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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MEN (许多), 信区: fiction
标 题: 铜龙18
发信站: 听涛站 (Mon Apr 24 12:03:38 2000), 转信
华扎尔说:“但要是你迟那么五分钟,那我儿子可能就已被踢死了,千言万语也表
达不出我对你的感激。”
“老实说,我真的没帮上什么忙,现在可以允许我给我父母挂个电话吗?我这么晚
还不回家,他们会以为倒在街头死掉的是我呢。”
我想这时大概已是夜里十一点了,他们是不会真的担心我的,除非过了半夜也不挂
个电话回家,不过妮娜准会训我一顿,说什么做人要为他人着想,别尽让人担心,我就
是讨厌这码事。
华扎尔说:“我非常抱歉,我们没有安装电话。我可不希望你单独一个人夜里在这
些危险的街上走!”
我笑道:“哦,雷不会重复打一处地方的,我是触自行走惯了。不过说句严肃的话,
你们应该报警,那些用刀伤害你儿子的匪徒可能下次会把某人杀掉的。”
“我会对付它的,”华扎尔生硬地说。
我心里在想,这人的名字也真古怪,不知是什么国家的姓名,相信在人名大字典里
一定查不到。
“我的佣人在半小时内会回来,他们将用汽车送你回家,如果你能等一等的话,现
在我儿子受了伤,需要补充精力,晚餐已准备好了,你何不同我们一块吃一顿饭呢?”
“请你留下来吃一顿饭吧,”那小伙子说,他的伤口缝起来包扎好后,他看去已精
神多了,“我不希望你这样就走,再说,你救了我的命啊!你叫什么名字?巴利吗?请
留下来吧,巴利。”
我也没细加考虑,再说我也肚子饿了,我就是走路回家,至少也得走上半小时,我
若留下来吃晚饭,反正有车子送我回家,大概时间也是半小时左右,何乐而不为呢?于
是我说:“那好吧,先谢谢了。”
我听从他的话坐了下来,而华扎尔走进厨房,推着一个有轮的几子回来,上面装满
了食物。
这顿晚餐很好吃,没什么十分特别可提的;我猜他们准是请了一个日本厨师还是怎
么的,因为食的东西像是豆角和面条,食物的煮法很怪,但味道极好,没有什么值得大
惊小怪的。
卡斯坦用一只手在吃东西。他父亲坐在他旁边,帮他性。我看得出华扎尔心里很担
忧,但却在极力掩饰不显露出来。
这房间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在我附近放着一本打开了的书,它有着一幅像旋转
的星云似的插图,文字看去像是阿拉伯文或梵文,我好奇地问:“先生,您是个天文学
家吗?”
“不错,我是的,”华扎尔说,“那照片是我拍摄的。”
“哗!”我再仔细看看,那显然是用一个十分巨型的望远镜拍下来的,“先生,您
是在这儿的大学教书的吗?”
“对不起,我可没那荣誉,我再给你斟些酒吧?”
他放在我跟前那杯酒我还没有沾过一滴呢,卡斯坦笑了起来:“我告诉过你的,爸
爸,这儿的男孩子是不喝酒的,你何不给他一些牛奶呢?”
华扎尔愉快地说:“卡斯坦,也许你也该喝牛奶,在我们肯定你的伤口不会发炎之
前,你不该喝酒,我们有牛奶和果汁。”
他去拿牛奶,卡斯坦嘴里塞满了面条,一边说:“我最初来时很难接受成年人仍喝
奶,当然那是牛奶,是有点儿不同。”
我问:“你是从哪儿来的?”
卡斯坦迅速地向周围望了一眼,说道:“你肯定认不出我的国家的名字,在美国那
是无足轻重的,哦,爸爸来了,你要喝牛奶,还是喝果汁?”
我选择了果汁,那是完全普通的罐头菠萝汁。我望了一眼手表,已经过了十二点了。
卡斯坦看出我看手表后的表情,他有点不安地说:“夏雷特现在该回来了,爸爸,什么
事令他迟回来呢?”
“我想我已听见他从后门进来了,不过那一定是有什么事的。”华扎尔回答道,
“让我去看看,他可能直接回他的房间去了,没想到我们这么晚还要找他,我会……”
他突然打住了,用另一种语言低声叫了起来,跟着一旋身走向我们,突然行动像只
猫一样敏捷。
“卡斯坦!快伏倒,外边有个变形者!”他说着,打手势要我立即退到一个角落去。
他一跃而起,把灯熄掉,在黑暗中我听见开关抽屉的声音。
一道暗蓝的光突然不知从什么地方跳了出来,在那幽暗的光中,我看见华扎尔的手
握着一根幼幼的发着蓝光的玻璃棍。
卡斯坦没有一点响地从沙发溜到地上,在地上滚到墙角去。
外边有一种幽暗的蓝光映亮了窗口,有一阵子,在那儿现出一个巨大的黑影,它涨
大、移动,怪物似地变着形;一个扁平的爬虫类的头,在影子里闪缩,我用手捂住了双
眼,我看到了怪物!我的确看见了怪物,那在窗口的形状是一个人的身形,黑而矮胖,
手里拿着武器,在尖声大叫。
华扎尔向后移动,挥转他的武器,也不知道是什么武器。跟着,在这静态平衡被打
破时,卡斯坦大喊一声:“夏雷特,在这儿!”
