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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xiaoxian (乖乖小仙~天天向上~), 信区: literature
标  题: 短短年华（三三）
发信站: 听涛站 (2002年09月23日01:37:15 星期一), 站内信件

三三

那一晚不过是个突兀的波澜，之后我们的生活一如从前，平淡而又无比真实。我仍然习
惯地在黑夜里一遍一遍地看年华的日记。闭上眼睛让自己随着幻觉沉溺。可以感觉到一
双温暖的手轻轻触摸面颊。短短用手指轻轻拍打我的面颊的时候，她不知道，这是从前
年华常做的一个动作，从她比我高半个头的童年，一直到我比她高一个头的少年，直到
她离开。幻觉。幻觉。那一晚，也是我的幻觉么。


他。在所有的日记里年华对于那个男人的称谓一直是他。所有人称中最具暧昧情味的就
是第三人称。萧郎。檀郎。今夜有人人无寐。他。他。完全可以想象年华当时有多么爱
他，爱到文字里都漫溢甜蜜，正是最好的时光。可惜好时光永远太稀缺。他。短短含糊
口齿中也是一个他。


年华最后的日记。很长。写在九月初。


我已经两个月没有来月事。而且时时有胸闷欲呕的感觉。
曾经我想过只要是真爱就什么都不怕。可是现在我发现一切原来不像我想得那样简单。
我始终都太天真，而且太无所顾忌。原来一切因果报应都留在后面，而我远没有想象中
那样坚强和百折不挠。
对他试探性地提过一次。他的表情在一霎那变得僵硬。突然转脸望向别处。年华。是真
的吗。他故作镇定的语调仍在微颤。会不会你多心了？我想不会。你说怎么办。我仰起
头来看他，而他始终没有转脸。我就那样怀着屈辱地等着他的答复，直到终于听见他的
声音突兀地响起。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你说该怎么办？我不知道什么地方可以做这个，
而且也一时筹不到什么钱……你能不能试着自己想想办法？我站在那里。一时不能相信
那些冷漠的话是一个我如此深爱的人口中说出。就在那一瞬间我发现他的容颜其实陌生
。我渐渐开始抑止不住地发抖，眼泪簌簌地落下来。我只怔怔地看他。好。那我自己想
办法。过了很久我终于说。我居然还对他微笑了一下，再独自转身离开。给了他五分钟
时间慢慢走在那条不算长的街道上。可是一直到转角我都没有听到追上来的脚步声。我
蓦然回首。道路很空旷。路灯很昏黄。他甚至没有留给我一个背影。他早已离开。


她已经有了一个很亲密的男友。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与之同时知道，年华投水的时候
，已经怀孕两个多月。一起纯粹的谋杀。将一个少女谋杀在烂漫如花的十七岁。谋杀她
天使一样纯净无暇的声音。在整个青春期里我阴郁而多疑，永远用冷漠的眼色看世人。
年华说，生命的华彩就在于恣情的一霎，浓墨重彩地挥洒一笔，整个人生都为之丰盈。
可是我想问，不顾一切涂抹在生命的白纸上，她如何知道那一笔是对是错？


事后那个男生痛悔万分。我冷漠地看他在灵堂放声恸哭。冷漠地看他在她的黑白相片前
长跪不起。然后我想，他根本不配如此这般。年华只是懦弱，而他直接就是魔鬼。眼泪
救赎不了任何罪孽。即使他当场死去，也依旧无法换回十七岁如花的年华。


只是短短，她究竟会走到哪一端。如同年华般走入死胡同。还是幸福完满各趋极端？




请勿转载，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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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妾本钱塘江上住，花落花开，不管流年度。
                燕子衔将春色去，纱窗几阵黄梅雨。

                       斜插犀梳云半吐，檀板轻敲，唱彻黄金缕。
                梦里依稀无觅处，夜凉明月生南浦。
                                                
※ 修改:·xiaoxian 於 09月23日01:50:40 修改本文·[FROM: 匿名天使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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