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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sherman (hehe), 信区: other
标  题: 查塔呼奇河畔谈汉奸 4 
发信站: 听涛站 (Thu May  4 22:37:37 2000), 转信

汪精卫为什麽当汉奸?

  这六种动机,最为恶劣的是第五,最不可能的是第二。想当年汪精卫参加革命
,谋刺清摄政王事败被捕入狱,尝作诗「慷慨歌燕市,从容作楚囚,引刀成一快,
不负少年头!」其大义凛然,可与南宋民族英雄文天祥的《正气歌》并美於世。说
他是贪生怕死之徒,实在毫无根据,也不令人信服。沦陷区民间流传过这样的故事
:汪赴日和谈前夕交卫士一把手枪,「如看到我被迫签订不平等条约,即拔枪把我
打死!」这个故事不论是真是假,都说明「怕死」站不住脚。他要是坐在大後方跟
着大伙儿高喊抗战,则中国是赢是输,总也轮不到他汪精卫有生命之虞。倒是他选
择的那条路,处处埋伏着杀机、险情,非软骨者敢走。第五条也难以成立。汪精卫
固然亲日,但毕竟是中国人。他的日本情结,与孙中山一样,源自在日本鼓吹革命
、组建同盟会的经历。这种亲日情结,不但汪氏有,蒋介石也有,其他国民党元老
也几乎都有。汪氏的亲日,为他对日议和提供了坚实的背景,却未见得一定要站到
日本立场上,死心塌地与中国为敌。否则,他完全可以「代表中国」向日本投降,
至少也可以最大限度地出卖中国的利益、主权,而不至於跟日本讨价还价,力争中
国的领土完整、要日本无条件撤兵。从最基本的人性角度来说,仇恨自己民族的人
实在反常和罕见。也许汪精卫正好是这种人,但没有充分有力的证据。

  至於「负气出走铸成大错」,从他秘密出走河内到成立南京政府整个过程来看
,其周密和审慎,绝非起於一时意气用事。他到河内发出主和的「艳电」,仍不是
没有退路,蒋介石派人送来护照和经费,希望他到欧洲游历,或干脆回重庆再任要
职,可以说是仁至义尽,实在劝不回头才让特务暗杀。而「领袖欲」,他已贵为国
民党副总裁,其言行举止足以影响中国的政局。他一生几经浮沉,深知政治的无常
,尤其战乱中的领袖难为和难当。就在他离开重庆前不久,和蒋介石最後一起用餐
时,他还提出要对南京、上海的失守负责,国民政府应总辞以谢罪天下。蒋忿极,
认为这才是最不负责任的行为,起身拂袖而去。汪氏与其说是「领袖欲」,还不如
说是「表现欲」,即以「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气概,向世人表明他要不顾一切
救民於水火。这与他当年谋刺清摄政王行为动机一致。

  汪精卫是一个爱国者

  第叁和第四种动机,两相比较,「默契说」太牵强,不合整个事件发生和发展
的逻辑。最能说得过去的是第四种动机,即固信中国抗战难以取胜,不如早和,以
争取主动,免遭更大的损失。当时的情况是,东北早已为关东军所据,成立「满州
国」;蒙古建立了独立的亲日政权;华北经过「特殊化」自治阶段,亦被日军占领
;华东、华中和华南,除长沙以外的几乎所有大城市皆沦为敌手;中国的海上通道
全部被封锁;国军精锐部队在抗战初始就已经将老本拼光,中国军队无论从装备、
素质、供养等方面皆远不及日军,中国正规士兵对日本兵的战斗力是叁敌一;国共
两党既合作又矛盾重重;苏俄及西方自由世界对中日战争持观望态度,中国是孤立
无援地对付日本;中国社会结构涣散,国库空虚,前清及军阀混战时欠下的大量赔
款、债务无力偿还,经济随时可能崩溃……总而言之,「它很像是一个重量级拳师
与一个羽量级拳师比赛。……这次的战争,中国不能打,也不应该打。但是,却不
能不打,由於被日本逼迫得别无选择。」(黎东方《细说抗战》)

  「不能打,也不应该打」,这是历史学家在抗战结束五十年後的客观评论,如
果放在当时,则属於彻头彻尾的「汉奸言论」。汪精卫出走前,虽在公开场合「同
党中央保持一致」,一再表示要抗战到底,私下却对前景极为悲观,即「不能打,
也不应该打」。

