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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雨微花落（聊斋版 )
发信站: 听涛站 (Mon Oct 30 23:10:29 2000), 转信
雨微花落（聊斋版
伤心龙舞
就让我开始来讲一个故事吧。
（一）
从北方天寒地冻的空气中回到了南方。
雨微第一次发现繁华的都市中他是这样的孱弱和孤独。
雨微把龙舞的书籍一本本地搬回去，一本本地看。
雨微到酒吧点了那些加了东西的啤酒。
雨微走到海边看海鸥。
雨微攀着嶙峋的岩石。
这一切，为的是忘记远方的花落。
雨微说花落有着云一般的长发；
雨微说花落垂着头抬眼看人的时候会让人不能自已；
雨微说花落可以笑颜如花地完成很多艰难的任务；
但是，雨微却总让花落流泪。
雨微说起花落的时候总也没完，因为他无法忘记花落。
所以，雨微看不下去龙舞的书。
雨微喝不下任何的啤酒。
雨微在海边低头无语。
雨微在攀岩的时候，受了伤。
（二）
雨微躺在床上，看着外面天空是如此的兰。
雨微想象着北方的天空在下雨，那雨中的花儿又该流泪了吗？
雨微每一念到花落的名字，雨微就觉得心在痛。
雨微问：
是你前世欠了我浇下的水么？
是我当初绝决地挥去了你牵来的手么？
要不你会有这么多的泪、我能有这样的心痛？
龙舞说雨微你不能再这么想着，再想下去你的灵魂将飞出去，飞
到你所不能控制的局面里去的。
雨微摇摇头。
雨微问：记得《时光倒流70年》吗？
人的意志可以控制自己的灵魂飞到他想去的地方，即使跨越时空
不是吗？
明天，也许明天我的灵魂就会化成一只小鸟，飞到我想去的地方
的。
（三）
第二天，龙舞在蛇口爱榕园见到了一只麻雀。
（四）
雨微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外面的天空蓝得妩媚，如同花落的笑
容。
雨微就觉得身子很轻很轻，轻得几乎是片羽清风一样。
于是雨微轻轻地跃上窗口。
雨微看到，蓝天的那一端花落垂下头来，长发遮隐不住的双眼在
笑，在看着自己。
雨微终于伸展了双臂——他飞了起来。
（五）
龙舞呆望着飞起远去的麻雀。
安徒生说，海的女儿用自己的声音来换取人类的双脚，终于她还
是没有得到爱情。
蒲松龄在讲述，秀才孙子楚看中了阿宝，阿宝说：你如果截去你
的手指，我就是你的了。秀才果然用斧头砍去了自己的手指。最后魂
魄化为鹦鹉依偎在阿宝的身边。
不过秀才终于得到了阿宝的爱。
龙舞不知道雨微的命运将会如何。
一个南方的孩子，就算是化为了麻雀，是否还能飞到那遥远的北
方，就算是飞到了北方，他又将怎样向他的花落倾诉呢？
（六）
花落飞快地拿起电话。
“你好。”
然后花落很失望地在应付着电话里面的人。
直到花落挂下了电话，花落才想起该去感谢那个人，因为今天是
自己的生日。
生日为什么不能接到该接的电话呢？
是不是上天注定了雨微和花落的故事必然是一个这样分离的结局
呢？
外面下着雨。
今年北方的秋天真的很奇怪。
没有来由的这么多的雨水，甚至还有闪电。
花落看着窗外。
天空在狰狞地闪烁着。
》路 驱赶着什么似的。
（七）
麻雀的翅膀完全湿透了。
右脚依旧痛得没法站立。
麻雀从很远的南方起飞的时候，并没有想到会飞得如此的艰难。
跟不上飞机。
火车更是蜿蜒不知去向。
麻雀一点一点地辨认着道路。
麻雀在城市的街头躲避着孩子奇怪的眼神，将他们撒下的面包吃
下。
麻雀在城市的广场中央，从鸽子的围攻中，贪婪地吞食着食物。
