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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fengting (风鱼), 信区: Literature
标  题: 悲喜重重02
发信站: 听涛站 (Sun Jun 27 16:55:35 1999), 转信

                 
  
    含香刺乾隆的事,紫薇和小燕子一点也不知道。
  
    小燕子这一阵,引用她自己的语言、是“快乐得像老鼠”。尤其,知道那个
  
  杜
  
  老板和老板娘。被判了流刑,充军到边缰去了,她就更加高兴了。对乾隆心服口
  
  服
  
  。只是,含香每天心事重重,愁眉不展,让她在快乐之余。充满了犯罪感。这天,
  
  又到了“出宫日”,大家就结伴来到会宾楼。
  
    会宾楼中,高朋满座。小燕子等人,坐在一角的老位子上。蒙丹看到大家,
  
  就
  
  迫切的问:“她怎样?你们最近这样—闹,大概也没有人有情绪去管含香了!可
  
  是
  
  。我不能不提醒你们。你们自己是双双对对了。不要把我们的事。忘得干干净净
  
  啊
  
  !”“相信我们,我们一直没有忘!”紫薇诚挚的说“这两天,含香的情绪也很
  
  不
  
  好,我看她脸色怪怪的,好像心事重重。我想,这种日子,她也难过得很。”
  
    蒙丹听了,就跳了起来。
  
    “让我再进宫一次!”
  
    “你坐下!不要引人注意!”永琪警告的说。
  
    “我是你的师傅,不是吗?”蒙丹看著小燕子,说:“你把师傅请进宫去,
  
  很
  
  难吗?干脆我进宫去当你的师傅,随时随地教你武功,不好吗?”小燕子心动了,
  
  睁大眼睛,转动著眼珠。尔康急忙说:“不行!不行!小燕子不要动这个脑筋,
  
  上
  
  次我跟皇上提过,从宫外请侍卫,都被皇上否决了!你弄个师傅进去,皇上不彻
  
  查
  
  他的来历才怪!”“我也反对,你们每次都把人往宫里送,这宫里的人越来越多,
  
  出宫就越来越难!现在,应该是想怎么出来,不是想怎么进去!”柳青说。
  
    “就是!就是!”金琐听得心惊胆战。急忙附议:“柳青说得对!现在已经够
  
  提
  
  心吊胆了,如果蒙丹也进去,越搞越复杂,大家更是提心吊胆了!”“我顾不了
  
  那
  
  么多,我已经快要爆炸了!”蒙丹烦躁起来。
  
    “你非顾不可啊!这本来就是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任务,一定耍选一个最
  
  好
  
  的时机来做!”柳红说。
  
    “下个月不是老佛爷过寿吗?”永琪看著尔康。
  
    “不行!”尔康一凛,紧张起来:“时间太紧迫了!何况,含香的基本问题
  
  还
  
  没解决!她的香味,要怎么办?”“我再去采花瓣……”
  
    小燕子话没说完。金琐就惊喊起来:“老天!你还没有搞怕呀?再采一次,
  
  引
  
  来的都是毛毛虫怎么办?”“那里会引来毛毛虫?”“那可不一定,”金琐说:
  
  “
  
  蝴蝶是毛毛虫变的,说不定你下次的香味,蝴蝶不喜欢,毛毛虫喜欢!那就惨了!
  
  ”
  
    大家心情良好,全都笑了。只有蒙丹,情绪低落极了。蒙丹就看著尔康说:
  
  “
  
  如果不能够在那个时候把含香弄出来,最起码,把我再混进去一次!这件事,总要
  
  她
  
  自己肯合作,是不是?找还没有说服她呢!”说著,就站起身来,对大家一拜:
  
  “
  
  蒙丹和含香,谢谢各位了!”大家面面相觑,不禁认真的动起脑筋来。
  
    这时,有——个身材高大挺拔,长得浓眉大眼的青年男子,手里拿了一把剑,
  
  一支箫。背上背著简单的行囊,衣着简单,大踏步走了进来。因为来人气宇轩昂,
  
  有股不平凡的气势,大家的眼光都被他吸引了。
  
    来人选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手里的箫和剑,“啪”的一声放皮桌上。再
  
  解
  
  下行裹。放在一边。
  
    柳红惊奇的说:“我去招呼他!”
  
