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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FinalFantasy (Squall※最终幻想※Rinoa), 信区: feeling
标  题: 女生宿舍的窃听器(12)--ZZ
发信站: 听涛站 (2002年01月14日12:16:12 星期一), 站内信件




发信人: cider27 (且行且珍惜), 信区: Graduation 
标  题: 女生宿舍的窃听器(下)6  (转载)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Fri Jan 11 10:20:09 2002) 
  
  
女生宿舍的窃听器下(6)--流花浮影   流花浮影于 2002.01.09 16:40 发表在非 
常小说 



  六 
                  
  交了论文,我盼着答辩的到来。答辩完了,指导老师会请我们吃一顿饭;还会 
有一场给毕业生的舞会。过几天,班上还要集体出去撮一顿——散伙的饭;散伙的 
日子就要到了。 

  答辩嘛,用powerpoint制作一些演示,然后再讲讲,应该问题不大,下面的老 
师都是熟人,嘿嘿。 

  答辩得那天我和她不是在一个地方,我的顺序比较靠后,于是跑过去看她们答 
辩。开始是吕薇,我和她在下边坐着看。吕薇马马乎乎过去了,轮到她,她答辩得 
很顺利。她又跑到我那边看我答辩了,我的表现也只能用马马乎乎来形容,她一直 
以为是她在下面让我紧张,其实让我紧张的是老师的提问。答辩完,在门外,我提 
出,明天一起去天坛,她想了想咬咬下唇说,再找一个人一起去;我故作轻松的说,
校花和老四肯定也会去。 

  这次我让老四受到打击了,校花委婉拒绝了老四的邀请;老四很坚强,他说即 
使校花不去,为了我,他也会陪我一起去。我知道为什么她要我再找一个人一起去,
我也对大家说了,没有什么可隐瞒的;自从那天舞会以后,大家都知道了我的意 
图,还都给了我金玉良言,比如:“……最最重要的就是,放开胆量!这个你差不 
多做到了,但是做得还不够!” 

  “……以靓丽的外表吸引人,以真挚的感情打动人,以真实的谎言迷惑人,以 
高超的手腕征服人……”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过把瘾就死吧。” 

  “……记住,爱情偷不来抢不来但是可以骗来。” 

  “——这个我早就听说过了!” 
                  
  现在是早上,我和老四坐在食堂里吃早饭,等着盼望的约会。 

  她和吕薇也到食堂来了,于是我们慢慢的吃,等着她俩。一切正常,吃完早饭,
三人约定回宿舍收拾一番就出发。我很紧张,生怕又有什么东西打乱计划,直到 
我、她、老四都上了公共汽车,我才安下心来。 

  我有这样的感觉,这样的出行让人很别扭,每个人都感觉不自在。老四完全是 
为了我才出来;她呢?老六说,其实她只是怕人看见我和她单独出去。 

  车刚开出三站地外,老四的呼机响了。 

  老四看了一下,说,他的单位到学校去搞政审了,他得回去。他下车的眼候我 
还挽留了一下,老六看着我直眨眼;她啥话也没说,一副无助的样子。 

  现在她可是真的被卖了。 

  我想,她一定怀疑我们是沟通好了的来骗她。后来我回去问老四才知道,前一 
天晚上他们的确计划过,估计我们上了车,老大就呼一下老四,留言说他家里来人 
找他,叫他快回来,然后老四接到就把呼机给大家看看,证明自己真的有事,下车 
回去。然而,老四收到老大发的消息是他和我们分手以后了——政审的消息不是老 
大发的。 
                  
  六月的天挺热,逛了一会儿,我买了点水,我们找了个地方坐下歇息。俩人在 
这个幽静凉快的地方,坐着享受那一点点班驳的阳光。坐了一会儿,我才发现今天 
我们话不多;说实话,我记不清那之前我都说了什么了,只记得我开玩笑说让她给 
我剪手指甲,她听了样子很生气的转过头去,靠着椅背眯着眼睛不理我,我心想遭 
了,惹她生气了,但我还是装得若无其事的靠着养神;过了一会,她从我手里拿过 
指甲刀,抓过我的手,开始给我剪指甲。 

  “真剪啊?算了,你不会打算把我手指头剪下来吧?”我心里挺高兴。 

  “别动啊,剪到肉我不负责。” 

  “我长这么大还没谁给我剪过指甲呢。” 

  “小时候你妈没给你剪过啊?”她低头剪得挺细心。 

  “小时候我不记得了,大概是剪过吧;后来一直都是自己剪——害怕人家剪到 
肉。”我一边说,一边享受着。 

  “放心吧,离肉远着呢!” 

