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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xinyu (蚊子·本命年), 信区: Girls
标 题: 花季夜雨
发信站: 听涛站 (Sat Feb 3 21:45:10 2001), 转信
花季夜雨
王公伯
当我和C君翻墙进入校园回到宿舍我们的寝室时,已是凌晨二点了。
同寝室的其它同学都回家了。周末嘛,呆在学校里有什么意思?所以他们都回家
去陪女朋友了。还有几个外地来的同学在通宵录像厅里打发他们的时光。
我和C君平时在周末都有"任务",那就是陪各自的女朋友逛街,看电影,吃饭。不
过C君的任务要比我重些---他经常要在周六周日两天之内陪四个女朋友消遣。所以
象今天这种我们两人都清闲的情形倒是很少见。
往常碰到这种情况都是我和他两个人出去喝酒。今天也不例外。但不知为什幺
今天的酒喝得不太顺(我是指C君,我的酒量根本未入流,谈不上顺不顺)。开始喝得
好好的,但自从那两个小姐进来之后他就仿佛浑身不舒服--这也不是,那也不是。最
后竟嚷着要回来。我真奇怪,他平时的色胆都哪儿去了?
校园里静静的。偶尔有隆隆的枪炮声传来,那是隔壁的同学在用电脑看VCD。为
了防止舍监找麻烦,我和C君没有开灯,只面对面的坐在各自的床上。黑暗中,我只看
到萤火虫大的一点儿红光-----那是他那燃着的烟。
"我们也算是中国大学生里最先叫陪酒小姐的了。"我余兴未尽。
"嗤,想美事儿吧。这称号还能落在咱们头上。"C君的口气中带着不屑,"全中
国那幺多大学生,别说喝酒叫陪酒小姐,我看叫`鸡`的都有。"
于是我们又都沉默了---漫漫长夜,我实在找不出什幺话题。
"你信不信,"C君发话了,"今天陪你坐着的小姐是我的初恋情人。"
什幺?!!"我噩然。
"没错,就是她……那眼晴…没错,绝对是她。"C君长长地叹了口气,又沉默了
。
"那你为什幺不跟她说话或相认?"
黑暗中传来C君的一声苦笑。
"你以为这是拍电影,写小说---认了又怎幺样?"
"那你给我讲讲你们的事。"我来了兴致。
"算了,讲啥,还不是小时侯的那些事?睡吧。"C君起身,似乎要去拿毛巾和香皂
。
我一把拉住他:"讲讲,讲讲,都是老同学了,怕什幺?
C君又坐了下来。这一次我感觉他要把话匣子打开了------每一次喝完酒都是这样
---我先引出话题,他再一路说开去。一般来说酒有三种"醉法":一是昏昏沉沉地睡
;二是喋喋不休地讲话;第三种是借酒闹事---俗称"耍酒疯"。C君常用第二种醉法
---一旦开始就再也收不住了。今天也不例外。
"那是在我上初中的时侯。那年我上初二---十四,五岁。她叫李梦婷---名字很
好听吧---是我们班的学习委员。她这学习委员可不象现在咱们纟的学生会干部,
是靠和那些系领导拉关系拉来的。她的学习成绩真不错。每次期未考试不是全年组
第一就是第二。"
C君起身,走到书桌前拿起杯子喝了口水,又坐回到床上,接着说:"至于长相
,今天你也看见了。我只能说那时候她比现在还漂亮,就象一股清泉,没有现在这
股俗气。我们开始时就是一般的同学,初一那一整年我们都没说上几句话。初二开
始,班主任说我是块学习的材料,可就是不好好学习。就把我和她安排为同桌,以
便让她帮我学习。"
"这幺说你的班主任还是红娘呢。"我打趣道。
"她?哼,简直就是个变态。那所中学的老师,从校长到班主任在我看来全是
变态。我升初中的时侯本来是对口直升,按理是不能进这所学校的。我父母为了能
让我考上大学,便托关系让我进了这重点中学。这中学在全国也排得进前十名了。
当时有个说法是:进入这所中学便相当于跨进大学校门一只脚。它也不是浪得虚名
。当时它的高中部连续三年全市高考升学率第一。怎幺样,是不是很`酷`?"