只听见一阵急促奔跑的脚步声,门砰的一声被冲开,在房间里爆发了强光。
华扎尔用他那蓝棍子开了两枪,它发出一种嘶嘶响的辟啪声,外边传来了奇怪的嗥
叫。
窗外的蓝光在怪物嗥叫声退去时熄灭掉,花园里又回复黑暗,什么东西也没有了。
华扎尔走过来从地板上把卡斯坦扶起来,把他安置在沙发上坐下。现在房间里多了
一个人,华扎尔向他走去,用那种神秘语言简短地交换了一下意见。这人个子高大,也
像华扎尔一样是雪白头发,但却年轻得多。
我挪动了一下身千,浑身感到僵直,实在吓坏了,我发觉自己在哆嗦,而且非常迷
惘。我走过去问卡斯坦有没有受伤;他说没有,但我看得出他被刀伤的手止痛着呢。
我心里一直犯疑,到底走进了个什么鬼地方,在我心底里对发生的这一切感到十分
矛盾,看来该是时候回家去了。
依我看来,这次我是闯进了某种可疑的事里了,这是不会言过其实的。我现在已知
道了,但当时我最初还以为自己是碰上匪帮驳火,但跟着就觉得奇怪,半惊半喜,华扎
尔的奇怪武器是我从未见过的,最奇怪的是窗口那令人难以置信的龙形的怪头,使我明
白自己是无意中碰上了一件十分奇异和神秘莫测的怪事。
我心里有意想趁他们还未记起我这多余的旁观者时,早点溜走。但又想逗留下去,
看看跟着会发生什么。
我就是那样一个傻瓜,要是我聪明点,早该在华扎尔同那新来的还在兴奋地交换意
见时,赶快退出,相信他们当时已记不起我了。
但我呆着不走,用不了多久,他们就注意到我还站在那儿了。卡斯坦插嘴说,用的
是我听得愤的语言,而不是那种神秘语言。
“爸爸,你不能这样做,他救了我的命,把他卷进这事,是完全错误的,错误的!
不能恩将仇报啊!”
华扎尔慢慢地回答道:“卡斯坦,你是对的,从纯伦理学的观点来说,绝对正确,
不过实践上,我们不能冒险。”
“不,爸爸,不能这样做啊!”卡斯坦反对道。
华扎尔摇摇头:“我们一定得把他带着离去,我们得对……负责。”他说要对之负
责所用的那个词,听起来发音像“刚果”,但我却一点也弄不清这指的是什么。
我想该是我为自己讲几句话的时候了,我说:“我想我还是走好些。”我心知他们
是不会放我走了。
华扎尔垂下头来,不敢正视我。他说:“我无限抱歉,我恐怕现在我们还不能放你
走。”
见鬼去吧,可做讲得真像很难过的样子,他继续说:“这真是恩将仇报,你这样仁
慈救了卡斯坦,我们的报答却是这样对不起你,不过我很怕你非跟我们走不可了。”
那新进来的男子在房间里到处走动,将一些文件放进一个像普通的公文包一样的文
件箱;他走上楼梯,下来时拿着一大把什么东西,也塞进那文件箱去。卡斯坦颤抖着站
起来,走到我面前。
他说:“对于这事,我深感抱歉,我发誓我真的很难过,我已设法告诉他们……”
我当时实在太迷惘,莫名其妙得连害怕都忘了。
我说:“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一定得跟你们到别处去呢?这一切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门要离去了,”华扎尔慢慢地说,“会合是在十五小时之内,我不敢冒险,怕
你会口疏跟你们的人谈及这事,所以我们必须带你一起走,你不用害怕,当我们安全后,
我们会把你毫无伤害地放回来。”
“爸爸,我认为你可以信得过他的。”卡斯坦热切地说,但华扎尔去显得有点踌躇,
接着他摇摇头。他慢吞吞地说:“我本该信任你的,不过我不敢冒无意中泄漏什么的可
能性,这事太重要了,我们不能冒任何危险啊。”
我气得对卡斯坦骂起来:“我设尽办法不让你父亲担心,你竟这样对待我!我不回
家,我的家人可就吓坏啦!”
