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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windoe (努力踢好每一脚球), 信区: literature
标  题: 床上的月亮(7)
发信站: 听涛站 (Sun Mar 26 16:14:33 2000), 转信


  张猫、马儿、

  小米、老杨,故事发展

  小米开始在老杨的酒吧里找了份事做。张猫则在马儿的介绍下进了一家唱片公
司做临时企划。日子似乎像模像样地上了轨道。

  张猫的工作并不太难,更多的是做些发FAX、寄磁带、写记者招待会请柬之类
的琐事。但她已不愿过分挑剔,无论如何,这总比上门搞直销有趣得多。那次冒险
遗留下来的教训——一大堆口红、香水、眼影等等,直到现在还没有消受完。

  马儿私下里跟她说,如果表现卖力,人际关系处理得好,领导那里侍候好,干
个一年半载正式进编制也是非常可能的事。故而张猫总是整洁干净、满面笑容地出
入于大楼上下,久而久之,这整洁这笑容也让她自己相信,她也许是真的快乐并满
足了。

  一个星期天,电视台播出泰森出狱后的首场拳击赛,媒体已炒作得红红火火。
老杨和马儿都来到张猫的住处,等着集体观摩一场超级龙虎斗。

  桌上摆满了瓜子、话梅、水果,没人去动,大家都在抽烟,喝咖啡,屋里头云
缭雾绕显得挺热闹。小米最起劲,她已经学会了抽烟,当然抽烟也许并不需要学,
一看就会的,她抽烟的姿势极像小时候电影里的国军女特务,夸张的媚。

  电视里泰森亮相前的铺垫是轻量级的比赛,和不停插播的广告。大家都有些不
耐烦起来。

  老杨说,好像等新娘一样等着大黑个泰森呢。

  是啊,瞧瞧这些轻量级的,没完没了非得打完12回合的架势,可惜膘太瘦,怎
么看都像两只猴。小米帮腔道,语调刻薄,表情生动,顺势吐了个烟圈。

  泰森终于来了。重磅肉搏果然虎虎有声,马儿刚叫了个好,比赛却在第三回合
迅速见分晓,泰英雄异峰突起的几记老拳就把对手给收拾了。

  如此潦草的结局多少有点辜负广告商的巨额赞助,和观众的兴头。大家说没劲
没劲。

  马儿问张猫以前那副麻将牌还在不在,小米说别玩那个,她不会。于是找出来
两副纸扑克,打八十分。老杨配小米,张猫对马儿。

  小米牌技明显稚嫩,老杨显得格外耐心地传帮带着,两人一问一答,倒是合作
得天衣无缝,分数直线上升。张猫笑着把牌一放,说这还打什么呢?总归是你们赢
了。

  马儿把牌重新放到她手里,不以为然地说,优待小孩嘛。小米皱皱眉头,谁是
小孩?老杨,我们下面就不说话了。

  她说到做到,接下去果真不动声色,到末了却依然是赢。张猫叹了口气,冲他
们鼓了鼓掌,正待抓牌,却觉到一只脚暗暗踢了踢她,她以为是马儿,就狠狠回踢
了一下。

  唉哟,小米忍不住轻轻叫出声来,当下脸就红了。张猫一愣,马儿问怎么了,
小米说抓到了一张好牌。张猫觉出了什么,看看老杨,老杨一本正经地理着手中的
牌,可这一本正经相也很可疑。

  一张小桌底下的脚杂,踢偏了方向是难免的。小米想踢老杨却找到张猫这儿,
张猫想到这一层,不由大笑起来,对小米孩子气的举动和老杨的严肃表情颇觉有意
思。

  马儿说你也抓到好牌了么?张猫摇摇头,觉得马儿一玩起来太投入,同时变得
不够聪明。

  夜色渐晚。灯光亮晃晃的有些迷人的眼睛。张猫揉揉太阳穴说不打了,找个地
方吃饭去吧。

  收了牌,都觉得乏力困顿。不过谢天谢地,百无聊赖的一个周末又将过去了。

  一起在麦当劳吃了点汉堡色拉啤酒,出来后沿街一路晃荡过去。街边的霓虹闪
闪烁烁,城市柔软的下腹部又将上演一派如烟如梦、心旌神荡的繁华了。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穿梭如织。不时有脂粉香,夹杂着汽车排放出的呛人尾
气在鼻子底下擦来擦去。

