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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xiaosi (独孤求胜), 信区: literature
标  题: 29
发信站: 听涛站 (Thu Jul 27 00:10:39 2000), 转信

永不瞑目
二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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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星期之后,欧庆春到戒毒所去看了肖童。
    依然是那首“亲爱的爸爸,亲爱的妈妈”的歌子,响彻在操场。她由所长陪着,站

在操场的边上,看戒毒的学员们出操跑步。年轻的管教高声喊着口令,“一二一,一二

一”,一百多人的脚步,整齐地呼应着他的节拍,显得蛮有气势。在队列中她看见了肖

童,剃着短平的寸头,穿着一身蓝白条的衣服,不时地回头看她。她远远地冲他笑。
    操练完毕,管教又训了一会儿话,然后宣布解散。学员们喊了句什么,四散开来,

三三两两走到操场周围的树荫下,仁一群俩一伙地坐下来休息。肖童向她跑过来。他不

愧是踢球的,奔跑的姿态和步伐与众不同。
    所长特别给他们找了间屋子,让他们姐弟聊聊。庆春从所长的介绍中已经知道,肖

童进来的头两天,毒瘾发作得很凶。最厉害的时候管教用绳子把他在床上捆了几个小时

吐了一身一床一地,好歹算挺过来了。这几天身体和气色明显好转,和一个正常人已经

差不多。
    庆春看着满头是汗的肖童,说:“怎么热成这样?”
    肖童笑了一下,那一瞬间的笑短暂地再现了以往的灿烂,他说:“跑的。”
    庆春拿了手绢给他擦汗,他接了,却没擦。庆春问:“身体感觉恢复了吗?”
    他低头说:“啊。”
    庆春问:“睡眠好不好?”
    他答:“有时好。”
    又问:“每天在这儿都做些什么?”
    又答:“军训,上课,管教找谈话,再就是看病吃药。”
    “给你吃什么药?都有什么治疗?”
    “漂肠子,吃绿炮弹,大黄片,还有626胶囊,一种中草药,祛邪扶正,以毒攻
毒。”
    “在这儿有什么玩儿的吗?”
    “打乒乓球、羽毛球,还有卡拉OK,还可以看电视。”
    “管教和大夫对你好吗?”
    “好。”
    “我看这儿真的跟疗养院也差不多了,我都忍不住想来了。”
    庆春见他情绪一点点低沉下去,便用玩笑话来撩拨,但肖童没有笑,也没有反应。

停了一下,庆春又问:
    “伙食呢,比你过去住医院时怎么样?”
    肖童没有回答,他抬头看她一眼,说:“我想出去。在这儿我很闷。”
    “你才进来一个星期,按要求至少要三个月呢。”
    肖童低头用手绢擦汗,说:“求你了,你带我出去吧,我已经戒了。我向你保证,

我保证再也不吸毒了。”
    “戒毒是个漫长的过程。”庆春做着说服工作,“你别看得那么简单,我说三个月

还是短的呢。上次这儿的医生说了,按国际上医学界的理论规定,只有连续三年半不再

复吸的人,才算真正戒除了毒瘾。你才只有一个星期。而且这里床位紧张,你出去了万

一不行再进来可没那么容易了。而且你这次戒毒是我们给你出的费用,你下次复吸了再

来就得自己花钱了。所以我看还是巩固好了再说。”
    肖童低着头,不知为什么他不和她正面对视,他说:“这里和监狱差不多,我讨厌

那些吸毒的人,我不愿意和他们住在一个屋子里。我不会再吸了,在这里会把我闷死的

这些人身上都有很多病,有胃病,有肝病,你不怕他们传染我吗!”
    肖童搜遍了一大堆能够说服她的理由,庆春想了一下,只好说:“等会儿我去问问

所长吧,看他怎么说。”
    肖童迫不及待地说:“那你快去吧,要不他该下班了。”
    “你想今天就走吗,这不可能。”
    “你今天带我走吧,怎么不可能?”
    肖童孩子一样的性急,以及他对她的毫不掩饰的孤儿般的依赖,都让庆春心动。但

她坚持原则地说:“绝对不行,就是所长同意我也不能今天带你走,我还要回去请示领

导。你出来不出来,出来以后怎么办,得由领导决定。”
    “你不是说我已经完成任务了吗,你不是说没我的事了吗,怎么还要去请示领导?

