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ing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you (我轻轻的走), 信区: fiction
标  题: 基地系列4
发信站: 听涛站 (Mon Sep 18 14:56:01 2000), 转信

BBS水木清华站∶精华区
发信人: Mojun (mickey), 信区: SFworld
标  题: 行商(1)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Thu Nov 20 10:29:50 1997)

                                 行商
                                  1
                              (锺杰甫译)

    行商━━……行商在基地政治霸权的扩张过程中,经常扮演开路先锋,向
广漠的边区渗透。他们一出门便是经年累月,驾驶的破船缀满手工修焊的烂补
钉;他们说不上怎麽老实,但勇气……
    由此,这些人营造了一个,比四王国由冒牌宗教支撑的专制政体更为长久
的帝国……
    关於这些伟大而孤独的人,永远有说不完的故事。他们心中常存一个半笑
半真的座右铭,是引自韩定的一句格言:「绝不让道德观念阻止你做对的事!」。
    现在要分辨那些故事有凭有据或是生安白造,相当的困难;要说毫不夸大
是绝无可能之事……

                                                        银河百科全书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彭晔慈刚陶醉在沐浴的快感当中,收信机就响了━━证明了银河边区黑暗
艰苦的空间里,流传的那句老话:电传和沐浴设备总是不共戴天。
    好在一艘没给交运太多杂七杂八货物的独立商船上,这方面是蛮舒服的。
就说洗澡吧,在二乘四尺的小窝里,还能够有热水供应。距离驾驶台十尺,彭
晔慈可以清楚听到收信机断断续续的嗒嗒声……
    沾著一身泡沫,发出一声怒吼,他走出去调整音量;三小时後,另一艘商
船靠到边上,一个面露微笑的年轻人走过两船之间的空气闸。
    彭晔慈推上他最好的椅子,自己坐到驾驶座上。
    「你做了什麽好事?姓勾的!」他恶狠狠地说:「从基地一路追我?」
    勾烈拿出一支雪茄,稳稳摇头:「我?少来了。我只是凑巧在交邮日第二
天,到格里托四号著陆的傻瓜罢了。他们派我把这个带给你。」
    闪亮的小圆球换了手,勾烈加上一句:「亲启,最高机密,不能透过次太
空传送。我是这麽推测啦。至少,那是私人胶卷,除了你本人以外,没有人能
打开。」
    彭晔慈注视著胶卷,满心不悦:「看得出来。而且我也从没看见这种东西
装过好消息。」
    圆球在他手中展开,薄而透明的胶带直挺挺冒出来。他用双眼快速扫过讯
息,因为等带子的末端冒出来以後,前端就开始变褐起皱;一分半钟以後,整
条带子变黑,寸寸断绝。
    彭晔慈喃喃怨道:「噢,银河啊!」
    勾烈静静接口道:「我能帮得上忙吗?还是太秘密了,不能让我知道?」
    「说说不要紧,反正你也是公会里的人。我得到亚斯岗去。」
    「那地方?出了什麽事?」
    「他们逮捕了一个行商。可别说出去。」
    勾烈大惊,愤然道:「逮捕!那是违反协定的!」
    「罪名是干预地方政治。」
    「哦!他这麽做吗?」勾烈沈思道:「那行商是谁?我认识吗?」
    「不!」彭晔慈高声说。勾烈领会了言外之意,也就不再多问。
    彭晔慈起身寒著脸凝视景窗,对著棱镜外形的雾般银河嗫嚅,神情猛恶,
突然间大吼道:「妈的个乱七八糟!我都快达不成配额了。」
    勾烈脑中光芒一闪:「嗨,老兄,亚斯岗是禁地啊。」
    「没错。你在亚斯岗连支削笔刀都卖不出去,他们什麽核子设备都不买。
到那儿去就死定了,我的配额这下劫数难逃。」
    「非插手不可吗?」
    彭晔慈茫然摇头:「我认得那倒楣蛋,不能弃朋友於不顾。怎麽说的?
我心永属银河圣灵,道之所在欣然赴义。」
    勾烈愕然道:「啊?」
    彭晔慈看了他一眼,不客气地一笑:「可忘了,你没念过『圣灵宝典』吧?」
    勾烈愠道:「听都没听过。」
    「嗯,要是你受过宗教训练就会读到。」
    「宗教训练?你说教会?」勾烈惊得目瞪口呆。
    「恐怕是的。那是我深藏心底的秘密耻辱,虽然那些蛋头大师很让我受不
了;他们一等到理由充份,就把我赶了出来,送进基地上的俗家学校。啊,对
了,我该动身了。你今年的配额怎麽样?」
    勾烈把雪茄掐熄,整了整小帽:「这趟是最後一批货,就要搞定了。」
    「小子真走运。」在勾烈离去後许久,彭晔慈坐在椅中沉思,愁眉深锁,
一动也不动。
    这麽说,高洛夫是在亚斯岗━━而且还被关了起来!
    坏透了!事实比表面上看起来糟得多。轻描淡写不动声色,把好奇的小伙
子打发走是一回事,面对现实又是另一回事。
    因为彭晔慈凑巧是知道行商长高洛夫真正身份的少数几个人之一。高洛夫
根本不是商人,差了个十万八千里;他是基地的特务!

