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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DS (ともだちA☆微雨湿流光), 信区: literature
标 题: 我和我的女人们 23
发信站: 听涛站 (2002年08月08日23:50:42 星期四), 站内信件
23、
飞机腾空而起,舷窗外我深爱着的北京,几乎有着我全部希望梦想和幸福的北京,
越来越小,渐渐远逝,很快淹没在翻卷涌动着的茫茫云海中。
一时间,我的心情,也有如舷窗外那滔滔的云海,难以平静。
转眼我和雅男分手就快六年了。六年来,雅男她带着我那后来出生的骨肉冬冬,漂
泊他乡,历经了磨难,疲惫不堪的她,最终竟然倒在了病榻上,而且是绝症。我恨自己
!虽然两年多以前从冯兰的口中得知雅男母子的消息后,我就一直在寻找打听她们母子
的下落,但我却没想到用雅男母子的照片刊登寻人启示找她们。如果两年前找到她们母
子,或许此时此刻,雅男就不会躺在病床上。我真是悔恨难当。
假如时光能够倒流,假如能够换回雅男的生命雅男的幸福,让我卢梭今生今世受再
多的苦,遭再大的罪,哪怕搭上我这条烂命,我也会心甘情愿。
我知道雅男也晓得自己来曰不多了。不到这步,倔强的她是绝不会同意见我。她是
想把自己生命中最后唯一的牵挂,我们共同的骨肉娇儿冬冬亲自交还到我的手上。
六年前江南的那个夜晚,雅男她含恨和我生别。六年后的今天,她又要抱憾和我死
离。等待我的,将是怎样惨烈的一幕啊!几经情感磨难的我,尽管已经麻木了,但一想
到将要发生的一切,还是不寒而栗。
如果单单只有雅男这一种不幸的痛苦折磨,我或许还会承受得起,撑得住。可偏偏
我那伤痕累累的心,又放进了萧文还有她那百般疼爱我的双亲。一闭上眼睛,我就会看
到萧文那依依不舍的泪光,看到萧文父母两位老人黯然神伤的面容。
那天早晨,本来想只让公司里的司机一个人开车送我去机场,因为我实在是怕在机
场和萧文挥手转身离去那一瞬间的心痛。可我还是经不住萧文那哀求的目光。
几乎整夜都以泪洗面的萧文,好象已经把泪水流干了。她和我坐在车的后面,她不
再流泪。我们的手紧紧地交叉相握在一起,一路上默默无语。
到了机场后,在我就要进入国际航班的大厅时,萧文她从提包里拿出一个小口袋交
给了我。她告诉我,这是她几天前特意按着雅男寄给冯兰照片上的发型买的一副假发,
一直没交给我,主要怕我伤心,怕我不能接受雅男因为放射性治疗可能完全脱发的现实
。她说估计雅男会用的上,让我转交。
说完,她搂着我的脖子在我的嘴上用力地亲了一口,然后推开我,转身快步穿过人
群向后机大厅外跑去。
我茫茫然地站在那里,直到头也不回的萧文消失在 跞寥恋娜肆髦小?
一个是历尽磨难,身患绝症的雅男,一个是情深似海,善良正直的萧文。这两个女
人在我心中掀起的痛苦狂澜,猛烈地撞击搅揉在一起,迸发出一股更强的力量,几乎要
把我整个人撕裂,摧垮,吞噬。
空姐开始发放午饭了。我一点食欲也没有,只要了杯饮料。喝完后,昏昏沉沉的我
,感觉到一阵从来没有过的疲惫和困倦。在飞机的隐隐轰鸣声中,我头一歪,就进入了
梦乡。梦里,我仿佛又回到了从前江南我大学的校园。我又见到我那清纯美丽充满着朝
气的雅男。我们俩在校园体育馆的游泳池里嬉戏着。忽然,游泳池起浪了,转眼间就变
成了狂风大作恶浪滔天的茫茫大海。一股巨浪打来,把我和雅男冲开。那股巨浪象个恶
魔一样,狂笑着,把雅男卷向黑沉沉的深海。雅男向我绝望地挥着手,呼救着,我却怎
么也游不动,我好象被一种什么力量死死地捆绑在原处。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雅男最后
被那股浪完完全全吞噬。
就在我绝望欲死的时候,我感觉到四周的海浪突然呼啸而起,铺天盖地向我涌来。
我一惊,醒了过来,我发现我的额头全是冷汗。
飞机遇上了强气流,正在剧烈不停地抖动。
就这样,睡睡醒醒,昏昏沉沉,十几个小时后,我终于飞临了巴黎的上空。
下了飞机,刚刚走出海关,我就看见到那位连曰来为我和雅男的相见奔波操劳的同
行小穆在向我招手。我们以前在通讯社年终表彰大会上曾多次同台领过奖,彼此有印象
。我就象见到了亲人一样,放下手中的行李,和迎上来的他,紧紧地拥抱了在一起。
小穆他在我的后背上用力地拍了两下说:小卢,坚强些,你这次来不要让雅男太难
过了。随后他问我是先和他回家还是直接去医院。我说先去医院吧。
去医院的路上,小穆和我简单讲述了雅男的病情。他告诉我说:医生讲,雅男是脑
癌晚期,可能不会挺过一个月了。他说,雅男已经痹徽片上憔悴了许多,几乎是另外一
个人了。寄到国内和我办理结婚登记的照片,还是一年多以前照的。小穆让我一会儿和
雅男见面有个思想准备。
我问小穆他雅男是怎么被发现得病送进医院的。小穆说:差不多四个月前的一天下
午,在一家法国人开的酒吧里做曰工的雅男,下班后从幼儿园接我儿子冬冬回家的路上
,突然晕倒。当时正好被两个路过的修女发现,是她们拦车把雅男送进了附近一家教会
医院。几天后,化验结果就出来了,雅男得的是恶性脑肿瘤。四个来月,医院已经免费
为雅男做了两次手术。
我接着问道:雅男对自己的病情都知道吗?
小穆说:知道。不然她是不会想到要见你的。
小穆还告诉我说,我儿子已经被他妻子从这家教会的儿童收容院领回了家。这阵子
一直由他妻子照顾着。他说我的儿子冬冬虽然只有六岁,但是要比一般的孩子懂事儿得
多也聪明得多,从来不哭不闹。雅男病倒前,已经教会他背诵一百多首古诗和认识五百
多个汉字。
傍晚黄昏中巴黎郊外春末夏初的景色,虽然很美,但是,一心想着雅男的我根本无
心欣赏。小穆理解我的心情,他一边向我介绍着雅男母子的情况,一边尽可能地超车,
抓紧时间往巴黎市区那家教会医院赶。
进了古老繁华的巴黎市区,正好赶上下班高峰,塞车,等我们赶到那家坐落在塞纳
河畔的教会医院时,已经是晚上七点了。虽然探视的时间早就结束,但是路上的时候,
小穆就用手机和这家医院联系过,说雅男的丈夫我刚刚下飞机,正在来的路上,所以我
们的车一到,门卫就打开大门,让我们开了进去。
下了车,我接过小穆提前为我买好的一束火红的玫瑰花,带着萧文为雅男买的假发
还有她父母及冯兰为雅男准备的滋补品,跟着小穆急匆匆地向医院里雅男的病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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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一个铜板 轻轻地盖着
猜猜她爱我不爱
那是我所不能了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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