    “可你毕竟为我们工作过。现在这个案子还没有完,那些人还在活动,我们得为你

的安全负责。”
    肖童皱着眉苦着脸,他望着窗外操场那边,那些在树下乘凉的学员百无聊赖的姿态

仿佛再也不想回到他们当中。庆春说:“肖童,我毕竟比你大几岁,我记得你过去答应

过我,在重要问题上不任性,听我的。如果你不想这样做的话,我也就不再管你了。”

    她的这句威胁十分管用,肖童不再作声。她把给他带来的一些吃的和几本新杂志给

了他,然后告辞。
    走的时候她和所长谈了谈。所长说肖童吸毒原来仅限于吸食,还没有发展到肌肉注

射,而且用量不大。所以目前已经基本完成了生理戒断的任务,也就是说,身体上已经

没有毒瘾反应了。但是吸毒者戒毒后的复吸率之所以在百分之九十五以上,主要是由于

心理毒瘾很难戒断的缘故,心理毒瘾的戒断需要漫长的时间。肖童现在出所可以,但要

保证今后不复吸,家里必须天天有人看着他,教育他,帮助他,监督他。尽量避免他在

生活中再碰上挫折和苦闷。如果碰上了,也要及时开导。所以,有一个健全、幸福。能

帮助他并且让他有生活兴趣的家庭,哪怕是一两个对他有感情的亲人,对于巩固戒毒的

成果,是至关重要的。他有吗?
    庆春听罢,心里说不清是轻松是沉重。她从郊区的戒毒所回到家时天色已晚。父亲

还在等她吃饭,因为她早上说好了今天要回家吃饭的。饭桌上父亲照例问她今天干了些

什么,碰上了哪些熟人,听她每天报些流水账似的活动和说点儿单位里的新闻,这是父

亲每天晚上固定的消遣和功课。
    吃完了饭,她一边收拾桌子,一边斟酌着探询父亲的口气:“爸爸,我有个事想求

你帮忙。”
    父亲问什么事。
    她说:“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父亲笑道:“不是又要给我找个伴儿吧。”
    庆春说:“差不多,和找个伴儿差不多。”
    父亲摆手:“我这事,需要的时候我会考虑。你别净给我操心。你倒是应该考虑考

虑你自己了,还是得早点定一个。李春强行不行?他不行还有没有更合适的?也该有个

数了。”
    庆春说:“说您呢,怎么又扯到我这儿来了。你别紧张,我不是想给你找老伴,是

想给你找个小伴。”
    父亲摸不着头脑地说:“小伴?我都革命一辈子了,政治上还算坚定,生活上也从

没犯过错误,我还是保持晚节吧。”
    庆春说:“我求您的事,不仅是保持晚节,而且还是再立新功的事。但我不知道你

都歇了一两年了,还有没有这个能力。”
    父亲说:“你就说,什么事,别卖关子。”
    庆春说:“肖童,那个大二的学生,你还记得吗?”
    父亲说:“怎么不记得,上次不是还来过。”
    “你对他印象怎么样?”
    “挺好呀,我挺喜欢他,那孩子挺单纯的。他是叫我爷爷还是叫我伯伯?”
    “怎么是爷爷,我和他是平辈!”
    “噢,”父亲稀里糊涂地说:“他要来给我做伴?现在是不是在放暑假?还是让我

给他做传统教育?”
    庆春琢磨着该怎么开口:“是这样,他呢,他前一阵让学校给开除了。”
    “开除了?”父亲惊愕,“为什么?”
    “因为他吸毒。”
    “什么?”父亲立刻严肃起来,庆春知道肖童那健康活泼的外表,让谁也难以相信

