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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ilymmiao (为了mm,告别游戏和qq), 信区: Girls
标  题: 很久没人爱我了
发信站: 听涛站 (Thu Feb 22 21:58:30 2001), 转信

很久都没有人爱我了。
　　
　　很久都没有人爱我了。不知曾经说要爱死我的人，现在准备爱死谁？
　　
　　他第一次见我的时候说：你是我的天使我的宝贝；他扔下我走的时候说：你这个魔
鬼！想起这些，我就愁肠百结。想到死都想不明白，为何我在他眼里就不可以是个人？

　　
　　懒得去想。酒吧里有的是酒和故事。我在酒吧里哭，听见的是别人的哭声。我在酒
吧里笑，听见的是别人的笑声。这种地方总有人比我更悲更喜，人生的两种情感体验我
都无法超越别人，我只有选择平静。这足见我不是天使也不是魔鬼，是个常人。
　　
　　我是个躲在酒吧角落的幽灵。别人的故事尽收眼底，却没有人看得见我。有些些窃
喜。
　　
　　这一段时间，翅膀吧里有个绑羊角辫的嫩丫头，在处心积虑勾引一个白衣男孩。我
都看见了。还有一对我绝对可以肯定，是婚外鸳鸯。已经连续三个星期了，每周四都在
这儿幽会，一见面就迫不及待搂在一起，老夫老妻哪有这劲儿？哼，蒙谁呢？
　　
　　如果我是个男人，我一定是个顽固的阳萎患者。因为，自从他走后，我难以对任何
男人动情，周润发也不行。偶尔收到把花儿，也是欢天喜地地接过来，抱回家。送花的
人送上三次，就期待去我舒适安逸的家过夜。旁敲侧击地试探，让我恶心。其实，我也
不是古板板，就是了无兴致。没办法。
　　
　　有一次还是在翅膀吧，突然有了说话的兴致，就从角落挪到吧台。我已经注意那个
男孩很久了，他至少比我要小四五岁，看上去很干净。这些天他老在这个位置灌嘉士伯
，一瓶接一瓶。
　　
　　音响正在放《小李飞刀》的插曲：没有我，你怎么办？你的泪水谁为你擦干……好
自信的男人，没有你还有更多男人。怎么办？你看着办。
　　
　　我一声不响上到男孩旁边的高凳坐下，趴在吧台兀自玩多米诺骨牌。哗啦啦骨牌朝
着男孩倒了过去，我们搭上了腔。一个自视甚高在工作上屡屡受挫的男孩性格咄咄逼人
，人际糟糕的愣头青。不到半个小时就让我知道了这么多。看来他是在等人同他搭讪呢
。
　　
　　这孩子看起来蛮纯的，表情很无辜。长得好看，不是和他面对面，简直难以想象，
一个男人朴闪着长睫毛有多诱人。所以，后来他陪我回到角落里，我难得动了那么一闪
念，不由分说强行吻了一下他的眼。他问：表示喜爱？我答：疼爱。
　　
　　那天晚上我还收留了他。泡到3点他说太晚了，没地方去。鬼知道真话假话。我让他
睡了我家的地毯。开始他说地毯痒痒床上舒服，我就给地挪出半张床说：行。睡觉就是
睡觉，互不侵扰啊。我发脾气吓得死人的。
　　
　　他在身边翻来覆去半天，最后还是睡地毯了。背对着他，我想：要用男人看女人的
标准去衡量，这个男孩也算得上如花似玉了，怎么没有点想法？看来病得不轻。
　　
　　男孩第二天上午，把我大半瓶黄油都抹在面包上，吃了。走了。再没有出现过。我
好像问了他许多问题，就是没问姓名。想不起来了。到了80岁，我想起他，也只能叫他
男孩了。
　　
　　这几天我很烦燥。因为医生说我肚子里长了瘤子，建议我赶快怀孕，生孩子的时候
剖腹和孩子一块拿出来，要不时间久了，只有拿出我的子宫。照镜子看见自己掉眼泪，
才发觉自己蛮传统，没有自己判断的那么离经叛道。因为我是那么在乎自己做母亲的权
力！
　　
　　妈妈45岁的时候，子宫全切。爸爸、哥哥和我守在手术室门口，医生用白托盘装了
一个椭圆的器官出来，说是从病人体内摘除的。我们3人围着它，爸爸说：那是你们曾经
呆过的小房子。你们长大了，房子就废弃了。爸爸的口气有那么一丝庆幸，庆幸是有过
了我和哥哥才废弃。哥哥逗我：我先住过搬走了，你才住进去，我住的新房子。我眼泪
叭叭往下掉，隔着玻璃罩对妈妈身上的肉念叨：妈妈的小房子，我们住过的小房子……
渐渐泣不成声，对妈妈崇敬感激极了。
　　
　　在妈妈废弃掉的小房子前，我发誓要做让她骄傲的好孩子。
　　
　　见鬼！我的小房子还是全新的就要废弃掉？不行不行不行！
　　
　　找谁和我结婚或找准和我生孩子？这个问题搅得我心烦意乱。要解决也很简单，大
夫说可以做试管婴儿，精子库里货源充足。大夫又说要简单可靠还是找一个了解的人捐
献。我不相信精子库里的东西，我对这个这辈子孕育的唯一的孩子很在乎：智商、体格
、长相、甚至性情都要有一定的掌握才放心。熟人？张不开嘴。
　　
　　张开了嘴直接说明，也许他会乐得屁颠颠的，但难保从此扯上关系，只怕要惹出夺
子官司来。又不能骗又不能抢，那玩意儿又不是血，暗中给他一刀还可以接一碗半碗的
。天呐，难为死我了。
　　
　　看来，只有……嗯……勾引他……骗他上床……唉呀我的妈呀，我没有堕落吧？？