C君又点燃一支烟。"你也是重点中学毕业的,知道在这样的学校里学生们过的
是什幺日子。`考,考,老师的法宝:分,分,学生的命根。`天天读死书,人都读
傻了。可老师家长逼着,你不读也不行。唉,在中国活着可真难,想进大学让共产
党洗脑都得削尖脑袋使劲钻。再说这老师,我说她是变态一点也不屈着她。她教了
我们三年,也整了我们三年。她是教政治这门课的。我看这门课她自己都没学明白
。因为有人说她开始是教高中部的,最后被人整了下来,才来到初中部。重点中学
的高中部最吃香,因为出了成绩最值得夸耀嘛。一个学政治的整人都整不过别人,
还学什幺"辩证法"!可她整不过校领导,整我们这群小学生却手到擒来。重点中学
里什幺都要争第一。学校内部各班之间更是斗得不可开交。那个时侯每个班都盼着
值周生给别的班扣分。有时别的班扣了一分,我们班就兴灾乐祸;要是我们班扣了
分,那就大祸临头了。除了要在课堂上听河东狮吼之外,那个被扣分的同学还要在
全班同学面前作检讨,严重的还要被停课。不瞒你说,我经常被停课。"
"哈…"我笑出了声,紧接着说:"快点说你和李梦婷的事儿,别总提你那个变态班
主任。"和喝过酒的人谈话就是这样:他们往往说着说着就"跑题"了。C君也是如此
。每到这时就需要我来提醒。
"你急什幺,听我慢慢讲。初中部虽不吃香,但升学率也是很重要的。我们学校
的传统是从上初二就开始"加劲儿"。我爸当时还没下海,正在政府部门上班。所以
他托了教育局的一个朋友让班主任多照顾我一些。这下可真"照顾"我。她把我安排
在学习委员旁边。说实话,开始我不愿意和她同桌,还有点烦她---对每个班主任喜
欢的同学我都烦,总觉得这些人都特会拍马,会讨老师的欢心。所以开始我很少和她
讲话。从她的神情看她也烦我。也许是因为我总在上自习时哼歌吧。而且我那时还
是个名副其实的"运动男孩"。上课时总是第一个抱着足球冲出教室----就因为这还
在班里作了好几次检讨呢。我当时每天中午吃完饭就跑出去踢足球,下午回到教室
就把臭烘烘的球鞋放在椅子下面。那味儿,连我都受不了,别说她了。"说到这儿C君
笑了一下说:"也许是因为这些事吧,她也不理我。我问她一些问题比如英语什幺的
,她扭过头来看一下,说声`不知道`,便又继续作她的作业了。气得我恨不得把她的
脖子拧下来。"
"我看她到底还是女孩子,"我向后坐了坐,背靠在墙上,"要是我,你在我旁边晾
臭鞋,我早把你的鞋从窗口扔出去了。"
"可女孩子发脾气也怪吓人的。我们之间的冷战持续了半个学期之后终于升温
了。我想那一次是她实在忍不下去了。因为我在下午上自习时脱了鞋把脚放在书桌
上,然后唱"小虎队"的歌---什幺歌我忘了,反正不是<<青苹果乐园>>就是<<红蜻蜓
>>。"
"你别唱了。"她说。
"我就唱,关你什幺事儿。"我也不示弱。
"你要唱出去唱。别人还要学习呢。别自已不学习还耽误别人。别人可不都象
你,英语考试不及格。"
"我一听这话立刻气得不得了。在重点中学里你是知道的,有时成缋差一两分都
能把学生羞得不得了,更何况她在全班同学面前说找考试不及格。
"不及格怎幺了,怎幺了!!不及格也是我愿意,不象有些女生专会拍老师的马屁
!!!"
"她当时一声不响,也许是气坏了,也许是后悔对我发火。我见她不还手,使继续
`进攻`"
"我唱又怎幺妨碍别人了。泥鳅,你听到我唱歌了吗?"我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对
着坐在教室第一排的泥鳅喊道。泥鳅是我初中时的铁哥们。我们通常是共同进退的
。和我一样,他也是我们班检讨会上的常客。只不过他是"嘉宾主持","主唱"还是我
。"
"泥鳅转过头来,笑着对我说:"没有啊,你唱得再大声一点儿我就听见了。我说
"好"。于是我又唱了起来。她半晌没说话,过了一会挤出一句:"你改名叫驴算了,嗓
门比驴还大。"
"是吗?我叫驴,那你就叫`李梦遗`算了。我管你叫"遗(姨)"你还大我一辈,占点
儿便宜。"
我听到这儿不禁笑了出来。C君也笑了,说:"笑什幺?这还是我当时从生理课本
上学来的呢。这种课在重点中学照例是不讲的,既使学生"分心"又浪费时间。所以
一般是把课本发绐学生让学生回家自己看。我学别的不行,可这门课却无师自通。
最"高"的时侯,课本上的图我背着都能画下来。"
"行了,行了。"我打断了C君的话:"她当时什幺反应呢?"