--

        我的眼睛叫做迷惑,我的心情叫做失落,
        我的愿望叫做解脱,我的眼泪叫做诉说。
        按捺不住叫做脆弱,呐喊很久叫做沉默,
        承受不了叫做寂寞,我的现在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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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Mojun (mickey), 信区: SFworld
标  题: 行商(2)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Thu Nov 20 10:30:27 1997)

                                   2

    两星期过去了!浪费了两星期。花了一星期到亚斯岗,一到边界全副武装
小心警戒的战船便云集而来。不论他们的侦测系统是什麽做的,说得上管用━━
而且还不错。
    他们缓缓在彭晔慈身侧游移,没有信号,维持警戒距离,突然间大调头指
向亚斯岗的中央太阳。
    彭晔慈可以把他们轻轻捏碎。这些船是逝去的银河帝国的遗物━━只不过
是比赛用的快艇,而不是战舰,没有核子武器,看起来像是一堆不断跳动的小
圆球。但是高洛夫落在他们手上,而高洛夫是损失不起的人质,亚斯岗人一定
很清楚。
    接下来又是一个星期━━一星期以来不厌其烦地由外围世界打通一层又一
层的关卡,拜会数不清的大小官吏,才终於来到祖师面前。每个小小的代理副
官都要安抚摆平;每个官员都需要小心应对刻意巴结,好让他大笔一挥以便顺
利见到下一位高阶官员。
    这是头一次彭晔慈发现自己的行商证件不管用。现在,终於,祖师就在金
光闪闪的大门里,侍从拱卫━━两个星期就这麽过去了。
    高洛夫还在监牢里,而彭晔慈的货物在闷在船上发霉。
    祖师身裁瘦小,头顶全秃,满脸皱纹,脖子上围著巨大光滑的毛皮项围,
似乎压得他动弹不得。
    祖师双手一挥,侍卫向两侧一分,让出一条通道给彭晔慈迈步到祖师座前。
    「别开口。」祖师两指一挟,发出清脆声响。彭晔慈张开的嘴巴又紧紧合
上。
    「这就对了。」看得出亚斯岗的统治者轻松了很多:「我受不了无聊的废
话,我不受人胁迫或是奉承,更没有听人诉苦的馀地。我不知道警告过你们这
些浪人多少次,不得在亚斯岗的任何角落贩卖你们的邪恶机器。」
    「大人,」彭晔慈轻声道:「并不是想为当事的那位行商辩护,但行商的
规矩是不能强行推销人家不要的东西。可是银河太大了,以前也有过不小心越
界的例子;那是个不幸的错误。」
    「不幸是真的,」祖师尖声道:「但是错误?自从那个无耻圣徒被捕之後
两小时,你们在格里托四号上的人就不停骚扰我,要求谈判。他们还一次又一
次警告我,你本人即将到来。看起来是有组织的救援行动,更像是早有准备━━
太不可能是错误了,不论是否不幸。」
    亚斯岗人的黑眼睛透著一份蔑视,紧接著又说:「你们这些行商,犹如狂
蜂浪蝶在星球之间飞舞,竟疯狂到以为有权在亚斯岗星系的中央最大星球著陆,
而推托说是搅混了疆界?少来,当然不是。」
    彭晔慈畏缩了一下,但没有表现出来:「如果是蓄意企图通商,大人,不
但极不明智,也违反了我们公会的严格规定。」
    「不明智,正是。」亚斯岗人冷然道:「於是乎你的同志多半要付出生命
以为代价。」
    彭晔慈感到肠胃绞结。对方十分果决。他说:「死刑,大人,是不能打折
扣也无可挽回的事,一定有别的方法可以代替。」
    短暂的静默後,对方谨慎答覆:「听说基地很富有。」
    「富有?当然了,但是我们的财富你根本弃之如敝履。我们的核能产品值
得━━」
    「没有祖先保佑,你们的货物一文不值。祖宗遗法禁止使用你们邪恶污秽
的货物。」
    他用陈腔滥调吟哦著古老教条。
    祖师合上眼睑,意味深长道:「你们没别的值钱吗?」
    行商一时未能领悟:「我不明白。您要的是什麽?」
    亚斯岗人两手一摊:「我看,就算你我易地而处,你也未必了解我的需要。
你的同伙看样子得要接受亚斯岗法律的惩罚以为报应。瓦斯死刑。我们是公正
的民族,再贫困的农民,犯了同样的法,不会遭受更重处分;而就算我本人犯
法,处罚也不会较轻。」
    彭晔慈在绝望中嗫嚅道:「大人,可否准许我和犯人说话?」
    「亚斯岗法律,」祖师冷酷说道:「不允许罪人和外界有任何接触。」
    彭晔慈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大人,求您宽待一个人的灵魂,即使在他的
身体遭受罪愆的时刻。当其生命面临危境之际,必不能令其灵魂坐失慰藉;此
刻,他正在毫无准备之下,面对投入无上圣灵怀抱的命运。」
    祖师缓缓迟疑道:「你是个慰灵人?」
    彭晔慈谦逊地低头道:「我受过训练。在广漠无涯的太空里流浪的行商,
需要我这种人来照料生活的精神层面,好让他们献身於星球间的商场竞逐。」
    亚斯岗统治者咬著下唇深思:「每个人在加入祖灵之前,都应该让自己的
灵魂有所准备。可是我从没想到你们行商也会是信徒。」

