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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源头12
发信站: 听涛站 (Mon Aug 14 12:54:20 2000), 转信

　　源头
　　第十二章凯沙古飞碟的驾驶舱原来是这个样子，舱壁上布满了屏幕和仪表，
舱中间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如果你想坐下来，只要屁股一沉，就会凭空生出
一个能量场将你的身体托住，你想吃东西，也会马上有小管子伸到你的嘴边。电
脑会自动分辨你的意图，进而最大程度地满足你的需求。一切都是因为脑袋里安
装了那个感应芯片。飞碟中的乘员算上小雷一共是三个人，指令长是个年轻姑娘
，生就一张在星联也称得上是美丽绝伦的脸，但一想起她的实际年龄可能和自己
的奶奶一样大，小雷就满身的不舒服。
　　“你有名字吗？”小雷的脑袋里也植入了感应芯片，是从那个被顶替的凯沙
古人的脑袋里取出来的，不仅如此，科学院的院士们还在他的大脑里灌输了凯沙
古标准语，幸好凯沙古人的声带也同地球人一模一样，小雷才能完美地发出那些
稀奇古怪的声音。
　　“8374839203023343。”美人面无表情地报出了一串数字。
　　“哦，也这么烦琐。我是问，你有没有别的……‘绰号’。”小雷费劲地在
脑海里找寻他需要表达的意思，凯沙古语里的词汇少得可怜。
　　“‘绰号’？”美人疑惑地望着小雷，摇着头，“没有。”
　　“虽然我们的大名也是标准字符串，但我们还有各自的小名和绰号。”小雷
有些庆幸，星联还没有下令完全取消小名和绰号。
　　“我们凯沙古人都只是梵塔斯眼中的一个编号而已，只有梵塔斯才有不是编
号的名字。”美人依旧冷冷地道。
　　“难道你们也不会——”小雷认为美人笑起来会更好看些，但他在凯沙古的
词库里面居然找不到“笑”这个词，憋了好半天，只好冲着美人做了个笑的示范
，道：“这样，就这样。”
　　“什么意思？”美人看着小雷，有点莫名其妙。
　　“啊，是当情绪……什么的时候，脸部肌肉做的一种运动，表示感觉非常…
…啊，象是……你们打败了那个梵塔斯之后心中要产生的感觉。”小雷总算找到
了一种最接近的表示方法。
　　“你们的种族好奇怪啊，有那么多没用的东西。”
　　美人的话让小雷哭笑不得，种族间的差异真是难以沟通。
　　“你们星球上管那叫做什么，这样——”美人还是很好奇，用两个手的食指
顶着两腮，把嘴角往上拉了拉。
　　“‘笑’，我们管这样叫‘笑’。不止如此，我们悲伤的时候还要难过，还
要‘哭’。”
　　美人认真地听着小雷的话，模仿着发出“笑”这个音。
　　“是不是我们真的离生命本原已经太远了？”美人喃喃自语着，活象是一个
严肃的哲学家。
　　“难道你们真的从来也不‘哭’不‘笑’？”小雷不死心地问道。
　　“梵塔斯为我们安排好了一切，没有什么需要我们动情绪的事情。”美人眨
巴着大眼睛，又老练又纯真的表情。
　　小雷仔细地打量着她，怀疑自己是不是遇见了一个机器人。
　　“你们就没有什么值得动情绪的事情？比如——”小雷发现自己又找不到“
娱乐”这个词，他真怀疑科学院的人是不是给他少装了个什么词库。
　　“你们的生活我不了解，我学会了你们的语言，但是有很多词汇我实在不明
白是什么意思。”美人黯然地说着。
　　“那你们的生活是怎样的？”
　　“补充养分和休眠。”
　　“其它时间呢？我是说，你们不可能总是补充养分和休眠吧。”
　　“在其它时间里，我们等待补充养分和休眠。”
　　小雷“哦”了一声闭上了嘴，放弃了进行沟通的努力。凯沙古人的这种生活
连疯人院都不如。
　　“你不能用你自己的标准去评论其它种族的生活。你脑子里的那个‘疯人院
