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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ilymmiao (伊利苗@排骨()), 信区: Girls
标 题: 爱在爱你(zz)
发信站: 听涛站 (2002年07月02日00:10:50 星期二), 站内信件
爱在爱你 --续 黑白-子于 2002.06.30 22:46 发表在爱情故事
来这个城市打工已经一个月了。因为这儿有海,所以我才打算多留一段日子。
常常习惯做一件事――去各个城市,喜欢的或者不喜欢的,想去的时候就去,然后
留下来,找份工作,住一些日子。
我一直是个居无定所的人。
印象里很喜欢一首诗,是陆游老先生的,诗名忘了,只有诗句,很深刻地刻在脑海
里“衣上征尘杂酒痕,远游无处不销魂。此身何是诗人味?细雨骑驴入剑门。”很欣赏
诗句所表达出来的洒脱、写意情怀。但我真正喜欢它的原因大概是嗅到了诗句里隐含着
的一种失望的颓废之情,像开在阴暗角落的花。通常,也开在人的心底。
很早就被窗外的雨声惊醒。这么早醒来并不是我的习惯。我一直属于猫头鹰类型的
动物,喜欢深夜忙碌,而在清晨补充睡眠。对我而言,新晨早起那简直是扼杀生命,极
大的浪费。
朦朦胧胧又睡了一会,听得原本寂静的大街上渐渐有了自行车很清脆的铃声,偶尔
夹杂着一两声摩托车、汽车车轮摩擦水泥路呼啸而过的声音。我爬起床拉开窗帘。
因为下雨,天还是朦朦的灰,却已有早起的人在忙碌着了,我呆呆地看了一会雨,
忽然又想起彬来。彬这个名字时时像灵魂一样紧跟着我,只要我安静下来,它就会爬到
我眼前,冲着我笑。像融在了我的血液里,怎么都无法分离。
心里突然很烦,看雨势渐小,我决定出外散步,顺便吃早餐。难得我会这么早起,
顺道也吃一顿讲究一点的早餐,中国菜,还是西餐?
胡思乱想中走过楼梯拐角,看到一个男生,第一感觉很怪,他竟给我一种看到土地
的感觉。很简单的白色衬衣,看上去有些旧,应该是洗了很多次的缘故,领口都有些毛
了。配上同样洗得有些发了白的蓝色牛仔裤,脚上套着双很大的凉鞋。不知道为什么,
总觉得他那身很旧的衣服穿在身上一定很舒适。
他正在打开公寓楼门口的牛奶箱子,将空的牛奶瓶拿出来,放入新鲜的牛奶进去。
他的手很修长、漂亮。我正暗自感叹的时候,却突然发现他右手的第四根手指是完全没
有的。那断的地方像一个空洞,在这件完美的艺术品上裂开大嘴哈哈地嘲笑着。我忽然
有些遗憾,这个世界,是不是真的没有完美呢?真正的美总是残缺的,像维那斯那两条
让人浮想联翩的断臂,就被颂扬了千百年。
大概是察觉到了有人在注意他,一直低着头工作的他抬起头来,很孩子气的一张脸
,他用冷静的近乎怕人的眼光深深地扫视了我一眼,我从心底伸起一股凉意。那眼神里
有着事不关已的冷漠、深深的不屑,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压抑着的什么东西。
我喜欢揣摩人心,从他这瞬间的眼神里,我忽然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他这平静的外
表,恐怕也是压抑着的伪装吧?
因为他刚才不屑的眼神,所以我决定跟他开一个小小的恶作剧。“神经病”我冲他
笑着说。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听得懂我用方言讲话的人还没有遇到过。我这么和蔼地
冲他笑,他一定以为我在和他打招呼吧?
