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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appletree (飘遥), 信区: Fiction
标 题: 市长(3)
发信站: 听涛站 (Sat Jan 16 17:04:14 1999), 转信
发信人: batman (蝙蝠), 信区: SFworld
标 题: 市长(3)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Fri Dec 4 22:41:42 1998)
(from:失落的星辰)
“你认为这次尔虞我诈的谈话怎么样?”
李约翰嗤之以鼻。“我不认为他有什么欺骗的地方。正如他所说的,他很有可
能赢得下一次的选举。”
“很有可能。”韩定点点头,“如果那之前没有任何事情发生的话。”
“当心,这次别让那些事情在另一方面发生。我告诉你,瑟麦克有一大批追随
者,他要是不等到下一次选举就动手怎么办?不论你那关于暴力的格言有多好,总
有一天我们会面对它。”
韩定竖起一条眉毛:“你今天特别悲观,李约翰,而且还特别的倔,否则你不
会一再谈到暴力。你知道,我们那次小小的政变并没有伤人。在正确的时候精心地
一推是必要的,然后一切会自然地、平缓地、没有痛苦然而是有效地前进的。李约
翰,我们不是百科全书编纂委员会,我们早有准备。让你的人盯住那些年轻人,老
伙计。别让他们知道被监视了,但要保持足够的警惕,这一点你应该知道的。
李约翰的笑声中仿佛有一种酸溜溜的味道。“我总是你最好的手下,不是吗?
一个月前我就让人监视瑟麦克和他的人了。”
市长吃吃地笑着,“你总是走在前面,很好。对了,”他看一眼李约翰,轻声
说,“佛瑞苏大使回到极星来了。我希望他是临时回来的。”
短暂的沉默,李约翰略带震惊地问:“这就是刚才的消息吗?难道局势已经开
始破裂了?”
“我也不知道。我必须先听佛瑞苏说了才知道。当然,有可能。”韩定沉思着
,“不管怎么说,这事必须在选举之前进行。对了,为什么你这么悲观?”
“因为我不知道事情会怎么发生。你陷得太深了,韩定,而且你根本就是在自
己的床上玩火。”
“你也一样,”韩定嘟囔道,然后大声问:“这不是说你要加入瑟麦克那一伙
吧?”
李约翰笑了起来:“好了,你赢了。现在吃午饭怎么样?”
有很多警句被认为是韩定——一个公认的警句家——说的,相当的多,当然其
中也有一些是假冒的。无论如何,可以证实的,他在某一特定场合曾经说过:
“光明正大是会得到报答的——特别是当你拥有一个精明谨慎的名声时。”
颇利.佛瑞苏在安略南十四年的双重身份生涯中,曾经不止一次在不同场合听
过这句忠告。这种双重身份经常使他不快地想起在炽热的金属上的舞蹈表演。
对于安略南人民来说,他是大主教,是那些野蛮人眼中是他们创造的那种宗教
(当然,在三十年来韩定的不断帮助下创建的宗教)的物理中心和神秘核心——基
地——派出的代表。因为这一身份,他获得了很大的敬意,但也很快令人厌烦,因
为他从心里看不起环绕着他的那些繁文冗节**
但是对于安略南国王来说——不论是以前的老国王还是现在坐在王位上那年轻
的孙子——他只是那令人敬畏又令人垂涎的力量的大使。
不论怎么说,这是个烦人的工作。
当他三年来第一次回到基地的时候,尽管有这样那样使他不得不成行的烦人的
事情发生,这里好象正处于一个节日期间。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他不得不绝对秘密的行动了,所以他对于韩定关于正大光明
的保密早有心得。
他换上平民装束——毕竟这是个节日,乘坐旅行飞船二等舱来到基地。一到极
星,他穿过太空站里拥挤的人群,叫了两出租车,直奔市政厅。
“我叫吉姆,吉姆.斯密特。我约好下午和市长会面的。”
另一头那声音死板但很有效率的年轻人只用了几秒钟联系和确认身份,回过头
来干巴巴地说:“韩定市长下午一点半见你。”随后又顾自低下头去。
因此这位驻安略南大使带着最近一期极星市报,随意地逛到市政厅公园,在第
一张空下来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读着社论、体育和幽默版消磨着时间。眼看一点半
的时候,他夹起了报纸,走进接待室。
做这些的时候,他十分确信他很安全,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因为他完全没有
任何隐藏的意图,也没有任何异常的举动,不会有任何人注意这么个人的。
韩定非常高兴地看着他,“来支雪茄吗?旅途怎么样?”
佛瑞苏自己拿了一支,“很有趣。我旁边有一个到这里来学习综合辐射预备疗
程的牧师,你知道,那种癌症疗法……”
“呃,当然。他没有管那叫综合辐射吧?”
“我想没有。对他来说,那是圣餐。”
市长笑了,“继续。”
“他将话题引到神学上,竭尽全力想使我超脱‘肮脏的’唯物主义。”
“他没有发现旁边的人是他的主教吗?”