  “……哎哟!” 

  “对不起,对不起,——都怪你跟我说话。”她笑着说。 

  “好了,剪完了。”她收起指甲刀,还给我,拍拍身上站起来,“再走走吧?” 

  “好啊,我坐这都快睡着了。” 

  “你还没休息好啊?”她问,我们往九龙壁那边走去,边走边说。 

  “昨天晚上又出去吃饭喝酒了,昨天晚上也没睡好。” 
                  
  看了九龙壁,照了几张照片,我们决定去划船。买了点汉堡鸡翅可乐带上船做 
午饭。 

  “你会游泳吗?”船离岸,我问她。 

  “不会——,你会?” 

  “会啊,自己逃生没问题,要救你就悬了,肯定是同归于尽。” 

  “这水不深吧?” 

  “不深,你比较高,要掉下去水顶多淹到你小腿。” 

  “瞎话!那船都漂不起来。” 

  “你倒着掉下去可能刚好淹到你小腿,来个倒栽葱。”这个笑话太老套了,但 
我的确想逗她笑笑。 

  “去——,一边凉快去。” 

  “凉快?你想我掉水里啊……” 

  多读书的确有好处,至少聊天的时候,能让女生眨巴眼睛佩服的看着你;我真 
切的体会到了。 

  吃了午饭,船上安静下来,我们踩着船四处游荡,把手放到水里寻找凉爽;我 
低声哼《让我们荡起双桨》,再唱《我愿意》;她在一边安静的听着。 

  “今天我不该来。”她忽然说。 

  “你怎么了?”我有点不知所措。 

  “我不该来,对不起一个人。”她低着头说“谁?” 

  “你知道,不要问了。” 

  “对不起。”我摘下眼镜,说;我这话十分虚伪,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谁也没再说什么,过了一会,她抬起头来,抿着嘴,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没事了。”她说,我知道她在极力掩饰着什么。 

  “没事就好。”我盯着她看,想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别这样睁大眼盯着我啊……” 

  “是这样吗?我的眼睛不是很大啊。”我看着她的眼睛,作一往情深状。 

  “你看得我心发荒……” 

  “不会吧?……哟,快靠岸,咱们的船超时间了,要罚钱了。” 
                  
  从公园出来,她收起了心事重重的脸,露出笑容。 

  “我们回去吧。”她说。 

  “吃了再回去吧。” 

  “好。”还是淡淡的笑容。 
                  
  吃过饭,就得回学校了。本来老六给我设计了先逛公园,接着吃饭,然后上电 
影院的经典路线,但看来无法实施了。从这里回到学校,大概还要做一个多小时的 
车——不堵车的话。还好,车上还有座;摇晃了一阵子以后,我困了起来,关键时 
刻,我可不能掉链子啊。 

  “今天玩得怎么样?”我企图用谈话来驱赶困意。 

  “不错啊。”看起来她心情还不错,“跟你聊天挺好玩的。” 

  “对了,你还记得咱们那年在火车上吗?”我忽然想起来。 

  “记得啊,那时候你是靠窗户坐,现在我靠窗户坐。” 

  “我现在对火车上那种生活,想起来真是觉得有亲切又害怕。”我还记得火车 
开的时候那个什么“朋友啊朋友,列车就要开动”,和火车上早晨广播的笛子曲, 
以及排队洗涑的情景。 

  “真是啊,特别是寒假,挤死了……” 

  “前方到站就是本次列车的终点站,我们伟大祖国的首都——北京,……你知 
道吗?那天晚上你睡着了一直靠在我怀里。”我说笑着,然后自然而然就说出口了。 

  “真的?!我?不会吧。”她把手遮着嘴,看起来很吃惊;说实话,我无法从 
她的表情判断是否真是这样。 

  “真的。那时候我紧张得要命。” 

  “她们看见没有啊?” 

  “谁?噢,有一个看见了。”我还记得那双小眼睛。 

  “哪一个?” 