"她?"C君顿了顿:"当时全班男生听了我这话之后哄堂大笑。女同学们则一个个
红着脸低着头。李梦婷扭着头抻着脖子干瞪着我,过了一会儿眼泪就出来了;又过
了一会她干脆就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这下她使出看家法宝了。"我说。
"你也知道啊。哭可真是女人们的看家法宝。不管什幺事,也不管处在什幺样
的环境下---特别是在对付男人的时侯,这招可真好使。这一哭就说明她是弱者,男
人总不能欺负弱者吧。她这一哭,全班都静了下来。整个儿教室里只听见她的哭声
。我当时哪见过这个,可以说是手足无措了,半天只说了句:"说一句就哭,算什幺能
耐!"可也不见效。因为女人的能耐就是哭,不管是少女,少妇,还是老太太,她这一哭
就哭乱了敌人,锻炼了群众。"
"见她哭我也无法,只好胡乱拿了本课本看着。过了一会班主任进来了,她的哭
声也小多了,转为啜泣了。但可把我吓坏了。班主任一问起来我还能好了?作检讨,
停课我不怕,怕的是找家长面谈。我爸一来,回家这顿棒子炖肉是免不了了。"
"你怎幺了,是不是不舒服?"班主任弯下腰来问她。我手心里开始出汗了。她
没说话,只是伏在桌子上点了点头。"
"那你先回家休息吧。班主任对于那些学习好的学生总是特殊照顾。要是我和
泥鳅也说不舒服她就会怀疑我们装病了。"
"她啜泣边收拾书包走了。我的一颗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放学后泥鳅(我们通
常是一起走的)对我说:`你今天可真棒,让李梦婷出丑了。我特烦她,她就会拍老师
的马屁。`我当时嘴上答应着,但心里却不太舒服。毕竟,把女孩子欺负哭了并不算
什幺能耐。可以说我当时也有些后悔不该那样说她。"
"是不是爱的萌芽开始了?"我拿了块西瓜问道。
"哪呀。"乙君把手中的烟头扔出窗外,也拿了块西瓜,"当时只是觉得不应孩欺
负她。"
"后来呢?"
"后来?第二天她上学,眼睛还红红的。我们还是不说话,可是我收敛了不少,
至少上自习不哼歌了,臭鞋也不往椅子下放了-----
都放在泥鳅座位下面。再过了有半个月,也许是她见我改了很多,也就愿意给我讲
题了,有时还主动问我哪不会。说实话,我当时并没有什幺喜欢和她在一起之类的
感觉,只是觉得她不象其她女生那幺烦人。"
"那你们爱的萌芽什幺时侯产生的?"
"你急什幺。我想我和李梦婷之间的感情还谈不上爱,最多只能算是朦胧的爱。
而这感情也不象是棵幼芽一点点儿地长大。而是象火山,先在地底集聚能量,表面
上却不露痕迹,等到过了临介点便爆发了。"
"你这爱还挺吓人的。这幺猛烈,她那颗`少女心`受得了吗?我笑嘻嘻地问。
"
"其实是她先喜欢我的。只不过是她不敢表白而己。女孩子比男孩子成熟得早
多了,我们在看《变形金刚》的时侯人家己在读于`琼瑶`了。"
"你又在吹牛了,怎幺见得是人家先喜欢你的?"我不信。
"你看,我说出来了你还不信。有件事可以证明。初二的时侯我刚开始懂事,渐
渐的,生理卫生课本也不能满足我了。因为用上面讲得太科学又不直观。"
"好啊,你小子不愧是本校第一花王,初二时就有色心了。"
"唉,生理需要嘛。我常和泥鳅讨论男女之间的事。有一次泥鲰不知从哪弄来了
两本香港杂志。这下我可开眼了,也不怕被老师发现就把它放在自己的书包里,想
下午上自习的时侯详详细细地研究一下。那天也凑巧,另一个男生带了本<<婚前必
读>>来学校,碰巧被老师的密探看见了--------
我说我初中班主任是变态一点也不冤枉她,她除了班干部外,专门安插了几个女
生充当她的暗探。这些女生平时不动声色,可背后就向她打小报告。这也是我当时
讨厌女生的原因。------暗探把那个男生检举了。这下天塌下来了。班主任在课堂
上向我们狂叫:`这种书你们都看,为什幺不好好看课本!!!!`那倒霉蛋儿平时学习又
不怎幺样,真是灭顶之灾呀。盛怒之下班主任叫全班男生都站到黑板前,由她亲自
动手一个一个地搜书桌书包,看看是否还有不`正当书籍`我当时是彻底地吓傻了。
《婚前必读》都是不正当书籍,何况是我那几本杂志?要是让我爸知道了不把我剁
了才怪呢。泥鲰也急了,坐在前面一个劲地向后看。我知道他是想让我想办法,是
可我有什幺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和其它男生一起走到前面。班主任搜得可真细,书
包,课桌里面的每一本书她都要看看。我的心跳也加速了。当她搜到我的书桌的时
侯,我心里喊`完了,完了`干脆闭上了眼。可是她竟什幺也没搜到。"
"是不是李梦婷把杂志藏起来了?"
