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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blowing (人生本来就是这样), 信区: literature
标 题: 中间人(七)(转载)
发信站: 听涛站 (2001年11月21日15:43:02 星期三), 站内信件
【 以下文字转载自 emprise 讨论区 】
【 原文由 brad 所发表 】
早晨的时候醒来,外面是 沥沥的雨声,在仔细看去,才发现眼前是一抹粉色的轻纱
。而面颊边一片温软。舒十七此时才发现他就躺在荔香的怀里睡了一夜,正缠绵的靠在荔
香的胸口。
“舒公子,”荔香见他醒来,急忙娇媚的笑着,“苏老和陈大官人半个时辰前就回去
了,奴家服侍公子睡着,还坐在这里不敢动呢。”
“喔,”舒十七起身,看着周身的衣衫还是整齐的,于是微微点头。他虽然不怕醉后
和荔香有什么苟且,可是以他的习惯,素来不喜欢和任何人有所瓜葛。
“舒公子好生的无情……”荔香作出羞答答的样子垂下头去。
“未必无情,未必无情,以后有的是机会,”舒十七大笑着下楼去了。
旁边的龟奴很有眼色,急忙给舒十七递上一 现裆。词亲 天晚上许仙手里的家伙
。舒十七笑道:“且等等白蛇,看她来不来。”
雨丝中的开封城一片朦胧,千万条水线连着天地,春雨柔和得象一个乖乖的小女孩儿
,却又有点倔强,总是不肯停。于是整个开封城湿润了,千年古城一朝蒙蒙,黄河边仿佛
有了水乡的滋润。孩子见了下雨,兴高采烈的骑着竹马,在雨中跳来跳去。
“竹马高高跳跳,我骑竹马高高,”男孩说。女孩不骑竹马,只是笑着躲他。
白衣的女子正在梳香苑的屋檐下逼雨,龟奴们颇为尴尬,又不好请她进来,又不好请
她出去。
“阿莲?”舒十七低声问道,“你怎么来了?你家在西城,那么早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
白衣女子惊奇的抬头看着舒十七,正是阿莲那张俊俏的脸蛋。她愣了一刻,脸蛋忽然
红了。那是一种不同与酒色的嫣红,红得柔嫩而羞涩,就象流水桃花那样的淡而红。
舒十七也愣了很久,然后他恍然大悟,低声道:“难道你是在计家过的夜?”
叶莲的脸色几乎透出血来:“计家过的夜又怎么样?你不是也在梳香楼过夜的么?”
“喔,”舒十七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过来,随即笑道,“我在梳香苑过夜你就要在计
家过夜么?我和你没什么关系罢?”
叶莲答不出,只好深深的垂下头去。
“你好象胖了,”舒十七悄声道,“脸色也红润起来了,漂亮了。”
说着,舒十七伸手到叶莲脸上按了一下,一按一个白色的手指印子,可是很快又被嫣
红遮蔽了。叶莲脸上忽然透出愤怒的神色,猛的扭头看着舒十七。可是舒十七只是淡淡的
笑着,好象酒还没醒似的。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笑容里有一种特别的味道,让叶莲又回过
头去,任他轻轻按着自己的脸蛋。
“女人还是不能太孤单,我送你回家吧,”舒十七说。
“不,不必劳动了,”叶莲支吾着说道,“不过你能不能把伞借给我用一下?”
“为什么?”
“他……他在陈父子家读书,这时候恐怕没有带伞呢,”红着脸,叶莲结结巴巴的说
完了这一句。
舒十七愣住了。他醒悟过来的时候,轻轻一笑,把那柄四十八股的紫竹伞递到叶莲手
里:“还真象呢。”
叶莲觉得有些忐忑不安,可是她还是心急的举着伞跑远了。只听见舒十七在她背后喊
:“只是切不可露了消息出去。”
白色的衣裙融化在透明的雨丝中,那个纤纤的影子好象在跳舞。
“知道么?”舒十七很认真的对那个龟奴道,“我一直自负聪明,以为什么都懂,现
在看来,女人之为物,我就一辈子不能明白。”
“小的再去帮公子找一把伞?”
“不必了,”说着,舒十七轻摇折扇,款步走进了细雨中。
八月十五,黄昏时候,舒十七静静的靠在那栋三进三出的小院子外。
里面是哗啦哗啦的水声,偶尔有一个女人的声音:“蓉蓉不要动,妈妈给你洗干净。
”
天边的火烧云当真红得象火,狮子猛虎围绕着一轮红日,变幻莫测。可是疲惫的阳光
却长不了狮子老虎的精神,渐渐的,狮子老虎只剩下寂寞流淌的云丝。
地上舒十七的影子越拉越长,他忽然喊道:“阿莲,你洗好了没有?”
“等一等,不许偷看!”屋子里叶莲的声音颇为严厉。
“哼,”舒十七冷笑,“以为自己是谁?”
