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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meny (百合), 信区: literature
标 题: 神秘的第三者 (2)
发信站: 听涛站 (Wed Jul 12 12:30:37 2000), 转信
帕克·派恩先生早就使用过这种方法尽量避免抛头露面,他不清楚为什么他在国外遇见
的如此多的人会知道他的名字,会留意过有关他的介绍。在英国,每
天都有数以千计的人们读《时报》,他们都会老老实实地说他们一辈子从来没有听说过
这么个名字。他想,人们在国外读报更仔细,不会漏掉任何消息,甚至广告专栏也要看
。
他在假期中已经几次被打扰。他处理过一系列的问题,谋杀、蓄意敲诈等等。他下
决心在马霍卡清静清静。他的直觉告诉他,那位心情沮丧的母亲会在很大程
度上干扰他的这份清静。 帕克·派恩先生非常愉快地在皮诺·道罗旅馆安顿下来。
不远处有家大些的
旅馆叫马里波萨,那儿住着许多英国人。此处也是许多英国艺术家的聚居地。你可以沿
着海边信步走进一个渔村,渔村里有家鸡尾酒吧,人们在那里聚集——那
里有几家店铺。一切都那么平和那么令人愉快。姑娘们穿着宽松长裤,围着五颜六色的
方中,走来走去;小伙子戴着贝雷帽,披着长发,在“麦克酒吧”大谈特谈艺术造型与
抽象。
帕克·派恩先生住下的当天,切斯特夫人按常例跟他说了几句客套话,谈风景,谈
天气继续晴朗的可能性。接着,她又和那位德国老太太聊了聊针线活,和
两个丹麦男子就不可乐观的政治形势轻松地交谈了几句。那两个丹麦男子总是一大早起
床,然后进行十一个小时的徒步旅行。
帕克·派恩先生发现巴兹尔·切斯特是个相当讨人喜欢的年轻人。他称呼帕克·派
恩为“先生”,非常礼貌地听年老的派恩先生谈的一切。有时候三个英国
人晚饭后一起品尝咖啡。三天后的那个傍晚,巴兹尔坐了大约十分钟就独自走开了,帕
克·派恩先生和切斯特夫人两个人面对面地坐在那里。
他们谈花及花的开放,谈英镑的痛苦现状及法郎的增值,谈弄到优质午后茶的难处
。 每天晚上她儿子离开后,帕克·派恩先生就觉察到她迅速掩盖起来的嘴唇的
战栗,但她很快就恢复常态,愉快地和他谈论上述话题。 她渐渐地开始谈巴兹尔,
谈他在学校里学习成绩如何优异——“他排在前六
名,您知道”——谈大家如何喜欢他,谈他父亲如果在世将会如何为他骄做,谈她如何
感激他从未“野荡”过。“当然我总是催促他去和年轻人呆在一起,但他
似乎真的更愿意陪在我身边。” 她说这话时,带着一种谦和的愉悦感。 然而这
一次,帕克。派恩先生对此没有作出他通常很容易作出的睿智的回答,
他反而说:“噢!不过,这里好像有很多年轻人,不是在旅馆里,而是在附近闲逛。”
他注意到,切斯特夫人听到这句话就愣住了。她说:这里当然有许多艺术家,
她的观点或许很不合时尚,而对真正的艺术当然就另当别论了。可是,很多年轻人却以
此为借口四处游荡,无所事事,女孩子借此过度饮酒。
第二天,巴兹尔对帕克·派恩先生说: “您在这里露面,我非常高兴,先生—
—尤其为我母亲的缘故。她喜欢在晚上与您交谈。”
“你们刚到这里时都干些什么?” “说实在话,我们常常玩皮克牌(一种通常
由两人用三十二张牌对玩的纸牌游戏。——译注)。” “我明白。”
“当然玩来玩去就玩腻了。其实我在这里有些朋友相当活跃。我觉得母亲不怎么喜
欢他们——”他笑了,好像他觉得自己的话很可笑,“母亲很守旧……甚
至穿长裤的女孩都会使她惊讶!” “完全如此。”帕克·派恩先生说。 “我是
这样告诉她的——一个人必须跟上时代的潮流……在我们国家我们周
围的女孩子都太缺乏生气了。” “我明白。”帕克·派恩先生说。 所有这一切
都使他很感兴趣。他在观看一部袖珍剧,而没有人召唤他在剧中扮演角色。
接下来,最糟糕的事情……从帕克·派恩先生的角度看——发生了。他的一个熟人
,一个装腔作势的女人,来住在马里波萨旅馆。他们在茶坊邂逅,切斯特
夫人也在常新来的这位大呼小叫:“晦!是不是帕克·派恩先生——是,绝对是!还有
阿德拉·切斯特!你们俩认识吗?噢,你们认识?阿德拉,他就是那位地地
道道的原装能手,本世纪的奇才。只要他帮你,你心里所有的疙瘩都会迎刃而解!你不
知道吗?你肯定听说过他?你没见过他的广告词吗?‘你有困难吗?请向帕
克·派恩先生求助。’没有他解决不了的事。夫妻吵架吵得不可开交,他三言两语就打
发他们重归于好。你觉得生活平淡乏味,他使你尝试再刺激不过的冒险游
戏。就像我说的,这个人的的确确是个能手!” 女人滔滔不绝他讲下去,帕克·派
恩偶尔谦恭地插上几句予以否认。他讨厌
切斯特夫人投向他的目光,他更讨厌看到她重回到海滩和那个对他大加褒扬的长舌妇凑
拢在一起东扯西聊。
事情比他预料的来得要快。那天晚上,喝完咖啡,切斯特夫人突然说:“您能不能
来小客厅,派恩先生?我想和您谈件事。” 他只好服从。
切斯特夫人已经逐渐不能控制自己了——当小客厅的门关上后,她完全垮了。她坐
下来,顿时泪如雨下。
“帕克·派恩先生,我的孩子,您得救救他。我们得救救他。我的心都快碎了!”
