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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xiaoyuer (鱼儿来了), 信区: literature
标  题: 16
发信站: 听涛站 (2002年03月18日13:39:02 星期一), 站内信件

16
　　冬天很快来了。北京的冬天和江三皮的家乡不同，气温更低，空气更干，风更大，
还好室内有暖气。江三皮在家的时候，一到冬天就会感冒咳嗽，嗓子里似乎有咳不完的
痰，然而在北京的第一个冬天，江三皮却没有犯这个毛病。打电话回家他很高兴地告诉
母亲这件事，并且做了总结，是因为有暖气的缘故。因为这个原因，江三皮认为北京不
是那么令人讨厌。

　　主干道两旁的白杨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刺向灰蒙蒙的天，就像参差不齐林立的戟
。太阳落山早了，吃完晚饭江三皮走进4407，外面已经的是黑蒙蒙一片，再也找不见夕
阳洒在树顶上的那层红。江三皮习惯性地看着窗外出神，注视的对象是对面三教的灯光
和灯光里的人影。偶尔窗玻璃会像一面镜子，他就看自己的影子，同时希望运气好些可
以看见王小丫的影子。

　　从送毛绒乌龟开始算，江三皮认识王小丫已经四十多天。四十多天，当然有故事发
生，比如江三皮借给王小丫草稿纸，再比如礼堂前看演出的时候江三皮邂逅了王小丫，
再比如……有一种选择是把这些都写下来，然后冠上“灿烂的星空流水的帐”，就是很
能感动人的日记，十个月后读起来忧伤，十年以后读起来惆怅，五十年以后可以据此写
回忆录。然而这里要写的是小说，只能拣最重要的来讲，不然就成了旧时代造就女人小
脚的东西，决然不能见容于这个时代。

　　王小丫经常来4407上自习，却不是天天来。每次的位置就是江三皮的右前方。开始
的几次可能是因为偶然，她来的时候江三皮右前方的位置刚好空着。然而到了后来自习
座位开始紧张，江三皮取代方也土来占座，他把这个右前方位置也同时占上。方也土对
此表示担心，说可能王小丫认为有人坐在那儿就走开了。江三皮说放心，只要她走到门
口，他就一定知道，因为他对红非常敏感，而王小丫通常是红的。几次经历后，王小丫
明白那个座位是为她占的。她会径直走到桌边，把占座书包提起放在江三皮身旁，然后
轻轻说谢谢，同时微笑。江三皮也微笑，王小丫的大方态度让他很欣慰。

　　王小丫偶尔会带着那个大汉一起来。大汉也看书。江三皮走过他身边，不经意在书
上扫过一眼，上面除了字还是字，书页微微泛黄，一望而知是被借阅了无数遍的流行小
说。江三皮很奇怪地感到一阵满足，像是松了一口气。接连三次大汉在看的书都是残破
的流行小说，江三皮据此认定大汉不是清华学生。清华哪有这么轻闲的人，天天不上自
习看小说。“自强不息，厚德载物”，这是清华校风的官方说法，江三皮还是大一新生
，比较容易接受官方说法，认为清华学生个个自强不息，就像他虽然考得一塌糊涂还是
非常勇敢地直面人生。靠着看小说哪能自强不息，大汉不是清华人也就显而易见。

　　开始几个星期大汉总在周五和周六的晚上陪着王小丫来，后来只有周五来，再后来
几乎不来了。四十多里天江三皮最后一次见到大汉是在上周五晚，大汉陪着王小丫走到
教室门口，然后就走了，江三皮正好从厕所回来撞见。大汉临走的时候用cool的眼光扫
了江三皮一眼，向着王小丫打了一个很响的梆子，悠然地点头，潇洒地转身，飘飘然地
走了。江三皮有些怀疑大汉是个神仙，要不然就是个诗人，否则不能有这样的潇洒脱俗
。然而他脸皮薄，虽然王小丫就坐在右前方，距离不到两米，他还是没有好意思开口问
个究竟。

　　此时是周五晚上的八点，王小丫的影子仍旧没有出现。从周一到周四，王小丫一直
没有出现，这种异常让江三皮警觉起来，他开始做一些毫无根据的揣测，例如王小丫是
不是得了什么厉害的疾病，或者是不是走路不小心掉进了阴沟里没有人发现，更富有想
象力的想法是她是不是被那个大汉劫持到了什么地方，等着人去营救。和方也土在一起
的时候他把种种揣测不无担心地说出来，招来方也土的一顿臭骂，说想什么不好偏偏想
着咒人。

　　江三皮承认方也土说得对，然而却抑止不了自己的想法。想了半天他终于说，如果
王小丫今晚出现，自己就是在胡思乱想，该罚，他请方也土一包方便面，然而如果王小
丫不出现，就证明自己的猜测不仅仅是猜测，而是一种预感，第六感，不可解释，但是
对，方也土一定要帮他想办法。

　　前面说过，江三皮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从来不相信没有科学根据的东西，然而
他现在居然说出了第六感，那却是鬼片里的常用词汇。可见他此刻并不处于常态。方也
土对此有着清醒的认识，他愣愣地看着江三皮，隔了两秒后说：土鳖，你什么时候有第
六感了！说着装模作样地去摸江三皮的额头，被江三皮一掌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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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难得一只鸡,好好养鸡呀 
 小鱼儿,我爱你 
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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