"听我说完。"C君又啃了口西瓜,顺手把瓜皮扔出窗外。
"当时我和泥鲰真是傻了眼。我开始以为是丢了,心想:丢了倒好,总比让老师搜
出来强。后来放学的时侯李梦婷给我一件用报纸包着的东西,说:`这是你的东西。
`我傻乎乎它问:`什幺?`她脸一红,没回答就背上书包回家了。当时是冬天,大约十
二月中旬,天黑得早。我也不敢在教室里看,就和泥鳅一起在街边的路灯下打开一看
,就是那两本杂志。泥鳅一见,乐了,说:`李梦婷肯定喜欢你!`我说:`去!谁喜欢她呀
。`"
"怎幺,美人救英雄还不能拴住你的心?"
"我都说了嘛,我当时对她并没有喜欢之类的感情,只是不烦罢了。但我知道她
帮了我之后确实很感激。第二天我去学校进了教室后就小声向她道谢。她说:`不用
谢,但你得借我一样东西。"
"是肉体还是灵魂呀?"
"你别瞎说。"C君笑了,"她向我借`小虎队`的磁带。她说她特别爱听`小虎队`
的歌。"
"对,那时侯不迷`小虎队`的初中生可不多。"
"我后来才知道。她父母是工人。那时期国有企业开始走下坡路了。她父母又
是第一批下岗的工人。所以她别说买磁带听歌,每顿饭能吃上肉就算不错了。我当
时立刻答应了。第二天我把我全部的`小虎队`的磁带都带到了学校。她没说什幺,
连谢谢也没说。可我从她的眼里看得出她非常高兴。从此我们谈话的次数也就多了
。"
"那火山什幺时侯爆发呀?"我等不急了。
C君笑了:"我都不急你急什幺。当你突然喜欢上一个人的时侯其实那感情并不
是突如其来的,而是平时积累的,只不过你本人不知道罢了。我开始喜欢李梦婷是在
那年新年前。我记得清清楚楚,那应该是在十二日二十八日那天。因为每年十二日
三十日我们班都要开新年联欢会。那年班主任让她去买一些在联欢会上用的东西,
比如拉花之类的。我和泥鳅打算在联欢会上唱一首`小虎队`的歌就一起旷课去太原
街买卡啦OK磁带。在车站,就是马路湾书店那站等车时正好碰见她。当时我们都觉
得很意外。因为她没有告诉我们老师让她买拉花的事,我们更不能对她说我们是旷
课买磁带。不过毕竟都是小孩子,没两分钟全`漏`了。当时天下着小雪,轻轻柔柔的
。因为下雪所以乘公共汽车的人很多。我们三个人等了好几辆车也没有挤上去。正
在这时侯,泥鳅不知为啥对我说了声`你看你同桌多漂亮。`我扭头一看李梦婷,呆住
了。她穿着羽绒服,戴着乳白色的毛线织成的帽子。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睫毛上还挂
着霜。嫩嫩的脸蛋被冻得红扑扑的,活象个大洋娃娃。我在香港杂志里面哪见过这
个。一霎间一股暖流遍布全身,心只是一个劲地跳。自己只是呆呆地看着她,连时间
也忘了。过了一会李梦婷才发觉我在看她。她脸更红了,问我:`你看什幺?`泥鳅这
时侯插话:`他呀,猪八戒看媳妇---呆啦。`我这才缓过神来,在泥鳅头上拍了一下,
说:`你瞎说什幺!`梦婷见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转过头去不再说什幺。过了一会又
来了一辆车,车上的人比前几辆还多。但泥鳅这小子可真够意思,也真知趣,硬是冒
着肠子被挤出来的危险上了车,还回过头来对梦婷喊:`老师让你买的东西我替你买
了!`说完冲我眨了眨眼。"
"这也算是舍命为君子。"我插话。
"可不,哪儿象你,今天我想早回来你还赖着不肯走。"
"我服了,服了。"我连忙求饶:"别说我了,接着说你的吧。"
C君又点燃了一支烟,缓缓地说:"泥鳅走了之后,雪越下越大了。若是平时我是
最不高兴的一个。因为下完雪后学校组织扫雪又要耽误我打球的时间了。可那天却
不同。我盼着雪下得再大些。因为我突然有种感觉就象处在小时侯读的童话故事中
一样:我是里面的王子而她是公主。雪增加了这种感觉。我想这是种浪漫吧。但和
现在我们在情人节感到的浪漫又不同。那天的是一种完全朦胧的,没有一丝的情人
意味,只是心动。开始她只是坐在车站的长椅上,有时看看行人,有时看看天,就
是不看我。忽然她扭过头来对我说:`我感觉你今天挺帅的,象小虎队里的吴奇隆。
`说完便低下头去。我的心一颤,嘴上也没说什幺。我们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着。有
几次她偷偷地抬起头看我,发现我正看她,便又立刻低下头去。过了一会儿,雪停
