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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xiaoyuer (鱼儿来了), 信区: literature
标  题: 10
发信站: 听涛站 (2002年03月18日13:37:12 星期一), 站内信件

10
　　向南开着一扇窗，是典型的欧式窗户，下边一个长方上边一个半圆，因为对建筑艺
术的无知江三皮不知道那叫什么风格。光线透过窗户射进来，站在侧面，可以看到光线
一柱一柱的，尘埃在其中翻腾。想象这样的情形，你可以明白阅览室的昏暗，即便是白
天，也要依靠人工照明。

　　江三皮在书架上寻觅，最后拿了一本忏悔录，卢梭的，找个位置坐下，开始读。人
在各种各样的情况下读书，比较典型的有马上枕上厕上，然而那是古人的说法。在现代
的清华园，没有马只有满眼的自行车，骑在车上还能看书的人江三皮四年本科生涯中没
有见过，也许是有的，但他们总是匆匆而过，看样子来不及。至于枕上，江三皮的同学
们总是拿一副耳机塞住耳孔，苦练英语听力。至于厕上，只要肯找，在门板和隔板上可
以发现一些刺激挑逗的文字，不亚于色情杂志，足够让一个青年学生其乐融融。马上枕
上厕上如此，其他情形也差不多。江三皮尝试过各种情形，最后统统放弃了。要读书的
时候，他就来这个白天也需要照明的中文阅览室，坐在宽大的扶手椅中，把书放在散发
着柔和光泽的桌上，静静地翻过一页，又一页。

　　必须说明这里的读书指的是传统意义，就是说书上说的是人和人之间的故事，而不
是关于客观世界。关于客观世界的东西，传统上称作奇技淫巧，分类上放在科技图书。
一些读者可能非常清楚其中的区别，摆出来可能会贻笑大方。然而想了想还是摆出来，
免得落下误导的嫌疑。很多罪名都是可怕的，可怕之处在于让人良心不安，误人子弟是
其中一种。为了广大的良家子弟不被误导，也为了作者的良心可以宽慰些，在此郑重声
明：在清华所谓的读书，决然和江三皮所谓的读书不一样，之间的差别大于一个世纪。

　　江三皮读着忏悔录，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在读忏悔录。这个题目激起江三皮的联想。
他开始考虑自己是否也应该忏悔。考虑到最后，得出结论忏悔是必要的。于是他闭上眼
睛，开始想整个过程的来龙去脉。整个过程从夕阳投注在树顶的残红开始，江三皮面前
摊着微积分课本，脑子里是一片绚丽的红。

　　江三皮正在痛定思痛，忽然感觉到有人轻排自己的肩膀。他睁眼，转头，看到方也
土。他笑嘻嘻地示意江三皮跟他出去。虽然江三皮很不满意思痛的过程被打断，他还是
站起来，把厚重的忏悔录放在小推车上，然后跟着方也土走出阅览室，接着走出借阅室
。

　　方也土带来的消息是有个女生在等着江三皮，就在4407。他说的是王小丫。上周六
他见到江三皮和王小丫相互看着微笑。在沉静的自习教室里相互看着微笑，方也土认定
这是一种暧昧行径。非亲非故，怎么笑得鬼鬼祟祟？他这样责问江三皮。江三皮苦笑。
这是上周六下了自习后发生的情形。

　　此刻江三皮没有心情苦笑，他沉着脸，叫方也土不要再拿这个来说事。方也土慌忙
赌咒发誓，说自己天地良心没有一点取笑的意思，然后拉江三皮走，说现在那个女生还
在，一定不能错过。

　　根据方也土如此热心想做月老来推断，王小丫姿色不错。一般来说，男人真的有个
兄弟，总是希望兄弟的老婆或者情人是个美人。朋友妻，不可欺，然而终究是可看的。
和朋友妻在一起的时间比较多，也许仅次于老婆情人，从这个角度考虑朋友妻当然越漂
亮越好。虽然说世界上就有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人，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纯粹的人，
然而现在是二十世纪末叶，互惠互利这个词更为流行，据说也更符合人性，所以我们不
妨认为方也土也怀着一点小小的私心，有着饱餐秀色的愿望。当然，他自己不可能这么
认为，就像柳下惠不可能认为自己坐怀不乱是因为阳痿。

　　江三皮坚决不去。方也土硬拉他。两个人推来推去最后方也土放弃了。真的，她是
在等你，方也土最后说，如果是我还有什么说的，立马就去了。

　　方也土走了。他的背影在门口消失掉。外面已经是傍晚时分，天空变得不再那么透
明，而是有些模模糊糊的样子。这种模糊让江三皮意识今天正在飞快地逝去，算起来这
是第三天。江三皮认识到一个严重的事实——他已经连续三天没有去上自习。这两天的
课上，江三皮恍恍忽忽，笔记也不如以前工整，加上没有复习，江三皮发现脑子里一团
浆糊。想象你的脑壳里被发酵的面粉塞满，因此是一片白茫茫，如果你是一个认识清醒
，逻辑清楚，并且被人认为前程远大的小伙子，有理由对这种状况表示担忧。

　　江三皮忽然感到一阵后怕。他跑着去追方也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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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难得一只鸡,好好养鸡呀 
 小鱼儿,我爱你 
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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