  国民党高层有一个被胡适戏称为「低调俱乐部」的沙龙,汪精卫是这个「俱乐
部」的灵魂。但「不能打」还不是动机,只是一种认识和判断。毕竟「不能打」後
面还有一个「却不能不打」。我认为,汪精卫对日议和的动机是很复杂的,不可能
简单地归结为哪一类。根据其人的经历、性格、地位、信仰,及後来的所作所为来
看,毋宁取其所言,动机中包含有救国救民之心。有意思的是,在国民党内,真正
的主和派原是蒋介石,而汪精卫是对日主战派。一九叁一年九一八事变,一九叁二
年一二八事变,一九叁五年古北口之役,他都主张和日本人打。倒是蒋介石,九一
八事变中的「不抵抗政策」,一九叁叁年出卖华北利权的塘沽协定,摧残察绥抗日
武装,一九叁五年华北特殊化的何梅协定,都是其一手导演的杰作。不料後来倒转
过来,蒋介石成了抗战到底的英雄,汪精卫却走上主和的道路。陈公博回忆,汪始
有主和倾向,实为长城古北口之役,前方将领回来报告,都说「官兵无法战争,官
兵并非不愿战,实在不能战,因为我们的火力比敌人的火力距离太远了,我们官兵
看不见敌人,只是受到敌人炮火的威胁。」及至一九叁六年西安事变後,汪更加认
为,中日应寻出一条和平之路,否则一旦开战,只是便宜了苏联。

  我相信,汪精卫是一个爱国者。至於卖不卖国,怎样卖,那是第二个问题


  有人会说,都到那样一个地步了,还侈谈什麽爱国?说得好,败军之将不言勇
,对敌妥协不言爱国。说到底,动机并不是最重要的,也永远争论不清。再崇高的
动机,如结果一团糟,也不能拿「好心办坏事」开脱其咎。对於历史人物,关键要
看其所为,究竟给这个国家和民族带来怎样的影响。具体到汪精卫,主要应讨论第
二个问题,即卖不卖国,而不是爱不爱国的问题。

  汪精卫发动「和平运动」,其负面效应显而易见,这也正是定其汉奸罪的根据
。大致有:签订不平等条约,丧权辱国;成立傀儡政府及伪国民党中央,分裂抗战
阵营,打击了民族士气;为逃兵尤其是降将提供了「合理」借口;粉饰了日本侵略
军的亡华阴谋;积极反共,而共产党当时是抗日不可或缺的重要力量;协助和维护
日军对沦陷区的统治,镇压地下抵抗运动;提供日军侵华的物资资源;让日本腾出
手来,发动太平洋战争,等等。

  「和平运动」负面效应

  这些指控都没错。所有这些负面效应,都是汪氏「和平运动」必须付出的代价
,因为他是作为「战败一方」与敌议和。抗战的最後胜利,推翻了 羰 付出这些代
价的合法性和合理性,其最大的代价如承认「满州国」之类都是可以收回的;万一
抗战不能取胜,那麽中国至少可以守住已经签约的这条底线。事实上,谁也无法断
言中国将取得最後胜利。即使在今天,我们仍然对当年那场战争的惨胜感到侥幸,
如释重负。在国家生死存亡的危险时刻,以战为主,以和为辅,和战并用,这是一
种明智的抉择。既要有「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新的长城」的义勇,也要有以暂时的妥
协保全实力留有退路的灵活。即连领导抗战到底的蒋介石本人,也从来没有放弃过
对日和谈的可能,这不是他的动摇和软弱。延安的共产党与日军暗中交涉,也不能
说是通敌和叛卖。

  汪精卫在对日议和中,表现的勇气和一定的原则性,连日方都为之敬重。据胡
兰成回忆,当时任日本驻南京大使馆一等秘书的清水重叁,参加多次汪精卫与日方
重要会见,私下叹道:「我在旁看着,这边是战胜国,坐着我们的大臣,大将与司
令官,对方是战败国,坐着汪先生,但是比起来,只见汪先生是大人,我们的大臣
大将司令官都藐小了,惟有近卫公与汪先生坐在一起还相配。汪先生的风度气概,
如山河不惊,当时我嘴里不说,心里实在佩服。」(《今生今世》)