’是什么意思？”
　　小雷倏地睁大眼睛，乖乖，碰上了一个巫婆，她居然能读出自己的思想！
　　“‘巫婆’是什么？对了，我忘了向你解释，我们‘生命意义’的成员为了
逃避梵塔斯的监视，都掌握了一些特殊技能，我要教会你，但愿你们地球人的脑
电波足够强，否则，一进入梵塔斯的管辖范围，它就会立即识破你的身份，我们
也会马上被处死。”
　　“原来你们也不希望死亡，你们对死亡有——‘恐惧’。”小雷在凯沙古语
中加入了地球词汇。
　　“我不明白‘恐惧’是什么意思。我们从一出生就在等待死亡，所有的生活
就是不断的重复。所以，我们常常思考，为什么要活着。如果人的生活就象一部
机器，从诞生的时候开始，就在不停地重复着同样的事情，直至死亡。那宇宙造
就了生命又有什么意义。”
　　“是啊，是啊，这种生活实在‘无聊’。”小雷同情地看着美人，美人则瞪
大眼睛回望着他，她显然不知道“无聊”是什么意思。
　　小雷耸耸肩，他觉得要让这些已经进化得没有了感情的凯沙古人理解地球人
用的感性词汇实在是太困难了。
　　“我们的生活中确实缺了一些东西，所以我们想改变它。”美人在小雷对面
“坐”下来，不再追究那些深奥的地球语言，她指了指另外一个正在驾驶飞碟的
凯沙古人，道：“6845024748943106已经屏蔽了电脑监视系统，但进入梵塔斯的
辖区后就必须恢复，所以得赶快教会你‘生命意义’的特殊技能。首先，你要把
你的潜意识分成两个部分，其中一部分向感应芯片开放，另外一部分，也就是你
真实的部分，绝对不能让感应芯片侦测出来。接着，你要学会用你另外半个脑的
脑电波同其他‘生命意义’的人进行交流，凯沙古星上的监视器无处不在，而且
，每一个都由梵塔斯直接控制，所以在那里我们之间不能再讲话。”不用美人解
释，小雷也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但要学会那些特殊技能看来比躲过那些监视器更
难。
　　“学习这些技能确实很难，只有不到百分之一的人学会了，并活了下来。”
不等小雷发问，美人就这样回答着他。
　　“另外的人呢？”
　　“已经被梵塔斯处死了。”美人的语气显得轻描淡写，也许当那些凯沙古人
接到梵塔斯的死刑令时，也不曾“恐惧”得发抖吧。
　　“你有4天……哦，也就是68个地球小时来进行学习，而且旁边没有监视器，
应该学得会。”美人鼓励着小雷——如果她用冰凉的手按在小雷的头上也算是鼓
励的话。
　　屏幕上的反应同02号探索飞船上的没什么两样，但科学院的专家们却保证，
他的这艘小小的战斗飞船正以高出02号探索飞船两倍的速度在平行空间中穿行。
　　战斗飞船中不允许携带液体饮料，黑钻只好在嘴里嚼着一颗平衡丸。虽然他
贵为星联军政府的主席，也不想破坏太多的制度，毕竟那些制度大多都被证明是
对公民有益的。
　　这次的远征可以用孤注一掷来形容。星联军政府调动了全星联的所有武装力
量才拼凑了一支包括1艘2级战舰、7艘3级战舰、1926架战斗飞船的杂牌军。在军
事调动中有78名军官因表现出不合作的倾向而被下令就地正法，此外，还有1284
7人因各种行为被处以极刑，被下令关押的更是多得不计其数。
　　黑钻握紧拳头，指节发出劈劈啪啪的爆响。他不是一个崇尚暴力的领袖，但
是非常时期，需要钢铁般的手腕。为了星联全体公民的利益，必须使用暴力，去
镇压那些，不顾大局，只是维护小圈子利益的军事集团长官；去镇压那些，不顾
法律，公然抢夺生活物资的暴徒；去镇压那些，意志薄弱，四处散播消极言论的
政客；去镇压那些，被军政府认定为有害于星联的人……黑钻不想被别人看作是
高高在上，只会耍弄权威的人，所以他决定亲自领兵去征讨梵塔斯，并决定不乘
坐唯一的那艘2级战舰，而是和普通士兵一样，挤进狭小的战斗飞船。正因为如此