“我又没穿那深红色罩袍!而且,他是个赛米尔人。不管怎么样,真是个有趣
的经历。值得注意的是,科学这种宗教是怎样被牢牢控制的。对此我曾经写过一些
小文章,这只是处于个人的兴趣,不会发表的。从社会学角度考虑这个问题,可以
说当老银河帝国从边区开始崩坏的时候,科学这个名词,作为科学本身首先已经彻
底堕落了。为了复兴科学,不得不借助另外的方式来表现出来,就象现在这样。当
你用符号逻辑来审查它的时候,真是棒极了。
“有趣极了!”市长双手在脖子后面一抱,突然转变了话题,“现在开始,谈
谈安略南的状况吧!”
大使从嘴里拿下雪茄,厌恶地看了一眼,把它放了下去。“那里很糟糕。”
“当然,不然不会派你去的。”
“没什么好说的。安略南的关键人物是摄政亲王魏逆泗,国王赖魄德的叔叔。
”
“我知道。但是赖魄德明年就到岁数正式加冕了,是吗?我记得他二月份就十
六岁了。”
“是的。”停顿了一会儿,大使接下去,“如果他还活着的话。小家伙的父亲
死因很可疑。他在一次打猎中被钉弹贯穿了胸膛。据说是意外事故。”
“噢,我想起来了,当我们将安略南人赶出去的时候,我见过那个魏逆泗。那
时侯你还不在。让我想想,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魏逆泗是个黑黑的小个子,黑头发
,右眼有点斜视,长着可笑的鹰钩鼻子。”
“就是那个家伙。鹰钩鼻子和斜眼一点都没变,不过他的头发现在已经灰白了
。他玩着肮脏的政治把戏。幸运的是,他还真是那星球上笨得出奇的人物。总是幻
想自己是个精明的恶棍,反而使他的笨拙更加可笑了。”
“通常如此。”
“以他的观点,打碎鸡蛋最好的方法是向它扔一颗原子弹。老国王死了两年左
右的时候,他试图对寺庙的财产征收特别税,还记得吗?”
韩定想了一下,点头笑道,“那些牧师们发起了一场抗议。”
“那场抗议你在整个星系都能听到。那之后他对于牧师们小心多了,但仍然在
试图用一种讨厌的方式行事。这种方式对我们的目的很不幸,他简直是自信心极度
膨胀。”
“也许是对自卑感的过度补偿,它们的混合体。这好象是国王的次子们的通病
。”
“这没什么关系。他狂热地满嘴冒泡地攻击基地,甚至一点都不费心掩饰一下
。而且从军备角度来说,他也有资格这么做。老国王建立了一支庞大的舰队,魏逆
泗这两年也没闲着。实际上,向寺庙征收的税款本来就是为了这个目的,这个计划
破产之后,他将所得税提高了两倍!”
“难道人民就没有怨言吗?”
“没什么了不起的。服从指定的权威是每周布道时的必修课;这样那家伙还是
毫无感激之心。”
“好吧,背景我了解了,现在发生什么事情了?”
“大约两周之前,一艘安略南商船发现了一艘帝国舰队的巡洋舰。它肯定在太
空中漂流了不止三个世纪了。”
韩定的眼中闪烁着感兴趣的神色,他站了起来,“是的,我听说了。宇航学院
给我了一个申请,希望能够得到那艘船做研究用。这是个正当的要求,我能理解。
”
“理由太正当了,”佛瑞苏干巴巴地回答,“当魏逆泗上周收到你希望将他战
舰送到基地去的信时,他简直笑掉了大牙。”
“是吗,他还没有回信呢。”
“他不会回信的,除非是用枪或者其他什么类似的东西。你知道吗,我离开安
略南那天他来找我,要求基地将那艘战舰恢复到战备状态,然后再归还安略南舰队
。他还恶毒地说你上周的要求隐含了一个基地针对于安略南的阴谋。他说拒绝修理
那艘战舰将肯定他的怀疑,而且显示出安略南自卫的担子将强加于他头上。这是他
的原话,强加于他头上!这就是我回来的原因。
韩定轻轻一笑。
佛瑞苏笑着继续说,“当然,他希望一个否定的回答,这样,从他的立场看来
,他就有了一个直接攻击的绝好理由。”
“我明白了,佛瑞苏。好吧,我们还有六个月时间呢,所以将那船修好,连同
我的祝贺送还给他。对了,可以将它命名为‘魏逆泗号’,作为我们尊重和友好的
象征。”韩定又笑了。
佛瑞苏嘴角带着一丝几乎看不出来的微笑,“我想这是合乎逻辑的做法,韩定
。不过我还是担心……”
“担心什么?”