他缓缓地转过头来了“你骂我?”依然是很冷静的表情,像在问一个路人今天的天
气。他竟然和我是一个口音。
直到他收拾好空的牛奶瓶子,跨上自行车远去了,我还没从刚才的惊讶中回过神来
。常听人道人生四大幸事之一有“他乡遇故知”,可我却被这“故知”着实吓到了一回
。
良久,我才习惯性地摸了摸口袋,掏出一根烟为自己点上,双手插入裤袋耸了耸肩
“呵。”
手机在口袋里很悦耳地响起来,我掏出来看,是徐的。
“林,起床了吗?现在好吗?我好想你。你能快点回来吗?”永远是那么温柔的声
音。
“恩。”我不耐烦的回答,声音一下冷了二十多度。“现在准备去吃早餐。就这
样,拜。”不等徐再有什么问话,我挂了电话。
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人永远不会在你眼前消失:一种是你爱的人,另一种就是爱你的
人了。徐是我这一生努力逃离却怎么也逃不开的人之一。他说他会一直等待,等我忘了
彬。我怎么可能忘了彬?我清清楚楚记得他是死了,他冰凉的手捧着我的脸告诉我不要
哭。我怎么可能忘了?彬太好了,好得连上帝都不忍再将他放逐在这个世界上受苦,所
以又早早地将他召唤回去了。
我开始恨起来,今天心情不好完全是因为徐,如果没有徐常常的纠缠,我就不会这
么快地忆起彬,我就会一直以为生命就是这样游荡和平静。
抬头看看转晴的天空,算了,还是先去吹吹海风再说。
天气晴好的时候,就去逛这个城市最大的图书馆,坐着白看一会书。习惯找一些城
市的资料,以便制订我下一个要去的目标。
黄昏时去的,没几个小时大厅里就传来图书馆关门的广播。里面的工作人员就把我
们余下的人群赶鸭子似地赶出了门。
门外竟是瓢泼的大雨,沿海城市的气候就是这么怪。摸摸口袋,没钱。看来只能等
雨停了再走了。
忽然我就看到了那个和我同乡的男孩。
“真是奇怪,下雨天总遇上你。”我自言自语。他也在挤着的一堆人群里看到了我
,并向我走来。
路灯开始亮起来,有些昏黄的。
“来看书?”我尴尬地笑笑。
“是啊。你……和我同乡?”
“应该是吧。”
“好巧。”他低低地笑笑“来……旅游?”
“呵。”我不置可否“这场雨好大。”我掏出口袋中的烟点上,夜雨中指缝间闪起
了一丝腥红的火光,转瞬即逝。“抽烟。”我把烟盒丢给他。他用一丝奇怪的目光看着
我,缓缓摇了摇头“戒了。”
“哦……”我伸出手取回他还给我的烟盒,又一次看到了他那只残缺的手掌。
他注意到了我的目光,手烫到了似地缩了回去。
我张了张嘴,觉得不应该问什么,无处落角的眼光只能看着天,看屋檐下的雨因为
灯光的照射变得像流星一样闪亮,落下时也转瞬即逝。
就这样静默地抽着烟,空气里飘散着我香烟的薄薄烟雾。
那个男孩瞥了我一眼“你抽红梅?”
“恩?啊。”我叼着烟含糊地回答。
“呵。”他笑笑。“真怀念。”
“什么?”我倚在墙上侧头看着他。
“没什么……我叫树,你呢?”
“林。”
烟抽完了,我扔下烟蒂用脚将它踩灭。手一直握着裤袋里的那包香烟,又取了出来
,实在是无聊的动作,气氛沉默地让我想抽烟。
树的手突然覆上了我的手掌“别抽了。”他认真的目光直视我。
我笑笑,避开他的目光,将烟放入嘴里低下头点火。深深地吸了一口。抬头的时候
,树一直看着我。
我笑了“脸上有泥?”