“亲爱的夫人,仅仅作为一个旁观者——”“尼娜·威彻利说您什么都能做。
她说我可以百分之百地相信您。她建议我把一切都告诉您,您就会把整个事情处理好的
。” 帕克·派恩先生暗暗地诅咒那个冒失鬼威彻利夫人。
他只有听天由命,说道: “好吧,我们把事情详细地讨论一下。一个姑娘,是
不是?” “他把她的情况告诉您了吗?” “只是间接地提了提。”
切斯特夫人倾诉起来,恰如决堤之水一发而不可收。 “那姑娘太可怕了。她酗
酒,她骂人,她身上穿的哪能叫什么衣服。她姐姐
住在附近,嫁的是一个艺术家,荷兰人。这帮人道德败坏,他们有半数的人都是未婚同
居。巴兹尔彻底变了。他先前总是那么文静,对严肃课题总是那么感兴趣。
他曾经考虑过要从事考古学研究——”“好,好,”帕克·派恩先生说,“人的先天禀
性会毁了他本人的。” “什么意思?”
“年轻人感兴趣于严肃课题,对他来说并没有好处。他走马灯似地换女孩,他该把
自己培养成一个傻瓜才是。” “请郑重点,派恩先生。”
“我十分郑重。那个年轻的姑娘大概就是昨天和您一起用茶的那位吧?” 他当
时注意过她——灰色的法兰绒长裤,松散地裹在胸前的猩红方中,朱唇
以及她选择鸡尾酒而不喝茶的事实。 “您见过她?她太令人讨厌了!巴兹尔以前并
不欣赏这类女孩子。” “您没有给他机会让他欣赏女孩子,对吗?”
“我吗?” “他太喜欢和您呆在一起了!很遗憾!然而也许他会正常起来的,
只要您不再大惊小怪,火上浇油的话。”
“您不了解。他想娶这姑娘,娶贝蒂·格雷格,他们订婚了”“已经发展到如此地
步啦?”
“是的,帕克·派恩先生,您必须做点什么,您必须帮助我儿子摆脱这场极不幸的
婚姻!否则他的一生都会被毁掉的。”
“一个人除了自己本人,没有谁能够毁掉他的一生。” “巴兹尔会的。”切斯
特夫人肯定地说。 “我不担心巴兹尔。” “您也不担心那姑娘吗?”
“是的。我担心的是您。您一直在滥用您做母亲的权利。” 切斯特夫人看着他
,微微有些吃惊。
“从二十岁到四十岁期间是个什么样子?这些年,人受个人感情因素的束缚。的确
如此,这就是生活。可随后就进入了一个新阶段,思考生活,观察生活,了
解他人,探索自身。生命由此而真实和重要。全面地看待生活,而不仅仅只注意生活中
的一个场景,人在其中扮演着某个角色。男人或是女人,只有过了四十五
岁,他(或她)才真正成为他(或她)自己。这个时候,人的个性开始得到发挥。”
切斯特夫人说: “我全身心地爱着巴兹尔,他是我的全部。”
“噢,您本不该这样,您现在正品尝您自己带来的苦果。 您愿意怎么爱他就怎
么爱他,然而您是阿德拉·切斯特,请记住,一个人,不单单是巴兹尔的母亲。”
“如果巴兹尔毁了自己的一生,我会非常痛心的。”巴兹尔的母亲说。 他看着
她,她脸上布满精美的皱纹,嘴角下垂,带着渴盼的神情。从某种角
度说她是个可爱的妇人,他不想让她受到伤害,于是他说:“我看看能做点什么。”
见到巴兹尔·切斯特时,他发现他巴不得与他交谈,急于表达出自己的观点。
“这事糟透了。母亲思想偏狭,已经不可救药。假如她不再乱为我操心,她就会知
道贝蒂是多好的一个女孩。” “贝蒂呢?” 他叹了口气。
“贝蒂那边也挺难办!如果她顺着母亲点——我是说她别涂唇膏,哪怕是一天——
情况就全然不同了。母亲一旦有事外出,她似乎就不顾一切地——呃——摩登起来。”
帕克·派恩先生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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