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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brad (窝头), 信区: literature
标  题: [转载] 画人（一）
发信站: 听涛站 (Mon Jan 15 00:28:14 2001), 转信

【 以下文字转载自 feeling 讨论区 】
【 原文由 brad 所发表 】
                  画人（一）
    我喜欢画人。简笔画，略带卡通。同学们看了说好：“神似。”

                  梆子叔

    梆子，本名李东风。但在我五岁以前，他就是梆子。
    据说当年我爷爷也曾阔绰过，小时侯住的大院都是我家的产业。
文革中遭了秧，很多都或租或卖。所以梆子成了我家的邻居。
    太小的时候我还不记事，第一次对梆子有印象大概是两三岁时，
那次梆子叔脚烫伤了，妈抱着我去探望。没想到小兔崽子被那只烂
茄子一样的脚吓傻了，又哭又喊。妈说：“别怕，那是梆子叔。”
于是就记住了。
    梆子叔对我来说始终是个怪人。虽说是个没文化的工人，但对
邻居，尤其是长辈，总是彬彬有理。好象我爷爷就是他的干爹之一。
我也见过他打架，很牛。据说他小时候很瘦弱，所以人们叫他梆子，
这点在他打架时看不出来。
    他家五口人，住两间小屋，不宽敞。他父亲在我出生之前就瘫痪
了。老爷子说话也不利落。在我印象中他就一直躺在床上哼哼。他母
亲的工作就是照顾瘫痪的老伴，我看着她照顾了十来年，倒也没厌烦。
他老婆算是个小家碧玉。凭梆子的条件能找这么个老婆，现在看来倒
也希奇。也就是从他成家以后，人们才叫他的大号，我才知道原来梆
子叫李东风。
    东风叔没什么高雅爱好，平时也就是和同志喝酒搓麻，牌技了得。
我一个不知深浅的姑父就被他暴卷过，后来不敢玩了。每天晚饭后他
也到我家串门，和老人聊聊天（喝醉酒被人架回来时除外）。不知道
为什么，他很喜欢老头。小时侯我常坐在爷爷腿中间让爷爷念小人书，
我怀疑梆子小时侯也有这种经历。总之他很喜欢和老人聊，还说：
“长见识。”
    我六岁的时候梆子有了个儿子，叫亮亮。虽然我不是很喜欢小孩，
但我喜欢亮亮，因为他管我叫“哥”，这让我很有成就感。我还帮他
打过一回架，虽然打的是比我小两三岁的孩子。
    这一家过的还算美满。我现在回忆起来会有一些下流的想象，比
如小夫妻俩如何在住了五口人的小屋里亲热之类。到现在还是没想通。
    日子一天天过，该来的来，该走的走。梆子的父亲去世了。孩子
们也没有过度的悲伤。瘫痪十几年的人，这未尝不是幸福。老母亲去
世，孩子们哭得很伤心。伺候了半辈子老伴，没享到福。
    父母去了，孩子也大了。不安于现状的梆子思谋着奔小康。他在
工作之余，骑着三轮摩托出去打零工，想给妻儿一个更好的将来。
    后来我上中学，家搬到别处去了。多年的邻居有了感情，偶尔还
回来看看他们。
    天不佑人，亮亮小学二年级时，梆子叔被诊断为胃癌晚期。不知
是因为常年喝酒还是操劳过度，反正是没救了。我们去探望过几次。
梆子叔没什么亲戚，只有一群朝夕相伴的同志哥们儿。临死前对一个
最好的哥们交代：“教亮亮学好。不用他干什么大事，只要别偷，别
抢……”
    梆子去世一年多以后，老婆带着亮亮改嫁了。对方也有个孩子。
后来就很少见到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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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这一段感触  写一封情书  送给我自己
感动得要哭  很久没哭  不失为天大的幸福

从开始哭着嫉妒，到后来笑着羡慕。
记忆是怎样爬过我皮肤，只有我自己最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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