    柳红走到那个陌生人面前。
  
    “客官要吃些什么?”“给我几盘小菜,有什么拿什么,再烫一壶酒来!陈绍
  
  就
  
  好!”“客官是只吃饭还是要住宿?”“你们也供住宿吗?”“不错!”“那么。
  
  我也要一间房:要雅致清静一点的!”“是!”柳红就去上菜。
  
    小燕子不住对那个陌生人张望,尤其对他桌上的那把剑感兴趣,就对大家说:
  
  “你们看到没有?那把剑的套子上,有刻花,有条纹,好像是把古剑!”“那不
  
  是
  
  刻花条纹,那叫作‘图腾’,常常代表一个家族的标志!”永琪说。
  
    “看样子。是个名门子弟!我有点好奇了!”尔康也盯著那个人。
  
    “我也是!”柳青说。
  
    “他随身带著剑,一定是个高手!”小燕子说,就有点跃跃欲试了。
  
    大家在这边议论纷纷,那个客人似乎若有所觉,但是,仍然是一副气定神闲
  
  的
  
  样子。小二和宝丫头上了酒,上了菜,他就自顾自的喝起酒来。转眼间,已经杯
  
  盘
  
  狼藉。他有了一点酒意,就拿著筷子,敲著酒壶。嘴里潇潇洒洒的念起诗来。
  
    “书画琴棋诗酒花,当年件件不离他,如今五事皆更变,箫剑江山诗酒茶!”
  
  紫薇一惊。看尔康,尔康看永琪,大家都油然起敬。
  
    “好大的口气!好一个‘箫剑江山诗酒茶’!”紫薇惊叹的说,“这首诗原来
  
  的
  
  最后一句话是‘柴米油盐酱醋茶’!他这样一改,真是气壮山河!”尔康赞不绝口。
  
  “人家改变七件事,他只改变五件!箫、剑、江、山、诗、酒、茶……他带著箫,
  
  带著剑,出口不凡,这人一定是个奇人!”永琪说。
  
    “我对他那六件事都没兴趣,那把剑,我倒很有兴趣!”小燕子说。
  
    大家都盯著那人看,议论纷纷。只见他再喝了一杯酒,用筷子敲著酒壶,开
  
  始
  
  念另外一首诗:“一箫一剑走江湖,千古情愁酒一壶!两脚踏翻尘世路,以天为盖
  
  地
  
  为庐!”“好诗!”尔康脱口喊出,再也按撩不住了:“我要去认识—下这个人
  
  物
  
  !”
  
    小燕子跳了起来。喊:“我也去!”“我也去!”永琪喊。
  
    结果,大家全部跟著尔康过来了。
  
    尔康一抱拳:“在下福尔康,听到阁下谈吐不俗,想认识你这个朋友!请问
  
  阁
  
  下怎么称呼?”那人站起身来,抱拳回礼,风度翩翩:“在下名叫箫剑。不是姓
  
  萧
  
  的萧、是这支箫的箫!”拍了拍桌上那支箫:“这把剑的剑!”再拍了拍那把剑。
  
  尔康一呆。心想,百家姓里,从来没有人姓箫。
  
    “箫剑?这是真名吗?阁下家乡何处?”尔康再问。
  
    箫剑千笑,注视著尔康,说:“真名又怎样?假名又怎样?不过给人称呼而
  
  已
  
  !箫剑流落江湖,对于身世来历,家乡何处,都已经忘了!”永琪和尔康不禁大
  
  奇
  
  ,对面前这个“人物”,更加刮目相看了。
  
    小燕子早就忍不住了,伸手就去拿那把剑,嘴里嚷著:“借你这把剑看看!”
  
  “请不要动我的剑!”箫剑急忙喊。
  
    小燕子那里肯听。飞快的抢了那把剑,就往门外跑。
  
    “箫剑!请到这边来!”小燕子喊著,飞快的窜出酒楼。
  
    箫剑大出意料,楞了一下,急忙追出去。大家一看,小燕子又要惹事了,全
  
  部
  
  跟著跑出去。
  
    小燕子拿著剑,一口气跑到学剑的那个空院子里,在空地上一站,拔出剑来,
  
  仔细观赏,但见寒气森森,确实是把好剑。
  
    箫剑追了过来。喊著:“姑娘!请把剑还我!”
  
    小燕子笑著说:“你来抢!抢到了就还你!”箫剑文质彬彬的站在那儿,警
  
  告
  
  的说:“当心!那把剑不是玩具,锋利得很,不要割伤了手!”“看样子!你是—
  
  个
  
  行家!玩箫玩剑,有意思!我是小燕子,很想领教领教你的功夫!”小燕子笑嘻嘻
  
  的
  
  说,就大吼一声:“看剑!”小燕子一面说,—面飞身而起,举起剑来,对箫剑
  
  当
  
  头劈下。
  
    箫剑急忙闪开,嘴里大叫:“请不要开玩笑!伤著人不好!”箫剑一边说。一
  
  边
  
  仓卒奔逃,也不看后面,和赶来的大家竟然摊成一堆。
  
    尔康急忙扶住箫剑。小燕子已经杀了过来。
  
    “箫剑!来抢呀!不要跑!”
  
