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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wind (随风), 信区: reading&culture       
标  题: 来来来，我们讲故事－20(ZZ)
发信站: BBS 听涛站 (Sat Mar  6 10:11:45 2004), 转信

发信人: ugay (寂寞的沉沦累死的命), 信区: Literature
标  题: 来来来，我们讲故事－20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Fri Mar  5 21:28:08 2004), 转信


20．    子宫的故事

我没有子宫。
被切除了。
因为我出了一场车祸。
据说我们坐的车从山上翻下去，撞在石头上，我被甩了出来，挂在树上。
我的肚子被树枝挑开了一个口子。

可这和我的子宫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它是没了。
当我醒来，它已经离我而去。不在我的肚子里。
说不定它正在医院的那个福尔马林试剂大瓶里泡着。

医生给我开了几种药，补充激素用的。
她说，你要按时吃药，不然会老得快，会脾气不好，会得病。
我想死。

我常觉得腰很疼，身体很疼，咳嗽会疼，笑会疼，好长时间直不起腰。
从此后，不会痛经，不会未婚先孕，
大概也挺好，不是么？
已经这样了，我还能怎么办。

如果一个少了一只眼睛的人是残疾人，那么少了子宫的人算不算残疾人。
在我那个不好看的男朋友看来，我恐怕就是一个残疾人吧。
大概还不如一个瞎眼的女人，至少瞎子还可能生出个不瞎的孩子。

我在医院的时候，他一直没来看我。
他不好意思说出口的，就按照他的方式写了一封信给我。
连信都写得吞吞吐吐，没几个字就加一个省略号。
他知道我能懂。

这封信我撕得很碎，然后吃掉了。
信纸在嘴里，很硬，扎。
他的纯兰钢笔水散发出一种在香和臭之间无比奇怪的味道，
留在我的舌头上、鼻腔里。

"罗拉（我的名字），你好。"他的信总是这么开头。
"家庭，不只是夫妻双方两个人吧……还应该……"
"我是家里的长子，我跟你说过这意味着什么……对吧？……"

我的回信写了几十遍，全是诅咒的话。
直到精疲力竭。

"罗拉，你好。
你不认识我，但我一直在关注着你。……"
"罗拉，你好。
我今天看见你打水的时候在冰上摔了一跤，现在你还疼吗？……"
"罗拉，你好。
冬天来了，你还没有手套吧。随信送一双手套给你。"
"罗拉，你好。
我很想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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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拼命不想和别人一样，也不过就是落了俗套。
就算是拼了命想和别人一样，还不是顶着一头红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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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的昨天已然逝去，明天的明天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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