卡斯坦脸红耳赤,把目光望向另处去。
华扎尔缓慢地重复道:“我已经告诉过你,我对此深以为憾,如果还有任何抉择余
地,我是不会坚持要带你一起走的。”
他望向那在收拾文件箱的汉子,问道:“夏雷特,你的准备工作结束了吧?”
“我们随时都可以动身了,”夏雷特说,他的外国口音比华扎尔和卡斯坦重得多。
华扎尔从衣柜取出一件厚绒外套,把它披在卡斯坦身上,他自己也穿上一件类似的
衣服,卡斯坦在扣上钮扣时,衣服里住手臂,疼得呲牙咧齿,他强装笑容说:“哈,好
吧,至少这是我最后一次穿上这些荒谬的服装了!”
华扎尔向我走来,手里拿着一件像水手粗呢外套的衣衫,他说:“你穿的衣服太单
薄了,你最好把这件穿上,会十分冷的。”
这时我再也忍不住,爆发了,我大声喊道:“我哪儿也不跟你去,你不能强迫我!”
我向门口冲去。
我是个篮球运动员,高大而且强壮,以我的体形来说,肌肉相当发达的。我估计可
以一下将那老家伙撞倒,跑起来他们两个谁也追不上我,当然这样对待一位长者是很粗
野的,但那是他自讨苦吃,怪不得我,我用身子向他猛然撞去……可是,结果却出乎我
所料。
那老人一定是用优质弹性钢制成的!他十分强而有力,轻而易举就将我一把揪起来,
就像我只是个四岁的娃娃似的,一把就将我的双臂夹在我的腰部,使我双手失去动弹的
能力。我忘了行事要光明磊落,狠狠地踢他,用头撞他的脸,他不再理我,就当是小孩
发脾气罢了。
华扎尔一把将我提起,根本不理我踢他打他,也不理我大叫大喊,只是站在那儿一
动不动,温柔地做带歉意地笑笑。
他反复地说:“很对不起,我并不想动粗,倒希望你能耐心听我解释,乖乖地跟我
们走。你曾是我们的好友,我希望你能合作,我可以向你保证,以一个首长的身份答应
你,”我也不知道他所说的“首长”是什么东西,不过他肯定是这么说的,“你不会受
到任何伤害,一有机会我们就放你回家。”
我又能怎么办呢?逃又逃不了,打又打不过他,他像一条巨大的章鱼一样,把我牢
牢地抱住,看来不论他们要到哪儿去,我都得跟他们一起走了。我什么事也做不了,完
全无能为力,他们似乎也并不打算伤害我。话说回来,像华扎尔那样强而有力的人,满
可以轻而易举就把我打晕,那我就不会给他带来什么麻烦了,可是他并没有打我。
我说:“这有什么办法呢?被人不讲理地绑架,我只好不再反抗,接受现实了。你
们不必把我捆绑起来,你要我怎么办,我听从就是。”
华扎尔把我放下,他连气也不喘一下,像毫不费劲似的。
他说:“会恨冷的,我求你穿上那件厚衣服,它是我儿子的,我保证,它很干净。”
我听了这话,差点忍不住笑起来,哪有绑架犯还“求”被绑架的人穿上御寒衣服的?
我穿上了那外套,卡斯坦比我个子稍为矮一点,但他比我长得横,所以这衣服倒还合身,
而且肯定顶暖和的。当然,在加利福尼亚州的五月之夜,穿这衣服是太暖和了一点了,
它像是缝来在西伯利亚过冬用的呢!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笑了笑道:“我可以向你保证,今晚天亮之前你就会体会
到它的好处,认为穿它很合适啦。”
我听了他的话,耸耸肩头,不置可否。
他说:“现在跟我们走吧。我提醒你,要保持沉默,别作声,可不要突然心血来潮
大喊救命,这房子是独院,你喊也没有人理你的,不过我希望你合作一点。你不会受到
伤害的,放心好了。夏雷特,你带了所有的特别影片了吗?我想那两盒小的就够了,大
的还是扔掉好些。”
“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夏雷特道。
华扎尔打手势叫我走在他前边,他用手臂撑扶着卡斯坦,夏雷特带路,我们走进了
一个黑暗的后院,院子里长满了矮树丛,有各种花卉和纠结的藤蔓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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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战时期,有个德国的新教牧师说:起初,他们抓共产党员,
我不说话,因为我不是工会会员;后来,他们抓犹太人,我不说话,
因为我是亚利安人。后来他们抓天主教徒,我不说话,因为我是新
教徒……最后他们来抓我,已经没人能为我说话了。”
孟德斯鸠曾说过:“对一个人的不公就是对所有人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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