，才让他逃过一劫。
　　集结在小行星带WIE9375区域的星联远征军，遭到凯沙古飞碟颇为勇敢的追击
，大型的战舰被全部击毁，只有1293架战斗飞船安全地遁入平行空间。
　　飞碟是从凯沙古星的大气层上空直接跳出来的，而不是象他们上次那样，出
现在那颗已经消失了的黄星旁边。凯沙古人对平行空间的理解确实比地球人要多
，他们似乎可以随意进出平行空间，而且可以精确地控制“落点”，幸好他们没
能意识到这在战术上的作用，否则星联早完蛋了。
　　也说不准是公转——或许他们走的路没什么不同，只是因为凯沙古星公转的
原因，改变了在太空中的相对位置，让人感觉平行空间出口换了位置一样……小
雷甩了甩头，不再去想那些太专业的问题，而且用他“真正”的半个脑来想问题
，实在是太累了。从一进入凯沙古星系，感应芯片就开始活跃起来，他能感受到
那个小小的芯片在指挥他做事情。
　　飞碟径直飞进凯沙古上空的“人头”里，美人“说”那是梵塔斯的像，他们
就要刺杀长着这样一颗头的人。钻出飞碟，小雷在感应芯片的指引下，穿过太空
站内迷宫似的走廊，来到一间大舱房，舱房内有许多人，都浮在半空一动不动，
象群死人一样。感应芯片要他们在这里休息。
　　小雷知道，这些人身体下面都有一个能量场在托着他们，自己也倒在了半空
。但是他没察觉到有嗜睡因子从什么地方释放出来，而且，这里也没有睡箱中的
屏蔽罩，怎么睡得着。其实，他也不敢真的睡觉，做梦的时候会不会也把潜意识
分成两半？这他可说不准。
　　“新来的？”有人在问他们，传来的是脑电波。
　　原来是“生命意义”的同志，小雷一阵激动，美人可没告诉他这个太空站上
还有自己人。
　　得到美人的肯定答复之后，同志又黯然地“道”：“错了，我们都错了，真
正的梵塔斯早就死了，现在发号施令的是一台模拟他的大电脑。”
　　“梵塔斯经常要求一些凯沙古人到太空站上来，但从没有人活着返回过，所
以我们都不知道这些情况。”美人准确地探察到小雷的疑问，给他解释着。
　　“带来的晶石都放在了要害位置，只是还没有想出办法去激活。这是太空站
的地图。”同志把地图“传”到几个新来的人的脑中，梵塔斯太空站庞大而复杂
，这张地图不知是经过多少代“生命意义”的战士们积累而成的。地图上有几十
个小点在闪烁，标明那些已经安置好的LR999晶石，足够炸毁太空站好几次的了。
地图中央是一片空白，正是大电脑的所在地，外围一层，小雷原以为是坚强护甲
的部分，原来都是独立的飞碟，完美地拼接在太空站的外壁上。
　　“牢牢地记住它，再告诉以后来的人，总会找到办法的。”同志的“语气”
有些无奈，但小雷还是被他们这种前仆后继的精神所感动。
　　地球上出发的300多艘战斗飞船是经科学院直接改装的，性能优于其它星球上
改装的，它们在黑钻的带领下率先从平行空间中跳转出来，发现它们竟离小雷说
的大“人头”近在咫尺。黑钻慌忙命令部队后撤，结成了环状的防御阵型，惊慌
之余，不由得为那些后续部队大为担心。
　　太空站内没有任何声音，在各个舱房中休眠的凯沙古人被感应芯片唤醒，奔
赴各自的飞碟，准备迎击地球人的攻击。
　　“机会，快去引爆晶石。”小雷提醒着所有“生命意义”的人，它们太缺乏
战斗经验，不知道利用这种混乱局面。忽然，他定住了脚步，呆呆地望着一个人
，那个人也呆呆地望着他。
　　“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小雷“惊叫”着，对方却没有反应，他顾不
上有监视器，连忙用地球语大声地叫出来。
　　“是T星人……”大雷说了半句话就停住了，这中间有太多的曲折，不是三两
句话能讲清楚的。
　　小雷看了哥哥一眼，没再问什么，就简短地解释着：“我要去炸掉这座太空
站。”
　　“咱们一起去。”大雷坚定地点了一下头。