  “长头发,有点胖那个。” 

  “哦,还好……不是她。” 

  “哦,好困啊,昨天晚上我都失眠了。”我打了个哈欠。 

  “那你睡一会吧。” 

  “哎,有点不礼貌;等我睡着了,你不会悄悄下车,把我一个人扔车上吧?” 
  
  “你靠着我的肩膀睡一会吧。”她说。 

  开始我以为我靠着她的肩膀不会睡着,但我错了,我睡得很熟,我醒的时候车  
快到学校了。 

  “现在债还清了吧?”她看着我。 

  “这就还清了?那天可有七八个小时呢。” 
                  
  这天晚上我一回到宿舍里,就围过来几个人,问长问短。 

  “哎哟,回来了?好帅啊;瞧他给爱情滋润得。” 

  “怎么样?”老大很关心的样子。 

  “还行吧。”我努力压制不让自己的心情显示到脸上。 

  “你看他那装模作样,心里不知道怎么美呢。” 

  “快说说。”老八也过来了。 

  “到处逛了一下,划船,坐着聊天,吃饭;就那样,没什么好说的。” 

  “有什么突破没有?” 

  “哪那么容易啊——,那边还有一个男人想吃了我呢。” 

  “平等竞争嘛,他算什么,你比他强多了!要珍惜啊!时间不多啦!艰苦的日 
子到了!”老六拍拍我的肩膀走开了。 
                  
  以后就是吃饱了混天黑的日子了,没有什么事,再不用去机房做设计了,只等 
拿到自己该得的那些证,就可以走人了。去北海几乎没照几张像,我打算剩下的胶 
卷都用来和同学合影,做留念。 

  这几天我都没看见她,偶尔在食堂里远远的见她,也是带了那保镖;大家一块 
到草地上唱歌聊天吃西瓜的时候,也看不到她,我想不出以什么理由去找她。某天 
晚上我正在宿舍里给人写留言,老四突然从楼下小卖部打电话来,叫我赶快下去, 
她和大家在一块聊天呢;结果我下去刚坐下,大伙就散了,她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好好听听,她在宿舍里吗?”回来我问老四,他爬在床上听收音机。 

  “我现在听歌呢;我可有日子没窃听啦。”老四改邪归正了,也许失去兴趣了,
“没用,想知道的她们都不说;我这段时间窃听得到的重要收获只有一个。” 
  
  “什么收获?” 

  “收获就是,同一件事,她们跟谁说的都不一样,根本不知道哪个是真的。” 
  
  我期望着明天的舞会上能够再见到她。 
                  
  然而事实让我失望了,舞会上她没有出现,我只好和一堆人瞎蹦。 

  “她在那边,门那边,快去!”正跳着老四忽然对我说。 

  我走过去,连影子都没看到。 

  等舞会散了,大家照例到礼堂旁边的草地上聊,消暑解闷,都是这十来个人。 
我心不在焉。老八走到我旁边,说刚才看见她一个人在礼堂后面的台阶上坐着,不 
知道在想什么。我溜过去找,什么也没看见。她怎么了?我心里很疑惑。 

  聊到十一点多,她忽然从礼堂后面走了出来,我们看见了叫她过来。 

  “刚才我去那边找你,怎么没看见你啊?”我问她。 

  “真的?”她的气息和表情都露出一点忧愁,我看得出。 

  刚坐下不久学校的保卫就来了,要把大家赶回宿舍。我俩在后面,我问她今天 
怎么了,回答只有“没什么。”我送她到女生楼,俩人又在女生楼旁边的坐下聊天。
聊了半天,她忽然抬起头来,有些惊慌的看着男生宿舍楼。 

  “坏了,他在那儿,消防梯上。正看着我们呢。”她说,大概是说的他男朋友。 

  “你眼睛那么好?那你叫他下来一块聊聊。”我开玩笑说。我想她也不过是想 
和我开个玩笑,吓吓我。 

  “真的,真在那儿。” 

  “没事,没什么;他不会跳楼的。”我安慰她。我没有害怕什么,我想顶多他 
从楼上下来把我痛打一顿,我打过架,早被人痛打过;真正让我害怕的是她紧张的 
表情,又聊了一会,把她送回女生楼去了。 

