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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schwei (月亮森林), 信区: fiction
标  题: 世界末日与冷酷异境　书摘 (1)
发信站: 听涛站 (Fri Oct 27 14:40:16 2000), 转信

     作品集

■村上
春适�
        　
                    冷酷异境　电梯、无声、肥胖
                    电梯以极缓慢的速度继续上升。我想电梯应该是在上升吧。
但
                    确实是不是这样我并不知道。因为速度实在太慢，所以连方
向
                    的感觉都消失了。或许它是在下降，或许它根本就静止不动
也
                    不一定。只是试著从前后的状况来考虑，我自己权宜地决定
电梯

                    应该是上升的而已。纯属推测。没有任何能够称得上是根据
的东

                    西。或许上升了十二层楼又下降了三层楼，绕了地球一周又
回
                    来了也说不定。我      构，被冠以同一名称的机械装置。
这
                    两种电梯几乎是被能够想
                    像得到的极远距离所分隔开来。
                    首先是宽度问题。我所搭的电梯宽得可以当一间雅致的办公

                    室。摆了书桌、柜子、衣橱，再附上小型厨房之后，空间好
像
                    还有馀裕。或许也装得下三头骆驼和一棵中型椰子树。其次
是
                    清洁。像新出品的棺材一样清洁。四周的墙壁和天花板是一
尘
                    不染，没有一丝污点而闪闪发亮的不锈钢，地面铺的是苔绿
色的

                    长毛地毯。第三是极端的安静。我一走进去，门便无声地—
—名

                    副其实无声地平滑关上，然后就听不见任何声音。甚至连是
停
                    著还是动著都不知道。深沉的河川安静地流著。
                    另外一点是，做为电梯应该俱备的各种当然设备却大多欠缺
。
                    首先就没有集合各种按钮和开关的仪表板。显示各楼层的按
钮
                    、门的开关钮和紧急停止装置都没有。总之什么都没有。因
此我

                    感觉处于非常无防备的状态。不只是按钮，连表示所在楼层
的灯

                    号也没有，表示限载人数的注意事项也没有，连厂牌名称的
标志

                    也看不见。更不知道紧急的太平门出口在什么地方。确实是
个完

                    完全全的棺材。怎么想都不认为   层绳子和铁链，然后被
塞进
                     一个大皮箱，再缠上一圈圈的粗铁
                    链，整个皮箱由尼加拉大瀑布上面冲下来，或在北海泡在冰
水
                    里。我慢慢深呼吸了一下，然后试著冷静地比较了一下我所
处的

                    立场和胡迪尼所处的立场。身体没被绑著，这点我比较有利
，但

                    不明状况这点则比较不利。
                    试著想想，何止是状况，我连电梯到底是在动著还是停著都
不
                    知道。我试著乾咳一声。但那到底是什么奇怪的乾咳？听起
来乾

                    咳不像乾咳的声音。好像只是柔软的黏土被投掷在平板单调
的
                    水泥墙上似的听起来怪扁平的声音。我无论如何都不觉得那
是从

                    我自己身体所发出来的声音。为了慎重起见我又再试在那里
。我

                    逐渐不安起来。
                    或许机器故障了，或许电梯的司机——假定某个地方有个负
责
                    这任务的人——完全忘了我在箱子里面的事了。我有时候会
觉得
别
                    人忘了我的存在。但不管怎么样，结果就是我被关闭在这
                    造的特殊样式的金属箱。我试著用口哨吹「Danny Boy」看
看，
                    却只吹出像得了肺炎的狗的叹息似的声音而已。
                    我叹了一口气靠在电梯墙上，从口袋里掏出零钱来数，以打
发
                    时间。虽然说是打发时间，但对于像从事我这种职业的人来
说，

                    就像职业拳击手经常都手握著拳头一样，是极重要的训练之

                    一，而不是纯粹的打发时间而已。唯有靠著行动的反覆，才
有可
能
                    使偏斜的倾向普遍化。
                    总之我总是留心在长裤口袋里存放相当数量的零钱。右侧口
袋放
百
                    圆铜板和五百圆铜板，左侧放五十圆铜板和十圆铜板。一圆
硬币

                    和五圆硬币则放在臀部口袋里，但原则上并不用来计算和左
侧的
脑
                    完全分别计算，最后再像把剖成两半的
                    西瓜合起来一样，把这两半合成一体。不习惯的话很难做得

                    好。
                    其实右侧的脑和左侧的脑是不是分开来用的，说真的我也不
知
                    道。如果是脑生理学专家的话，或许会用别的更贴切的方式
来
                    表现吧。但我既不是脑生理学专家，而且实际试著计算起来
，觉

                    得右脑和左脑好像真的是分开来用的。以数完之后的疲劳感
来
                    说，觉得好像和通常计算后的疲劳感，在性质上相当不同。
于
                    是我就权宜地想成以右脑计算右边的口袋，以左脑计算左边
的
                    口袋了。
                    我自己也觉得我似乎对世上各种的现象、事物，和存在常常
会做

                    权宜性的思考。这并不因为我是一个具有权宜性个性的人—
—当

                    然我承认多少具有这样的倾向——不过因为我发现很多场合
对事

                    物采取权宜性掌握，比正统性解释，往往更容易接近事物本
质
                    的      个巨大的咖啡桌的权宜性想法，对于地球是球状而
产
                     生的各种琐
                    碎问题——例如地心引力、换日线、赤道之类不太有用的东
西—

                    —就可以排除得一乾二净倒也是事实。对于过著普通生活的
人
                    来说，一生中到底有多少次必须和赤道之类的问题发生关系
呢？

                    因此我尽可能留心能以权宜性的观点来看事情。所谓世界这
东
                    西真是包含了各式各样，说得更清楚一点，真是包含了无限
可
                    能性而成立的，这是我的想法。可能性的选择很长的时间。
但一

                    经常用心在口袋里放零钱，只要一有空闲，就做这种计算。

                    那时候我口袋里放著有五百圆铜板3个，百圆铜板18个，五
十圆
                   铜板7
                    个，和十圆铜板16个。合计金额是3810圆。计算一点也不费

                    事。这样的程度比数手指头还要简单。我满足地靠在不锈钢
墙
                    上，望著正面的门，门还没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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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源:．听涛站 cces.net．[FROM: 匿名天使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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