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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MEN (许多), 信区: fiction
标  题: 铜龙20
发信站: 听涛站 (Mon Apr 24 12:04:58 2000), 转信

听了卡斯坦的解释,我依然莫名其妙,什么磁流,什么太阳能场,我一窍不通,不
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我只是个普通的学生,又怎么能理解一个星系文明的科学呢?我只
有听的份儿,信的份儿,根本连问的份儿都没有了。
    大约半小时后,华扎尔从驾驶仪表板抬起头来,在他讲话的声音里可以听得出他心
里很担忧,他在说:“夏雷特,你到这儿来,给我核对一下我读出的数字,我弄来弄去
都不明白,不知是不是仪器出了毛病,嗯,如果不是,那么问题就……”
    夏雷特苦笑着说:“但望只是仪器出了点差错吧。”他越过舱房中央部份,在华扎
尔座位旁弯过腰去,仔细地研究那一系列的仪器。
    这太空穿梭飞船的座位都是设在舱室的外缘,舱室是圆形的,直径大约有九尺。夏
雷特旋弄了一个钮掣。他低声骂了一句什么,蹲下来卸下了一块防护板,旋弄着那里边
的什么东西,跟着又站起来,伏在华扎尔肩头再次核对读出。他们这样搞了好几分钟,
卡斯坦一直不出声,只是紧张地望着他们。
    我望着他们三个,心里在想:好啊,我第一次坐飞碟;就出毛病了!
    华扎尔最后解开了安全带,从座椅上站起来,把驾驶座让给夏雷特,但过了一分钟,
连夏雷特也摇摇头,说道:“没有办法,我们已经早已脱离了轨道,飞到不能同母船会
合的地点了。”
    卡斯坦说:“爸爸,什么回事?”
    华扎尔从口袋取出一条像手巾一样的东西,只是它是青光闪闪,比手中大四倍,他
用它来抹额头的冷汗。
    他说:“我不想令你担忧,不过,如果不是我们的仪器受到严重损坏,我想不出到
底出了什么事了,在起飞时一切都良好的,要不我们一定是在一个反质子电阻场里了。”
    卡斯坦听了父亲的话,立即想到是什么回事了,叫骂起来:“是狄克利!”
    “我怕是如此吧。”
    我知道这时不宜插嘴,但我已坐着干瞪眼看他们搞了好一段时间了,再说,这同我
生命也有关系,我于是问道:“有什么不对头吗?”
    华扎尔不耐烦地向我转过身来,但他立即抑制住自己,说道:“不错,你有权提出
问题,有些事很不对劲,我们被拉离了我们的航线。卡斯坦,你给他解释一下好吗?”
    他说完蹲下来,卸下另一块仪表板,开始在里边搞一些无法理解的东西。
    卡斯坦挪到我旁边的座位上,他似乎十分害怕地对我说:“我刚才曾给你讲过狄克
利,昨晚是一个狄克利曾试图闯进我们的房子。我父亲在你们星球的工作之一,是报告
有关狄克利或他们那族类在这太阳系进行的任何干预活动,狄克利他们当然千方百计阻
止我父亲报告,我们以为已经把他们的追踪摆脱掉,但看来还有别的在监视我们,他们
炮制了一个电阻场,使我们得不到太阳能,你明白了吗?”