　　小雷正要叫好，忽然脑中闪过母亲渴望的目光，于是对哥哥道：“你不清楚
地形，还是先坐飞碟逃出去，黑钻在外面接应呢。”
　　“不，”大雷摇着头，“星联的利益高于一切。”
　　“我现在是星联23级军官，我命令你立即离开。”小雷有点气急败坏地吼道
。
　　“是，长官！”大雷立正站好，冲着小雷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带他上飞碟，和我们的人会合，快，他是我‘哥哥’。”小雷拉过美人用
凯沙古语吩咐着，然后丢下不知“哥哥”是何物的美人，钻入一条岔道，向最近
的一颗晶石跑去。他必需收集足够多的晶石，还要祷告藏在裤袋里的引力枪能形
成足够强的能场来引爆那些晶石。
　　大电脑显然没能料到会有人能从内部攻击它，一路上小雷没有遇到任何麻烦
，来到了地图上标明存有晶石的地方。这是一个仅有10平方米大小的舱房，和飞
碟中一样，也是空空如也的，看不出晶石会存在什么地方。也许地图上的位置标
错了？小雷向下一个闪烁点跑去，还是没有！接连找寻了6个标志点后，小雷什么
也没发现，颓然地瘫坐在地板上，绝望地倚着舱壁，怎么会是这样？星联特战队
的头脑加上“生命意义”的特殊技能都不能帮他找到答案。
　　事情不幸被黑钻猜中了，后续部队刚从平行空间跳转出来，就遇上了梵塔斯
太空站飞出来的飞碟，两军立即展开了短兵相接的战斗，原本经过改进的战斗飞
船已经可以同进攻星联的飞碟抗衡了，碰上了这些凯沙古人最尖端的白色飞碟，
一下子又变得不堪一击了，它们甚至没来得及结成防御阵型，就变成了一堆碎片
。
　　“呼叫星联指挥官，请回答！”这个讯号竟然来自凯沙古的飞碟群，着实让
黑钻吃了一惊。
　　“呼叫者表明身份。”黑钻用同频率回应着，难道是小雷完成任务返回了？
可这和他们约定的频率不一致呀。
　　“我是星联特战队军官YE-73374-589-20。”
　　“冰峰！我的天！”黑钻的眼睛瞪得老大，仿佛活见了鬼。
　　飞碟群不断逼近，交战在即。屏幕上显示出，有一架飞碟的防护罩不断开启
闭合着，象是在做信号。
　　“命令部队展开攻击队型。”黑钻对传令官吩咐道，又指着那架飞碟，“我
们去接应他。”
　　小雷重新站起身，迈开坚定的步伐，向太空站的中心区域走去，他放弃了寻
找晶石的努力，那是一个不会有结果的努力，大电脑不可能愚蠢到发现不了自己
体内能场变异的地步。
　　“永不言败。”这是星联特战队手册第二条的内容，找不到晶石，就算是用
牙齿也要把大电脑咬成碎片。他想着，活动了一下腮帮子。
　　往前，往前，已经越过了地图上标注的红线层，前面是任何人都不知道有什
么的区域，以前试图跨越这个层域的“生命意义”成员都被当场格杀了。
　　空间，极大的空间。小雷忽然发现自己竟然身处太空深处，上下左右全是虚
无缥缈的星空，在一步之前，自己可还在走廊当中呢。
　　正在他发愣的当儿，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影，人影渐渐清晰，它分明长着
一颗和太空站一模一样的头——梵塔斯，他不是已经死了么！
　　幻像，电脑控制感应芯片在他头脑中制作出来的幻像。小雷想清楚这一点，
就不再紧张了，仔细端详着面前的这个影。
　　“你是来拜见我的么，可怜的人。”那个影问他，用的是凯沙古语，难道自
己的身份还没有暴露？“最最尊敬的绝对领袖，我有些事情一直想不明白，特地
前来寻求答案。”小雷抑制住心中强烈的滑稽感，用他学来的凯沙古上的礼仪装
出虔诚的样子，但愿大电脑也是个自高自大的家伙。
　　“哦？你应有尽有，还不满足于你的生活么？说出来吧，我会给你更多。”
梵塔斯生前一定是个充满乌托邦式幻想的人，只是他在某种程度上成功了。在他
的内心里，一定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救世主，一个神，他要赐予凯沙古人幸福的生
