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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xiaoyuer (鱼儿来了), 信区: literature
标  题: 13
发信站: 听涛站 (2002年03月18日13:38:02 星期一), 站内信件

13
　　故事说到这里扯出了土鳖这个词。追源溯流，这个词似乎是方也土带来的，本来是
沪浙一带的方言，然而开学后三个月，几乎所有的男生加上叶贝贝都学会了用这个词来
嬉笑。题做不出来，说土鳖了，做了什么愚蠢的事，比如衣服泡在水房里一周变绿发臭
，也说土鳖了。让你觉得不爽但是又没有达到愤怒的程度，就说土鳖了。这是无68的一
个流行语，流行程度不亚于清华园里说郁闷。江三皮捡到毛绒乌龟的时候，他刚好学会
了土鳖这个词，所以才会有土鳖的联想。如果不是因为有了这个先入为主的观念，想象
力如何发达也决然不会把乌龟想象成鳖，就像如果不是很多人不停地提醒，你就不会知
道清华属于世界一流一样。

　　土鳖了！方也土习惯性地说，然后无奈地看着江三皮。他们在‘天成’逛了两个多
小时，还没有找到一只一模一样的毛绒乌龟。贩卖玩具的摊点很多，毛绒玩具泛滥成了
灾，但是要找一个一模一样的还真不容易。然而战果还是有的，方也土手中提着一个纸
袋，里面放着一条牛仔裤，一件灰色的外套，还有十多个塑料衣架。江三皮拿着一个塑
料袋，里面塞满了各种小玩意儿，电池，圆珠笔，手电，本子，空白磁带……江三皮看
到什么东西都喜欢，都想要，至于有没有用，他倒不是想得太多。这一种品性和我比较
像，所以我非常理解他的这种处境：一堆东西，有用然而用不上，也不舍得就此扔掉，
例如索尼的空白磁带，装饰精美的本子，只好任由它们挤占空间，直到决心告别旧时代
的时候把它们统统扫进垃圾堆。

　　一颗被浪漫填满的脑袋中可能会有这样的想象：两个人冒着寒风从清华骑到天成，
骑了四十分钟，然后在喧闹拥挤污浊不堪的市场里逛两个小时，最后再次在寒风中瑟缩
四十分钟回到清华，他们唯一的目的是为了给一个素不相识的女生买一个毛绒玩具，藉
以抚慰她受伤的心灵。对此我不得不泼上冷水。这样的情景过于浪漫，让人受不了。而
且没有充分地利用统筹学安排活动，没有达到资源的充分利用，不是清华的风格。假如
要开一次事迹报告会，教育too simple , too naive的人们想他人之想，急他人所急，
高风亮节，做当代的活雷锋，江三皮和方也土也许会这样描述他们的事迹。然而现在不
过是讲故事，故事讲成这个样子读者会嗤之以鼻。所以还是诚实一点，说真正的故事。

　　江三皮和方也土抱着买来的一大堆东西站在天成市场的门口。他们买了所有自己要
买和同学托他们带的东西，就是没有买到毛绒乌龟。带着一堆累赘继续逛下去是一种选
择，但是那需要非常好的体力或者坚定如钢的意志力。体力已经没有了，意志力是否还
能够顶事要看毛绒乌龟对他们有多大的意义。毛绒乌龟究竟不是圣物，所以方也土提议
回去算了。江三皮终究没有死心。他说也许吴有仁已经告诉王小丫他们捡到乌龟的事，
空着手回去不知道怎么收场。方也土想想也对。然而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两个人在市
场门口傻站了一会儿。

　　走吧，江三皮说，算了！很多事不是能够勉强的，虽然我们的江三皮和方也土抱着
良好的愿望，但是真实往往不像愿望那样良好，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江三皮和方也
土虽然没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但是我们知道，这件事没办成不是他们的错。他们一点
错都没有。如果一定要说有错，就错在江三皮捡到了那个土鳖而又没有断然的决心把它
扔掉。在犹豫的短短一瞬，衰神附着在江三皮身上。

　　江三皮说算了的意思是另外买一个东西给王小丫。虽然不知道她肯不肯要，然而说
了要还给她毛绒乌龟，总不能食言。食言而肥，江三皮还不想变成一个肥佬。他买了一
只毛绒乌龟，很精致的一种，比放在裤兜里的土鳖要大一些，手感要柔和一些，价钱是
十三块。摊主开价三十，说这是新来的货，款式新颖，用料讲究，而且数量有限。如果
是江三皮，可能就认了，心不甘情不愿但还是要做挨宰的猪，但方也土是沪上人家，天
生精明，熟练地把价钱讲下来。江三皮掏钱包，当然不会忘记感激地看上方也土一眼。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有些变味。本来是要做善事，现在似乎和善事沾不上边，看着就
像江三皮一直心存不轨，一心想讨好王小丫。先提醒读者，即便王小丫这样认为，你们
也千万不能这么认为。这样对江三皮不公平，他不过是一个善良的青年，头脑里没有那
么多歪道道。

　　回到清华已经是晚饭时分，天地笼在一层灰蒙中，所有东西都变得模糊起来。教学
楼看起来灯火辉煌，里面人影来来往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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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难得一只鸡,好好养鸡呀 
 小鱼儿,我爱你 
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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