--

        我的眼睛叫做迷惑,我的心情叫做失落,
        我的愿望叫做解脱,我的眼泪叫做诉说。
        按捺不住叫做脆弱,呐喊很久叫做沉默,
        承受不了叫做寂寞,我的现在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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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行商(3)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Thu Nov 20 10:30:58 1997)

                                   3

    高洛夫在卧榻上翻转,张开一只眼睛,注视彭晔慈走进厚重强固的牢门。
牢门在彭晔慈身後轰然关上。高洛夫站起来急急说道:
    「彭晔慈!他们派你来?」
    「纯粹是运气,」彭晔慈语声尖刻:「要不然就是我命里魔星作祟。第一,
你在亚斯岗搅得灰头土脸;第二,商务理事会知道我的行销路线,出事时距离
这个星系不到五十秒差;第三,理事会也知道咱俩以前曾经共事。这回该不会
又是老掉牙的可爱骗局了吧?谜底呼之欲出罗。」
    「当心点,」高洛夫绷紧面孔道:「可能有人窃听。你戴了遮蔽器吗?」
    彭晔慈瞟了瞟腕上装饰用的手镯,高洛夫轻松了下来。
    彭晔慈四下瞧瞧:牢房宽敞但四壁萧然;照明良好,没有惹人嫌的气味。
他说:
    「不错嘛,人家可把你当宝贝。」
    高洛夫没理会这番话:「听著,你怎麽混进来的?我已经单独拘禁将近两
个星期了。」
    「打从我到了这里开始,嗯?哼,看起来这里当头子的那只老鸟也有他的
弱点。虔诚的话引起他的注意,所以我就朝这方面下手,结果成功了。我是以
精神导师的身份来看你;对他那种信神的人来说是很重要的。只要心里爽,他
会很开心地剖开你的喉咙;但要是有一丝丝可能、伤及你那不值钱的臭灵魂,
他就会犹豫。一点点人性经验谈;做行商的,什麽都应该知道一些。」
    高洛夫的笑容不无嘲意:「况且你还念过神学院。你说得对极了,老彭,
真高兴他们派你来。不过老祖师可不是全心在照护我的灵魂。他提过赎金没有?」
    行商的眼睛眯了起来:「暗示过━━一点点,而且还用瓦斯死刑威胁。我
安全第一,闪了过去;搞不好是个陷阱。原来是勒索,嗯?他要的是什麽?」
    「黄金。」
    「黄金!」彭晔慈皱眉道:「只要金属?做什麽?」
    「那是他们的交易媒介。」
    「是吗?那我要上那儿去找黄金?」
    「那儿都行。听我说,事情很重要。只要让祖师爷的鼻子,嗅到一点点黄
金的味道,他就不会杀我。向他保证,要多少你都满口答应,然後如果有必要
的话,就回基地去拿。把我释放以後,我们会给送出境外,然後就分手。」
    彭晔慈的眼神颇不以为然:「那你又会回来再试一遍。」
    「将核子产品卖给亚斯岗,是我的任务。」
    「你跑不出一秒差就会给他们捉到。想来你该清楚得很。」
    「嗯,」高洛夫道:「就算如此,事情也还是要做。」
    「第二次再给捉到,他们会杀了你。」
    高洛夫耸耸肩。
    彭晔慈沉声道:「要是我得再和祖师爷打交道,就什麽都不能瞒我。到目
前为止,我是在蒙著眼睛瞎摸,结果光说一些稀松平常的话,就把他给惹毛了。」
    「事情很简单。」高洛夫道:「在边区增进基地安全的唯一方法,是建立
由宗教控制的商业帝国。我们的实力仍然不足以进行政治控制,要掌握四王国,
这是唯一可行之道。」
    彭晔慈点了点头:「这个我懂。任何不接受核子产品的星系,就不可能置
於我们宗教的控制之下━━」
    「所以可能成为独立和敌对的核心。就是这样。」
    「行了,」彭晔慈道:「理论到此为止。现在,到底是什麽阻碍了贸易?
宗教吗?祖师话里透露了不少。」
    「某种祖先崇拜。传说中数代以前,一群圣洁的平民英雄,把他们从过去
的厄运中解救出来。故事是由一世纪前无政府时期的事迹衍变而来。当时帝国
军队被赶走,成立了独立政府;先进科技和核子能,特别让他们回想起古老帝
制时期的恐怖。 」
    「这样吗?可是他们可爱的小船,轻易在两秒差外定出我的位置,有点核
能的味道。」
    高洛夫耸耸肩:「那些船毫无疑问是帝国的残馀,说不定是由核能操作的。
手上已经有的,他们倒也不抛弃;问题在於不肯开创新局,而核能完全不存在
於其内部经济。这一点我们必须加以改变。」
    「你打算怎麽做?」
    「定点突破。简单地说,要是能把力场刀锋的削笔刀卖给一个贵族,或许
他会有兴趣迫使法律允许他使用。说得直接一点,虽然听起来有点笨,但是合
情合理:对关键人物实施策略销售,就可以在宫延中造成支持核能的势力。」
    「因此你奉派前来,然後我赎了你以後再离开,接著你再试一遍?这不是
狗咬尾巴团团转?」
    「怎麽说?」高洛夫慎言道。
    「听著,」彭晔慈忽地发恼:「你是个外交官,不是商人,自上封号不能
把你变成真正的行商。这档事应该由真正在行的人来做━━而我带来满船的货
物来堆著发臭,看样子今年的配额是没有希望达成了。」
    「你的意思是说,为了不相干的事愿意冒生命危险?」高洛夫浅浅一笑。
    彭晔慈道:「你是说,这是国家的事,而行商就不能爱国?」
    「大家都知道,行商爱国从不後人。」
    「这就对了,包在我身上。我不是成天没事在太空跑来跑去、搞什麽拯救
基地的名堂。我正愁没有钱赚,现在机会来了;如果同时能让基地沾点光,又
何乐而不为?况且机会再小我也冒过生命危险。」
    彭晔慈起身,高洛夫也跟著站起:「你打算怎麽做?」
    行商笑道:「高洛夫,我不知道━━现在还不知道。不过如果事情的关键
是卖东西,那你是找对人了。平常我不大吹牛,但是有件事我敢笃定━━我可
从来没把配额抱回家过。」
    牢门几乎在他敲门的同时打开,两个警卫进来分站两侧。

