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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写在母亲的生日(3)
发信站: 听涛站 (2002年03月16日18:36:21 星期六), 站内信件

发信人: mercily (左摆右摆^^^turn around), 信区: Love
标  题: 写在母亲的生日(3)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Sat Mar 16 16:13:33 2002)

    不得不提的故事
    小学的时光一笔代过，我竟忘记了最重要的事情，一段不得不提的
故事。那是哪一年，我忘掉了，太久了，何况我根本不想记住，那时我
们家的黑暗，那时我这一生永远无法逃避的痛苦的回忆。
    那年，乡里集中体检的时候，父亲的单位免费给职工的子女体检。
我那时候身体很好，但是，爸爸妈妈都说，查查总是好的，家里的人都是
什么都保险着来。查了，谁也没去想什么，单位的叔叔阿姨都知道：
那个孩子身体特别好，从小锻炼就好，又勤快。
    几个礼拜过去之后，却看见爸妈阴沉的脸。爸爸妈妈知道我懂事，
对我说了，查了，没大事，但也有点事情。我不懂，但后来才知道乙肝
五项里如果有三个阳性是多么严重的事情。
    看医生了，大医院小医院，抽学化验，中医西医，那段日子让我
知道，以前的伤寒打了8针，痛的都走不了路，那也不算什么大事情。
我其实都快受不了了，因为我听见医生说过：血液的问题，也没有好的
办法，国内都没有，国外也没有。反正也不会影响内脏，不过是血液
中病毒而已。那时候家里不宽裕，跟我体检结果相同的几个孩子都不了
了之了。这种病就像个钱窟窿一样，你把钱扔进去，也不见得会有什么
奇迹产生。我以为爸爸妈妈也会像其他的父母一样，但是没有。像理有
一个很出名的中医，他也正在做这个东西，他愿意帮忙试一试，但有
一样，很确定，那就是，肯定拖的时间很长，花的钱很多，而且不保证
会见效，那时候我不知道爸爸妈妈是怎么商量的，反正他们答应了。
    接下来的4年，我几乎就是在药罐子里泡着了。没办法想象，现在
我连想都不敢想。每天放学之后，母亲带我去诊所打针，一天一次，
晚上母亲熬夜熬药，每天一碗。有的时候我真的是挺不下去了，屁股上
都是针眼，刚开始的日子里连路都走不了，后来慢慢习惯了，晚上的
中药好苦。但是每次我都是看着母亲的眼睛捏着鼻子喝下去的。
    如此如此的4年，多少个黑夜和白天，母亲要工作。要照顾家，要
陪我看病，要熬药，自己身上也总是闹着腰疼的老毛病。我没办法形容
我只是体会，可我除了眼泪，什么都不能给母亲，谁也帮不了她，谁
也没替她承受。
    那些年，母亲父亲欠了很多债，母亲常常对我说：你别总是看人家
的新自行车，咱们家有多少辆呢，都进你的嘴里了。
    不用去想，那些年父亲母亲的衣服鞋子是要穿多少年才肯退休的，
直到现在不还是如此吗？
    我不敢去回忆，是因为心底的黑暗，但我没办法想象，一个母亲要
在怎样的坚强的意志下，才能挺过来，很朴素，或者每个母亲都能做到
但这样的事情并不会发生在每一个母亲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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