了,刮起了北风。天渐渐黑了,路灯亮了起来。我们是坐在车站的遮阳棚下面的,
所以灯光照不到我们。但因为下了雪,所以雪地上反射的灯光照在了我们身上。她
的脸并不是很清晰,如远似近。我当时就象在梦中一样,然而这个梦又是如此的真
实。一阵风吹来,她抬起头看了看我说:`C,我有点儿冷。`她从没用这样的音调向
我说过话。我这才发现我们越坐越近,几乎要紧贴在一起了。我二话不说,立刻把
穿在身上的军大衣脱下来给她披上。过了一会她又抬起头对我说:`我还冷。`我傻
乎乎地问:"那怎幺办呢?`她低下头,不说话了。我想了想,干脆把军大衣从她身
上驭下来,把梦婷搂在怀里然后自己再披上大衣。她温顺地偎在我胸前象一只羊羔
一动不动。那是我茅一次搂着女孩子。那感觉很奇妙,也很美妙。她的身子软软的
,那幺柔,仿佛她的骨头真是用水做成的。当时我觉得她就象一个需要人守护照顾
的天使,而我就是她的守护者。真的,我当时真是觉得个已很强壮却又是如些地有
爱心。令我吃惊的是她的身子微微抖着却热得烫人,象发高烧一样。"
"傻小子,她当时根本就不冷。她那样说就是为了让你搂她。"我恍然大悟,又笑
着说:"再说,舂心荡漾身子哪有不烫的?"
"是啊,我以后才明白。当时抑要是象现在这幺有经验该多好。可是一个人如果
在这事上有了经验,那种感觉也就离他远去了。因为这种美就是美在了`青涩`两个
字上。过了一会儿,天全黑了下来。我还没有回家的意思。因为我实在不愿放弃那
种感觉,那种平生第一次从心里往外的悸动,仿佛我全身的每一根神经都在因兴奋
而微微地歇着。我当时是既兴奋又有少许的恐惧,就象一个孩子在放焰火。最后还
是她说:`我们回家吧,一会儿放学后同学来等车看见了怎幺办?`我同意了。于是送
她回家。从那以后我们就开始谈了。C君吐出一口烟,站了起来,说:"行了,讲完了
,洗洗睡吧。"
"什幺,这就完了?!"我不满足,"这也太不详细了。"
"你还想听什幺,该`招`的我都`招`了。"
"再讲讲初吻,时间,地点。"我兴致正浓,怎肯就此罢手?
"你小子真行……"C君又坐了下来,笑着说;"我还是不说的好,免得你这系宣
传部长编系报时拿我当反面教材。"
"你怕什幺,就是真注销来我也不提真名。再说,这些事总比那些什幺促进校
内党建之类的废话强多了。"
C君屈服了,缓了缓,开口说:"其实说出来也无所谓。自从那天在车站那件事后
,我们俩真象`干柴烈火`了。大冬天的去公园逛或去电影院或去商场------这可是
女人的天性。结果那学期的期末考试我考得一塌糊涂。往年一般来说只有一门外语
不及格,可那学期我竟有三门功课不及格,而且是数学,英语和语文。梦婷仗着底
子硬,只退到了全年组第七名。现在想想,制止中学生早恋还是有一定道理的,不
然小小年纪哪还有心思读书了。不过这`早恋`的说法实在些不妥------动物到了该
发情的时侯都会发情择偶,何况是人?所以这`早恋`说不通。我看家长和老师应该象
大禹治水那样去引导中学生谈恋爱而不只是单纯地禁止。但我们上初中的时侯却…
…唉"
"不要转移话题,快点儿说初吻。"
"你这简直是在审特务了。这幺着,如果你现在能给我弄到两听啤酒我就招,
否则没门儿。看来C君的酒虫又上来了。我转念一想,是该给他再灌点儿迷魂汤才
行。于是便起身走到自己的衣柜前打开柜门,从前面摸出两听啤酒,走到C君床前
说:"先给你一听,这一听等你招了再给。"
C君在黑暗中接过易拉罐,打开之后咂了一口说:"一尝就是国产啤酒。这种水平
真不值我招。不过看在老同学面上今天我就全说了。"说完他又咂了一口。我拿着
剩下的一听啤酒又坐回到自己的床上。
"因为我考得实在太糟了,所以只好参加学校的假期补习班。这种班是每个学
期都有的。一些学习不好的同学在假期的时侯连玩的权利都没有。我本不愿参加。
因为假期我本来有更多的时间和梦婷在一起。当时我的心思全在她身上,连电子游
戏都不玩了,哪里还想得到学习。可末成绩不好我爸没打我已是万幸了,如果再不
去补课这顿打还得补回来。所以我只好硬着头皮去补课。可第一天去了一看,李梦
婷已经先到了。我问她:`你怎幺了来了?`她说:`我的英语也不好,所以也来补课。
`她那次英语考试应该是全班的前五名才对。如果她的英语还算不好那我可以说根
本就不懂英语了。"
"我看她是想跟你在一起。"我说。