  回到宿舍后听老大说,今天下午在食堂里洗饭盆,正碰上他和她在吵什么。 
  
  第二天晚上的聚餐大概是我们班在毕业前最后一次盛典了。系里那个韩书记也 
要来参加。我们大舌头班主任也来了,他自称“班主任”听起来简直就是“帮主楞”,
“我们班”听起来差不多成了“我们帮”,——不知道是斧头帮还是菜刀帮。 
  
  吃差不多,大家开始灌人了。我想,这可得逃;乘他们相互敬酒,乱糟糟的时 
候,我叫上她,俩人悄悄溜了出去,走到街上。天已黑,月亮很明。路边找了个石 
凳子并排坐下,风一吹,酒醒了不少。 

  “你真傻。”坐了几分钟,她忽然说。 

  “我改不了了,就是这么傻。” 

  “我有男朋友了……” 

  “那又怎么样?” 

  “傻子……” 

  “我改不了了,就是这么傻。” 

  沉默之中,她看看我,忽然抓起我的手,十指相交。我也揽过她的肩。 

  “要是这里有花就好了。”我看看天空,看看前面,又看着她的脸说。 

  “为什么啊?”她靠在我的怀里问。 

  “那不就是花前月下了。”我大胆的吻了她一下。 

  她只是抬起头来看我,头发蹭着我的脸,一些还被我沾到了我的嘴唇上。她的 
头发有淡淡的倾向清香,很好闻。 
                  
  等我俩再回到聚餐那地方的时候,里面不少人都喝爬下了,眼前的一切让我们 
吃了一惊:老六正拉着罗惠絮絮叨叨说着什么,说到伤心之处一把抱住罗惠,放声 
大哭起来,不再纯情的人借着酒劲演绎着纯情的故事;旁边一堆人醉眼迷离,看着 
傻笑。 

  回到宿舍以后,老六很快恢复神志,说自己那时候根本没醉。我想,有可能他 
是借酒撒疯,也有可能是喝得迷糊了,忘记咱们“帮主”和老书记就在旁边。 

  老六问我,从酒店里出去干吗去了。 

  “晒月亮呗。”我回答说。 

  “花前月下?” 

  “是。” 

  “海誓山盟?” 

  “还立下了永不分离的誓言……” 

  “什么誓言?” 

  “哪个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我唱了一句。 
                  
  我对那段时间的记忆,印象最深的是草地、食堂和宿舍;草地上老聊不完的话 
和食堂里老吃不完的饭,四年里一半的话差不多都在这几天说了。乱七八糟的宿舍 
里大声放着音乐,大家相互派发照片、写纪念册,收拾行李。上男生楼来的女生成 
群结队,不时惊吓一下酷热的天气里在水房冲澡的男生。 

  那时候,我感慨的想,不知道毕业后后吕薇和老赵会怎么样,老六和罗惠、老 
四、老八,他们才刚刚开始,以后呢?还有她,我,又会怎样呢?也不知道以后还 
大家会不会有机会再见面。 

  分别似乎在大家都还没有准备好的时候匆匆到来了。我和她说起这些时,她也 
很茫然。 
                  
   隔壁的胖 游庵 明是第一个离开校园的人,那天我们一路把他从宿舍抬出了学 
校大门,抬上出租车,奔西客站而去。吕薇走的时候正是一个送人高峰,站台上十 
分拥挤,到处象我们一样是哭着送人的学生。 

  老六临走的前一天,我们又聚了一次;他还是老样子,借着酒劲非让小姐打折,
没成功,他居然愤愤的从小姐眼皮底下偷了一大把筷子出来,一次性的;这是他 
留给大家的礼物,随便可以提高楼下老罗那儿的方便面销量;后来听说这把筷子一 
直用到了八月份老大最后一个离开学校。 

  那天聚会,老六在她面前说了我很多好话,她听了一言不发,桌下手紧紧的扣 
着我的手。 
                  
  送老六那天,到了火车站台,一个女生开始落泪,引得很多人都哭了。等火车 
开动,我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来。 