--

        我的眼睛叫做迷惑,我的心情叫做失落,
        我的愿望叫做解脱,我的眼泪叫做诉说。
        按捺不住叫做脆弱,呐喊很久叫做沉默,
        承受不了叫做寂寞,我的现在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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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Mojun (mickey), 信区: SFworld
标  题: 行商(4)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Thu Nov 20 10:31:39 1997)

                                   4

    「展示!」祖师话声严冷。他身裹重裘,瘦骨嶙嶙的手,紧抓住一支用来
支撑身体的铁杖。
    「黄金,大人。」
    「嗯,黄金。」祖师一听此言,不由得点头同意。
    彭晔慈把盒子放到地上,然後打开,脸上尽可能做出信心十足的样子。他
有股独自与全宇宙为敌的那种感觉,就像踏上行商生涯的第一年。围成半圆的
大胡子廷臣个个面色不善;中间的马脸费尔,祖师座前红人,敌意特别明显。
彭晔慈已经和他见过一面,并且立即将之视为头号敌人;当然了,也是头号牺
牲品。
    大厅之外,一小股部队正在待命,把彭晔慈和他的船彻底隔绝;除了贿赂
之外,他别无可用的武器,而高洛夫仍然是人质。
    他在花了一个星期脑筋、搞出来的畸形怪物上头,做一些最後的调整,然
後再次祈祷这个铅线石英经得起压力。
    「那是什麽?」祖师问道。
    「这个,」彭晔慈退後一步道:「是我自己做的小小设备。」
    「看得出来,不过我想知道的不是这个。那东西,可是来自你们世界的邪
恶黑魔术?」
    「这玩意本身是核子的,」彭晔慈承认,神情俨然:「但是您用不著去碰
它,什麽事也不必做。我自己来操作它,如果有什麽邪魔妖道,会第一个报应
在我身上。」
    祖师举起钢杖朝机器作势欲打,口中念念有词,好似在下什麽清净咒。右
手边的马脸大臣躬身将零乱的红须贴到祖师耳边;亚斯岗老人似有微愠,耸耸
肩将他别开。
    「那麽,这个邪魔淫器,和能够救你同胞一命的黄金之间,有什麽关联?」
    「用这台机器,」彭晔慈一边说,一边轻轻把手放在机器中间的箱子上,
抚弄其坚硬浑圆的侧面:「可以将您看不上眼的铁,转变成十足真金。这是目
前人类所知绝无仅有的装备,能够让铁━━就是用来支撑您的座椅、巩固您的
宫殿的丑陋钢铁,变成闪亮、贵重,黄澄澄的金子。」
    彭晔慈觉得自己十分词拙。平常作生意时他向来口齿便给、舌灿莲花,这
回却踬踬,好像没劲的太空车。好在祖师感兴趣的是内容,而不是表达的方式。
    「哦?炼金术?很多傻瓜自称有这本事,他们已经受了亵渎神明的报应。」
    「有人成功过吗? 」
    「没有。」祖师的眼神酷似玩弄老鼠的猫:「要是成功的话,亵渎的罪过
就可以抵消了;失败的话只有死路一条。来,看看你能拿我的拐杖怎样?」
    「大人见谅,这机器只是我自个儿弄的一个小小样品;您的拐杖太长了。」
    祖师锐利的小眼左右扫视後停下:「蓝道,你的钮扣。快,小子,有必要
的话双倍赔你。」
    大臣一个接一个把钮扣传过去,祖师拿在手里掂掂重量,若有所思。
    「来。」说著丢到了地板上。
    彭晔慈捡了起来,使劲把箱盖掀开,眯著两眼小心翼翼地,把这些钮扣放
在阳极板的正中间。以後事情就容易办得多了,但是第一回可不能出半点差错。