　　
　　我决定找一个两全的办法：速战速决爱一个人。要他爱一个病人恐怕有点难，那就
不告诉他，爱一天总行的。
　　
　　只是，只是，很久没人爱我了，我也忘了怎样恋爱了。
　　
　　前天，那个羊角辫丫头已经和白衣男孩同来同去搂搂抱抱了。我忽然有点羡慕她的
业绩。那对幽会的中年鸳鸯好像换了人，这些天烦，没怎么关注他们，无法确定。
　　
　　这些天也接触了一些男人。他们非色迷即疑惑的眼神，让我决定宁可不要孩子，也
不要生一个带有纨绔和猥琐基因的孩子。我决定在我曾经认识又有好感的人里挑选。
　　
　　昨晚，我把简晓桐约了出来。他是我一个朋友的朋友。长得蛮帅，性子很刚烈的小
伙子。中学教师，对情窦初开的小丫头们极具杀伤力。我把认识的男人们罗列一番，晓
桐很让我中意。个头长相智商没说的，人也淳朴善良。重要的是目前连女友都没有，据
说是太挑剔。更重要的是我们彼此都无恶感，还据说他曾多次夸过我。最最最重要的是
他侠义热肠，说不定知道真相后仍会倾力相帮。一句话，看上他因为他没有让我反感的
坏毛病。他很爱干净。
　　
　　晓桐以为翅膀里有一大堆人等着他呢。见我一个人端坐那儿很是奇怪。进门他就问
：艾棠姐，他们呢？听到没，他叫我姐。
　　
　　谁们？我只约了你。
　　
　　我真的不会谈恋爱了。尤其是要我主动去谈。我不知该点击什么，才能得到简晓桐
的回应。
　　
　　尤其是晓桐是个比我小两岁的孩子，是个一穷二白毫不世俗的男子汉。我张不了口
。僵那儿了。
　　
　　两瓶青啤喝下去，我才有话说了。决定开门见山：晓桐，我没有大家认为的那么清
高。我觉得很孤独。我想有人可以疼我。朋友聚会我都参加是因为你也在场。我喜欢上
你了。我想了很久，今天决定告诉你。我怕孤独死。可以么？半真半假的话居然让我说
动了情。我感觉心里酸酸。
　　
　　晓桐半晌才缓过来神。他比我更干脆：不行。你大概有半年没和大家玩了吧？我们
都很记挂你。我刚领结婚证，正装修新房。手头紧得要死。今晚的酒恐怕还得你请，原
以为是大伙儿在一起AA制呢。老婆只给了40元，不好意思。
　　
　　老天，地下为何没有洞？臊死我了。
　　
　　卖花姑娘站在我们桌前：给小姐买束花吧，先生。
　　
　　我恼怒得想咬人，起身去了吧台。听见晓桐问：送好朋友什么合适？卖花姑娘脆生
生地答：勿忘我合适。晓桐又说：不合适。我想表达祝福。卖花姑娘又答：那你送这个
，表示健康平安的。多少钱？五十。这样吧，我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你，多了算你的不
够算打折？好吧。
　　
　　晓桐把花给我：对不起，艾棠。我要走了。
　　
　　他走到门口我叫住他：你怎么走？他快乐地说：自行车。
　　
　　我把脸埋在花里哭了。卖花姑娘胡乱给晓桐的是束情人草。
　　
　　突然觉得，我的岁月在我的漠然中磋砣了。至少晓桐是迄今唯一倾尽所有为我买花
的人。我的心生生的疼。
　　
　　昨晚捧着那束情人草我喝多了。
　　
　　有个男人过来和我搭讪，我没有拿白眼看他。我们玩猜大小。输了喝酒。后来我们
又增加了赌注：喝酒十说我爱你。我们俩此起彼伏的我爱你我爱你，搞得酒保送酒过来
也凑热闹说一句：我爱你们。我们笑得像弱智。
　　
　　凌晨两点我回到住处。
　　
　　我在卫生间东倒西歪呕吐，心里又绝望又痛。我想起妈妈。
　　
　　妈妈也在想我。母女连心绝对不是据说。千真万确，我妈妈在今天凌晨给我打电话
了：棠棠，病了吗？妈妈找你真不容易。你感冒了吧？你都在忙什么？以后不要关手机
，妈妈找不到你心慌……
　　
　　我的妈妈在电话的一端一连串的问话：我在另一端泪水汹涌。
　　
　　我紧紧抱着传来妈妈声音的电话，使劲地哭：妈妈妈妈，我要回家。找不到人爱我
。我要有人爱我。我害怕。我一点主意也没有。妈妈我爱你。
　　
　　棠棠，妈妈的爱是不用找的。天亮就回来，你是妈妈永远的宝贝……
　　
　　刚才爸爸已经问过我晚上想吃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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