麻雀在乡间飞快地躲过射来的子弹，再从屋檐边衔起晒着的谷物。
麻雀在暴雨中，依旧吃力地飞行。
因为麻雀想起花落的生日该到了。
窗子里面的花落已经瘦了。
她曾经说希望自己的体重保持在105斤。
麻雀对重量没有什么概念，但是麻雀看得出花落的衣服似乎太大
太宽了。
麻雀奋力地用啄敲打着窗户。
天空划过的闪电夹杂的雷声掩盖了他的敲打。
当麻雀急切地呼喊的时候，他从商场里面偷来的镯子就从他的嘴
中跌落下去。
（八）
花落感到心里一跳。
窗外的雨在一瞬间停了下来。
推开窗户，没有月亮的夜空，也没有雨后的清新。
花落忍不住地打了一个寒战。
冷秋。
（九）
麻雀听到七楼的窗户开启的时候，已经跌落在了楼下的沟渠中。
麻雀挣扎着要起来。
忽然地发现右臂一点气力也没有了。
麻雀用啄轻轻地梳理一下那翅膀才发现有血在一层层地渗出。
仰望着楼上探出了头的花落。
那云似的头发垂落向自己。
麻雀高声地叫喊：
是我呀，花落，我的花落！
悄无声息。
花落在上面打了一个寒战，关闭了窗户。
她感冒了。
麻雀想，她还是不听我的话，没有多穿一件衣服。
麻雀还没有想完，就阂上了眼睛。
（十）
花落昨夜做了一个梦。
花落梦到了雨微。
雨微当时正草原上向一大群的人说着什么，然后他也见到了花落，
就这样痴痴地看着，仿佛前世今生就为了这么一见。
但是，花落醒来的时候竟然会觉得那种目光怎么会是这样的表情，
仿佛自己是一个可望不可及的人。
想是昨晚没有睡好，感冒了。
眼角有些酸痛，有泪在不断地涌出。
房间外面是妈妈的声音。
很难得的阳光啊，花快出去晒晒太阳吧。
妈妈喊着。
（十一）
难得的阳光把孩子们也招了出来。
花落看着无忧无虑地吵嚷孩子，忽然想起雨微说不喜欢长大的话
来。
为什么要想着他？
连自己的生日都不肯打电话来，他就真的那样地绝决了吗?
孩子们打着闹着，把一件东西丢得满天飞。
阳光下，金光耀眼。
花落清清楚楚看得出，那是一块手镯。
雨微曾经在网络中传给自己的不正是这么一块手镯吗？
（十二）
花落的心绞似的。
手镯戴在手上，太宽太大了。
是谁将手镯丢落在自己的楼下呢？
昨夜。
昨夜可曾有人如电影中的紫霞仙子那样托着蜘蛛，将这样的物件
传来么？
为什么自己一见就会确定了，这是属于我自己的礼物呢？
还有，上面那淡淡的血痕，竟然怎样会抹不去……
花落不知道怎地泪水就落了下来。
溶在血色中，织成一种新的图案……
（十三）
快来看啊，有只麻雀。
麻雀有什么好看的？
孩子们的喊声把妈妈也惊动了。
花，真的有一只麻雀呢。
（十四）
麻雀觉得七楼竟会这样的高，远。
麻雀不是在飞。
翅膀仿佛不是自己的，用尽气力扇动才仅仅飞起一点点。
七楼。
就这样一点点地蹭上去。
从一楼的窗子。
再蹭到二楼，三楼，四楼……
麻雀发现自己的羽毛在脱落，带着僵硬的血。
终于看到了呆呆坐在床沿的花落了——隔着天上地下般距离的玻
璃窗。
（十五）
花落没有看到麻雀。
她将手镯窝在心口。
她慢慢地来到窗口。
她很不经意地打开窗户。
然后，她听到了很沉重地有物体落地的声音。
麻雀被� 璃重新撞下了楼。
（十六）
第一次感觉到那么温暖。
麻雀静静地体会在花落手心的那种温柔。
花啊，麻雀是养不活的。从来没有家养的麻雀的。
花落不吭声。
花落细细地帮着麻雀涂抹着药水。
花落觉察到麻雀心脏微弱地一跳一跳着。
（十七）
从来没有一只麻雀肯那么安心地卷伏在人的手掌中的。
也从来没有那只麻雀愿意让人喂食。
医生说怪了吖，怎么可能。
然后医生又会说，伤得太重了，养不活的。
花落看着麻雀的眼神，一种对自己可望不可及的样子。
