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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scout (Siegfried Kircheis), 信区: literature
标  题: 银英同人:《纪念日—802年随笔》(6)
发信站: 听涛站 (Wed Mar 14 16:12:08 2001), 转信

7月26日,莱因哈特纪念日。
  梅克林格元帅那部著名的实录著作《银河的群星闪耀时》结束于这样一句话——
  “……于是,贝尔塞底就成为了圣墓。”
  一年前的此日,准确地说是此夜,宇宙历801年7月26日23时29分,莱因哈特大帝辞
世。
  随即结束的是一个时代。
  回首那个时代,我常常会涌起一种不是历史学者所应有的感慨,半是惊叹,半是迷
惑。那个时代是热情的,又是残忍的;是年轻的、又是伟大的;是功绩卓越的,又是非
理性的,甚至具有一种人格化的个性和精神,仿佛真的有所谓的“时代之神”。
  而那时代之神是不可捉摸的。
  它喜欢年轻人,那个时代是年轻人的时代,从僵死的旧日破壳而出,用光芒四射的
长剑随心所欲地重新勾画宇宙间的一切疆界,有形的和无形的;无数崭新的星辰从不同
的地平线上同时升起,一切卓越的品质被慷慨地赋予了年轻的一代,他们几乎都是在极
短的时间内登临了人生的顶峰,到达了过去几个世纪人们不敢想象的高度。然而——
  然而时代之神又是无情的,他慷慨的赋予只是为了迅速地收获。命运从来没有做过
如此肆无忌惮的摧残工作,年轻壮丽的血从没有这样可怕地冲刷着祭坛。所有的人,所
有在那个时代倒下的功勋卓著的人们,他们的死因各不相同,但都过早地死去,都是在
内心升华的顶点遭遇命运神秘的毒手,而这一连串辉煌悲惨的祭典,以莱因哈特陛下的
去世达到了最高潮,又嘎然而止——
  盲目的嗜血的神祗,仿佛远古传说中不祥的恶魔,手执收获的巨镰,尽情地摧毁着
,然而当它夺取莱因哈特陛下的生命时,它收获的镰刀,就砍在了自己的身上。陛下就
是那个时代的精神意志的最高体现,是真正的时代之神,时代之子,陛下去世了,时代
就结束了。 802年奥丁文学奖的获奖作品,是年轻女作家明妮·阿方索的一部《神的手
套》,她设置了一个“神的手套”的概念,即当某种意志和力量要插手人间的事务,影
响、推动和改变历史的时候,就会选择一个人,这个人相当于神的手所戴的一只手套,
满灌着神的精神而推动世界的进程。
  作者用一种激烈热情,辉煌得有点过火的笔调,描绘了人类历史上几位“决定人类
和历史命运”的不朽人物——“神的手套”,其中最后最崇高的一位,就是莱因哈特·
冯·罗严克拉姆陛下。
  “那些不朽的人,神圣的群体,”她这样写道,“以必死的凡人的身份度过了神明
的生涯,他们展示给我们的是一种悸动,人的神性绝望地要求超越永恒的悸动;一种欢
乐,感到与神同在的醉意的欢乐;一种力,犹如高耸在阳光中的积雪的顶峰,威镇着世
界的平原。像那样的地方,凡人当然不能久居,但我们一定要认得那上达顶峰的路,因
为它通往人类理想和信念的终极之地,通向精神的本源。”
  作为历史学者,我不很接受书中的神秘主义历史观和对个人力量的极度夸大。但是
作为评委,和其他几位评委一样,被作者精彩淋漓的论述所感染。正如评委之一的梅克
林格元帅所说,迄今为止所有对莱因哈特陛下的纪念文字,没有比上面这一段更能激起
读者对陛下的回忆,更像陛下其人给周围人的印象。
  希尔德陛下读到后,大加赞赏,命人将这段话镌刻在陵墓入口的大理石壁上。
  皇陵尽管宏伟壮丽,陛下的墓却非常简单,在这一点上,希尔德陛下恪守了莱因哈
特陛下的遗愿,皇陵的尽头,枞树林前,一方洁白安详的墓石——
  “皇帝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新帝国历003年长眠于此享年25岁”。