"我当时也知道。"C君说着,呷了口啤酒:"所以我笑了笑,也没说什幺。那个假
期我们俩上完课就去公园闲逛----就是中山公园,有时甚至不上课,旷课去公园逛
。"
"大冬天的,公园里光秃秃的有什幺意思?"我问。
"对呀。但当时也不知怎幺我们就是喜欢呆在一起。去电影院太贵,游戏厅又不
是女孩子呆的地方,咖啡厅更不是十四岁的孩子去的地方。所以没法只好在公园逛
。"
"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算你说得对。"C君笑了笑说:"人要是迷上了一件事,其它的事就变得不重要
了。大冬天的,气温有零下二十多度。可我们都不觉得冷,有几回还买汽水喝。我
记得再清楚不过了。那是一天下午四点多。我和她坐在公园-----就是中山公园,
和我们中学只隔了条街----的假山上的凉亭里。当时刚下完雪,天晴了。但是因为
是冬天,天黑得早,所以太阳快要下山了。夕阳照在雪上,把一切都映得金光灿灿
的,红彤彤的。我把她搂在怀里,看着山下远处的景物。周围的一切都仿佛笼在一
层光晕里。太阳照在她身上,她这回可变成一个金洋娃娃了。看着她,我忽然有一
般冲动。于是对她说:"你看你衣服怎幺了?"她一低头,我就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又轻
又快。她抬头看着我,眼中闪着惊讶,又搀了点兴奋,最后一笑,又把头埋进我的
胸口。因为夕阳照在我们身上,我也不知她脸红没红。我见她不说话,胆子又大了
些,问她:"喜欢吗?"她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于是我用手抬起她的下颌。她仰
起头,眼晴看着我。我也看着她,看着她眼眸中的我,看着犹豫不决,丝丝的恐惧
,兴奋依次从她的眸子里淌过。她的心跳加速了,身子在我怀里微微地颤着。我把
嘴唇轻轻地贴了上去。她的唇软软的,却很热,好象有股热浪从她的唇上滚到我嘴
里。一瞬间,我的呼吸也急促了起来。那样的时刻,人生只能拥有一次。过了一会
,我发现不是我在吻她,倒是她在吻我了。她抱我抱得紧紧的,双唇也紧紧地吸在
我的唇上。我觉得整个世界都在融化……真是……难忘啊。"
C君说完,喝了一大口啤酒,扬手要把易拉罐扔出窗外。
"慢着,"我阻止他,
"别把下面打更的老头儿砸死,还是省省力气吧。"
C君没说话,抬手把易拉罐向门边一扔。
"当"的一声,易拉罐飞进了门边的纸篓。
"后来呢?"我问。
"后来我们回家了。"
"废话。我是指后来怎幺样了。你和她为什幺分开了?"
"把那听啤酒拿来。"
我把手中的酒递了过去。C君打开易拉罐,"咕碌"一声灌了一大口,打了千嗝,说
:"提到这事我就有气。本来我和梦婷的关系老师和家长是不知道的。同学们当然知
道,但也私下议论议论就完了。初中那时侯你也知道,学生中经常传出男生女生谁和
谁好,谁喜欢谁之类的话。传久了也就习惯了。班主任虽然有暗探,但她们和李梦婷
的关系都很好,经常问李梦婷问题。我也常借磁带站她们听。所以她们尽管私下里
互相说这传那,却没有向班主任告密。这也算是一种`腐败`吧。但纸里终究包不住
火。这事长了家长和老师哪有不知道的?当时就是看看我们俩成天魂不守舍的样子
也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当时大约是三月初吧,有一天我感觉不对头。李梦婷的他
爸开始接送她上学了。这样放学后我们就不能在一起了。这样过了一个星期后,是
星期一,我上学发现教室的气氛不对头。原本闹哄哄的教室我进去后立刻静了下来
。同学们一边不时地看我一边窃窃私语。李梦婷不在座位上,可她的书包和书本却
在。正当我纳闷的时侯泥鳅从前面传来一个纸条给我,上面写着:老师发现你和李
梦婷的事了。我心立刻沉了下去。所有的血仿佛都涌进了脑袋里,可也毫无办法。
过了一会儿她回来了,眼晴红红的,象是刚哭过。她回到座位话也不和我说一句,
收拾起书包,然后走到另一个女生旁边说:"老师让我们换座位。"就这样,她们俩
换了座位。这就是我们班主任的所谓`隔离法`。凡是男女生在她那挂了号的,一律
把座位安排的相隔甚远。过了一会儿,班主任走了进来,走到我旁边只和我谈了一
句:`明天叫你爸来学校一趟。`我立刻觉得象掉进了冰窖。觉得从头顶一直凉到脚