    手工制的转变器恶声恶状地劈啪作响,达十分钟之久,隐隐转出臭氧的怪
味。亚斯岗人纷纷後退,低声抱怨著。费尔再次急急去咬主人的耳朵,但祖师
神色坚定,丝毫不为所动。
    钮扣变成了黄金。
    彭晔慈将之取出献给祖师,轻声道:「大人!」但老头迟疑了一下,作了
个拿开的手势,却回味无穷地望著转变器。
    彭晔慈口若悬河道:「各位,这是纯金,十足真金。要是你不相信,可以
用任何已知的物理或化学试验来监别;和天然黄金摆在一起,没有人能看出有
何不同。灰尘不会影响性能,适量的合金也有同样的效果━━」
    彭晔慈发觉自己的一番话像是送进了石像的耳朵里;黄金钮扣还留在摊开
的手掌心上头,好像明摆著和自己作对。
    祖师终於缓缓伸出一只手,然而马脸费尔起身开口道:「大人,这种黄金
来路不正,是有害的。」
    彭晔慈反驳道:「莲花出污泥而不染,大人。当你们和邻国交易时,各色
各样的货物什麽都买,可从来不曾过问其来历,到底是出自各位可敬的祖宗所
保佑的正统机器呢,还是来自什麽太空杂种的邪魔外道。这样吧,我不卖机器,
我卖黄金。」
    「大人,」费尔道:「对这个外国人,在您不知情且未同意之下所犯的罪
过,您不需要负半点责任。但如果您同意接受眼前这些用铁制造的怪异赝金,
对我们圣明的祖先神灵著实是种大不敬。」
    「黄金还是黄金,」祖师犹疑道:「而且只不过是异教徒用来交换重刑罪
犯罢了。你太挑剔了,费尔。」
    彭晔慈道:「大人圣明。试想━━放弃一个异教徒对您的祖先一无所失,
然而换来的黄金可以装饰祖庙以飨圣灵。而且就算黄金本身是邪恶的━━如果
真有这种事的话━━一旦用来虔诚敬神,邪魔也必定避之而不及。」
    「凭我祖父的遗骨,」祖师猛地撮嘴尖啸,令众人大吃一惊:「费尔,你
觉得这年轻人怎样?他说的有道理,和我祖先的话一样对。」
    费尔忧道:「好像是有理。假设不是出於恶灵奸谋的话。」
    「我有个好主意。」彭晔慈忽道:「你们把黄金扣下,当作供礼放在你们
祖先的神坛上,并且扣留我三十天。如果到时候没有什麽不悦的表示━━没有
什麽灾祸的话,那就证明供奉已经被接受了。有什麽更好的主意吗?」
    当祖师站起徵询反对意见时,一班臣工无不深表赞同,就连抓著胡子沉思
的费尔也勉强点头。
    彭晔慈笑著缅想宗教教育的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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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眼睛叫做迷惑,我的心情叫做失落,
        我的愿望叫做解脱,我的眼泪叫做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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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受不了叫做寂寞,我的现在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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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行商(5)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Thu Nov 20 10:33:50 1997)