“那艘船!那是艘帝国时代的巡洋舰!它的容积足有安略南整个舰队的一半。
它的原子武器可以轻易扫平整个行星,它的防护系统提供了Q栅可以完全屏蔽辐射。
太多好东西了,韩定……”
“表面上的,佛瑞苏,那些只是表面因素。你我都知道,在我们修好那艘战舰
自己用之前,他们手中的力量就可以轻易摧毁极星。这样的话,我们把战舰修好交
给他们又有什么区别呢?你知道不可能发生战争的。”
“假设是这样。”大使抬起头,“但是,韩定……”他犹豫了一下。
“怎么了?说下去。”
“看。这不是我的范围,但是我读了这张报纸。”他将那报纸平摊在桌上,指
着头版新闻,“这是什么意思?”
韩定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一批议员成立了一个新的政党。”
“这就是了。”佛瑞苏很是不安:“我知道你对国内事物比我敏感多了,但他
们难道不是在肆无忌惮地攻击你吗?他们的势力有多强?”
“强得可怕。下次选举之后他们可能就会控制整个议会。”
“难道不是在那之前吗?”佛瑞苏斜瞥着市长,“他们正试图从选举之外获得
权力。”
“你希望我象魏逆泗一样吗?”
“不。但是修理那支船要几个月时间,而那之后的攻击必然到来。我们的忍让
会被视为极度软弱,而新增的帝国战舰差不多使魏逆泗的舰队力量倍增。他一定会
发动攻击的,这事儿就象我是高级牧师一样毫无疑问。做点事情,或者声明你的议
会竞选计划,或者现在就控制住这里的出版业!
韩定皱了皱眉:“现在就控制住出版业?在危机到来之前?这事我是绝不会做
的。你知道,有谢东和〈规划〉呢!”
佛瑞苏犹豫了一会,嘟囔道:“你总是对的,真的有〈规划〉吗?”
“毫无疑问。”语气开始有些僵硬,“我是在轮回屋打开的时候从谢东的全息
信息中得知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韩定。我只是奇怪,怎么能在几千年前就制定好了未来的
历史?也许谢东过于高估了自己。”他在韩定略带讽刺的微笑前缩了一下,“算了
,我又不是心灵历史学家。”
“严格的说,我们都不是。但我年轻的时候还是学过一些,足以知道它能够做
到些什么——虽然我自己做不到。无疑,谢东准确的完成了他设想的一切。基地,
按照他的说法,成为一个科学的庇护所——这意味着在现在开始的几个世纪的衰落
和野蛮中保存了临死帝国的科学和文明,并由此最终产生第二帝国。
佛瑞苏点点头,略带怀疑。“每个人都知道事情该怎么怎么样。但我们经得起
碰运气吗?我们必须要冒险迎接那雾一般的未来吗?”
“我们必须。因为未来不是一团迷雾。谢东已经精心计算了,而且图表化了。
我们历史上每一个危机都清清楚楚的标在那里,每一步都取决于前一步的顺利解决
。这只是第二个转折点,而且宇宙才知道(译者注:此处原文如此,为了适应未来
的风格未做改动。相当于我们平时的口语:天知道)一点小小的偏差会对最终的历
史造成多大的影响。
“这仍然无异于投机嘛。”
“不,谢东在轮回屋打开的时候说过,每一个危机来临的时候,我们的自由度
都受到限制,只能指向唯一可能的、正确的方向。”
“由此保证我们走在这狭窄的道路上?”
“由此保证我们没有背离。但是反过来说,既然我们还有这么多可选择的余地
,说明危机还没有到来。我们只有等事情一步步缓慢地发展下去,直到——宇宙在
上——这是我唯一准备做的事情。”
佛瑞苏没有回答,他咬着下唇保持着沉默。直到去年韩定才和他谈起这个问题
——真正的问题所在——关于计算安略南的敌对程度。而这也只因为他妨碍了进一
步的缓和。
韩定仿佛看穿了他的大使的想法:“我现在宁可从来没有和你谈起有关的问题
。”
“你怎么或会这么想?”佛瑞苏很是惊讶。
“因为现在有六个人知道这件事情了——你,我,另外三位大使,还有李约翰
——那可是个乐观的人;不过我认为恐怕在谢东计划里最好没有人知道。”
“为什么?”
“因为就算是谢东的心灵历史学也是有限的。它不能处理太多的不定变量。他
不能针对单一个体进行预测,再久也不行,就象你不能用空气动力学处理单一分子
一样。他只能进行巨大集合的预测,如整个行星的人口,而且只能针对那些对自己
行为后果没有预见能力的集合。”
“不那么清楚……”
“我也没办法,我不是个心灵历史学家。你知道,整个极星都没有真正受过训
练的心灵历史学家,心灵历史学也从来没有正式的文献资料。很清楚他不希望在极
星上有能够预见未来的人。谢东希望我们盲目地——却也是正确地——沿着心灵历
史学指定的方向前进。我曾经告诉过你,在把安略南人赶出去之前,我根本不知道
该怎么走。我只是尽力维持一种力量的均衡,没别的。后来我才发现了一种事件模
型,但在那之前我也干得挺好。深谋远虑或者随意变更都会破坏〈规划〉的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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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一股冲劲勇闯 抛开那现实没有顾虑
仿佛身边拥有一切 看似与别人筑起隔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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