  日汪和约,当然是不平等条约。中国人对於签订不平等条约者,一概斥之为汉
奸,如秦桧,如李鸿章。汪精卫就更不用说了。苏俄逼使中国允许外蒙独立,时任
国民政府外交部长的宋子文借故推脱,乃至辞去外长,为的就是不担汉奸罪名。南
京失陷时,日本通过德国大使陶德曼向中国提出一份「和约」,汪精卫劝行政院长
孔祥熙签字,孔不敢签:「汪先生,我没有你的胆子,我背部受不了两颗子弹。」


  汪精卫虽有「胆子」,也不敢贸然签字,他知道这一笔下去非同小可。他不怕
「引刀成一快」,却害怕当卖国贼,留下千古的骂名。一份「和约」,往往复复逐
条讨价还价好几个月才出台,按说是毫无意义的。日本最後投降,这份条约成了废
纸,而汪氏亦未能逃脱卖国的骂名。但他的几番坚持达成协议,还是尽可能地争得
了国家的尊严和利益,甚至赢得了对方的敬重,及一部分日本官员的同情。而这份
和约,至少在沦陷区,在日本投降前的数年时间内起作用。

  汪精卫一方争的是哪几条呢?一,中华民国国号、首都南京、青天白日国旗、
叁民主义国策不变;二,日军必须从中国撤退;叁,日军占领区的中国法人以及个
人所有的铁路、工厂、矿山、商店、一般住宅,应迅速归还;四,不承认满州国。
如果这几条完全得以实现,平心而论,那就不是不平等条约,而是平等条约了。日
本政府方面自然不会同意,提出:一,由於叁民主义是排日抗战的根源,应当修正
这一理论;二,青天白日国旗仍为抗战的重庆政府使用,并成为日军进攻的目标,
为避免混淆,图案应予修改;叁,日军占领的住宅、工厂、商店可以归还,但铁路
在战争期间由日方管理,待全面和平後立即归还。

  这叁条,第叁条可以理解;唯第一、二条,连日本专门派做对汪工作的「梅机
关」主要成员犬养健也认为过分,「因为自古以来,无论什麽样的战胜国,还没有
连对方国家的建国原理及国旗图案都加以干涉的先例。况且,这又是超越胜败的两
国间的和平运动。」(犬养健《扬子江今天仍在奔流》)

  汪精卫走到了这一步,已无可回头。经过大半年的苦争,一九叁九年十二月叁
十日,汪精卫在上海签订《日支新关系调整纲要》,主要内容为:

  承认满州国;确保日本在中央政府的外交、教育、宣传、文化以及军事等各方
面的权利和合作关系;承认日本在内蒙、华北、长江中下游、厦门、海南岛及其附
近岛屿的政治、经济以及对地下资源的开发利用权利;承认在以上地区的防共和治
安的驻兵权;中国对於日军驻扎地域及其与此有关地域的铁路、航空、通讯、港口
、水陆等应适应日本军事上的需要;在中央政府及各级机构中聘请日本军事、财政
、经济、技术顾问,确保《纲要》及其秘密附件中所有条款的执行。

  此《纲要》简直就是一份战胜国对战败国的占领宣言,令许多主导此次「和平
运动」的日方和汪方人员大感意外。最早秘密潜往东京,与日本取得和谈联系的国
民政府外交部亚洲司司长高宗武立刻退出汪集团,离开上海回到重庆,并在香港《
大公报》披露《纲要》内容。汪精卫本人也既忧且惧,草案签字後流泪说:「这个
文件说不上什麽卖国契。中国不是我卖得了的,我若签字,就不过是我的卖身契罢
了。」

  为什麽「中国不是我卖得了的」?因为上述地区为日军所占领已成事实,你签
不签约,反正是拿不回来的。用汪氏集团第叁号人物周佛海的话来说,「沦陷区是
蒋先生把它丢掉了的,不是我们把它丢了的,我们今与日本交涉,只有收回多少的
问题,没有丧失多少的问题。」(为《中华日报》撰写的社论)这话有漏洞,因为
蒋先生虽然把它丢了,但始终没有同意给人家,还要坚持打回来。但汪氏「和平运
动」与蒋介石政见分歧就在这里:我认为打不赢,所以才同意把你丢掉的给人家;
如果你打得赢,那我同意给人家的也丢不掉。即如台湾,是清朝把它丢掉了的,抗
战胜利,不是仍然要回来了吗?