    “不完全明白,”我说,“看来我还是克制一下自己的好奇心好些。”
    “嗯,这就像……你曾听说过一种拖拉光线吗?其实这只是科幻小说里的产物,实
际上是没有拖拉光线的,但目前我们碰到的情况,就像碰上了这样一种拖拉光线,这就
是那种反质子电阻场。”
    “啊,那糟啦!”我双手抱住头,心想这次可跟着要遭殃了。
    卡斯坦很诚恳地解释说:“他们用这种场插进了我们同我们母船之间,我们取不到
太阳能,就无法稳定飞回母船去,甚至失去方向,像在外太空中的漂流物体一样,脱离
了星球的引力,落进了围绕太阳的轨道或最近的一个巨大星体的轨道。”
    “那怎样办?”我问。
    “情况是很不妙,因为那方向是任何人用计算尺很容易就能测出来,我们可能会被
追上,甚至受到袭击。”
    我说:“你是说我们是在飘流,无法加以控制吧。”
    卡斯坦道:“完全正确,没有了太阳能,我们的太空穿梭飞船就跟其它太空飘流物
体一样。”
    华扎尔插嘴道:“换句话说,他们只要进入那轨道,就能追上我们,他们不需要把
我们拉向他们那儿,他们只要等,我们将不由自主飞向他们。”
    “我们难道一点办法也没有?无法防止?”
    “没有一点办法,没有了能源,而在这电阻场里,我们没有办法获得太阳能。”卡
斯坦道。
    跟着,他们开始用他们的语言,紧张地交谈,我一点也听不懂他们在商量什么。我
心里在嘀咕,也许那些叫狄克利的外星人并不像他们所讲的那么坏吧?说不定他们会将
这几个斯比卡星人手中把我救出来呢!我对华扎尔他们总不能偏听偏信,他们说狄克利
人非法闯入地球,可他们自已还不是没有获得我们地球人的准许,而从不知什么地方的
某个星际政府得到许可,就在我们地球自来自去吗?我没有道理要相信他们的话,认定
狄克利就是太空坏蛋,而一定要承认华扎尔他们一伙就是大英雄的。
    在以后的两小时中,夏雷特和华扎尔一再地摆弄那失灵了的驾驶仪。他们失望地住
了手,拿出计算尺,计算了一阵,又开始摆弄驾驶仪。他们那样子,就跟没有了汽油,
司机还在不停地发动汽车那样,总是希望只是机件出了毛病罢了。最后,他们两个不再
摆弄了,坐到空椅子上。
    夏雷特说:“我曾不只一次批评过中央,不应该实施他们那套武器控制法。”
    华扎尔叹了口气道:“是啊,特别是在没有援兵的情况下,我们并没有武装起来,
而不法之徒却全副武装,我们自然要吃大亏的。”
    他们谈完后,他们各自取出昨晚我见过那种发出蓝光的棒子,仔细检查了一番,然
后放在一旁。
    卡斯坦告诉我,这些武器在一个星球的引力场外,既不能应用,也不起作用,因而
成了废物。
    我坐在那儿,只有咬指甲的份儿,心里想,如果被那些狄克利追上,我不是被救出
来,就是被谋杀掉。
    我们又吃了些干粮,那三个外星人像被判处了死刑的囚犯一样,在吃最后的晚餐。
气温变得越来越寒冷,卡斯坦觉得很不舒服,虽然他没有出声抱怨,但我看得出他很辛
苦。
    突然,船身震荡,有一种很奇怪的下堕的感觉,飞碟的彩色光线忽然闪亮起来。一
明一灭,跟着听到了一阵金属撞击声,那道我们飞碟的门,慢慢地在打开来。
    卡斯坦低声地说:“我们一定是被他们锚在他们的舱口了。”
    他连嘴唇也发白了,我坐在椅上不敢动弹,这时一个狄克利从舱口走了进来。
    他的样子像人类,个子矮粗,面貌粗野,但肯定并不是昆虫眼睛的怪物,他也像人
类一样有头有眼睛有鼻子,也有手有脚,双手握着一根像短鞭似的东西。
    华扎尔也害怕得像被定在座椅上,但他保持镇定,说道:“原来是你,雷狞。我知
道你是不会接受警告,也不理睬法令的。”
    “我可不是来跟你瞎扯谈的!”那东西说。
    我称之为东西,因为它一开口说话那一刻,我就知道它并不是人类了。我只觉得脊
骨发冷,就像在伯克雷卡斯坦的客厅里见到那怪物形象时一样感觉,我心里直发毛。
    那东西发音清晰地说:“原来是华扎尔同他的小畜牲,还有这个是谁?”