                                     5

    在安排与费尔会面之前,又磨蹭掉了一个星期。彭晔慈觉得肌肉紧绷,但
他现在已经习惯於这种肉体上的无助感。他在戒护下离开市区,在戒护下走进
费尔的城郊府邸。现在除了两眼平视逆来顺受之外别无良策。
    在老人圈里,费尔算是比较年轻高大的;在非正式场合,他看起来一点儿
也不老。
    他忽然开口:「你是个很特别的人。」挤成一团的双眼微微颠动:「过去
一周,特别是过去两小时以来,你旁的事不做,一个劲儿地暗示说我需要黄金,
似乎是多此一举。谁不需要黄金?何不敞明了说?」
    「我说的不只是黄金,」彭晔慈出言谨慎:「不只是黄金。不是一两个小
钱那麽简单,是黄金背後所有的一切。 」
    「黄金背後还会有什麽? 」 费尔微笑著试探了一下:
    「当然这不会是再一次笨拙展示的开场白吧? 」
    「笨拙?」彭晔慈微微皱眉。
    「噢,没错。」费尔双掌交握轻触下巴:「不是我要找碴,但你一定是故
意装傻。要是我知道动机何在,当场就把你给拆穿了。如果我是你,我就自个
儿在船上把黄金变好,再单独拿来奉献,就可以省掉那场秀和你所引发的敌意
了。」
    「是真的,」彭晔慈承认:「但我自有道理。我激发敌意,为的是引起你
的注意。」
    「是吗?就这麽简单?」费尔根本不想隐藏高高在上的乐趣:「我以为你
要求三十天的净化期,是为了替自己争取时间,好把注意力转移到一些比较靠
得住的东西上头。万一黄金不纯净怎麽办?」
    彭晔慈回以一句暧昧的玩笑:「当纯净与否,是依靠那些一心盼望其纯净
的人来断定的时候? 」
    费尔眯著眼仰视行商, 一时之间看起来既讶异又满意:
    「明理的说法。现在告诉我,为什麽要吸引我的注意?」
    「我就要提到了。我在此地的时间不长,却也观察到一些关於你的事,相
当有用而且令人感兴趣。比方说,你很年轻━━在宫廷之中算是非常年轻,而
相比之下你的家族历史也相当短。」
    「你在批评我的家族? 」
    「完全不是。每个人都承认你的祖先英明伟大;但还是有人说,你不是出
身於五大部族。」
    费尔仰卧椅背:「关於这些牵扯不清的事,」说著怨毒不禁形诸言外:
    「五大部族已经衰微过气了,血统也不再纯净;真正属於部族的人,活著
的还不到五十个。」
    「可是仍旧有人说,部族以外的人不能继任祖师承当大位。再说,如此年
轻新进的宠臣,必定在国家大员之中多方树敌━━直说,祖师已老,他的保护
伞会带进棺材里;而到时候解释先灵神诰的人,必定是你的政敌之一。」
    费尔怒目道:「你这外国佬听得太多,这种耳朵应该剁掉。」
    「这点待会儿再说好了。 」
    「我来猜猜看。」费尔在座中挪动,烦燥不安:「你打算用你船上运来的
邪恶小机器,带给我财富和权力,对吧?」
    「就算是罢。你反对那一点?就只为了你的善恶标准?」
    费尔摇头道:「一点儿也不。听著,外国佬,你用异教徒的心思揣测我们
的看法是一回事━━但我并不盲信这里的神话,尽管表面上看起来像是那样。
我是受过教育的人,先生,而且我希望自己还算得上是个文明人。我们宗教习
俗的中心理念━━仪式更甚於道德观━━其实是为大众而设的。」
    「那你反对什麽?」彭晔慈稍施压力。
    「就是人民大众。也许我会乐意和你交易,但你的小小机器必须有用才行。
如果我只能私底下,偷偷摸摸、担惊受怕地用━━你卖的是些什麽? ━━呃,
就说是刮胡刀好了,我怎麽能赚钱呢?就算我的下巴刮得更乾净清爽好了,钱
又从那里来?而且万一我被捉到,怎麽能逃得过毒气室或是可怕的群众?」
    彭晔慈耸肩道:「你说得对。我可以指出,补救之道在教育你的人民,为
了自己的方便来使用核能产品,并且增进你本人的实质利益。这是个了不得的
大问题,我不否认;但回报更大。不过目前来讲,这些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因为我要卖的不是刮胡刀、小刀,还是垃圾处理机什麽的。」
    「那你要卖什麽?」
    「黄金本身,直截了当。你可以得到我上周示范的机器。」
    费尔刹时全身僵硬,额头筋肉不停抽搐:「那个转变器?」
    「半点没错。你有多少铁,就有多少黄金。这样一来,我想应该足敷一切
需要了。足够用来活动祖师的大位,不管多年轻、有多少政敌。而且也很安全。」
    「怎麽说? 」
    「最重要的当然是秘密地使用,就像你刚才提到核子产品时所形容的一样
秘密。你可以在最遥远的产业、建一座最坚固的堡垒,把转变器埋藏在最深的
地窖里,而一样能立即为你带来财富。你买的是黄金,不是机器;而且这黄金
看不出人工的痕迹,因为它和天然产物毫无差别。」
    「那谁来操作这个机器? 」
    「你自己。只要花五分钟教会你就行了;你爱装在那儿,我就帮你装好。」
    「要什麽回报? 」
    「呃,」彭晔慈斟酌道:「我开个价,可不算小;我是靠这个吃饭的。这
麽说罢━━这机器可是价值连城━━我要价钱相当於一立方公尺黄金的精铁。」
    费尔大笑。彭晔慈胀红了脸:「我指出一点,先生,」他绷起脸续道:「
你在两小时内就可以回收。」
    「是啊,而一小时後你不见了,机器就会突然失效没用。我要保证。」
    「我答应担保。」
    「可真有效啊。」费尔语带嘲讽略一鞠躬:「要是你能待在我看得见的地
方,就更有效了。我向你担保好了:在收货并且正常工作一周之後,你可以收
款。」
    「不成。」
    「不成?在你试图卖给我任何东西的时候,就已经触犯死罪了。不接受我
的担保,就等著明天进毒气室。」
    彭晔慈面无表情,但两眼闪烁不定,道:「这便宜占得不公平。你至少要
给我书面保证。」
    「好作为处决的证据?不!先生。」费尔心满意足笑道:「不!先生。我
们之中只有一个笨蛋。」
    行商小声说道:「那麽,成交!」

