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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runmen (研零新年联欢会), 信区: feeling
标  题: 在别处32
发信站: 听涛站 (Fri Dec 22 16:21:26 2000), 转信

发信人: doctorl (猪怕撞), 信区: DebutPark
标  题: 《在别处》(32)
发信站: 交大兵马俑BBS站 (Tue Jun 27 10:44:42 2000), 转信

三十二

爱一个人真难,尤其是爱上一个明知不能去爱的人,更尤其是这个不能去
爱的人偏偏又爱上了你。那是一种不能自拔的痛苦,抱着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态度
生活着。终于体会到了作为第三者的女人们内的辛酸,内心强烈的爱和道义上的
谴责无时无刻不在交战着,弄得人心力憔悴,输的往往还是自己。我无法离开欧
阳了,尽管我知道我们不可能有结果,但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只要能和他
在一起,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我什么都不在乎了,只要他爱我。
我们相互吸引着,又相互逃避着。我们深爱着对方,但那是不能为社会所
接受的爱,我们心里都明白。但是这种力量一点爆发就排山倒海般的不可收回了。
明知是火坑,我也心甘情愿的往下跳,我甘愿在爱的烈火中涅盘。每分每秒我都
在渴望着与他接近,渴望着他有力的怀抱。我们相拥在无人的街角,扮演着恋人
的角色,在学校里却只能是相敬如宾的师生。这种强烈的反差冲击着我,可我总
在刻意地忽视着心中的那种不安,根本就闭上眼睛,不去看不去想未来的路。从
欧阳的眼中,我常常可以看到他内心的挣扎和愧疚,尽管他很努力的想去掩饰。
我们小心翼翼的不去触及那个敏感的话题,怕伤到对方的痛处。我深知,总有一
天这种泛滥的爱会将我们全部淹没,全部窒息,可我却无力自拔,我不在乎,什
么都不在乎,可心底里还有隐隐的痛。欧阳从未对我说过任何誓言,甚至从未说
过爱我。我知道誓言经不起风吹雨淋,可我还是那么想听到欧阳发自内心的一句
“我爱你”呀!

“小雅,你这些天在干什么?神龙不见首尾的。蓝风来找过你好几次了。”
小蛮对刚刚从外面回来的我说。
“看她那副小样儿,一定是恋爱了。老实招来。”灵儿在床上横着。
“什么呀?我到巴不得恋爱呢。没有就是没有,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情,要是有还不告诉你们了?”我狡辩,这是我平时最爱说的一句话了,顺口抛
了出来,心里却抽了一下。见不得人的事,难道我真的在做见不得人的事?
熄灯了,大家却都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个人有着个人的心事,只听见床板
咯吱咯吱不停的响着。不知今天是初一还是十五呢?我们发现月亮的圆缺周期对
人的荷尔蒙分泌也有着影响,每到初一十五人就会显得浮躁不安。
“对了,我今天收到安子的信了,给我讲了一堆语重心长的话,送给大家,
共同进步。”灵儿说。安子是灵儿中学时的铁哥们儿,现在在医学院读临床。
“安子这两天在妇产科见习,他说‘灵儿,无论你以后嫁给什么样的人,
高的、矮的、胖的、瘦的、有钱的、没钱的,我都不管,但是记住,千万不要生
孩子。太可怕了,那是一场生命与生命的斗争,是一个女人最没有尊严的时刻。’”
灵儿学着安子的口气对我们说。
“我可不这么认为。”小蛮说,“我总觉得那是一个女人作为女人最有尊严
的一个时刻,她在创造生命,在使人类延续下去。”
“可是,我真的很怕生孩子,那多疼呀!”灵儿说。
“但是你想想,与你所爱的人有一个爱情的结晶,是多么甜蜜的一件事,
到时候你就不怕了,爱一个人时你会有勇气为她做任何事情。
“说的也是,我其实很想有一个他的孩子,眼睛象我,鼻子象他。”黑暗中
都触得到灵儿的幸福。 
“其实一个女人最美丽的时候就是肚子里孕育着另一个生命的时候,那时
候的女人最最温柔。有没有见过那些穿着碎花裙挺着肚子在超市里买婴儿用品的
准妈妈们,那种安详和美丽是学不来的。”小蛮说。
我始终没有开口,忽然想到了泡泡在医院时那血淋淋的一幕,不由得打了
个冷战,我是真的害怕。
“得了,爱是什么?爱是最没有保障的东西,为了爱生一个孩子。”泡泡苦
苦的摇了摇头,“你们还不懂。”啪的一声,泡泡坐起身来,点燃了一支烟,火光
照得她的脸有些诡异。宿舍里的气氛又有些沉重了。小蛮不经意地咳了两声。泡
泡在黑暗中微微欠了一下身子,继续一明一暗地吞吐着她的人生哲学。那烟头,
红得有些刺目,却在一片深黑的底色里划过一个优美的弧线,熄灭了。