多么熟悉的表情啊。
花落说：睡吧睡吧，让我好好地待你。那么你也要好好地听话，
活下去，知道吗。
麻雀的眼神依旧执着着。
麻雀的啄在在花落的手掌心里面一点一点地啄着。
痒痒的让花落忍不住想发问：你是有什么样的话要说吗？
花落没有问。
花落把麻雀放在枕头边和她的小布狗一起。
这回，花落没有看见麻雀急切地几乎滴泪的眼神。
（十八）
麻雀将书一页页地翻着，直到花落醒来。
那书是花落买给对门的小女孩看的，名字叫《海的女儿》。
花落奇怪地看到那是一页说着小美人鱼有了双腿，面对着王子却
无法说出自己的心事。
麻雀不愿意喝水，总是将水用口含了，洒在花落的桌面上。
然而，麻雀始终无法写出自己的心事。
花落常常拿着手镯在面颊上抚摸着。
却始终没有发现麻雀期待的目光。
花落告诉妈妈，这是一只会看书的麻雀呢。
不仅看小画书，还能叼出书架里面的《聊斋故事》来看呢。
妈妈说，莫不是人变的。
花落就想，就算不是人变的，也该是雨微托了它来抚慰自己的
吧。
花落想的时候就笑，笑的时候就发现麻雀在挣扎着想飞起来，
却总是把伤口拉得更加深……
（十九）
龙舞在翻阅着《道藏》。
当翻到了四千九百七十七页的时候，龙舞终于找到了所要看的
内容。
这时候龙舞的电话响了。
里面是急切的叫声。
鸟的鸣叫。
龙舞长叹口气。
那是雨微的声音。
（二十）
花落接到一个奇怪的电话。
电话告诉她她的电脑坏在哪里。
你到底是谁？
别人都叫我伤心龙舞。
龙会伤心吗？花落问。
会的，龙常常会为朋友而伤心。
龙舞回答完就开始伤心起来。
（二十一）
花落当真把闲置了很久的电脑打开来。
里面的症结真的和龙舞说的一样。
花落很吃力地把电脑修理了一番。
可是花落忽然想，我为什么要修理这部电脑呢？
自从雨微离开后，就再也不打算开了呀。
花落忽然觉得眼角湿润起来。
她收起准备按动开关的手指。
她正要起身，麻雀已经闪电一样地飞了过来。
电脑啪地响了，然后是嘀嘀的声音。
（二十二）
麻雀什么时候将花落缠着的绷带咬开了。
麻雀非常熟练地在键盘上点击着。
花落没有想到自己的电脑里面还埋藏着一篇秘密。
当她将《雨微花落》的小说打开的时候，她发现麻雀的眼神充
满了柔和，如雨微一般的柔和。
“雨微回到电脑，看着和花落做的那些个网页，选一个就删一个。
删到最后一个网页，忽然有种冲动，就打开了，里面不是他见过
的网页。只有一个黑底，一行白字：
“不要删这一页，行吗？”
雨微想，那黑色的里面是不是还有其他信息呢？但是他没寻找，
也没有删除。
这个谜就不要解的好。
上帝喜欢作弄人，就让他作弄个够吧。”
花落终于忍不住看着这一段，模糊了双眼。
雨微为什么当时不肯打开那黑色的页面，为什么不肯自己看看里
面的谜底呢？
为什么？
花落喊完后才发现麻雀的血，正在从双眼中流出……
（二十三）
麻雀就是雨微。
当一个爱你的人，肯为了你化为一只小鸟，从那遥远的地方就这
么飞来，就这么样地在自己面前流血，你将会是怎样地心痛？
雨微没有心痛。
他很安祥地，吃力地涌啄在键盘上敲打着，一句句思念的语句。
花落没有办法阻止。
前世花落该是一个弱不禁风的绛珠草吧，要不她会欠着雨微那么
许多的泪？
（二十四）
雨微说：我不愿意的文字永远只能停留在雨微花落的故事，只能
让宝玉和颦儿去痴痴缠绵，让梁祝去起舞，让罗密欧与朱丽叶带着笑
容离开，让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城堡里。
我多希望那雨微花落在杨柳岸边携手相看，在夕阳下漫步；让雨