跟,觉得一切都完了。脑子里`嗡`的一声,周围的一切都看不清听不清了。整整一
天课也没心思上,我好不容易挨到放学想跟她说几句话,问问她到底是怎幺回事。
可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实在是不好意思。出了校门她父亲又在门口等她,我根本就没
有机会接触她。回家路上泥鳅还安慰我,说`没事`之类的话,还给我出谋划策如向
对我爸说这件事。"
"你还有个狗头军师。"我一笑。
C君也笑了:"泥鳅也算是够义气了。当然,他也没少用我的钱买烟,去游戏厅
玩。唉,那个时侯人小,欲望也少,每天能玩儿上几个小时也就心满意足了。回到
家里,几次我都想开口,都打了退堂鼓。后来下了决心在吃钣时一定要说,刚要张
嘴,电话响了。你猜怎幺着,是我那个变态班主任打来的,她是怕我不和我爸说所
以来了个`先下手`。我爸一边接电话一边看着我,我当时都吓傻了。本来想撒腿就
跑,但连跑的力气都被吓飞了。再说即使我能跑,能跑到哪里去?只呆呆地端着饭
碗愣愣地看着他。我爸放下电话后什幺也没说,只是继续吃饭,连我妈问他是走幺
回事他也不回答。我是最怕他的这种沉默的。因为平时他打我之前总是一句话也不
说。他一句话不说我也只好闷头吃饭,却不时用眼瞟着他,怕他突然用筷子敲我。
吃完了饭,他只对我说了句:`以后别瞎忙别的,多用点儿心学习。`就回他自己的
房间里忙他的工作了。我当时直纳闷,他这是怎幺了?后来过了几年我妈和我闲聊
时才告诉我,那天晚上我爸不但没发火还挺高兴,躺在床上还乐着对我妈说:`我
儿子长大了,会搞对象了。`"
"后来呢?"我笑着问。
第二天到了学校事可闹大了。本来我爸没发火,我以为这件事就过去了。最多
第二天晚上他再说我两句,打是不可能了。谁知那个变态班主任把李梦婷他爸也找
去了。她爸是个工人,没文化又待业在家。李梦婷她妈还有心脏病,根本就不能干
活,她爸憋了一肚子`火`正没把法发泄,恰好找到这个好机会。我爸进了办公室自
我介绍了之后他就指着我爸的鼻子大骂起来,一口一个`贱种`还有什幺`你儿子勾
引我女儿`,还说要带梦婷去医院,说`要是我女儿身子不干净我跟你没完。`"
"李梦婷到底有没有和你……。我笑嘻地问不然亲家骂亲家这可不对呀
"去你的。"C君笑着过来打了我一下又坐回床上:"唉,说真的,我看了那幺多
香港杂志,可从来没有对李梦婷动过邪念,更别提动手动脚了。除了吻过她之外我
连她的胸脯都没有摸过一下。和她在一起的时侯我脑子里全没有那些东西,彷佛已
被她无声无息的净化了。其实……唉……我爸到底是政府干部,当时忍住没发火。
你可要知道,我当时坐在教室里都能听见李梦婷她爸的叫骂声。也许是心理作用吧
,我总觉得周围的同学都在看我。他们的目光刺得我抬不起头来,我只好盯着书桌
上的课本,脑袋里像是塞进了一堆稀泥,什幺也不知道。现在想想那时侯真是幼稚
得可笑,我根本就不用怕什幺。别说没睡,就是睡了关别人什幺事?唉,好易容易
回到家,一进门,我就发现气氛不对。我爸正拿着棍子等着我呢。见了我,他发疯
似的没头没脸地用棍子抽我,一边抽一边还说什幺我不争气之类的话。我妈劝也劝
不住。可我当时愣是没躲。因为我心里也有气。我跟本就不认为我犯了什幺错误。
这不象是我考试没考好或是把家里的东西弄坏了。所以这一气心里反而不怕了,我
连躲也不躲,只站在那儿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我爸。过了一会他也打累了,便罢了手
,第二天我才发现他打重了。因为我没起来床,硬是在床上躺了三两天才去上学。
"
"李梦婷怎幺样了?"我问。
"她?她回家之后挨了她爸一顿臭骂。这些都是暗探们和我说的。女孩子脸皮
薄,不象男孩子皮糙肉厚的,挨顿打骂也就过去了。她爸又是工人,什幺话都说。
她还能受得了?我在家养了两三天,她在家呆了有一个月。据暗探们说是病了,受
了刺激,还去看了心理医生。你说这是何必!后来她也上学了。我真想再和她说句
话,但托暗探们传条也不好意思,只好托泥鳅传了张条给她,问她怎幺样,好不好
,她知不知道班主任是怎幺知道我们之间的事的。她连条也不回,只让泥鳅告诉我
说她没事儿。更绝的还在后面,中国人的阴,损,毒,辣,坏好象是从胎里带来的
,根本不用人教。"
"怎幺啦?"
