警,这可把妮娜吓坏了。
    说句公道话,过去一段日子,她已被警察追查得够了,此生再也受不了啦。
    我本应把这些鹤毛蒜皮的事也报告警察的,但我没这样干,昨晚夜里,幸好是我接
那通电话。我拿起它,无意识地有礼地说了声“哈啰!”最先,只听到一片沉默,我不
想夸张,事实上我听到有人,或者说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喘着气。当然听见呼气声并不
可怕,人人有时都会喘气的,所以别问我为什么听了会使我心烦,应想到的是为什么会
有人挂电话来竟然不说话而对着我喷气。过了一阵,有种怪声问了句:“是高家?”
    “我是高巴利,你要找高文博士吗?”
    “不,”那是种粗声粗气的,或者说刺耳的,不,这样来形容它都不对,总之它讲
出声就是了,“你收到你的雨衣了吧?”
    我厉声说道:“喔,等等,你是谁?”“你很聪明,”那声音继续说,尽管听起来
不很清楚,“我们没找到它,你最好还是把它留在你知道的那地方,否则你就会跟那雨
衣一样,只是碎成更多块。”
    “那是什么?什么……”
    但电话挂断了,只听到嗡嗡作响。
    我手里拿着电话,呆站了一分钟,然后慢慢把它放好。妮娜从隔壁问:“巴利,是
谁呀?”
    我脑筋一转,回答说:“我猜,是打错了电话,他们要找……找某个我听也没听说
过的人。”
    在某种情况来说,我讲的倒是实话。
    那晚,我又躺在床上,睁着眼睡不着,周身冒冷汗了。想到自己要疯狂了,那已够
糟了,可现在连幻觉也变成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明确的现实,有某种东西从那些失去的岁
月在向我迫来……我一点也不喜欢那讲话的调调,那件雨衣并不单纯是被撕烂的,它是
故意扯碎割碎的。
    我认为如果我揭不开这声音的神秘之谜,那我就会变成像那件雨衣一样,也弄不清
到底我出过什么事的实际情况。在这世界上很少有人会做出这样一种恐吓人的蠢事的,
可能在某些人会这样做,但他们不可能是心理正常的,我对于这点倒并不特别紧张不安。
    也许我应该直接跟我父亲讲明,同他一起去报警,不过我看得出,他和妮娜为了我
的事已受够了罪,我不忍心再让这些善良的好人难受。再说,他们到底要什么?为什么
要把雨衣割碎?他们在找寻什么?
    我实在不知道。在我被送进医院时,我是什么也没有的,既没有行李,连衣服也不
是我的,我当时只穿着那一身工作服,口袋里有几个铜板,还有就是那块铜器的雕刻品
了。
    我把灯拧亮,看着那雕刻品,我为了某种原因,一直把它收藏在床头柜的抽屉里。
    这一段日子,我的灼伤已经愈合,我在这段期间看了不少书,我挑了些惊险小说看,
当然,也看了些旧小说,讲某种宝石是东方宗教偶像的眼睛,那偷了这宝石的人,被东
方的教徒、中国人或印度人追讨,最后他死得很恐怖,还紧紧握着那宝石就断了气。我
看了这类旧小说,觉得自己活像个蠢才,那块破铜烂铁难道是值得人来追讨的吗?我想
不出它会有什么戏剧性。
    我不愿拿起它,我记得在医院病弱时,望见它会令我产生某种意识,但我一直没有
仔细去核对过。
    如果这铜龙是有价值的,那我该是云妮所说的一个绿色火星人了!它只是一块破烂
的铜器,就像锁匙或烟灰缸上镶着的饰物,它是一条形象刻得很精致的小龙,不过铜器
雕刻并不能说明它的出处,事实上,可能根本不是雕刻,看去可能是模铸出来的。
    这铜龙可能是在唐人街兜售的便宜货礼品,只是又不像是饰物,大小不对,价钱估
计大约只值四角钱上下。我可以随时把它扔掉,当我正要把它扔向字纸箩时,我又住了
手,不,他妈的,它是我那迷惑不解的经历留下来唯一的纪念品,即使它只是我在唐人
街买的或在得克萨斯某间角子小店得到的,也算是件纪念品,何必扔掉呢?我应该把它
保留下来,直到我能记得起它是什么,为什么我舍得花四角钱买这东西,总会有个原故
的。
    我那晚虽然转辗反侧,终于还是睡着了,梦中我梦见被一些绿色小人推推揉揉,还
绑住我一条腿,拷打审问我为什么在唐人街买这条小铜龙。我又梦见恐怖电影中的那个
傅满洲博士,跟着梦见福尔摩斯,我醒来时也懒得去分析这种梦境的意思了,这只是我
的潜意识在作怪,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不足为奇。加上我忘了更换腿上灼伤的绷带,
故此会梦见绿色小人拷问我。不过,我醒来时却有了个主意。
    我得等到九点才能给医生挂个电话,挂上一个号。在等着的时候,我把从医院带回
来的那套工作服取来,仔细看了一番。
    我把妮娜喊来,请她帮忙。
    我问她:“妮娜,你看这工作服是用什么布料制的?这种衣料子是叫斜纹布吧?”
    妮娜研究了一番,说道:“不是斜纹布,斜纹布是用来缝制蓝色牛仔裤的那种,这
料子的质地很好,不像是尼龙质的,尼龙布很焗身,不透汗,但这布质却是透汗通风的,
也许这是某种涤纶布,或一种新的合成纤维衣料。它表面看起来很粗,但质却很好,摸
起来很柔软,像是小船上用来做帆的料子,或者是用来做帐蓬,说实话,我不知道这是
什么料子。”
    我问:“你知道在什么地方可以买到像这样子的东西吗?”
    妮娜摇摇头:“我自认是懂得点衣服料子的,不过你这可把我问倒了。不知它是不
是陆军或海军用的料子,这是非常坚固的衣料,你可以到军队的店子看看,或者到运动
器材店去,大间的运动器材店有各种运动服出售的,不过这套工作服不像用普通的缝纫
机缝制的,你看看这些接口
    吧,我看不出一般的缝纫机能缝出这种交差线织,说不定是外国货,俄国的或别的
国家,也许是瑞士的,瑞士出产很多很结实的登山特别仪器和服装。这套服装似是可以
经得起寒冷气候的。它肯定不是美国出产的。”她显出大惑不解的表情,“你是哪儿得
来的,是在你……”
    “对,是在我失忆之后得来的,但这说明不了任何问题,我可能在俄勒冈登过山,
同某个欧洲游客调换了衣服,也可能是某种你还未见过的军服的新料子。”
    在她走后,我就像他们那样对这工作服炮制了一番,不管他们是谁,他们把雨衣每
一条缝线都割开,我也就把工作服仔细拆开搜查。
    可是,我却什么也查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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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战时期,有个德国的新教牧师说:起初,他们抓共产党员,
我不说话,因为我不是工会会员;后来,他们抓犹太人,我不说话,
因为我是亚利安人。后来他们抓天主教徒,我不说话,因为我是新
教徒……最后他们来抓我,已经没人能为我说话了。”
孟德斯鸠曾说过:“对一个人的不公就是对所有人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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