    “不好……”
  
    箫剑立刻奔逃,这次,和柳红一撞,柳红闪身站稳,箫剑竟然摔了一跤。柳
  
  红
  
  惊愕的扶起他。小燕子又持剑砍来。
  
    “箫剑!我们来比划比划!不要跑!”“你拿著剑刺来刺去,我怎么能不跑?”
  
  箫剑说著,满院子奔跑。小燕子就满院追杀。
  
    尔康、永琪、蒙丹、柳青几个,看得好惊讶。不禁仔细旁观,想看出箫剑葫
  
  芦
  
  里卖的是什么药。金琐、紫薇站在他们旁边,也看得津律有味。大家也不阻止小
  
  燕
  
  子的胡闹了,只想看出端倪来。
  
    “看剑!我杀来也!”小燕子再喊。
  
    箫剑一边跑,一边莫名其妙的喊著:“姑娘!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抢
  
  我
  
  的剑?赶快还我,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有
  
  箫,有剑,名字叫箫剑!”小燕子喊著:“怎么不肯把功夫露一下?那么小器干
  
  什
  
  么?我就要逼你出手!”
  
    小燕子已经追到箫剑身后,对著他一剑刺过去。
  
    箫剑大骇,仓卒之间,已经逃不掉,吓得滚倒在地。小燕子的剑,再对著地
  
  上
  
  的他刺下。箫剑瞪著那把剑,躲也不会躲,用手腕挡著面孔,只是大叫,“姑娘!
  
  手下留情!”大家看得胆战心惊。柳红急忙飞身过来,撞开小燕子。柳青也窜了
  
  过
  
  来,拉起箫剑。小燕子握著剑,大喊:“你就是不肯露功夫是不是?柳青!柳红!
  
  你
  
  们帮他干什么?我—定要把他的原形打出来!”小燕子再度追杀过来,箫剑再度
  
  满
  
  院奔逃。
  
    大家越看越稀奇。
  
    箫剑已经跑得气喘吁吁。大喊:“姑娘!在下投降!不要打了!认输可不可以?
  
  ”“不许你投降!不许你认输!”小燕子大喊:“小燕子又杀来也!”箫剑拔腿飞
  
  奔
  
  ,一面回头看那把剑。这样一回头看,就没有看到前面,竟然撞在一棵大树上,
  
  摔
  
  了一个四仰八叉。
  
    大家看得目瞪口呆。柳青柳红急忙上前去扶起箫剑。箫剑刚刚站稳、小燕子
  
  又
  
  持剑刺来,嘴里大喊著:“看剑!”拿著剑横剑一扫。
  
    箫剑眼看逃不掉,身子往后一仰,又摔了一个四仰八叉。
  
    尔康看得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不禁低问水琪:“你觉得怎样?是不是真
  
  人
  
  不露相?”“实在看不出他是真是假。如果没有真功夫,怎么敢说什么‘一箫一
  
  剑
  
  走江湖’?这一咱上,早给人干掉了!”永琪怀疑的看著。
  
    “如果是假的,他演戏的功夫比真功夫还好!”蒙丹说。
  
    金琐实在同情那个箫剑,说:“不管人家会不会功夫,有没有功夫,小燕子
  
  这
  
  样抢了人家的剑,逼人家打架,实在有点过份!反正,人家就是不愿意打架嘛!”
  
  “金琐说得对!”紫薇就对尔康说:“你快去解救那个箫剑吧!他也是倒楣,好
  
  端
  
  端的吃个饭,碰到一场无妄之灾!”“那倒未必!不打不相识,蒙丹也是这样认
  
  识
  
  的!不管这个箫剑有没有真功夫,就凭他那几句诗,我也交定了这个朋友!”尔
  
  康
  
  说。
  
    “我也是!”永琪点头。
  
    两人说著,就很有默契的上前,永琪拦住小燕子,尔康迎向箫剑。
  
    “小燕子!”永琪说:“人家不想打架,你就饶了人家吧!要不然,别人还
  
  以
  
  为你是个女土匪呢!到此为止。不要闹了,把剑还给人家!”小燕子很不过瘾,
  
  嘟
  
  著嘴看著箫剑。尔康对箫剑一抱拳:“对不起!”指指小燕子:“那是小燕子,
  
  喜
  
  欢和人开玩笑,闹著玩玩!箫先生如果不嫌弃……”
  