--

        我的眼睛叫做迷惑,我的心情叫做失落,
        我的愿望叫做解脱,我的眼泪叫做诉说。
        按捺不住叫做脆弱,呐喊很久叫做沉默,
        承受不了叫做寂寞,我的现在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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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Mojun (mickey), 信区: SFworld
标  题: 行商(6)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Thu Nov 20 10:34:31 1997)

                                   6

    第三十天上,高洛夫被释放了。五百磅重、澄澄闪耀的黄金代替了他的位
置;遭到隔离并且原封不动的不祥之物,也就是他的船,也同时一并放行。
    然後,就像初次进入亚斯岗星系一样,在往外走的路上,漂亮的小艇一路
护送。
    当高洛夫的声音穿过太空、传到彭晔慈耳中,他随即望向高洛夫的太空船:
昏暗的阳光反射,远远看来只是星丛中的小小斑点;由宇宙线传送的声音清楚
但微弱。
    高洛夫正在说:「结局不尽理想,老彭,一台转变器不管什麽用。你到底
上那来弄来的?」
    「没有啊,」彭晔慈耐心答道:「只不过把辐射烤箱的火力加大罢了。说
真的,是没什麽用。能量消耗大得不得了,否则基地光用转变器就好了,何必
搜遍整个银河来寻找重金属。那是每个行商都会玩的老把戏,只不过我以前还
没见过由铁变金的。可是短时间内有效,而且令人印象深刻。」
    「好罢,不过这手特技不高明。」
    「可是也把你给弄出贼窝啦。」
    「重点不在这里。特别是一旦咱们把这些热情的护花使者甩开之後,我还
得回去。」
    「做什麽? 」
    「你自己对你的这个政客解释过,」高洛夫的声音听来急躁不安:
    「你的整个卖点在於,转变器是达到目的的方法,本身没有价值;他买的
是黄金而不是机器。你是抓住了人性心理,而且成功了。但是━━」
    「但是什麽?」彭晔慈微微催促。
    收话器传出的声音逐渐尖锐:「但我们得卖一些本身有价值的机器给他们;
可以让他们想要公开使用,可以逐渐迫使他们为了自身的好处,而接纳核子技
术。」
    「这些我都懂,」彭晔慈柔声道:「你曾经说明过。不过看看成交之後的
情形好吗?只要转变器还管用,费尔就可以制造黄金;而这段期间的产量,足
够让他买通下次选举。现任祖师活不久了。」
    「你指望有人会感激? 」 高洛夫冷冷问道。
    「不━━我指望理性的自利行为。转变器为他赢得选举,而其他机器━━」
    「不!不对!你歪曲了前提。他不会归功於转变器,而是黄金,老式传统
的黄金。我要告诉你的正是这点。」
    彭晔慈露齿一笑,换了个更舒服的位置。行了,这可怜虫已经吊足了胃口,
听起来快气疯了。
    行商说道:「别说得太快,高洛夫,我还没讲完。已经有些别的小东西牵
扯进去了。 」
    沉默了一会儿,高洛夫的声音听起来收轻多了:「什麽别的小东西?」
    彭晔慈自然而然摆了个手势,没理会对方看不到:「看看咱们的护花使者。」
    「我看见了。」高洛夫粗声道:「说那些小东西的事。」
    「我会说━━如果你要听的话。护送我们的是费尔的私人舰队,祖师给他
的特别荣耀,也是他设计勒索来的。」
    「那又怎样?」
    「你以为他要带我们去那里?到亚斯岗边界他的矿产地去,就是那里。听
著!」
    彭晔慈忽地火爆起来:「我告诉过你,做这件事为的是赚钱,可不是救世
救民。很好,我平白卖了转变器,分文未取;除了在毒气室门前冒险之外,也
一无所得;还没算上我的配额呢。」
    「回头说矿产地,老彭,跟这件事有什麽关系?」