他摇了摇头,突然地叹了口气,收回了他的手。
“雨停了。”我看了看天空,漆黑一片的天际雨势渐收,此刻的天空,飘着一些无
伤大雅的水雾。同是躲雨的人已三三两两离开了,屋檐下只剩下我们俩个。“很高兴认
识你,再见。”我心里居然害怕再见到他。害怕他看我的眼神。
“放纵自己可不好。”树的声音在背后清晰地灌入我的耳中,我加快了脚步。
有一天做梦,梦到自己在大雾里,怎么都走不出去。我所在的地方像个沼泽地,有
古怪的枯死了的树,隐隐绰绰的。有个男人在大雾的对面叫我的名字,是彬的声音,走
近了,却是树的脸。可我心里知道他就是彬。“彬!”我大声地喊,却怎么也听不见我
自己的声音。“回来啊,彬。”无论我怎么追,他总是和我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我的
手断了,断了。”他举起他的右手,和树一模一样的断指。“为什么会断的?为什么会
断的?”我大声地问,只觉得心好痛好痛。彬突然就不见了,就只剩下我一个人大大雾
里了。
睁开眼的时候,触到了自己眼角的泪水。时间才凌晨1时。在黑暗里坐了会,摸到了
丢在桌上的那包烟,点烟的手都有些颤抖。我努力地稳住,点着了烟。黑暗里就只有我
指尖那一点腥红温暖着我。
每次梦到彬的时候,总让我这么压抑,想追他,却怎么都追不到。只是这一次的梦
里,原本彬那张似曾相识的脸却突然变成了树的。我突然想起,自从那次图书馆一别后
,已经有十余天没有见到他了。我怕见到他,不只是因为他可怕的眼神,让人不由自主
想向他坦白些什么,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我察觉到了我们之间有一些类似――一种不
知名的类似。
生活中,我怕照镜子。
凌晨,我走进了通宵营业的酒吧。坐到吧台前,要了大杯的啤酒,边抽烟边喝酒。
酒吧里气氛很狂热,都是些夜不归宿的红男绿女。如果一个人想看尽人间百态的话,不
妨就去深夜的酒吧逛逛。
无聊中,我也会四下张望,看人脸部各种各样的表情,很有意思。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比做一个旁观者更为痛快的事情了。
突然我就看到了树,他就坐在没有灯光的角落里,同我一样冷眼看着人群。他怎么
会在这里?
看不清他的脸,但我能感觉到。我端起酒杯,摇晃着走向他。在快要走到他身前时
,一不小心,酒杯里的酒洒了,身边响起了一声暴喝“妈的,找死?”
我看着那个冲我吼的男人。长得并不可怕,只是有些张牙舞爪。
“对不起。”
“我怎么没从你脸上看出一点对不起的样子呀?”那个男人嫌我表情太过冷淡。
“那你想我怎么样?”我开始烦起来。
“怎么样?态度恭敬点再来一遍呀!你这是什么表情?家里死了爹还是妈呀!”他
很嚣张冲我喊。
我直勾勾地盯着他,喷出一口烟。
树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妈的!”男人操起桌上的酒瓶“哐”地砸碎了。
我不由笑了“你这是吓唬小孩的手段吧?我见过多了。”
他的脸上是恼羞成怒的表情,碎的酒瓶就向我刺来。
有一个人更快地挡在我的面前,瓶的碎屑就硬生生地刺入了他的手掌里。我倒抽了
一口凉气。那个男人没有将我吓着,他却吓到了我。
血就这样滴了下来“树。”我有些不知所措,他竟用手掌去挡。
刚才叫嚣的男人显然也没有准备迎接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你……你……”他“你”
了半天都没你出句话来。
“这样够了没有?”树的声音依然是很冷静,像是习以为常的样子。我看到了树的
眼神――野兽一般的目光。我没来由地从心底伸起一股凉意。树这个样子,是不是才是
他这个躯壳下最原始的样貎?
“你狠!”男人殃殃地丢下酒瓶走了。
树的神情恢复了常态,那可怕的目光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我不由叹了口气。“其实
你不必用手去挡的。”
“原本并不想管你的事,只是突然间心情不好,发泄一下。”他说得云淡风轻。我
在上下衣袋翻着。
“找什么?”
“看看有没有手帕。”
他就这样笑了。“你会有?”