    “请叫我箫剑!”箫划似乎惊魂未定。
  
    “是!箫剑!如果你不嫌弃,我们就回到会宾楼。好好的吃完那餐饭,我再向
  
  你
  
  慢慢的介绍我们这些人!”箫剑一抱拳,恢复了潇洒,说:“我看你们个个身手
  
  不
  
  凡,风度翩翩、认识你们,是我箫剑的荣幸!”永琪把剑还给箫剑。大家就一团
  
  和
  
  气的笑了。举步往会宾楼走去。
  
    回到会宾楼。大家就重新上莱上酒,围著桌子坐著。彼此寒喧。箫剑凝视著
  
  小
  
  燕子,好奇的问:“姑娘名叫小燕子?”“是!本姑娘就是小燕子!”“姑娘好
  
  身
  
  手,箫剑佩服极了!姑娘贵姓?”
  
    小燕子被箫剑一称赞,有点飘飘然:“你佩服我啊?太不容易了!很少有人
  
  佩
  
  服我,每次跟人打架,总是我吃亏!刚刚你问我什么?‘贵姓’?哈哈!我的姓不
  
  贵
  
  ,姓什么,我也忘了!就算姓‘小’名‘燕子’吧!”
  
    箫剑看著小燕子,不禁哈哈笑起来:“好!代我姓箫,你姓小,声音差不多,
  
  可能是本家,来!干杯!”
  
    箫剑—口干了杯子。大家见他气势豪迈,也都举杯干了,尔康就问:“箫剑,
  
  你到底从那儿来,要到那儿去?”“我云游四海,到处为家,说实话,自已也不
  
  知
  
  道走过那些地方,要到那儿去?应该是从来处来,到去处去吧!”
  
    “看样子,阁下是‘真人不露相’啊?”永琪有点不高兴了。
  
    箫剑注视永琪,眼光竟然十分深刻:“我那里称得上是‘真人’,我看你们
  
  几
  
  位,才是‘真人不露相’,来头不小呢!”“何以见得?”永琪问。
  
    “你们的谈吐,你们的衣著,你们的举止,你们的风度……每一件都说明,
  
  你
  
  们气质高贵,一定是不平凡的人物!箫剑别的本领没有,看人可看多了!”就坦率
  
  的
  
  说道:“既然各位都不想以真面目示人,大家彼此彼此!我不问,你们也不要问
  
  吧
  
  !来,酒逢知己千杯少,相逢何必曾相识?喝酒吧!干杯!”就一口又干了杯子。
  
    大家心想,可不是!就也一笑,举杯。尔康就豪迈的接口:“好!别的都不
  
  要
  
  问,干杯!”大家回到漱芳斋,还是津津乐道的谈著箫剑。
  
    “那个箫剑太奇怪了,”小燕子意犹末尽的喊:“身上带了那么好的一把剑,
  
  功夫那么烂!连我都打不过,还敢取名叫‘箫剑’,干脆叫‘箫输’得了!”“你
  
  不
  
  要小看人家,说不定他的功夫好得不得了,就是不要跟你玩!左摔一跤,右摔一
  
  跤
  
  ,都是骗你的!”永琪说。
  
    “真的吗?原来这样啊?我看起来也怪怪的!他为什么不肯跟我玩呢?”“江
  
  湖
  
  上,这种怪人多得很,”尔康深思著:“我看,他就是不愿意用真面目来面对我
  
  们
  
  ……其实,我们也没有用真面目来面对他!说不定他身上有很多故事!你看,后
  
  来
  
  我们喝酒的时候,他口口声声,都在徊避问题,一股深藏不露的样子!”“深藏
  
  不
  
  露?也不见得!”紫薇寻恩著:“他坐在那儿一个人喝酒的时候,念了两首诗,
  
  好
  
  像有意在引人注意,最起码,是在吸引‘有心人’的注意!那两首诗,实在有
  
  ‘语
  
  不惊人死不休’的感觉!”“对呀!”尔康说,看著紫薇:“你分析得好透彻!
  
  确
  
  实如此!真要不引人注意,就该什么诗都别念!所以……”
  
    “所以,这个人绝对有故事!”永琪接口:“箫剑两个字,摆明了是个化名,
  
  他隐藏了他的真姓名。隐姓埋名的人有两种,一种是身上有血海深仇;一种是太
  
  有
  
  名了。不愿意人家看破他的真面目。不知道他是那一种?”小燕子嚷道:“有什
  
  么
  
  故事?我最喜欢有故事的人了!你们今天怎么不问问清楚呢?如果他有什么血海
  
  深
  
  仇,说不定我们可以帮他报仇呀!”“我觉得,我们最好不要再管别人的闹事了!
  