  与另一座坟墓极为相似,在奥丁的一座坟墓。 陵墓两旁,安葬着诸位战死的将领:
坎普元帅、连列肯普一级上将、法伦海特元帅、舒坦梅兹元帅、鲁兹元帅、奥贝斯坦元
帅,以及罗严塔尔元帅,仿佛群星环绕着宇宙的宝座。
  我看见米达麦亚元帅一家在罗严塔尔元帅墓前驻足,献上了一束百合花。
  我则在另一座墓前停下脚步。
  “军务尚书巴尔·冯·奥贝斯坦元帅新帝国历003年长眠于此享年39岁”。
  奥贝斯坦元帅,所有故去的人中我唯一认识的一位,他曾经是父亲的学生。
记忆里只留有一点模糊的印象,一个严肃得有点沉郁的少年,每天早上,最早来到父亲
的书房,整理父亲头一天晚上的文稿,常常就那样看进去了,陷入沉思,完全不理会其
他人早上的闲聊。那时的我,大概只有5、6岁吧,正值父亲召集一班学生编写后来用作
教材的古代政治思想史,每一个学生都对我很亲切,除了后来的奥贝斯坦元帅。也许他
根本没有意识到我的存在,但我却对这个人印象深刻,因为父亲曾说,他死之后,能够
继承他事业的,也许就是此人。
  然而父亲错了,他只看到了奥贝斯坦元帅严谨、自制、善于思索以及坚持己见的品
质,却不能察觉他灵魂深处的东西。而那是我还是一个小孩子,第一次看见他时,就从
他那双闪着无机质光芒的眼中察觉到的。
  15年前,元帅决定从军时,曾经来拜访过父亲,父亲和他在书房里谈了3个钟头。我
送咖啡进去时,听见父亲在说;“……如何对待社会上的黑暗、残酷、无耻,如何从这
些黑暗、残酷、无耻中挣脱出来,以坚定的态度革除一切不义,对于像你这样有头脑和
志气的人来说,是非常严峻的考验……巴尔,你要记住,一个投身社会改造的人,他最
初的动力也许来自仇恨和正义的激情,但他最终的态度应该是超越仇恨,也超越正义的
。正义是社会层面的感情,而从事社会改造的最根本的精神力量,一定是超社会的,一
定是来自某种终极理想……”
  奥贝斯坦元帅一低头,恭敬地说:“我一定终生铭记。”…… 代父亲送他出门时,
元帅向我道别,并说:“请照顾好先生。”他也许一直以为我是家中的女佣,而那是我
最后一次看见那双冷静的无机质的眼睛。
  尽管如此,在父亲心目中,元帅始终是他得意的学生。父亲生前,每当在屏幕上看
见他的形象时,总是举起手里的杯子,不论是酒还是别的什么,默默地向他致意。
  我想,即使是像父亲这样的学者,灵魂深处,一定也有着某种政治愿望,甚至野心
,所以他把奥贝斯坦元帅当成了自己在这一方面的,精神上的门徒,代替自己去投身时
代风云及社会改造的学生,并一直为他骄傲。
  我把一束百合放在奥贝斯坦元帅的墓上,那里已经有了几束花,这时我才想起,今
天也是他的忌日。 从陵墓出来,梅克林格元帅说:“如果要为那个时代配上背景音乐的
话,一定是无休止的、雄壮的镇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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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类人是要为历史负重的,他们自身的悲剧挽救了历史,由于他们,历史才没有
成为一条肮脏的河,历史才成为一首久远的歌。
  如果说我们纪念洁茜卡·爱德华女士,是纪念和平;纪念杨威利提督,是纪念思想
与自由;纪念莱因哈特陛下,是纪念过去的那个辉煌的时代。那么,我们纪念齐格飞·
吉尔菲艾斯元帅,就是纪念人类精神中一切正面的因素,尤其是道德与理智的力量,以
及勇气和忠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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