    “雷狞,你听着,”华扎尔厉璧说道,“这个是地球人,按照中立法,你不能动
他!”
    那个狄克利耸耸肩头,轻蔑地说:“中立法关我屁事,这个人对我没用。”
    它举起那鞭形的武器,华扎尔猛扑过去,可惜已经太迟了,那鞭形武器发出一阵青
光,夏雷特惨叫一声,从座椅上倒了下来。我浑身起鹤皮疙瘩,不用人告诉我,我也知
道夏雷特死了。那东西根本想也不想就将他射杀!
    我并不熟悉夏雷特,至少华扎尔和卡斯坦我熟悉一些,我跟夏雷特连话也没有谈过,
不过我看得出他并不是个好勇斗狠的人,他并没有做什么,就被残酷地杀害,他甚至没
有抵抗,那东西只是举起武器,就将他灭绝掉!
    华扎尔用哽塞的声音在骂,卡斯坦眼中热泪盈眶,那个狄克利连看也不看夏雷特的
尸体,就大声说道:“华扎尔,你必须跟我走,否则我就把你的小畜牲和这个中立人类
杀死。”
    华扎尔毫无办法地向四周望了望,站了起来,问道:“你要我做什么?”
    我怀疑地想:他打算有所行动吗?
    那东西已经射杀了他的朋友、同僚,他就这么乖乖听话任由摆布吗?
    狄克利一把揪住华扎尔,将他粗鲁地推向那开着的舱门。
    我稍为扭转一下身子,从我坐的位置,可以看到舱门外是一条粗糙金属的过道,过
道尽头有着耀目的灯光,我想那一定是从狄克利的船上射出的光线。
    华扎尔没有反抗,在走时只说了句:“卡斯坦,不可轻举妄动。”
    我内心突然怒火焚烧,从座位上一跃而起,向雷狞冲去。
    雷狞背对着我们,将华扎尔推出门外,我已扑到它身上。
    它被我撞倒在地,被我压住,发出怪叫,我跳起来,出尽全身的力气猛力踢它,它
一定很疼,因为它发出怒叫,不,是怒吼,一种非人类的尖声哇叫,它蠕动着,弓起背
来,跟着它就……它变形啦!
    在我面前,雷狞的面孔溶化掉,这是我想得出来描写的字眼,的确是在溶化。
    卡斯坦尖叫着向我发出警告,但我早已退了开来。
    那东西手中的鞭形武器已被我撞得跌落在地上,我一脚将它踢开,它滑溜溜地滚到
一边去。
    我的目光死死盯住那正不可思议地变着形的狄克利,它的肌肉像水一样流下来,那
弓起的背像变成了个驼峰,它耸动着,现出灰绿色的鳞甲,手变成了利爪,刚才还是个
人形,现在已变成了一条巨蜥一样的龙,向我扑过来。
    它一爪子打下来,我被打得在地上滚了个筋斗。我感到血从我的脸上流下来。
    卡斯坦一把抓起那鞭形武器,绝望地向那怪物射击,可是它把身子一缩,避过射击,
已扑了过来,将卡斯坦一击,打得卡斯坦直往后倒,跌落在一张椅子上。他手中的鞭形
武器也被击落了。
    狄克利一剎那间已捡起了武器,我心里想,这次完了,它一定要将我们射杀啦。
    可是,它连看也不看我们一眼,好象认为我们是太微不足道,不值得杀掉似的。
    那条难看的怪龙已回过身子,走出了舱门,舱门随即砰的一声关上。
    我倒在地上,躺了好一阵,我想我的眼珠一定已被它的利爪抓出来了。
    我看不见东西。简直吓坏了,完了,我被弄瞎啦!我摸索着挣扎起来,慢慢开始清
醒了一点,站起身子,把我的眼睛揉了揉,抹掉血,我发觉我还能看得见,只是被血蒙
住双眼罢了。
    卡斯坦仍然趴倒在他被击倒的椅子上,在大声地抽泣着,不知道是他痛得太利害,
还是感到屈辱?我也说不清了。他像昏头转向,不知如何是好。
    我望了望关闭了的舱门,对于刚发生的一切,仍然摸不清是怎么回事,华扎尔被抓
走了,夏雷特的尸体无力地倒在地上,他已经死掉。卡斯坦仍爬伏在那儿在哭。
    我走到他身边,看见他的绷带已经松散,他又在流血不止。
    我设法不弄痛他受伤的手臂,把他扶起来,一边粗声粗气地说:“别哭啦,我会尽
力帮你,不过哭帮不了你忙,也帮不了你父亲。”
    他把我的手一下子甩开,自己站了起来,走到夏雷特的尸体旁,跪了下来。过了一
阵,他蒙住了那尸体的面孔,回过头愤怒地盯着我,说道:“当我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
他就照顾我,可是他们却将他像一只牲口一样宰掉,他连反抗都没反抗,就被杀死了。
难道一个这么爱我的人死掉,我不能哭吗?这太没有感情了吧?”