  ”金锁忍不住说:“我们已经一大堆问题,都还没解决呢!蒙丹的事,弄了一个
  
  半
  
  调子,如果再来一个箫剑,大家更要忙不完了!”小燕子对金琐瞄了一眼,不满
  
  的
  
  说:“金琐好麻烦,老是给人泼冷水,越来越婆婆妈妈了!一下子不许我们做这
  
  个
  
  ,一下子不许我们做那个……将来,尔康娶了你,一定给你这个管家婆唠叨死了!
  
  ”
  
    小燕子这句话一出口,尔康立刻变色了。心里一直梗著的问题,就像闪电般
  
  对
  
  他闪了过来。他不由自主的去看金琐。只见金琐脸一红,也飞快的看了他一眼。
  
  那
  
  一眼里,有害羞,有深情,有信任……两人眼光一接触,金琐的脸更红了,身子
  
  一
  
  极,就转身跑出门去尔康心里,汹涌般的涌上不安,他回头看紫薇,只见紫薇也
  
  看
  
  著他,眼神里透著惊惶。尔康对她摇摇头,表示事情不能再拖了。紫薇的心猛的
  
  一
  
  跳,不要!不能这样对金琐!她想著,就心事重重的走到院子里,尔康也跟出去
  
  了
  
  。
  
    两人—直走到假山旁边。尔康就急切的开了口:“紫薇,我们不能再拖了,
  
  金
  
  琐的事,一定要解决!”“怎么解决嘛?”紫薇心烦意乱的说:“你也看到了,
  
  她
  
  那个样子,根本从来没有去怀疑抗拒过,早就把这件事看成‘理所当然’了。她
  
  不
  
  是被动的接受它。而是完全认定它!尔康,算了吧!我不要伤害金琐,我好害怕对
  
  她
  
  说这个!”
  
    这时,金琐发现紫藏和尔康去了院子里,看看天色已经黄昏,生怕紫藏受凉,
  
  拿了一件背心,要给她送去。走到假山边、阶到两人在说自己的名字,就惊讶的
  
  站
  
  住了,本能的闪身在一块石头后面听著。
  
    “你不要说,我去说!”尔康握住紫薇的手:“这个‘伤害’是必须的,如
  
  果
  
  现在不伤害她,将来会造成更大的伤害!因为,我心里真的没有她的位置呀!将来,
  
  如果勉强娶了她,你要我怎么面对她呢?那不是一种欺骗吗?难道,你要她做你
  
  一
  
  辈子的丫头?连她的终生都赔给你?”“你不要这样咄咄逼人!”紫薇哀求的说:
  
  “你的道理我都懂,我也承认你的那些理由!但是,金锁不会懂。她会认为你不
  
  要
  
  她,我也排斥她!在这个世界上。她没有家,没有父母,没有亲人,只有我!”
  
  金
  
  琐大震。好像有个焦雷,在她面前劈开,她被震得四分五裂了。
  
    “就算你是出于怜悯,出于同情,也没有把自己的丈夫分一半给她的道理!”
  
  尔康坚定的说著:“我愿意做她的亲人,她的兄长,照顾她一辈子,只是不能娶
  
  她
  
  !紫薇,请你帮帮忙。我心里真的只有你一个,我不要三妻四妄,也不要小老婆!”
  
