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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braveheart (磨剑闹市作山林，清吟徐啸若无人), 信区: reading&culture       
标  题: 来来来，我们讲故事－22(zz)
发信站: BBS 听涛站 (Sat Apr 24 03:11:50 2004), 转信

发信人: ugay (已婚，勿扰。谢谢！), 信区: Literature
标  题: 来来来，我们讲故事－22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Fri Mar 19 22:16:49 2004), 转信

22．    没有子宫的故事

我去医院复查，开药。
大夫问我最近怎么样，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我说心里不舒服。没什么大事。
大夫说，年轻小姑娘，不要想那么多，往前看，生活还是挺美好的。

我看着她。
希望她能特别肯定的告诉我以后到底还能发生什么好事。
我特别希望自己能相信她。
打起精神，等着那些好事发生。
可是人人只能说一些空洞干巴巴的话来安慰我。

我算命，关注星座运势，盯着茶叶棍和咖啡末。
还是一团糟。每天每天。

大夫说，不是去看心理医生了么？
我说我再也不去了，他治不好我。
我有百忧解和安眠药就够了。
等我有一天迷糊了困倦了流着口水，就无所谓开心不开心，幸福不幸福了。
大夫给我写了一个时间地址，是一些没有子宫的妇女的聚会，
她说，你去看看吧。跟她们谈谈，或许能够好一些。

我去了。
无话可说。
她们大多有家，有孩子，年纪也不小了。
她们打着毛衣，谈论着癌症的扩散和死亡。
我坐在一边，想着自己如果也像她们一是在对抗死亡的话，
大概生活就有目标了，就有了内容和生气。
可，只要我不自杀，我就要半死不活的跟这儿干耗着。

突然很想倾诉。可却不知道对谁说，说什么。
很多话在滚动，撞着我的头。
我冲着她们大叫了一声，拖了很长的尾音，就跑掉了。
我猜想她们在我背后用奇怪而锐利的眼神看着我。
我知道我就好像很多闹腾的疯子那样。

在楼道里，我撞到一个女子打扮得花枝招展，丰满。
她也没有子宫。
"你看，以前胸脯小，现在变大了。以前痛经，现在不来了。
这不是挺好的事儿么？"
她说话动作很多，托托乳房，扶扶腰背。
她说她给人做二奶的。不会怀孕，没有什么责任。
她说你以后就知道这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别人都那样活，你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她对着窗户抽烟，夕阳洒在她脸上。
她说，真的，也 没 有 什 么 不 好 的……

她和一个男人在一次，
7年，吵架了，分手了。
那男人结婚了。
偶遇了，和好了，做爱了，怀孕了，宫外孕了，切除子宫了。
什么也得不到了。

最后她哭了。
天黑了。

几年以后，我才知道与这个人的相遇，是种偶然也是个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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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世界讨生活真不容易。
跟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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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非我所能；死，非我所愿；
但是我们可以把握生死之间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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