    我觉得自己有点难为情,这死了的人对我是毫无关系的,但他死得那么惨,的确令
我惊震。
    卡斯坦当然有权哭,肯定会伤心,特别是他父亲被那些怪物抓走掉,而且卡斯坦自
己也负了伤啊。
    我想起不久前还希望来人会把我从华扎尔手中救出来,这实在太少不更事了。
    我开始清醒过来,卡斯坦已抹干了眼泪,在把手臂上的绷带重新包扎,我去给他包
扎好,然后问道:“那些……那些东西是什么?”
    卡斯坦道:“狄克利,就是“变形者”。在你们地球上,你们也有关于狼人的传说。
龙形是狄克利的真形,但他在人类当中时会变形成人形。刚才你打他,他就露出原形来
了。”
    “可是它们怎么能变成那样呢?有结实的肌肉和骨骼吗?这是真的,还是催眠术的
障眼法呢?”
    “我也不知道,我想它们不全是结实的肌肉和骨骼吧,我不懂得它们是怎样变形的,
我只知道它们会变。”卡斯坦打了个寒战,这是透骨的寒战,“我过去从未亲眼见过这
码事,这太可怖了,太可怖啦!”
    这话当真,实在可怕极了。我心里暗自在想,它们把华扎尔抓去会怎样对待他呢?
我发觉自己连想也不想去想这问题。我只孝虑它们会怎样对付我们,不管怎样,我们总
不能坐以待毙嘛。
    我们两个好久都沉默无言,夏雷特的尸体摆在那儿,并不是适于作伴的。卡斯坦这
可怜的小子,他想到父亲被虏上狄克利的船上去会发生什么事,一定比我更肉跳心惊的。
    最后,我打破沉默道:“我们难道不研究一下,它们回来对付我们时该采取什么行
动吗?”
    卡斯坦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们能干些什么,我们没有武器,它们却有各种各样的
武器,我们敌不过它们的,还是别轻举妄动吧。”
    我想他的话很对,英雄气概自然听来是了不起的,在电影上看,也很动人,但在我
内心深处,我知道英雄气概也帮不了什么忙,我们又手无寸铁,怎能去对抗武装到牙齿
的敌人呢!还不止此呢,我甚至不敢承认,我实在害怕,要我面对一个人,甚至是一个
拿着枪或别的武器的人,我还有勇气去面对面同他们斗争,但一想到变形的情景,就使
我心底里害怕,像瘫痪似的,无法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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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战时期,有个德国的新教牧师说:起初,他们抓共产党员,
我不说话,因为我不是工会会员;后来,他们抓犹太人,我不说话,
因为我是亚利安人。后来他们抓天主教徒,我不说话,因为我是新
教徒……最后他们来抓我,已经没人能为我说话了。”
孟德斯鸠曾说过:“对一个人的不公就是对所有人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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