  金琐听不下去了,只觉得天旋地转,慌忙用手扶住假山。这样一个动作,就把尔
  
  康
  
  和紫薇惊动了,两入一回头,看到金琐苍白的肠,两人都大惊失色。
  
    金琐瞪著两人,好像尔康和紫薇,都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人一样。她用手压
  
  著
  
  痛楚的心口,返身就跑进房里。
  
    紫薇傻了,尔康急忙对紫薇说:“我去追她!我去跟她说清楚!”金琐冲进
  
  了
  
  卧室,用手蒙住脸,泪水就夺眶而出尔康跟著冲了进来,急喊:“金琐!”金琐
  
  急
  
  忙擦去眼泪,奔到窗前去,用背对著尔康,靠在窗棍上。她的头好晕,心好痛,
  
  所
  
  有的思想意志,全部冻结。她的世界,在这一瞬间,化为灰烬。此时此刻,她真
  
  的
  
  不知道要怎么安排自己?怎样去适应这突然而来的意外。
  
    尔康看著她的背影,有那么一刹那,他真想放弃了!可是,这个时候再不说
  
  清
  
  楚,恐怕一生都要糊糊涂涂过下去了!他深吸了一口气,走到她身边,说:“金
  
  琐
  
  ,你不要误会!我和紫薇,都是为了你好!你那么完美,那么可爱,亲切得像我的
  
  一
  
  个妹妹……我怎么舍得让你当我的小老婆?紫薇也不应该做这样的决定,你还有
  
  你
  
  的人生呀!你有权追求你自己的幸福,如果跟了我,是我在耽误你,我不能让你
  
  受
  
  这样的委屈,你懂了吗?”金琐回头看著尔康。眼里,盛满了泪。
  
    “尔康少爷,你不用说了!”她惺然失措的说:“你再说,我更无地自容了。
  
  我从来不知道你这么嫌弃我!现在我明白了!我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我不会让
  
  你
  
  和小姐为难……你们的意思,我都了解了。”
  
    尔康急了,拼命摇头:“不!我们的意思,你根本没有了解,如果你了解了,
  
  就不会说我嫌弃你!我不是嫌弃你,我是尊重你!假若我不尊重你,把你收房,
  
  对
  
  我有什么害处?我和紫薇,经过了生死的考验,发现彼此那么深刻的爱,难免也会
  
  为
  
  你想,似乎,你也值得拥有一份同样的爱!我怕……让你当小老婆,是对你的一
  
  种
  
  侵犯,一种侮辱!你明白吗?”金琐点点头:“我明白了,我会认命的!你不用
  
  说
  
  了。”
  
    尔康好著急,抓住她的胳臂一阵摇撼,有力的说:“醒过来!金琐!不要认
  
  命
  
  ,不是认命!你的命没有那么渺小,你和紫薇、小燕子、晴儿都是一样的人!你
  
  和
  
  任何一个格格都是一样的人!她们能够拥有的,你都有资格拥有!我深信有一天,
  
  你
  
  会碰到一个像我爱紫薇那样爱你的男人,像五阿哥爱小燕子那样爱你的男人,那
  
  个
  
  男人才配拥有你!因为,他是完完整整属于你的!难道,你从来没有期望过,自己
  
  也
  
  有这样的幸福吗?”金琐泪眼看尔康,一时之间。充满了迷惑。
  
    “我弄不清楚,我是丫头呀!我怎么能那样期望呢?”“小燕子不是常说,
  
  丫
  
  头也是人,丫头也是人生父母养的!你是自己的主人,你当然可以这样期望。也
  
  应
  
  该这样期望!”金琐困惑的站著,神恩迷惘,心碎神伤。尔康看著她,心里充满
  
  了
  
  不忍。但是,还是不能不说:“最起码,你今晚静下来,好好的想一想我的话!
  
  不
  
  要因为这件事恨紫薇,或是恨我,那么,你就辜负我们的一片心了!”金琐顺从
  
  惯
  
  了,从来没有违背过尔康,就可怜兮兮的回答:“是!我会去想,虽然我有一点
  
  笨
  
  ,不一定想得明白。但是,我一定会去想,我也不敢很小姐,更不敢恨你!”金
  
  琐
  
  说完,实在没有办法面对尔康,就一转身,跑出房间了。
  
    尔康沮丧的站在那儿,觉得好沉重。
  
    紫薇走了进来,著急的看著他:“你跟她讲通了吗?”“该说的,我都说了,
  
  通不通,我就不知道了!”
  
    尔康很难过。
  
    “她还是好伤心,是不是?我就知道会这样!我去找她去!”
  
    紫薇转身要走,尔康拉住了她。
  
    “让她一个人静一静,想一想!”他看著紫薇,叹了口气:“我承认,我有
  
  一
  
  点残忍!可是,宁可今天残忍,不要以后残忍!早一点让她明白,还是比她越来越
  
  糊
  
  涂好!”
  