  事实上,东北是根本就没让打给丢掉的。满州国的成立,中国也没向日本宣战
,差不多是默认了。西方各国,直到今天出版的二次大战世界地图集,仍将满州国
划为独立於中国之外的一国。汪精卫只是无可奈何承认既成事实。就在此密约签署
前四个月,汪在上海召开「国民党第六次全国代表大会」,统计出缺席代表人数名
单上,赫然印着「东叁省代表」的字样。汪政府成立後,汪到「满州国」访问,在
盛大欢迎会上,他满含热泪地说:「我们以前是同胞,现在是同胞,将来还是同胞
!」一言既出,令在座的日军司令官为之瞠目。

  承认满州国,同意以日占区的物资资敌,汪政权的卖国,他的坏,基本上到此
为止。

  密约的披露,产生了间接效应。原持观望态度的美、英、法等西方国家,开始
支援中国抗战,包括贷款、向远东地区增兵,中国孤立无援的局面终於打破。因为
它们看到了,坐视日本侵略中国的可怕後果:西方国家在华利益亦将受到威胁。

  汪政权对中国有无好处?

   付出如此代价的汪精卫政权,究竟对中国有没有好处?我?为,这是评说其功
罪关键所在。

  汪政权的建立,使中国的沦陷区有了一个「合法的」中国政府。这个「合法」
,是对日本而言,并为日本所承认的。至於它为不为全中国人民所承认,为不为国
际间所承认,那倒没关系,不承认反而更好。由汪精卫的「伪政权」取代梁鸿志的
「维新政府」,及名义上统括华北的伪政府,代表中国的沦陷区向日方进行交涉。


  就沦陷区的人民而言,也必须接受日本占领的事实。敌人来了,你可以跟他打
,打不动的可以去逃难。而绝大多数的人是逃不走的,没法逃也不知往哪里逃。他
们注定要留下来,在侵略者的统治下生活,他们注定要当「良民」。有幸生活在大
後方的人,有幸逃出来的人,也许可以理直气壮,可以同仇敌忾,誓死与祖国山河
共存亡;今天的人们,也可以高喊「不自由毋宁死」的口号。但如果你不幸生活在
当年,又不幸身陷敌人的铁蹄之下,沦为亡国奴,你是不会轻易去死的。即使不是
你自己,而是你的亲人,你的好友,你会希望他们以血肉之躯去拼死反抗,作无谓
的牺牲吗?如果是我,我希望他们都千万别死,好好活着,活到抗战胜利的那一天


  既然如此,沦陷区最好有一个中国人的政府,而非直接由日本人来统治。你可
以说,有时中国人比日本人还坏,也就是走狗有时比主子还坏。但这情况毕竟不多
,如果这是一种通常现象,那咱们还要抗日干什麽呢?让日本人占领整个中国岂不
是更好?中国人对中国人,有时比日本人对中国人还坏;但日本人对中国人,永远
不能像中国人对中国人那样好。

  日本侵占香港叁年又八个月,没有建立一个由英国人或是中国人组成的傀儡政
府,而是以日中将矶谷廉介为香港总督,直接进行统治。香港居民的日子,就比汪
政权领辖的沦陷地区及「满州国」更为艰难。一年之内五十万居民被遣送内地,发
行军票以完全取代港币,实行搜刮和大批徵用民工,导致经  崩溃、长期饥饿,民
生苦不堪言。

  比较之下,被日本侵占时间超过香港两倍的上海,情况却反要好得多。除了军
事占领、政治控制、异族统治的屈辱感之外,基本上维持了社会和经济秩序,生产
活动如常,市场活跃,「戏院依然高堂满座,酒楼门庭若市,笙歌处处,虽似商女
晚唱,毕竟无门前冻骨,这便是张爱玲小说的社会背景,虽无爱国主义洋溢其间,
但楼台春梦,也是另一种真实,真实到在一定期间遭到排斥,但在更长时间内却深
深感染人心,受到喜爱。」(徐宗懋《日本情结──从蒋介石到李登辉》)

  在完全由日本人统治的香港,是绝无产生像张爱玲这样出色作家的环境的。如
果说张爱玲曾嫁给汉奸胡兰成,自己也有汉奸之嫌,因此其小说可能被指为「粉饰
太平」的话,那麽与汉奸全不搭界的作家钱钟书笔下的《围城》,描写沦陷後上海
市民的生活画面,大抵也是「正常」的。更先沦陷的东北,在另一些作家笔下,也
有不少「承平时代」景象。台湾辅仁大学教授梅济民回忆学生生活的小说《哈尔滨
之雾》,主人公成天沉迷在游泳、划船和球赛中,还有与日本高校女生情感游戏。
我接触的许多在「满州国」生活过的人,至今私下还说:「日本人不坏,他们到村
子里来,还给小孩吃糖。」谁坏呢?「苏联人坏!苏联红军来了,烧杀抢奸无恶不
作!」