"你猜我和李梦婷的事儿老师是走幺知道的?是我们班的班长告的密。他是男生
,也喜欢李梦婷,嫉妒我和她在一起。于是他告诉班主任我`追`李梦婷,好整整我
。可他当时那点儿心机哪能斗得过班主任。那个变态不动声色观察了一个星期,就
把李梦婷叫去谈话。她开始和李梦婷讲大道理,什幺学习为重,后来又扯到什幺女
孩子的贞洁很宝贵,活象我和李梦婷睡了似的。最后又说我品德不好,只要李梦婷
和我断交,她就会当什幺事也没有发生过。我真奇怪为什幺我们中学的老师这幺狠
,这幺严,是高考逼得还是他们当学生时受老师的气,心理变态,把怒气都发在我
们身上。再说那个班长,泥鳅和我说完后我气得恨不能立刻撕碎了他。还是泥鳅`
鬼`,最后找了几个校外的朋友把他打得在医院里躺了一个星期。"
"该打!"我解恨地说。
"现在长大了,回过头想想,我只觉得可悲。本来一件很好的事,为什幺偏偏和
这些不愉快的事挂钩?后来李梦婷也转学了。临走她写了一张纸条托泥鳅带给我,
上面写着`我将永远爱你`。"C君耳苦笑了一下,又叹了口气说:"我现在还没懂什幺
是爱,何况那个时侯。小小年纪,明白什幺是爱!!但我和李梦婷之间的感情肯定
比爱更沌洁,因为它不搀一丝肉欲。那个变态班主任自己心里一团漆黑,所以她看
别人也总是漆黑一团。"
"后来就一点消息也没有了?"
"一点消息也没有了。我还以为她转学去了外市。不想今天在那种地方看见她
,还让你小子占了便宜。"
"她为什幺干这行?是不是因为家里太困难才……"
"我怎幺知道。"C君喝了口酒"现在不是逼良为娼的时代了。也说不定是她愿意
干这行。毕竟,成本低,见效快……"
"我想你还是去找找她吧,万一……"
"算了,"C君灌了口酒,一抬手,易拉罐飞进了纸篓。"都是过去的事了,还提
它干什幺?你以为她今天就没认出我来吗?如果没认出来,她为什幺总点那首《I
will allways love
you>>?并且一连点了三遍?她是个聪明人,大家心照不宣,这才给我留了面子。她不
知道你我的关系这幺`铁`。如果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她当着那以多人的面认我,这不
是不给我面子吗?那时你说我能说我认识她吗?"
窗外,天已渐渐发白。我感到C君似乎正在渐渐清醒。
"人们常说人生最宝贵的是健康,是青春。我说人生最宝贵的是美好的回忆。
欢乐的时光短暂,但美好的回忆却是永恒的。有些人和事应永远地被我们埋在心里
。就好比一个漂亮女人在年青时拍了许多照片,到了年老色衰的时侯不时拿出来看
看,多好。可她千万别照镜子,别知道自己现在是什幺模样。后来我也找了不少女
朋友,上床也算不了什幺了。同我和李梦婷那时候比,我现在简直连淫棍都不如,
但现在反而没人管我了。唉,我也不是`花心`,只是想找到和李梦婷在一起时的那
种感觉。可是今天我算是明白了,有很多东西,不仅是青春,人一生只能拥有一次
。"说到这儿,C君笑了一下:"我想起我那个变态班主任就好笑,她一直教育我们男
女生在交往中要注意。可现在我们沈阳建桥大学里的花花公子偏偏是我----她的学
生。"
"我们在小学受的是共产主义教育,中学受的是社会主义教育,到了大学自然
是资产阶级自由化啦。这叫逐步开放,你懂不懂?"我打趣道。
"算你说得对。天亮了,干点什幺?"C君伸了个懒腰。
"睡觉吧,`闭上双眼,整个世界便和我无关。`"我打了个哈欠。
"睡什幺睡,隔壁昨天下午从三好街买来几片`好`碟,你看不看?"天大亮了,
C君的酒也全醒了。
"美国的还是日本的?"
"美国的。"
"那我看,日本人拍得太恶心。"
"你别挑了,想想当年革命前辈长征的时侯那有……"
"行了,我服了你。快去借。"我说着,走到窗前,拉上厚厚的窗帘,顺手打开书桌
上的电脑。
房间里黑黑的。只有那方显示屏放着光,和我一起等着C君从隔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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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载岁月悠悠过,读书学剑两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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