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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windoe (努力踢好每一脚球), 信区: literature
标 题: 床上的月亮(9)
发信站: 听涛站 (Sun Mar 26 16:14:35 2000), 转信
股评家,及杭州之行
马儿和莫为已建立起一种笃深的私谊。每当股指走势大起大落的时候,马儿就
无法专心于公司的本职工作,和莫股评家的热线炙手可热。
在张猫的眼里,揣着股东账户、捏着资金卡的马儿形象并不特别讨人喜欢。但
马儿说,对股评家的意见不可全信,不可不信,信则有,不信则无,有则改之,无
则加勉。对其中的奥妙,张猫并不能洞察一二,只是想想自己也有那么几千块小资
金投在马儿名下,也就随他去折腾了。
莫为的脸在她的印象中虽有疑点,但她总不能想起具体的场景,具体的时间,
她也许压根儿就没见过他。
莫为有几次被邀,参加张猫他们这个圈子的活动。说句老实话,他要不是大瘦,
会是个挺英俊的男士,脸上的轮廓也是耐看的。
何况他常常不鸣则已,一鸣则必惊人,敏锐的思维和幽默的谈锋,丝毫不逊于
其他几个人。
又到双休日,一班人都说老在上海兜来兜去多没劲,不如去附近的地方转转。
马儿想办法弄来了一辆考斯特小面包车。他两年前已考取了驾驶执照,便由他
掌盘在沪杭高速公路上跑了二三小时到了人间天堂,杭州。
莫为已预先在一家西湖边上的宾馆订了3个房间,张猫和马儿,老杨和莫为,
小米则一人一间。宾馆不大,但挺雅致洁净的。拉开铝合金窗,不远处就是烟波浩
淼的西湖了。一阵阵和风从湖上吹过来,沁人心脾。大家便齐声称赞莫为的英明。
在楼下的餐厅吃了晚饭,一致决定先去找个地方打保龄球。马儿开了车在市中
心慢慢兜着,见到一家叫“丽富”的两层楼面的球馆,颇为气派,便停下。球馆里
人太多,换好鞋后,足足等了二十分钟,才轮到他们。
一开局,张猫和小米各打出了满贯的好成绩,男士们噼噼啪啪地鼓着掌,张猫
点上烟,得意洋洋。小米跑到莫为那儿,学他的样子,在手上涂白粉。这是我第一
次打保龄,她对他说。哦,是吗?他显出惊奇的样子,倒是一点看不出,一出手就
是二十分呢。
小米快活地笑起来,你经常打吗?以前和一帮朋友几乎天天练上几局,不至于
太手生,莫为说。小米便让他传授点动作要领,莫为便连比带划地讲解起来。张猫
在一边看着他们,又看看老杨,老杨正远远地在抽烟,若有所思地盯着球道和不时
击出的球。
她过去,问老杨,感觉怎么样。他说手酸腿疼。这时莫为正给小米讲到如果姿
势不正确,就会腰酸腿疼,然后他接过马儿的球,示范性地拿了个8号球,起步,
弯腰,甩臂,球划了个小抛物线后在球道上稳而快地击去。
小米和马儿鼓起掌来,老杨弹着烟灰笑着,不置一词。终于到十五局统统打完
的时候,一看表却也已不早。
老杨说回去睡觉吧。小米却说,还早呢。她的精神显得很好,脸庞因为运动过
显出粉红的颜色,鼻尖上冒出一层细细亮亮的汗,袖子也卷到手肘,露出藕似的一
截胳膊。
张猫扔掉烟头,打了好几个呵欠,眼睛里含了一泡眼泪,一下子觉得身体虚弱,
看看马儿,看看老杨,两人仿佛被传染似地在打呵欠。
小米抱臂在胸,无动于衷地站在那里。夜风不时吹拂着她披散的鬈发,大家都
一下子注视着她。张猫觉得她的孩子脾气又上来了,这要命的任性。莫为适时打破
了僵局,他说,你们先走吧,我陪着她转转,一会儿就回来了。
马儿连忙说,也好,那我们先回去了。上了车,张猫把头探出窗外,冲小米喊,
小心点,别太晚。小米扭转了头,和莫为说了句什么,便掉了方向,一起慢慢朝另
一条马路走去。
这是个月夜,哪儿的月亮都一样的白晃晃。杭州的街道房屋和树木有一部分罩
着桔红的路灯光,另一部分则沐浴在银光里。车子快速地辗过这些街道,月亮在空
中的位置却一成不变似的。张猫把手伸出窗外,掬着一掌心的月光,心中充满了奇
异的宁静。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从以前的日子到现在一刻,月亮总是一如既
往地与她的视线她的身体,如期相遇,就像一个朋友,毫不聒噪,善解人意地注视
着你。
到了宾馆。打开电视,正逢午夜影院播一个外语原版片,张猫把手袋一扔,自
己也横到了床上,看了会儿,渐渐明白是讲女权主题的,女人如何坚信自己的力量
从而创立一份事业,马儿从浴室出来,顺手从桌上拿了一罐啤酒,过来倚在床头,
好不好看?他问,老一套,张猫说,起身进了浴室。
等她出来,马儿已老气横秋地打起了盹。这时老杨打了电话过来,他问有没有
打火机,她说有。你送过来吧,他鼻音很重地说,像是靠在床上,睡意朦胧。
打火机也许只是个借口,可也是个不坏的主意。穿睡袍的女子,走过幽暗的过
道,“啪”的一下,男士嘴边的一簇火焰跳出来,夜的呼吸含义无限而芬芳起来。
营造形式和氛围,也许就是城市生活最主要的内容,尤其对于张猫他们。
走廊的地毯柔软无声。房门虚掩着,老杨的确靠在床头,叼一根没点火的烟。
张猫过去点上火,在莫为那张床上坐下,他们还没。
来,她说。
对,他咳嗽了一声。
你好像不太开心。
没有。
朋友面前别说谎,瞧你脸都黑了,乌云密布。
那你说我为什么不开心。
小米。
他牵牵嘴角,算是一个微笑。那个大雨夜一过,就没戏了。他换上严肃的表情,4O
岁左右的男人既不是心如止水,也不是过分的多愁善感,这你该知道。你们都是我
的朋友。
她走过去,跪下身,在灯下仔细看他的脸,你似乎悲天悯人。
他把鼻子凑过去,在她头发上停了会儿。怪好闻的。他说。
你的伤感有些不对劲。
也许是老了,他点上另一支烟,关于小米,我总觉得她该打住了,你也是。
什么意思?
比如她回她的老家去,你呢,也可以找个人好好地嫁了。他说,仿佛深思熟虑
。
她怔怔地看着他,接着便抱住他大笑起来,好主意,英明之极。
门嘭地一下开了,是小米。她一拍手说,哈,总算让我捉到了,两个人在这儿
亲热。
张猫收住笑,对她说,你知道老杨出了个什么主意?明天去看动物园,老杨一
本正经地说。
--By Kammi's SuperPost General Vers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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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中不能寐,起坐弹鸣琴。
薄帷鉴明月,清风吹我襟。
孤鸿号外野,翔鸟鸣北林。
徘徊将何见,忧思独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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