    「关系著利润。我们准备装锡,高洛夫。把这艘老太婆身上的每个角落都
尽量挤满,然後把你的也装上。我要和费尔一道下去收款,老兄,你得在上头
用每一门炮替我守著━━以防费尔输不起变卦。那些锡是我的利润。」
    「转变器的利润?」
    「全船的核子产品,双倍价钱,外带红利。」他耸耸肩,简直有点抱歉:
「我承认是敲了笔竹杠,但我总要达成配额嘛,对不对?」
    高洛夫显然呆住了,他细声道:「可以解释一下吗?」
    「有什麽好解释?很明显嘛,高洛夫。看,那狗杀才以为把我套得死死的,
因为在祖师面前他说的话比我有力。他收下转变器,在亚斯岗可是条大罪;但
是不论何时,他都可以声称是纯粹出於爱国情操才来引蛇出洞,然後告发我出
售禁品。」
    「这点是很明显。」
    「当然了,但是空口说白话总是无凭无据。你瞧,费尔压根儿没听说,连
想都没想过,有微缩录影机这回事儿。」
    高洛夫爆笑起来。
    「对了。」彭晔慈道:「他是占了上风,我只好乖乖就范。但当我如绵羊
般替他装上转变器的同时,就把一只录影机加了进去,第二天翻修时又拿了出
来。於是就有了一部以他的深宅大第为场景、祖祠内堂做舞台的精彩杰作;可
怜的费尔本人,全心全力操作转变器,当第一块金子落地时,他咯咯叫得像是
刚下了蛋的老母鸡。」
    「你放给他看了? 」
    「两天以後。那可怜的傻瓜一辈子从没见过立体声光映像。他声称自己不
迷信,可是如果有谁找得出一个成年人,吓得像他那时候一样魂不附体,就算
我没有见识好了。我告诉他在市政广场装了一台同样的放映机,设定好在正午
时分,放给亚斯岗狂烈的百万市民欣赏,然後他一定会给撕成碎片。他想都没
想就抱住我的膝盖吱喳乱叫,愿意接受我开出的任何条件。」
    「是真的吗?」高洛夫的声音像在忍笑:「我是说,真的有装在市政广场
吗?」
    「没有,不过没关系,他同意了。他买下我所有的货物,以及你船上现有
的,然後用锡把我们的船装满。那时候啊,他真以为我无所不能,当场签下了
书面协议。在我跟他下去之前,会给你一份副本,当做另一重防范。」
    「但是你伤了他的自尊,」高洛夫道:「他还会用那些机器吗?」
    「为什麽不用?那是唯一弥补损失的办法。而且他要是甚至赚了钱,也多
少可以抚平伤痛。他一定会成为下一任祖师━━而且是对我们最有帮助的绝佳
人选。」
    「对,」高洛夫道:「是笔好买卖。但你的销售技术真教人起鸡皮疙瘩,
难怪会给人踢出神学院。你毫无道德观念吗?」
    「什麽玩意儿?」彭晔慈蛮不在乎道:「你知道韩定对道德观念是怎麽个
看法。」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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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眼睛叫做迷惑,我的心情叫做失落,
        我的愿望叫做解脱,我的眼泪叫做诉说。
        按捺不住叫做脆弱,呐喊很久叫做沉默,
        承受不了叫做寂寞,我的现在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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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抬手,一飘身,看似平平无奇,确是一掌挡尽天下诸般攻招,一退闪去世间任
何追袭,
守势之严密飘逸,直可说至矣尽矣,篾以加矣。……
岂知那老僧轻轻一掌拍落,波的一声响,正好击中慕容博脑门正中的“百会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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