  乡下人的葱油饼摊开张得热热闹闹,小学生人手一张饼高高兴兴在走着。

  一家五星级的宾馆门前,几个妆点得具有致命性感的女孩,可疑地逡巡不定。

  一个又矮又胖的警察一丝不苟地对违章出租司机开出罚单。

  张猫、马儿、小米、老杨,这四个衣冠楚楚的男女,慢条斯理地走在一条不窄
的马路上。

  不知不觉就来到了老杨的酒吧。小米今晚不当班,但她还是转到了吧台后面,
叮叮当当像做化学实验一样忙了半天,终于端出了一杯鸡尾酒,递给张猫。

  此酒分三层,最上面一层无色,底下各为红绿两色,极富视觉冲击力。小米卖
弄地问张猫,知道这酒的名字吗?张猫摇摇头。

  少女大腿,小米说,她兴奋地看着张猫,尝尝。

  张猫浅浅抿了一口,怎么样?小米期待地问,张猫觉得味道太怪,味蕾上全是
说不出来的感受。

  马儿接过杯子,尝了一口,小米不安地盯着他的嘴,马儿微微一笑,挑挑大拇
指,说与众不同,很有个性。

  月亮很亮很苍白,像一地碎银洒在地上,家具上,床上。

  床上并排躺着张猫和小米,各自盖一块毛毯,夜里的气温并不算冷。小米告诉
张猫,下星期五老杨的酒吧要举行一个小型的化妆舞会,你有空吗?她问。

  当然有空,你知道我几乎天天晚上都没事干。张猫翻了一个身,正欲昏昏睡去,
小米推推她,什么?张猫惊醒过来,问道。

  没什么,小米扭过了脸,再聊会儿天吧,我反正睡不着。

  这样的恳求对她来说还是第一次,平时总是她更早地入睡,打着轻轻的鼾声,
很踏实的样子。张猫便觉诧异。

  你在老杨那儿做得顺不顺心?张猫试探着,找出一个话题。

  挺好,老杨就像你当初说的那样,古道热肠。她简单地评价。

  那,你喜不喜欢这份工作呢?

  喜欢怎么样,不喜欢又怎么样?……横竖就这么点实力,干别的想都不要想了
。……当初死心塌地来上海我就想,最坏不过一个娼字,笑贫不笑娼,何况现在只
是作了个吧女。

  小米语调冷漠,包含着一种让张猫感到彻骨寒冷的东西。年轻的女孩有时是能
使人心生迷惑和恐惧的。张猫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些什么样的事情,小米的心思有时
让人摸不准。她太敢做,太敢于尝试。因为青春的资本,和毫无退路的处境。

  她沉默不语。

  张猫,你喜欢上一个男人会做些什么?小米倏忽一转脸,盯牢她问。

  喜欢了,就喜欢了。当然,可以去做些双方都愉快的事,吃饭,看戏,旅游,
打保龄球,谈天说地,好玩的事多着呢。

  还有吗?

  还有……做爱。张猫截住小米的眼神,含义无限地说。

  小米显得很平静,甚至无动于衷。是啊,我也这么想的。她打了个呵欠,准备
结束卧谈的样子。

  哦,小姑娘喜欢上谁了?张猫不放松地问一句。

  小米沉默了一下,不错,她说,并再次背过身去。张猫也只好闭嘴。但她心里
能隐隐地猜到那人会是谁。

  明摆着的,这个城市里,独自谋生的外地女孩,总是容易对她们碰到的第一个
慷慨相助的男性,一见倾心,怀抱好感,甚至产生无以为报、以身相许的蠢念头。

  而她张猫自己,碰到马儿的时候,正逢落魄潦倒。马儿的英俊固然有吸引力,
但他出手大方却也很打动人。他们迅速上了床,之后马儿又迅速作了些承诺。当她
对这种神速的发展略感狐疑时,目光落在镜子里的一个年轻而美的胴体上,方党释
然。那身体宛若印戳一般,给他们的爱情篇章烙上些许权威的保证。

  当然,小米也许还没来得及被这暖昧的城市过分地暗示,她还小,女中学生的
意识中,感动和爱本就是一回事。这样想想,小米在他们这个所谓社会零余人般的
圈子里厮混,实在没什么好处。



--By Kammi's SuperPost General Vers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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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中不能寐,起坐弹鸣琴。
    薄帷鉴明月,清风吹我襟。
孤鸿号外野,翔鸟鸣北林。
    徘徊将何见,忧思独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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