  苏联红军绝不可能比日本鬼子还坏。它是「解放者」,而日本人是侵略者。但
我相信在一定的情况下,坏和「不坏」会发生逆转。「解放者」和侵略者都是外国
人,都对中国领土怀有野心。历史证明,它们都不是好东西,尽管程度有别。日本
人「不坏」,是因为有一个中国人的政府在起着作用;苏联红军坏,是因为没有一
个中国人的政府管着,哪怕是个傀儡政府。

  在战争後期,大部分中国沦陷区人民的生活,甚至超过日本本土许多。日本由
於穷兵黩武,缺乏资源,生产能力及民众生活水平急剧下降,加之遭到盟军的海上
封锁和空中攻击,其危机感日盛一日。反而是沦陷区的生活值得他们羡慕。当然,
满、蒙、华北及华东、华南各地情况,不尽相同也不能一概而论。但由中国人出面
组织「伪政府」,比没有这样的政府更符合中国人的利益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汪精卫的政府成立後,日军再没有发生过类似南京大屠杀的公然暴行。这个历
史事实,谁也无可否认。汪政府成立後再无大屠杀

  汪氏政权对日妥协,付出「密约」中规定的沉重的政治代价;而日方也要受该
「密约」的制约,履行其承诺。善待中国俘虏,即为一条。所有中国军队,在战场
上投降,都可以接受改编为汪精卫的部队,亦即我们惯称的「伪军」。「伪军」保
存了中国的军事实力。随着时间的推进,庞大的伪军数量(至少有数十万之众)在
日占区的「合法」存在,对於日军不可避免地产生一种的威慑力与牵制力。伪军是
投汪,而非投日。除了反共,即与八路军、新四军极为有限的作战,如「清乡」等
等,汪伪军没有与重庆的国军发生正面战斗。即便是打共产党,其总和也远远比不
上一次「皖南事变」的规模及後果。

  「一日下午我见汪先生,是暑天,说过正事之後,两人两杯啤酒,一碟海苔,
稍稍闲谈。我看见汪先生脸色尚有馀怒,问可是为军队的事情,汪先生冲口而出:
『刚才 庠文背 来要想我们与日本军队并肩对重庆作战,我当即?他,如此我们
的军队必反转枪口打日本军!扳垣就不好意思再提了。』此刻他的声音还是这样激
烈。」(《今生今世》)

  胡兰成曾追随汪敬卫的「和平运动」,曾任汪氏中央宣传部次长、《中华日报
》总主笔。他的自述固然有为汪精卫开脱之嫌,却也没有事实足以证其伪。他最後
由於对形势的看法迥异於汪而失去信任,解掉了官职,甚至被汪亲自下令投入狱中
,经其日本友人营救方才脱险。

  一九四四年夏,日军进攻长沙、衡阳。七月,华中日军司令部请胡兰成前往汉
口,告胡这次「日军纪律甚好」。其言带有「你看我们遵守了承诺」的诚意。华中
、华北和华南所有的大城市,几乎都在汪精卫出走前沦入敌手,只有一个长沙守住
了。日军为了夺取长沙、衡阳重镇,打通京广(京汉、武广)铁路线,分别发动了
叁次长沙会战,日方共伤亡11 万1000馀人。到此次长衡会战,日方再伤亡6 万
6800 馀人。日军的惨重损失,并没有激起大规模的报复行动,而是值得自夸的「
纪律甚好」。

  有历史学家认为,汪精卫的「和平运动」,至少拯救了数十万、乃至上百万中
国人的生命(刘学铫《淡水河边谈国史─你,是中国人吗?》)。日军对沦陷区的
直接掠夺,也由於汪政权的存在得到了控制。这之前,日军所到之处,耕牛全部杀
光,农民根本无法进行耕作,只有等死。活跃在江南广大乡村的新四军、游击队也
没有办法,总不至於牵着一群牛跟日本鬼子兜圈子打仗。这个时候农民就希望汪政
权出来保护他们的利益,其实连新四军也希望汪政权做到这一点。

   孟子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如果我们承认孟子的民本主义的合理性,就
无法否认汪精卫以既失的国家利益换取民生的合理性,就不能置沦陷区人民的生命
财产於不顾,一味地指责其为卖国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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