活，前提是必需按照梵塔斯的模式。
　　“我是谁？”小雷问道。
　　“你是1306846310846798。”影子报出了那块感应芯片真正主人的名字，语
气中仿佛有笑意，不是凯沙古人不会笑么？影子又接着道：“你患了心理疾病，
会马上得到治疗。”
　　果然，小雷感到感应芯片正在往他的大脑中灌输一些东西，差点攻破他另半
个脑的防线。
　　“为什么要生存？”小雷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梵塔斯给你的幸福生活，需要你享受。”影子的笑意更浓。这个大电脑居
然能把人类的情感学得惟妙惟肖，怎么它统治的臣民们都丧失了情感呢？“生命
的意义何在？”这句话可能刺激了大电脑，那个梵塔斯的影子也做出一脸警惕的
表情。
　　“你想得太多了！”影子严肃地呵斥道。
　　“不！”小雷勇敢地迎上影子的目光，“这些问题是我想让你自己问自己的
。
　　确实，这些看似不难的难题，不知道让多少诗人和哲学家想破了脑袋，不知
有多少人被弄得郁郁寡欢，最后一死了之。如果那个大电脑有类似人一样的思维
，它也会陷入一个怪圈而不能自拔，这种死循环会使他的电路过于拥塞而产生超
负荷的高压，最终会导致整个系统的崩溃，这是他在学生时代的恶作剧中得到的
经验。果然，影子一脸的思索状，长时间说不出一句话。
　　忽然，影子的双眼精光爆射，怒道：“你这个不忠于梵塔斯的异己分子，心
中图谋不轨，必需接受惩罚。”
　　它有自我保护机制！
　　麻木的感觉同时从身体各个部分传来，小雷知道自己被高能武器击中了，自
己失败了。
　　沮丧，只是瞬间的感受。星空和梵塔斯的影子都不见了，小雷看见了自己散
落在走廊上焦黑的残骸，精神却在往无限远的地方飘逝；有光，暖洋洋地沐浴着
全身，说不出的舒泰；感觉，超乎以前任何时候的感觉，象一条条无限长的触须
，伸展到宇宙四面八方，他感觉到太空站外面的激战，感觉到大电脑内部的死循
环，感觉到母亲遥远的期盼，他看见父亲正踏着光向他走来……“你们是怎么混
上太空站的？”大雷问美人。
　　“我是凯沙古人。”美人毫无表情的用地球语答道。
　　“哦？”大雷有些奇怪。
　　“我必需切断与太空站的联系，否则梵塔斯会招回这架飞碟的。”美人没时
间给大雷解释什么，动手拆除着一些设备，又警告道：“防护罩可能要失效，快
穿上太空衣。”
　　大雷也没问什么，套上了美人抛过来的太空衣。
　　“冰峰，把你们的航向侧转115，有敌人正向你们靠过来！”黑钻在通讯机里
喊叫着。大雷也从屏幕上看到有几十架飞碟正从后面追赶过来。大电脑已经察觉
了他们的叛变行为。
　　黑钻和他身边的几十艘战斗飞船从大雷的飞碟旁插过去，同追击的飞碟战成
一团。
　　“不好！”大雷从屏幕上看见了另外两队迂回过来的飞碟，他们把黑钻的部
队围在了中间，“去救他们！”
　　“动力已经切断，我们只能按照惯性往前滑。”美人道。
　　“他妈的，见鬼！”通讯机里传来黑钻的闷哼声，接着，他又用较为愉快的
声音道：“好，又击中一架。……我说冰峰，你怎么还没有死？”
　　“T星人救了我。”大雷简单地答道，忧心忡忡地盯着屏幕，黑钻身边的飞船
越来越少，其它战区的飞船死命地往这边冲，都被飞碟阻住了，这个战局他无能
为力。他盲目地在飞碟中搜索着。
　　“这里没有你想象的那种武器，而且你也不可能穿着太空衣出去直接战斗。
”美人看穿了大雷的意图。
　　“呵呵，人都是要死的哈。”黑钻干笑着，“你救过我，现在我还回来了，
太空舰队的人从不拖欠别人东西。”
　　大雷默然地盯着屏幕，美人则仔细地观察着他的表情。
　　“听着，冰峰。我要是死了，星联里只有你最大了，你一定要接管星联军政
府。星联特战队总比那些一见飞碟就拉稀的家伙们强。”黑钻在通讯机的另一头