他会吸毒。她说:
    “爸爸,他是为我们在工作,因为工作误吸了海洛因,上了瘾。你可能对毒品不太

了解,纯海洛因一次就能上瘾。学校发现以后,把他开除了。”
    父亲愣愣地,似乎觉得这一切都那么不可思议,“那你们应该到他学校去,向学校

解释一下,这下他的前途不就毁了?”
    庆春不知该怎么说清这个过程,她只能简单地说明:“他替我们工作是绝密的,说

出去对他的安全不利,而且现在当务之急是让他戒毒。如果毒戒不掉,别说前途,连生

命也没有保证。”
    父亲没有插话,他在听。
    庆春说:“我们送他去了戒毒所,生理毒瘾已经戒了,还需要用一段比较长的时间

戒心理毒瘾。这需要有一个环境,要有人管他,监督他。教育他。可他父母都在国外,

他在北京孤身一人。如果他从戒毒所出来,一个人回家去,一旦碰上什么不开心的事,

或者那些小毒贩子再找上他,十有八九还会复吸……”
    “你是说,让他到咱们家来,让我管着他,是吗?”
    父亲接出了她的下文。她注视着父亲的表情,那表情不置可否,这是父亲谈正事的

一贯作风。
    她点头:“是。”
    父亲低头,拿出一根烟,想抽,却没有点,抬头问:“他什么时候来?”
    庆春心中一喜:“您同意了吗!”
    父亲说:“我可以试试,听说吸毒是很难戒的。如果别人都做不成,我也不能保证

只能说试试。”
    庆春忘乎所以地说:“我代表我自己,代表我们刑警队,向您表示衷心的感谢并致

以战斗的敬礼!”
    父亲用手指点着她:“你呀,你能把身边所有的人都用上,为你的刑警队服务。人

家上大学上得好好的,你非拉他出来干这个干吗。”
    庆春没有反驳。不管怎么说,父亲应承了这个任务,这使她心里宽释了许多。这一

晚她和父亲仔细商量了肖童来以后的安排,从生活起居到学习娱乐,到思想教育。父亲

说就让他和我住在一个屋里吧,他怕不怕我打呼噜?
    第二大早上她找处长汇报了这个想法,处长原则同意。处长还表示,现在全国戒毒

时间最长没有复吸的,只有广东的一个女孩,已经三年了,离国际上的彻底戒断的标准

还差半年。现在连全国禁毒委员会都非常关注她,一直在跟踪了解,你爸爸要是有这个

本事让肖童彻底脱离心理毒瘾,那就不仅仅是拯救了一个吸毒者,对整个中国的戒毒工

作,都是一个非常有意义的范例,可以载人史册的。后来庆春把处长的这段话学给父亲

听了,父亲没动声色,嘴上说那好啊,全国都尚未有彻底成功的范例,我到时候知难而

退,也就有话说了。但庆春看得出来,他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还是深受鼓舞的。
    只有李春强对这件事表现出明确的保留。他甚至对庆春提出一个取而代之的方案:

让肖童住到自己家去。他说我爸爸妈妈现在在家都闲着,让他们来干这事也完全可以,

庆脊说队长你怕什皂?你是对我爸爸没信心吗?李春强说不是,我是对你没信心。庆春

转过脸去,说,那我们还是免谈了吧。李春强这次并没有缩回去,他语气冷静,意思却

咄咄逼人:庆春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对肖童这样做,纯粹是因为工作还是有某种个人感

情?
    庆春沉默了半天,才用同样冷静的语气回答:“这是我的责任,他为我们工作过,

是我负责他的,所以我有这个责任。”
    李春强说:“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是刑警队里最好的一个。我承认您过去一直很出