微能够真切地触摸着花落的手，如夜间穿越时空的电话里那样说着闲
话儿。要不，什么都不说，也就够了。
知道吗，当雨微艰难地说出了那句话的时候，全身都因为激动而
在战抖着，只恨浮云无力，只恨没有至尊宝手中的月光宝盒，只恨没
有那个喊着十三姨名字的广东侠士的功夫，去排除一切阻碍，飞越空
间到达花落的身旁。
雨微说得很多很多，花落无法阻止。也不想阻止了。
花落说：生日那天，她多想在第一时间能听到雨的声音和祝福。
零点后电话铃突然响起，花落的心跳骤然加快，一定是他呢！
飞快地拿起来，等待着他的声音。
对方一句没想到吧，让花落好一阵子没回过神来。
不是？不是他？？
再听，的确——不是他！
自从认识雨微的就是这样。
总是在期盼着什么，哪怕明明是不可能。
雨微说他在后退了几步之后，还会前进的。
可，什么时候呢？什么时候雨微才能毫不犹豫的走近花落？
拂晓渐渐来临。
雨微花落就这么在电脑中你一句我一句地问答着，倾诉着。
也许，任何一世的情人都不曾见识过这样的情景……
（二十五）
雨微说：放一首歌吧，纪念这个夜晚，还有刚才那一颗流星。
花落也看到了那颗流星，但是她没有来得及许愿。
歌曲其实是电脑现成的MP3：
我要控制我自己
不会让谁看见我哭泣
装作漠不关心你不愿想起你
怪自己没有勇气
* 心痛得无法呼吸
找不到你留下的痕迹
眼睁睁的看着你
却无能为力
任你消失在世界的尽头
找不到坚强的理由
再也感觉不到你的温柔
告诉我星空在那头
那里是否有尽头
就向流星许个心愿
让你知道我爱你
当歌声还没有落尽的时候，雨微已经一动不动趴在电脑键盘上面
了……
（二十六）
龙舞被花落嘶叫的声音震伤了耳朵。
花落说：就算付出我的生命我也愿意，只要让雨微能够复活。
龙舞呆了很久才问：如果真的让雨微复活，但是他依旧只能是一
只麻雀呢？
“那么就让我也成为一只麻雀吧！”
龙舞再一声叹息。
然后将手中的道藏撕碎。
然后任花落在电话里面高昂地呼叫着请求着，他一声不吭地关闭
了电话。
打开窗户，外面碧空如洗，街头红男绿女在欢笑着。
龙舞忽然泪流满面……
（二十七）
龙舞在蛇口见到了二只麻雀。蹦跳着，寻找着食物，嬉闹着，甚
至耳 挢 磨。
（二十八）
网络上有一条奇怪的消息，说现代女孩开始玩酷，竟然将麻雀当
成宠物戴上飞机。
这是一个叫阵风的网友在飞往深圳的飞机上亲眼所见的。
（二十九）
在峨眉山半山腰的洗象池边，几个正在和一位美丽的女施主辩论
佛意的僧人发现，有一对年轻的夫妻模样的青年在旁边观看着，微笑
着……
（三十）
花落的原话：
其实雨微根本没想到花落是一个再普通平凡不过的女孩子了，没
那么诗意脱俗，往往会不和时宜的打断雨微的思路，虽然很爱让自己
的思绪漫天飞扬却什么也表达不好。她不属于这块青青的草地，因为
她什么也不会写，大概是有了一份牵挂才匆匆的来看上一眼，她在这
个缤纷的世界上实在是太渺小了，她不敢也不能期待着什么。只不过
她还傻傻的守侯着一份渺茫的心情。她也很奇怪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
很白痴，这么执着这么无所顾忌。
就让她随那只麻雀去好了！
--
令狐冲一颗心怦怦乱跳，手心发热，喃喃的道：“根本无招，
如何可破？根本无招，如何可破？”斗然之间，眼前出现了一个生
平从所未见、连做梦也想不到的新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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