  “完了,忘记了忘记了,昨天晚上吃饭的钱老六还没还我呢。”我想起昨天吃 
饭的钱大半是我垫的。 

  我说完一回头。身后罗惠眼泪还没干,笑着骂我破坏了气氛。 
                  
  我决定七月六号离开北京,去广州报到。她呢,留在北京工作,不回家了。 
  
  最后这些天我陪她到处逛商场,公主坟王府井,买衣服买鞋玩,总之每天在一 
起的时间很多。我知道,她是想就这样陪我过一段好时光,然后把我送走,送我离 
开北京。 

  这段时光的确美好,我几乎忘记了我还要离开。 

  人的希望就如同从水底浮上的一个气泡,浮得越高,气泡就越大,离破灭就越 
近——终归是要浮上水面的;这样的希望不过是刀耕火种播下的种子。但我仍然希 
望美好的时光不要因离别而结束。 

  主楼后面那一小片树林曾经给了我无穷尽的美好记忆:微微的星光中,她靠着 
树,长发和裙子都随风飘动,从侧面可以看到她亮晶晶的睫毛;象一个无法触及的 
影子。 

  但和她的对话却让我心情极其沉重。 

  她说,她有一种犯罪感:“你不知道我的过去”。 

  我说,我知道,但我不在乎你的过去。 

  “可我在乎!”她说。 

  我明白,我觉得事情到此为止了,故事该结束了,虽然我是那样的不情愿。 
  
  人越送越少,终于轮到我了。我走前那天晚上很仓促,先是和老四聊了一会, 
鼓励他要勇往直前,然后一个人收拾了一夜行李——前些天一直没功夫收拾;他们 
三个都到其他屋睡去了。等收拾完的时候快四点,只能睡三小时了,我的车是早晨 
八点多的;赶紧躺下,生怕早上醒不来。 
                  
  ……火车开动的时候,他们挥手,对我说着什么,但我是不可能听见的。他们 
跟着列车走,我也向他们挥手,没有等他们消失在站台,我的眼泪已经流了下来。 
我不知道她是否看见了我流泪的眼,也不知道她是否为我流了眼泪…… 

  “梆,梆,梆”,我被敲门声惊醒的时候,发现枕巾都哭湿了。梦而已,真没 
出息,我骂了自己一句,把枕巾顺手塞到床边包里,打开门。是她,还有老八,老 
四。 

  “快啊,晚了!”老八比我还急。 

  “简直就是仓皇出逃。” 
                  
  等进到站台上,我把行李在火车上放好之后,下来和大家话别。当时那些话现 
在都记不清了,多半是些祝愿的句子。她掏出指甲刀,拿起我的手,默默的给我剪 
指甲;其实,指甲都还不长。 

  “好了。”她拍拍身上,把指甲刀递给我。 

  “这次没剪到肉,水平提高了。” 

  “以后再不会了。” 

  “那今天跟我走吧,去广州,专门为我服务好了。”我笑着说。 

  “……。”她伤感的笑容。 

  老八和老四在一边看着;我走过去拉住他俩,三个人抱在一起。 

  “老四,不要灰心啊。……好好当干,升官了不要忘记我们啊。”我对老四说。
老四的单位是总参,这一别后我还没有再见过他。 

  “老四升官,咱俩发财,谁也别拉下。”老八说。老八现在在北京,一家软件 
公司,后来我回北京见过他一次,胖了不少。 

  三个人的眼睛都红红的。 

  火车猛然抖动了一下,我知道离出发没几分钟了。 

  我走到她身边,拥抱她。谁也没说什么;我该做的是,低下头,吻她的嘴唇, 
她吃惊却没有拒绝;然后,我转身,跑上了车。 

  透过玻璃能看见他们三人仍然站在原地,没动;我坐在座位上只等着火车离开。
 
  我忽然想起点什么,跑到车厢门边,叫她快过来。我伸手在自己的上衣口袋里,
摸索着——我觉得我应该把那个窃听器给她做个纪念,或许以后我们再也不会相见。 

  而我摸到的却是另一样东西,一串钥匙。 

  “你的钥匙!”我想起来了,刚才她给我剪指甲用的是她的指甲刀,上面还有 
几把钥匙。 

  她跑过来;我没有下车,站在车厢口,把钥匙递给她。这时列车员都已经回到 
车上。 
  
  握住她伸过来的手,就象那天在学校舞厅,就象那天在野三坡,——感觉就象 
在放一只风筝。 

  我的动作仍然是那样简单,猛然地拉她上来。 

  看着她惊慌的脸,我只盼着列车赶快开动。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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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源:·听涛站 tingtao.dhs.org·[FROM: 匿名天使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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