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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MEN (许多), 信区: fiction
标 题: 铜龙21
发信站: 听涛站 (Mon Apr 24 12:06:29 2000), 转信
第六章 回复的记忆2
近日人们口头常常轻易就说“恐怖”这词,可我现在才真正尝到恐怖的滋味。
恐怖又怎样?于事无补,我们总不能呆坐在那儿,坐以待毙,任人宰割,而不设法
自救的。
我想如果我能多了解一点狄克利,这可能会想出个办法来对付它们,看来情绪上作
这样强烈的反应是没有必要的。
我说:“我看得出人人都憎恨这些狄克利,但为什么呢?只由于它们同你们作对吗?
还是由于人人都怕那种狼人或龙人的怪行呢?”
卡斯坦道:“不是的,变形并不可怕,除了狄克利外,还有其它变形种族,有一些
外表比狄克利更不像人类,但他们比人类更人类呢,嗯,也许听起来莫名其妙吧?要知
道狄克利是冷酷而无怜悯心的,没有感情,我们说一个凶残的虐待狂是非人类,因为他
没有人类对待同类的那种人的感情。大多数智能生物的种族,不论是人类或不是人类,
都有某种对所有生物怜惜的意识,他们只杀死威胁他们自身安全的生物,或者是为了要
吃它们,但绝不会胡乱屠杀的。狄克利就像你们地球上的鲨鱼,他们甚至对同类也没有
亲属意识,如果一个狄克利受了伤,它的同伙会立即袭击它和杀掉它,只为了它同它们
类族的完整性不再相配。我们同它仍是无法沟通的,他们不守法律,也不遵重协议,毫
无道义观念可言,最糟的是,他们也是智能生物,假如它们只仅是邪恶的动物,我们为
了宇宙的安宁,早可以将它们铲除掉了。”
“看来目前的处境是完全绝望了,”我说,“假如我是你们,我才不理它们是不是
智能生物,一定要把它们消灭光。”
卡斯坦露出了不敢苟同的神情,反驳道:“如果是这样,那么我们也好不了它们多
少了,也没有更大的权利生存下去,我们不能把自己沦为跟它们一样低劣的。”
我不再同他争论下去,我们的心意想不到一块的。但我感到顶不痛快,相比之下,
我好象一个丛林中的蛮人,而他抑是一个宇宙文明的公民。
卡斯坦那种反对杀尽愚昧的龙人的美好情操,可能是非常文明的。不过他们种族能
长时期生存下来,必然有求生的常识,于是我说:“好吧,我希望你的顾忌不致于禁止
你杀掉这一个特定的狄克利吧,我一有机会一定会杀掉它。”
“雷狞?”他的面孔憎恨得歪扭起来,“如果我够力量,我空手也要宰掉它!”
我望了一眼卡斯坦流着血的手臂和苍白的面孔,说道:“很显然,你没有足够的力
量,但总会有办法以弱胜强,反败为胜的,我不知道能不能对付这龙人,”我摸了摸面
上被抓伤的伤口,“不过如果它进来的时候像人样,说不定我们可以对付它。如果这些
座椅不是固定的话,也许我们能用一张椅子兜头把它砸死。”
卡斯坦用一种赞美的神色望着我,说道:“我可想也没想到这点子呢,当然,它仍
是可以从基部卸下来的。”
我伏下身子,想把一张椅子卸下来,可是我的手指根本拧不动那些固定的螺丝。我
轻轻地骂了一声,卡斯坦已跪在夏雷特的尸体旁,从那尸体的一个口袋里,搜出一个细
小的工具盒子,把它扔给我。
那是一个很细的盒子,里面装着各种不同类型的螺丝旋子,有一个细小的瓷器质地
的把手,将螺丝旋子装在把手上就可以使用。令我奇怪的是把手有着细朵蓝色和粉红色
的花纹装饰,在地球我会把它当作一个老太婆用的工具,但用起来却非常有效用。在盒
子里还有一片四寸长的刀刃,我在卸下椅子后,把刀片安装在把手上,说道:“我使用
它来干!”
“一片刀刃?用它来对抗它的武器?”
“一柄小刀也可以杀人的。”我说。
卡斯坦耸耸肩头:“用这样的小刀能杀死它吗?”
我指着他受伤的胳臂,说道:“把你手臂刺伤的刀子也比这柄大不了多少,还不是
弄得你流血不少吗?我不知道狄克利有没有血,不管它流不流血,反正我要试一试,说
不定能杀掉它。”
他道:“我不是个技术人员,所以我没有这么一种工具盒子,不过,我也得弄点东
西来作武器……”他走到驾驶仪表板那边,拿起一个螺丝旋子似的东西,放肆地砸碎表
板上的玻璃,捡起了一块又长又尖的,“这块可能还有点用。”
我心里虽然怀疑,但仍旧点头称是。跟着,我们就坐下来等待,一个人坐在门口的
一边。
等了好长一段时间,大约有四十五分钟左右吧,门把终于开始慢慢转动了。
“别紧张,”我低声提醒道,“他们可能将你父亲先推进来,我们可别砸破他的脑
袋啊!”