许久,叶莲一身夜行黑衣,出现在舒十七的面前。一把飘扬的长发用黑色的绸子束起
来,更添了几分英武。
舒十七上下打量了她几眼:“不错,你腰很细,穿起夜行衣别有不同。”
“你!”叶莲愤怒的捏住了腰间的长剑。可是她忍住了,舒十七看在她身上的眼神并
不讨厌,她也知道舒十七素来不是好色的人。
“慕容涛的鸳鸯双剑,快在右手,尤其是左右合壁的一招杀手,要千万小心。”
“知道了。”
“以你的武功,对付他还是不成问题,”舒十七道,“只是我们这一行贵在小心,小
心驶得万年船。”
“我记住了。”
“今天你却听话,”舒十七奇道。
“你也是好心,”叶莲微微的笑,笑起来有一种特别柔婉的风姿,“除了那一百五十
两定金,剩下的一百五十两里我还有六十两,你不必给我了,算我谢你的。这些年你帮助
我不少,我心里知道。同行都是抽三成,怪不得你,你还经常照顾我的生意。”
舒十七愣了一下,而后笑道:“好说,我也是为了积德。可是你没有银子,蓉蓉的病
怎么办?”
“我把房子卖了,”叶莲说,“卖了七百两,我要带蓉蓉去关外。”
“关外?”
“听说关外人参很便宜,合药也便宜,”叶莲说,“我可以在那边嫁一个采参的人,
听说那里的人不讲究。”
“不讲究?”舒十七苦笑,“那个计公子呢?”
“残花败柳,还希望人家富贵公子能珍惜么?我只当作是偶然相遇,”叶莲苦笑,“
即使你不提醒我,我也不会说的。”
“我就是太小心,”舒十七低声道,“嘴于是也贱了。”
“这些年,多谢你,我们娘儿俩才能活下来。”
舒十七靠在墙壁上,垂下头去叹了口气,终究没有出声。风在两人间静静的吹,影子
越发的长了。
“我要走了,夜快黑了。伞还给你,他在上面画了一朵紫鹃花谢我,他是个雅致的人
儿……你不要介意。”
“阿莲,游世杰……”舒十七抬起头,眼前只是一个空荡荡的小院落,叶莲已经走了
。
棋盘上的黑子已经脱困而去,白子岌岌可危的守着一方角落。
“棋艺你还是高一筹,”苏无骄无奈的说道,“今天你下得虽然慢,每一步还是和以
前一样的狠。”
“哼,”舒十七一边修着指甲,一边低声笑道,“别以为我心中有事就可以趁虚而入
啊。”
“心中有事?”苏无骄眼皮一翻,“我也知道你今晚心中不宁,且说出来听听。”
“苏老探听人事的习惯还是改不了,其实我只是有点担心而已。阿莲今晚去刺杀慕容
涛,我不知道她究竟有几成胜算。”
苏无骄摆摆手道:“十成罢,若不是十成胜算,你这个小狐狸又怎么放心让她去刺杀
?”
“按理说峨嵋的回风舞柳剑是慕容涛的鸳鸯蝴蝶剑所不能比的,尤其是最后封卷一剑
,足以震慑天下,”舒十七皱了皱眉头,“可是最近那丫头举止特异,我不得不分外小心
。”
“剑术修为上,高一筹就是高一筹,不是区区一点运气可以逆转的,不必担心。”
“苏老,你说人是不是无情好?”
苏无骄抬起头来,苦笑道:“这个问题好生难为人。”
“我一向以为,生意就是生意,断不该和私情扯上联系,可是那丫头对计明康一片情
意,我却是劝都劝不回来。”
“不知道,”沉思良久,苏无骄道,“真的不知道。我年轻的时候也是以为无情好,
做生意讲的就是冷厉如刀,为了私情昏头,纯是愚蠢。要知道你一昏头,别人可就一刀砍
下你的脑袋了。可是我后来老了,娶了婆娘,又觉得年轻的时候没个婆娘其实也是很寂寞
的。要我再抛在子女去闯江湖,你打死我也不干了?”
“确是个难题,”舒十七笑道。
“我以前有个朋友,住在杭州风篁岭上,喜欢喝酒。他是朝廷的杀手,剑法很高。他
曾经得过一坛酒,叫冬风酿,说是一边流泪一边喝,最是回味无穷。可是他写信给我说,
他已经怎么也流不下眼泪了,每当一想到那坛酒的故事,只觉得很滑稽,”苏无骄叹息道
,“后来他死了,也不知道那坛酒他喝了没有。”
静了许久,舒十七忽然起身道:“少欠奉陪,我还是得去抹抹泥灰,免得我这扇墙塌
下来。”
“可是这棋……”
“唉,我们这行,面面都要抹到,否则是性命之忧,不得已,算了老爷子赢了,”说
罢,舒十七已经消失在门帘处了。他素来不见有武功,可今次消失之快,连苏无骄也看不
清楚。
“那钱也归我了?”苏无骄笑笑,把两张一百两的银票收入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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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海边,神情庄重)“我爱大海!”
哗!一个大浪把我拍倒,又湿又狼狈……
(再次走到海边,神情庄重)“大海混蛋!”
哗!一个大浪把我拍倒,又湿又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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