我呆了呆,别说手帕,我身上连张纸屑都没有。
“走吧,离开这儿。”他说。
玻璃碎片拔了出来,树的手依然在流血,忽然我的心就莫名地痛了一下。我咬了咬
唇,狠狠地握住他的手。
“啊。”他低低地喊“好痛。”
“帮你止血你还喊。”
“这样可以止血?”他不信任的表情看着我。
我笑,不说话。隔了几秒,他低声说“好吧,你这个庸医。”
走出酒吧,天依然是黑的一片,远远的有星子在闪着银灰色的光。像嵌在晚礼服上
的水晶钻。
“去哪?”树问我。
我偏头想了会“海边吧。起得这么早,看日出正好。”
树同意了。
来到海边时,天地是一色的黑,海深沉地像情人的眼。风很大。
“咳,大概……手不再流血了。”树的声音忽然有些尴尬。我这才注意到我们俩人
的手从酒吧出来后就一直握在一起。而此刻因为血的关系已经牢牢地粘在了一起。我的
脸不受控地就红了,陈了彬,这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没有再碰过其它男人的手。
我很小心地将手和他的手分开,不让伤口再次流血。看着自己红红的手掌,嗅到了
强烈的血腥味。胃里一阵恶心,我借着海水洗了洗手。树也来我身边将手洗干净。
“不痛吗?”我问他。
他只是摇了摇头。
坐在干净的沙滩上,我掏出了口袋中的烟,刚想抽,就被树夺了过去。“即使想抽
烟,也该抽好一点的,劣质烟伤身体。”
“也许……这样会死得快些。”我无所谓地说。“抽烟原本就是一种寂寞的习惯,
烟的质量对我而言根本无足轻重。就像喝水,白开水和农药都是水,想喝的时候,都可
以喝下去。”
树突然就看着我,看了很久,才扭过头去看正前方的大海。“记忆是不是上帝在造
人时故意留下的一种缺憾?如果记忆可以说抹去就抹去,那么人生,是不是会幸福得多
?”
“你以前是不是做哲学的?”我开玩笑地说。没想到树却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我以前坐过牢。”
“啊?”
“我常常看着这只手提醒自己,提醒自己痛到麻木了就会忘记。”
我又顺着树的话去注意他那只手了“真可惜,这么漂亮的手。为什么它会断了?”
“自已砍的。”他若无其事地说“那个时候只想让自己今生都戴不上结婚戒指。砍
了一只,觉得痛,就再也没敢砍第二只了。”
我的心没来由地抽紧。从没听过还有如此骇人听闻的自虐。“为什么?”
树轻轻笑了“我五岁时父母离异,跟了父亲。他从不管我,初中毕业后我就不再读
书在社会上混了。后来我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几乎是不要生命地去喜欢她,但她……却
爱上了别人。那时候年轻吧,心里不平衡,就拿着刀想把那个男人宰了。他没死,我坐
牢了。现在想想,我是自己把自己从我所爱的人心里杀死了。死了个彻底。后来,我在
牢里就把手指砍了。再后来,我出狱后就离开了家乡,来这个城市。”
他在讲故事,讲一个事不关已的故事。
听着,我从烟盒抽出烟,点火的指尖有些颤抖。海潮轻拍着岸,很轻很轻的声音。
“这个城市最美的地方就是这片海,所以也有了这个世界上最为宽广的胸怀,它可
以接纳一切,抚平一切,忍受一切。为什么,我以前就做不到?”
“还爱她?”
“无法忘记她,开始是因为恨,现在是因为悔。那个时候我真希望她变成植物人,
这样,谁都没法将她从我身边抢走了。所以我想报复。”他停了一下“不过有个从没在
乎过的朋友告诉我一句话,她说如果我报复能够让心里平衡、痛快的话,她支持我,只
是希望我将来不会后悔,不会痛苦。那时我的心整个被仇恨占据,根本没有听她的一句
劝告。如今,呵……她的劝告却总是这么清晰地浮在脑海,她问我为了一个人毁了自己
值得吗?她问我为什么不可以好好爱自己呢?她还问我,一定要有恨吗?”