    紫薇瞅著他,服中,充满了痛苦。尔康实在承受不了紫薇的痛苦。他这一生,
  
  最不愿意的事。就是让紫薇痛苦。他把她的手紧紧一握,恳求的说:“拜托!请
  
  你
  
  不要这么痛苦好不好?”紫薇深深的盯著他,也恳求的说:“拜托!请你不要这
  
  么
  
  迷人好不好?”尔康瞪著她,傻了。
  
    这天晚上,尽管夜已经深了,金琐还在大厅里清扫。她提著一桶水,拿著抹
  
  布
  
  ,拼命的擦窗子、擦桌子,擦柜子……擦所有能擦的地方,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
  
  力
  
  气,都消耗掉。
  
    紫薇走来,痛楚的看著她,忍不住喊:“金琐!你不要再擦了,你已经擦了
  
  好
  
  几个时辰的桌子了!你在做什么嘛?你心里有什么话,你跟我说呀!我们坐下来,
  
  好好的谈一谈,好不好?”金琐埋著头擦桌子椅子,头也不抬的说:“这个椅子
  
  下
  
  面好脏,我把它擦干净……擦干净……”就使出全力的擦著。
  
    紫薇受不了了,奔上前去,一把抢走了她手里的抹布,往桌上一摔。
  
    “不要这样子,你有气,你就说!”金琐站住了,抬头看著紫薇,脸颊因为
  
  工
  
  作而红红的,眼睛因为哭泣而肿肿的。
  
    “我那里敢‘有气’,我什么气都没有,我只是想找点工作来做,让自己忙
  
  一
  
  点!”“为什么?”“什么东西为什么?”“为什么要让自己忙一点?”“不为
  
  什
  
  么!我是丫头……我做丫头该做的事!”紫薇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喊:“再说你
  
  是
  
  丫头,我就要生很大的气!从今以后,你不是我的丫头!你是我的姐妹,我的朋
  
  友
  
  ,我的知己!我们应该无话不谈,把心里的结,全部打开!告诉我,你爱上他了,
  
  是
  
  不是?”金琐瞪大眼睛看著紫薇,呼吸急促。憋了一个晚上的话,就冲口而出了:
  
  “小姐……我跟你坦白说,这件事对我发生得太突然……以前,你把我许给他的
  
  时
  
  候,没有征得我的同意,现在,你们取消这个约定,也没有征求我的同意!我像
  
  一
  
  个工具,一个……”看到桌上的抹布,痛心的喊:“一块抹布!随你们要丢到那里
  
  就
  
  丢到那里!尔康少爷说了很多大道理,反正都是为了我好,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为
  
  我好……只知道一件事实,你们急于把我这块抹布丢绰!”紫薇心中大痛,一把
  
  握
  
  起她的手,真挚的喊著:“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这样……我好想好想,今生今
  
  世
  
  都能和你在一起,永远不要分离!大概就是这样自私的想法,曾经让我觉得,我
  
  们
  
  共事一夫也是一件很美很美的事!可是,当晴儿让我心痛的时候,我才了解爱情
  
  是
  
  应该专一的!对我这样,对你也是这样!但是……如果你不这么想,你愿意受委
  
  屈
  
  ,那么,就忘掉今天的事,我们还是照原来的计划,好不好?”金琐瞪著紫薇,
  
  认
  
  真的说:“不好!今天的事,是收不回的!在我了解你们的心意以后,如果我还赖
  
  著
  
  尔康少爷,我就太没有志气了!我应该尊重你们的看法,接受你们的安排!我只
  
  有
  
  一条路可走了!”“什么路?”“我要离开这儿,离开你!小姐,你放了我吧!我
  
  想
  
  过了,我可以到会宾楼去,帮忙柳青柳红,他们的生意越来越好,正在缺人手!”
  
  紫薇一怔,好痛苦。
  
    金琐就抓起抹布,继续去擦窗子,擦桌子,擦柜紫薇心里,充满了后悔,这
  
  件
  
  事,真是一错再错!她眼泪一掉。转身进房了。
  
    这一夜,紫薇失眠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著。
  
    小燕子和永琪,知道尔康做了这样一件事,两人都呆住了。小燕子虽然迷迷
  
  糊
  
  糊,对于尔康敢做这件事,心里却实在佩服。永琪深知尔康的“感情唯一论”,
  
  不
  
  禁想著,如果异地而处,自己会不会这样做?毕竟,对男人来说,“最难消受美人
  
  思
  
  ”!说“好”那么容易,说“不”,那么艰难!这样想著,他对尔康,也就更加
  
  加
  
  心服口服了。小燕子和永琪都明白,紫薇、尔康、金琐这个结,只有他们三个自
  
  己
  
  去解,别人想帮忙都帮不上。两人就什么话都不说,静观其变。
  
    紫薇思前想后,心里实在难过,后悔得一塌糊涂。
  
    “当初,不要把金琐许给尔康就好了……她说得也对,当初,我没有征求她
  
  的
  
  同意,现在,我又不征求她的同意!我好像对她很好,很情深意重,却—再疏忽
  
  她
  
  的感觉!我真该死……现在,要怎么办呢?”
  