色,也希望今后你永远如此!”停了片刻,他又说:“最好的刑警忠于职务,个人感情

动摇不了他!”
    庆春说:“对,这也是我要跟你说的话。”
    她不想再和李春强发生辩论。
    她开车去接肖童。
    到了戒毒所,在所长的安排下,她先和肖童谈了一次话。她先问肖童,你真的想出

去吗?肖童说,真的想。她说,可你的毒瘾并没有断根,除非你答应我几个条件,否则

你必须留在这里。肖童说,什么条件?她说,你出去后要在指定人员的监护下继续戒毒

我和领导请示了,让你住到我家里去,由我父亲做你的监护人,你同意吗?肖童不相信

似的,住到你家去?庆春说,如果你不同意,我们可以给你另选地方另选监护人。那你

还得在这儿耐心等一等。肖童连声欢呼,不不不,我同意,我同意,但他还是不信,你

真让我住到你们家去吗?庆春说,我家可以收留你,但你必须保证,一切听我父亲的安

排,包括上哪去,看什么书,和什么人来往,连每天几点起床几点睡觉,什么时候锻炼

什么时候吃药,总之生活中的一切,都要听从命令。如果你做不到就算了,就还留在这

里,其实你留在这里效果更好。肖童连声保证:我做得到,一定做得到,我向你保证!

    庆春笑了,说:“那好,现在你可以跟我回去了。”
    肖童几乎跳起来:“现在吗?现在就走?”
    庆春说:“带上你的东西。”
    肖童弹簧似地跳起来跑回宿舍去了。只一眨眼的功夫他就抱出了自己的全部行李,

出所手续也不太复杂,很快所长和管他的管教就送他们出了戒毒所的大门,并且例行公

事但又不失亲切地叮嘱了肖童几句。
    他们告别了所长和年轻的管教,上了车,庆春没有发动,她看着肖童,轻声说:
“你应该,也给我一个保证,给我!”
    肖童问:“你要什么保证?”
    庆春的声音依然很轻,但异常清晰:“要你永远不再吸毒!”
    肖童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说:“好,我保证!”
    这仿佛是两个人之间的一个盟约,一个报偿,一个承诺。两人长久对视,用目光沟