“一定要有恨吗?”我重复。
“是啊,一定要有恨吗?”他也喃喃地说。
我沉默着,脑中是一片空白状态,像是想起很多事,风一般地一掠而过。又像是什
么都没想。
一直坐到太阳的红光染红了海水,我们一句话都没再说。
树和我成了朋友,我们各过各的生活,偶尔他也会来我租的小屋坐坐。有时候做梦
时,也会梦到一个像彬又像树的男人。总是抓不住地远去了,醒来的时候,枕就是湿的
。然后我就爬起床,拼命地喝凉白开。
徐的问候变本加厉了,我干脆关了手机。没想到他七天后却出现在了我面前。那是
个深夜,我和树坐在天台的水泥地上看星星。
徐的旅行袋“嗵”地掉在了地上。“林,我不想再等,所以我来接你回去。”
我站在门口,手扶着门把,一直地看着他。树默默地来到我身后。
徐的瞳孔明显地放大了“他是谁?”他问我。
“一个在这儿认识的朋友。”我转身进屋,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难怪……”徐的声音有些颤抖“难怪你总是对我敷衍。难怪你一直对我说忘记不
了彬。我竟然相信你一直没有男朋友的谎言!我竟然真的相信,我竟然相信……”徐的
愤怒显而易见。
“这位先生,你误会了。”树的声音有些冷。
“你闭嘴!”徐喊着“我这么远地赶来看你,你竟然,竟然……”
“我怎么了?”我很冷淡地问。
“下贱!”他说。
“出去!”我冷冷地告诉他“立刻出去!”
“林,林,我……我不是故意的。”徐的态度竟然又缓和了下来,他就是这样,反
复无常地让人觉得害怕。
树一把将徐拎了出门。他在门外拍着门,拼命地喊我的名字,或是求饶,或是诅咒
。我又在口袋里掏我的烟了。
很久,门外没有了声音,我呆呆地坐着,像被突然淋过一场暴雨。
“对不起。”树说。
“也许……他说得对。”泪就忽然流了下来,我已经忘了自己还会流泪“我好久都
没想过彬了,我怎么可以忘记彬了呢?我这是在犯罪,我是在犯罪!”我哭着。“彬是
因为我而死的,而我现在却要忘记他了。我怎么可以?我怎么可以?”我突然觉得我好
无助,彬的印象在我心里模糊这意味着什么呢?我害怕,有一种无以名状的害怕。
树突然就将我搂在了怀里“这不是你的错,你不是一直想淡忘吗?为什么现在会害
怕了?已逝的他一定也不想看到你这样。”
我在树的怀里颤抖着,手中的烟掉到了地上。一句话都说不出,只有泪肆意地在脸
上蔓延。这时的树身上又有第一次见到他时他给我的感觉――土地一样的沉稳。
很久,才又擦干泪一起坐在天台看星星。
“林。”树侧着头看着我。
“恩?”我懒懒地回答。徐的出现让我们之间不由自主存在着一些尴尬。
“我……可以吻你吗?”树的眼睛很真诚地看着我。隔了好久,我才点了点头,却
一直在心里问自己,为什么会答应。
树很郑重地凑过脸,轻触了一下我的唇,笑了。我们一起抬着头看天上远得那么透
明的星。
“答应我,别再拼命抽烟了,好吗?”
我无言地点头。
那天之后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攒的钱差不多了,于是,我就得开始我的行程。我停
不下来,像是一种习惯。
“这次想去哪?”
“西藏吧。”
“喜欢那儿的天空?”
“想呼吸一下那儿虔诚的朝圣者的气息。”
“难道……这儿没有你留恋的东西?”树的声音不太自然。
“有。”我很清楚地告诉他“只是,每个人都是独立存在的。可以相伴,却不可以
不完整。”
树点了点头。“以后路过这个城市别忘了来看我。”
“一定。”我突然地想哭。
我坚持走自己的路,只是因为想让自己的生命完整。爱上一个人会失去自我,那么
,放弃所爱的人呢?
我不再想。
很蓝的天空浮着丝丝的云。机场人不少,看着那闪着银光的机身,再过不久,我就
会在另一个城市了。为什么我会第一次计算着登机的时间?想抽烟,却只是握紧了拳。
树没有来送我,我不要他送。人生本来就是一次离别,送别只是徒劳之功。
“小姐,去旅行?”背后有人问我。“恩”我头都不回地回答。
“不介意的话,作个伴好吗?”
我不耐烦地转身,却一下子愣在了当场。树右手提着巨大的行李箱,微笑地看着我
。
眼睛里面痒痒的痛我皱了皱鼻子轻轻上前搂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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