    紫薇正在那儿翻来覆去,房门一响,金琐拿著一盏灯走了进来。
  
    “小姐!你睡了吗?”金琐怯怯的问。
  
    紫薇一听到金琐的声音,喜出望外,急忙从床上坐了起来,惊喜的喊:“还
  
  没
  
  有,我睡不著!”金琐放下灯,冲到床前,一把握住了紫薇的手,痛楚的说:
  
  “小
  
  姐!对不起,刚刚我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让你伤心了!”紫薇心里一痛,好像
  
  有
  
  把刀插了进去,她握紧金琐,低喊著:“是我让你伤心了!你没有说任何不该说
  
  的
  
  话。你心里的话,除了告诉我,你还能告诉谁呢?你说对了,我太疏忽你的感觉
  
  了
  
  !是我对不起你!”金琐就热烈的看著她、拼命摇头。
  
    “不不不!我想清楚了!当初,你病危的时候,心里还想著我,把我许给你心
  
  目
  
  里最完美的一个男人!你为我想得那么周到,我还错怪你,我实在不值得你那么
  
  喜
  
  欢,实在不配当你的金琐!”“金琐……”紫薇热烈的喊。
  
    “听我说完!”金琐打断她:“那时候,尔康少爷只想争取时间来救你,你
  
  说
  
  什么,他都会答应。事实上,万一你那时活不成,尔康少爷恐怕也活不成!他的答
  
  应
  
  ,根本就不能算数!那个‘答应’,是他对你的感情,根本不是对我!”“金琐……
  
  ”紫薇再喊,大意外了,实在没有料到金琐分析得这么透彻。
  
    “接下来。你们为了实践诺言,只好维持这个约定。可是,尔康少爷心里只
  
  有
  
  你,实在没有多余的位子来绘我,他说得对,这样把我收房,实在糟蹋了我!”
  
  紫
  
  薇抓住金琐的手,眼睛闪亮。
  
    “你真的想明白了?”“是的!我真的想明白了!”金琐瞅著她:“我八岁
  
  就
  
  跟了你,你的思想,你的行为,都是我模仿的对象!这么多年,我应该也有一点
  
  你
  
  的气质了!我等不到明天早上,必须今晚就告诉你,你是我的姐妹,我的知己,
  
  我
  
  唯一的家人……什么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至于我的终身大事……”她含泪笑了,
  
  柔肠百结:“你有尔康少爷,小燕子有五阿哥,香妃有蒙丹……我的那个人,说
  
  不
  
  定正在等我呢!”紫薇跳下了床,把金琐紧紧一抱。
  
    “那么,你还要离开我吗?”“可能,有一天,我总会离开你,当我找到我
  
  的
  
  幸福的时候!现在,我还舍不得!”紫薇太感动了,含泪而笑:“哇!金琐!你
  
  不
  
  愧是我的金琐,不傀是我们大家的金琐!你让我好感动!我要告诉你,当你找到你
  
  的
  
  幸福那一天,你仍然不会离开我,因为,你的那个他,一定也是我们心目里的知
  
  己
  
  !我们这一家人,会永远在一起!”其实,金琐心里,仍然在深深的痛楚著。想
  
  明
  
  白是一回事,自己的失落是一回事。被拒绝更是另外一回事。但是,她想得更清
  
  楚
  
  的,是自己和紫薇这段割舍不开的感情。这么多年以来,紫薇是她生命里的主题,
  
  她早已习惯了。再有,如果她不接受这份安排。
  
    她又能怎样?只是把三个人的关系,弄得非常尴尬而已。是的,她想明白了。
  
  她不要离开紫薇,不要那种尴尬!她压下了心里的痛,几乎是豁达的说:“所以,
  
  你和尔康少爷,不要再为我操心了!这样也好,我可以用另外一个角度去看你和
  
  尔
  
  康少爷,不再把自己搅和进去,真的好轻松!”“实话吗?”紫薇盯著她。
  
    “绝对是实话!”两个姑娘就彼此深深的互视,再紧紧的拥抱。金琐低低的
  
  、
  
  沉痛的、坦白的说:“想到要离开你,我心里的痛,实在远远超过要离开尔康少
  
  爷
  
  。我这才知道,我对尔康少爷,绝对不是你对他那种感情!说不定,就像他答应
  
  娶
  
  我一样,我们真正离不开的,都是你!”
  
    紫薇听了,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她紧紧的,紧紧的抱著金琐。其实,
  
  金琐那些说不出口的痛,紫薇是完完全全体会到了。但是,她也明白,尔康是对
  
  的
  
  ,现在不痛,将来会更痛。何况,金琐什么都听到了,伤害已经造成。此时此刻,
  
  还能够对她说出这么委婉的话,只有她的金琐了!


  
  --------
  
  文学殿堂疯马扫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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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过悠然神往,不答她的问话,仰起头说道:“十六年前,

十月廿四,在襄阳大战金轮法王,龙儿抱着那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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