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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xiaoyuer (鱼儿来了), 信区: literature
标  题: 17
发信站: 听涛站 (2002年03月18日13:39:19 星期一), 站内信件


17
　　希望是一个硕大的气球，时间则是气球里的空气。时间缓慢而坚定地流逝着，气球
缓慢而坚定地瘪下去，紧绷光亮的表面变得松弛黯淡，甚至可以见到隐约的皱纹。一个
烟头飞来，烫在气球上，啪地一声气球消失掉，剩下空白。

　　向江三皮飞来的烟头是三教的灯光。顷刻间，大楼变成漆黑一片，然后闪烁着恢复
光明，这个信号的意思是自习结束，该走人了。江三皮看着三教黑下去又亮起来。他的
眼神暗下去，没有亮起来。他站起来去拿书包。

　　方也土过来问还去不去荒岛。荒岛在清华西部，再往西百多米就是西门。据说原来
是一个皇家园林，和著名的曾经的万园之园是姻亲，后来叫一把火烧了，荒芜一片，就
叫做荒岛。江三皮没见过荒芜的荒岛，他所见的是一个漂亮精致的小公园，叫荒岛有些
滑稽，为了避免滑稽，可以称呼它的正名近春园。学生经常在这里出没，人数少的，三
三两两，是来散心，人数多的，成群结队，是来聚会开Party。

　　电子工程系群英荟萃，不因为别的，就因为人多。当年每一级的学生大约是两百四
十人，现在更多，清华无出其右。人多，思想就多，思想碰撞经常擦出火花。作为火花
之一，有了这个寒冷冬夜里一片萧瑟中的Party，主题内容是烤火，聊天，磕瓜子，兴致
上来还可以引吭高歌，当然没有扬声设备，想要好听必须有一副狼的嗓子才行。清华的
读者可能会说这个情节不可信，北京的冬夜冷得冻死人，而且荒岛也不是一个可以生火
的地方。对于前一个质疑有现成的解释，发起者最初的目的是能够让男士们有一个机会
发扬绅士风度，把外套脱下来套在女生身上，帮她们驱散寒夜里刺骨的风，所以环境越
冷越好。至于后一个质疑，不能解释，不过听说最后火没有生成，大伙儿就是那个亭子
里坐了一会儿。
　　方也土问江三皮要不要去，江三皮说不去，虽然他先前说要去，可是人心情不好记
性也不会好。方也土说还是去吧，看看那些人都干些什么，江三皮还是没有答应。这时
候欧阳倩出现在他们面前，问是不是要去，明白江三皮不想去后就和方也土合伙劝说他
。前面介绍过，欧阳倩是无68班的两个女生之一，长得很叫人喜欢。

　　有一种东西是江三皮无法拒绝的，就是女孩的请求，当然有个先决条件，就是那个
女孩不能长得太恐龙。除非指定，欧阳倩这样的就叫恐龙，否则怎么排欧阳倩也进不了
恐龙的行列。虽然不是很爽快，江三皮还是同意去看看。钱枫和王大在教室外面等。五
个人一起下楼，骑车直奔荒岛而去。

　　荒岛冷清清的没有几个人。来的人不少，然而看过一眼就走掉。江三皮一群人往岛
上走，迎面走来几个眼熟的同学，边走边抱怨，说是上了大当。走过的时候王大显得很
熟的样子和他们打招呼，问好玩吗。他们说没意思，然后补上一句，吃饱了撑的。按照
逻辑江三皮他们应该掉头和那群同学一起走掉，然而对于他人的判断力人们总是喜欢持
保留态度，特别是那些自信心十足的精英人物，而且既然已经来了，就算上当也要上得
完整一些，好留点回忆。

　　江三皮坐在了亭子里。亭子悬在水上，水里是残败的荷花，空气中荡漾着冬的气息
。廊椅上稀稀疏疏坐着十几个人，看起来是模模糊糊十几个黑影，彼此不说话，仿佛在
比赛谁是沉默之王。王大是个能说会道的主，然而那是平时，在这种比赛沉默的场合，
他的表现不比任何人差。

　　几个穿得厚厚实实的人走来分派瓜子，看起来是组织者。此起彼落的磕瓜子声给亭
子里注入一点生气，空间开始回荡一种嗡嗡的声音，是窃窃私语的和音。

　　江三皮在亭子里坐了半个小时，感觉到手脚都很冷。磕了几颗瓜子听了几句闲话后
，他决定走。于是站起来，想对欧阳倩等人说有急事。忽然一个胖家伙挤到他前面，手
里拿着外套，殷勤地问欧阳倩是不是有点冷。江三皮仔细看这个人，胖胖的脸，笑着，
鼻子眉毛挤在一块，嘴咧得很大，露出硕大的门牙。

　　想好的话被这个胖子挤回肚里。然而因为他的笑脸和态度实在很有趣，江三皮决定
不和他计较。欧阳倩说谢谢，不用了。胖子关切地说还是披上吧，有点风，冷。欧阳倩
摇头。江三皮忽然觉得非常气恼，想抬脚在胖子的屁股上狠踹。他的脸色阴沉下来，还
好因为是夜晚，没有灯，月光也很朦胧，没有人能看出来。江三皮简单地对方也土说我
走了，不等方也土反应，他走出亭子。

　　月亮很模糊，从江三皮高度近视的眼里望去，那是无数层层叠叠发白的盘子。这个
影像不是真实的，因为江三皮是个近视眼，而此刻他正从眼镜的上方往天上看。非真实
！江三皮重重呼出一口气，不知道是叹息还是冷笑。
　　江三皮孤零零骑车奔在主干道上，脑子里想着一个问题：在王小丫眼里，他是不是
就像那个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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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难得一只鸡,好好养鸡呀 
 小鱼儿,我爱你 
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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