通着决心和信任。庆春说:“走吧,跟我回家!”
    这是一个秋末冬初的上午。整个儿秋天都难得有这样万里无云,一碧如洗的天空。

北京的郊区,最壮观的就是公路,宽如通衙,直如箭矢。两翼高大的杨柳,夹道而行。

他们打开车窗,在坦荡如砥的大路上疾驶,任清风在耳边和发梢尽情鼓动。望着被林荫

拢成一条笔直长河的蓝天,他们的心情也都格外晴朗。肖童的兴奋,更是溢于言表。他

大声地和庆春谈笑,评论着沿途的每一景物,像个孩童一样忘情于晴空,绿树,和突然

找回的自由。
    为了迎接肖童,迎接这个带有世界意义的任务,父亲认真做了准备。重新布置了房

间,替肖童搭了一张单人床,增加了床头灯,还为他在书桌里专门腾了个抽屉,在衣柜

里腾出了相应的空间,准备了新的洗漱用品。父亲在生活上本来就是个相当精细的人,

不仅生活上做了准备和安排,他还搞了不少戒毒学习资料,既有庆春帮他找的戒毒知识

和国际戒毒治疗指南等书籍,还有一些诸如心理学。旅游介绍等书籍,为今后的监护和

治疗,以及娱乐和生活,做了不厌其详的物质和知识的准备。庆春想,老一代的当过干

部的人就是这样,做事高度负责,极端认真,不服不行。
    肖童对这个新家的生活似乎非常适应。晨昏起居,一日三餐,都很规律。父亲每天

和他一起起床,出去跑步。两人一起做饭,一起吃,饭毕照例由肖童洗碗,父亲擦桌子

白天大部分时间是看书。父亲要求肖童还是看法律专业的书,鼓励他在家里继续学完大

学的课程。晚上庆春回来,大家一起吃饭,一起看电视,对电视里的节目一起评头论足

碰上好的一起感叹,碰上差的一起嘲讽,他们的观点常常惊人的一致,只是肖童的言词

更加尖刻偏颇。每晚十点整,父亲便命令关掉电视,洗漱上床。当然有特别好的节目除

外,可以适当延长至十一点钟。
    对肖童的政治教育和思想工作,父亲也没有偏废。指定“新闻联播”要看,国内外

大事要懂。他还带他到电影院看了一场谢晋拍的国产大片《鸦片战争》,算做正面教育

他和肖童交谈时,从不提吸毒二字,也不提和毒品有关的事。在这方面从没有一句正面

指责和侧面的影射。庆春认为,从心理学的立场上看,父亲这样做当然不无道理。
    父亲和肖童讲得最多的,倒是个人品德和为人处事,讲的是做人的规矩。譬如他对

肖童说,庆春比你大好几岁你不应该直呼其名,至少该叫声姐姐,再熟也要有礼貌肖童

对父亲的种种教诲百依百顺,唯独对这条充耳不闻。
    常常,父亲也带肖童骑上自行车出去转转,或乘车去郊游。头一个星期他们就去了

位于寿安山麓的樱桃沟和位于西郊法海寺附近的“冰川擦痕”。父亲以前是搞地质的,

他可以滔滔不绝地从这里讲到一亿年前,由于“燕山运动”而造成的地壳出海;讲到几

十万年前北京一带的冰封雪盖;讲到万年冰河时进时退在山体留下的惊心动魄的擦痕。

他可以大声吟诵李四光的诗文:“人兮复何在?石迹耿千秋。”肖童不知是没有兴趣还

是俗眼难开,他说:“伯伯哪儿是冰川擦痕我怎么什么也看不见呀。”父亲便用自己喝

水的水壶,顺着斜坡,向脚下褐色的基岩,慢慢浇下一壶清水。水顺势流下,一道道冰

川擦出的痕迹,果然清晰地显现出来。他说这就是著名的地质学家李四光当年寻找擦痕

时用的办法。
    庆春对父亲的用心和方法,对肖童的顺从和配合,都是满意的。肖童和她单独在一

起的时间不多,偶尔父亲有事离开一会儿,肖童便要凑过来对她说些温存的话。而庆春

依然注意着距离。她既不想让肖童的梦幻破灭,对未来失望,以致影响戒毒的心态;也

不想在他和李春强之间,过早地取舍。她想,现在还不是拿定主意谈情说爱的时候。
    她有时甚至有一个愿望:李春强和肖童,为什么不能成为一对要好的兄弟和朋友呢

她希望她身边的这一大一小两个男人,能建立一点起码的交情,至少能够和平共处,正

好:李春强的生日快到了。她想这倒是一个机会,可以让他们在一起聚聚,高高兴兴地

聊聊,慢慢建立些沟通和感情。她相信男人之间总会有许多共同的兴趣和话题。于是她

先找到李春强,以父亲的名义,邀请他来她家吃一顿生日的晚饭。李春强对她的惦记十

分高兴,但他提议咱们还是出去吃吧,到你家你父亲坐在那儿我总是不好意思。况且现

在肖童也住在你家,吃饭时叫他不叫他都不太好。
    庆春说:“我过生日时不也是上你家去吃饭吗,你爸爸妈妈也都在,我也没觉得不

好意思。”
    李春强说:“要不就叫上你爸爸,咱们出去吃。”
    庆春说:“肖童怎么办,他不能离开人。”
    李春强沉默,不表态。
    庆春说:“和他相比,你算是个大哥,你的胸怀就不能宽阔一点?”
    李春强情绪不高地说:“怎么安排,你定吧。反正我希望和你在一起,过个愉快的

生日。”
    庆春松口气,她笑了。在李春强这里,她相信她的笑,能够征服一切。她笑吟吟地

问:
    “生日你想吃什么?我去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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