兀自笑着，“你比我有原则性，一定能干好的。只是我抓的那些人，可别轻易地
就放了他们，弄得我那么没面子……”
　　通讯机里再也听不到了黑钻的声音。
　　大滴的泪水从大雷的眼角滚落，美人在一旁问道：“这就叫做‘哭’吗？”
　　就在星联远征军即将全军覆没的时候，飞碟忽然停止了攻击，一个个停留在
原地不动了。
　　在太空的另一侧，梵塔斯太空城有了变化。先是包裹在它外面的防护罩消失
了，变成了一张光秃而丑陋的脸，紧接着，一阵又一阵猛烈的爆炸，把它的碎片
抛散到宇宙各个角落。
　　原先趾高气扬的飞碟群，也失去了它们的防护罩，变成了一个个靶子，星联
的飞船们面对变故毫不犹豫，满含仇恨的炮火，向飞碟群轰击过去，飞碟被一串
串地炸成碎片。
　　“他炸掉了梵塔斯，他炸掉了梵塔斯！”美人叫了起来，脸上甚至浮现出小
雷式的笑。
　　大雷难过得说不出话来，梵塔斯太空站爆炸了，小雷却没能回来。战争注定
会有人牺牲，但是黑钻的牺牲和小雷的牺牲给他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不！”美人紧紧拉住大雷的胳膊，指着屏幕，星联的飞船，还在不停地摧
毁毫无反抗能力的飞碟。“没有梵塔斯的命令，他们什么都不会做。”
　　“我是YE-73374-589-20指挥官，我命令立即停火，战争结束了。”大雷冲着
通讯器喊道。
　　战争真的结束了。它在人们毫无准备的时候打响，又在人们毫无准备的时候
结束。
　　美人及其“生命意义”的其他成员，十分顺利地就接管了凯沙古星的领导权
，失去了梵塔斯命令的凯沙古人对此既没有表示赞同也没有表示反对。失效的感
应芯片不再安排他们补充养分和休眠，他们就只好等待，象废弃的工厂里面闲置
的机器。“生命意义”的人忙坏了，他们来不及教凯沙古人考虑什么生命的真谛
，他们只有先教会人们如何去自己寻找食物，用以维持生命载体的正常运转。
　　另外，正在星联疆域内的飞碟，还不知道梵塔斯已经不存在了，一定还在同
地球人进行战斗，必需去制止他们。
　　在返回星联的路上，美人向大雷透露了一个消息，他们找到了接受大电脑最
后一道指令的人，那个人的神经系统已经完全崩溃了。大电脑交给他的指令竟然
是三个问题：我是谁？为什么要生存？生命的意义何在？大雷和美人对视着摇了
摇头，他们不明白大电脑为什么要问这些问题，也不明白大电脑为什么会在占尽
优势的时候自我爆炸。因为后来的计算表明，即使将梵塔斯太空站上的所有LR99
9晶石都引爆，也不会发生那么强烈的能场扭曲。
　　星联内有一颗蔚蓝色的星球，它已经脱去了金色的外衣，恢复了本来面目，
安详地运行在属于它自己的轨道上。卡林人只给了它一个编号，而他们的后代，
则亲切地称呼它——地球。
　　《四海兄弟 之 源头》 ●   第 １ 页 共 1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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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战时期，有个德国的新教牧师说：起初，他们抓共产党员，
我不说话，因为我不是工会会员；后来，他们抓犹太人，我不说话，
因为我是亚利安人。后来他们抓天主教徒，我不说话，因为我是新
教徒……最后他们来抓我，已经没人能为我说话了。”
孟德斯鸠曾说过：“对一个人的不公就是对所有人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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