这提醒幸好及时,门一打开,华扎尔果然被推了进来。
华扎尔的样子像吃了药品似的,迷迷糊糊,跌跌撞撞,两眼无神,但至少他还活着。
在他后边,跟着走进来的是一个粗野的人形怪物,它手里拿着武器,眼睛和武器都
对准着华扎尔。
我从门边一跃而起,用尽全力将沉重的金属椅子向它脑袋砸下去。
那狄克利像一块石头般倒了下来,扭动着萎顿着,我跳上去,骑在它身上,卡斯坦
也扑了过来。我举起小刀,使劲刺进它的咽喉。刀子很容易地就刺了进去,这使我感到
有点儿恶心。
我才喘了口气,它就扭动起来,作垂死的挣扎,钢铁般的肌肉一抽缩,就将我从它
身上拋开,我往后一倒,头撞在我用来砸它脑袋的椅子上。卡斯坦也被拋得在地上打滚。
我半晕地躺在地上,每一分钟都在等着激光枪一闪,把我射杀。
但是,并没有这样的事发生。
卡斯坦振作精神爬起来,用一种迷迷糊糊的声音说:“它死了!”
“可它还在动弹呢!”
华扎尔用一种浓浓的低音说道:“它们的肌肉在死后仍会痉挛抽搐,还会一直抽搐
上好几个钟头,不过,它肯定是死了!”
我望着那变形成龙的可怕的尸体,不禁毛骨悚然。我想大声狂叫,但我却喊不出声
来,整个人像麻木了似的。
我,一个地球人,竟杀死了这该死的怪物,我过去连一只耗子也没有杀死过,从理
论上说,我是个爱好和平的人,但我相信大多数爱和平的人从没有像我这样被迫到死角,
作困兽犹斗的。
我站起来,喘着大气,一面在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办。
我发觉华扎尔和那狄克利走进来后,门立即关上,我们又被倒锁在舱里了。
我们杀死了一个狄克利,但仍被困在飞碟里,而我们的宇宙飞船被困在狄克利的宇
宙飞船上,我们目前的境况并没有丝毫改善。
最后,华扎尔清醒过来,我一直没注意,直到他已安全回来了,我才意识到我心里
是顶喜欢这老人的。
他摇摇头,不以为然地说:“你们这样做太危险了,可能会被杀掉,而且于事无补
的。”
卡斯坦紧紧地握住他父亲的手,说:“父亲,他们有伤害你吗?”
“还不至于那么粗野,”华扎尔稍微一笑回答道:“现在科学的方法很多,既使野
蛮如狄克利,也不必使用肉刑,他们使用的是侦察脑电波活动的测脑机。”
我问道:“它们用这机器,要测什么?”
“测我头脑里的记忆。当它们发现用它们那细小的测脑机,在我脑袋里并没有测出
它们想要的情报,事实上我也的确并没有那种情报,它们就放我回来了。我早就料到会
这样的。”
他用手捂住头部,继续说道:“经他们用这样形式审问,我没受到什么折磨,再多
也只是有点儿头痛罢了。”
卡斯坦说出了我心头想到的念头:“那么说,这意味着现在我们谁也对他们没什么
用处了,他们可能会来,把我们像杀夏雷特那样消灭掉。”
华扎尔沉住气道:“我不认为会这样,如果它仍要被我们,那何必把我放回来呢?
当它们审讯完之后,立即将我杀掉,那是再容易不过的事了,或者,它们只要把我们的
飞碟拋弃,任由它在太空飘流,我们早已不能飞行,只好困在这儿活活饿死。我以为没
那么简单的,它们一定另有计划对付我们,只是我猜不透它们打算干什么。”
他不再出声,从座位的一个抽屉里取出一张毯子,盖在狄克利的尸体上,我乐得不
必再看那抽搐的尸体。
我还记得小时候曾听说过,要是你杀死一条蛇,它会一直扭动不停,直到太阳下山
才死的,我过去才不信这套呢,现在我相信了。
跟着,我们围坐在一起,等待下一步会发生什么事。
我们谁也不说话,但心里却想得很多,我努力不去想家,不去想妮娜、父亲和云妮。
看来华扎尔许诺几小时后把我放掉,这是落空了。现在我是呆在外层空间,即使是地球
的宇航员也没有多少人到达过这一带的。
我不敢再想下去,否则我会发狂的,我也不敢去想地上躺着的尸体,只是坐着,等
待下一步发生的事。
我们坐在那儿干等,活像坐在那儿等牙医来拔牙似的,心里不耐烦极了。
有一次华扎尔站了起来,研究我们打碎了的仪表板,他说:“我想弄清楚你们有没
有打碎了通讯仪,很有可能他们把我们拋弃在太空里,我们在这一带没有通讯仪,是无
法求救的,如果我们的通讯仪没被破坏,也许还有机会获救的。”
“不,”卡斯坦说,“我是有意打碎那一个仪表板的,我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
也用不着星野观望仪。”
华扎尔对我说:“我很对不起你,使你卷入了这件事里,不过不要绝望,逼害中立
星球居民是严重犯法的事,法律会严加处理的。”
“可是法律什么时候才能制裁雷狞和它那类族呢?”卡斯坦满怀悲苦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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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战时期,有个德国的新教牧师说:起初,他们抓共产党员,
我不说话,因为我不是工会会员;后来,他们抓犹太人,我不说话,
因为我是亚利安人。后来他们抓天主教徒,我不说话,因为我是新
教徒……最后他们来抓我,已经没人能为我说话了。”
孟德斯鸠曾说过:“对一个人的不公就是对所有人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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