离毕业越来越近了,大家都陷入了毕业设计的一片忙乱之中,整天图书馆自
习室的跑来跑去。欧阳是我的导师,也帮我搜集了不少的材料,省却了我许多的
麻烦。没有课程了,和导师呆在一起的时间名正言顺得多了许多。这些日子以来,
一直忽略了蓝风的存在,甚至连个电话都没有给他打过,直到有一天深夜他来找
我。
“你这些天忙什么呢?怎么找都找不到。”
“写论文呗,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就不能来了吗?只是想见见你。”蓝风说得很坦然,我却有些不
自然起来。
“蓝风,有句话早就想和你说了。”
“什么?”蓝风半开玩笑,“不会是终于承认喜欢我了吧。”
“蓝风,我们只是朋友,好朋友。”
蓝风的笑容有点僵硬,不过很快就恢复了顽皮的笑脸,“就没有一点点余
地?”
“没有!”我非常肯定地说,也非常的严肃。
蓝风拍拍我的头,“好了,小丫头,你总是这么直接,连拒绝都不会含蓄些
吗?不过,这才是你。早点会去休息吧。”
蓝风走了,连头都没有回一下,大踏步的走出了我的视野。从此以后,他
很少有事没事的来找我了。

“灵儿,下午有事吗?吃完饭一起去语音室看录像怎么样?听说这星期的
录像很好看。”我边吃着饭,边问灵儿。
“怎么?小雅,你不知道吗?欧阳老师搬了新家,大家要一起去给他道贺,
你也去啦!”灵儿来拉我。
欧阳搬了新家?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我们之间的避讳太多了,我始终徘
徊在欧阳的生活之外,有种想掉泪的感觉。
“不,不,我不去了。”我慌乱地说。
“那怎么能行,你是班长哎!”
“你们代我祝贺他就是了,哦,对了,我忽然想起来,我有事得回家一趟。”
“刚才就不见你有事,不行,一起去!”灵儿是死活不依。
“就是,一起去嘛,欧阳老师平时对你也不错哎,去恭喜恭喜他的乔迁之
喜呗。”小蛮也死拽着我不放。
“要是没什么事就去吧。”连小静也这么说。
“听说他的老婆很温柔漂亮哎,我还真想去见见咱们的师母呢。”灵儿说。
我被她们押到了欧阳的新家。
门开了,一个盘着长发的女人脸上挂着微笑,不算很漂亮,却给人一种非
常舒服静谧的感觉,她一定是一个好妻子。我细细的打量着这个女人,这个比我
早出现在欧阳生命中的女人。
“你们来了,快请进。”连说话都是温婉动人的。
“欧阳,你的学生来了!”
“哦!你先帮我招呼一下,我就来。”欧阳在厨房里忙活着。
“快请进,请坐,请坐!”因为厅太小,她把我们引到了卧室里。
“欧阳老师还会做饭的?”
“是啊,他的手艺比我强多了。”师母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幸福。
忽然,我被床头上挂着的那张大照片吸引住了,心在一点点的碎掉。那是
欧阳的结婚照,新娘是那么的美丽幸福,新郎含情脉脉地看着新娘。对了,是含
情脉脉,那种温情撕扯着我。
“五年前照的了。现在老多了。”师母对看着照片发呆的我说。
“很漂亮,”我说,又补了一句,“很自然。”
“妈……妈!”一个两三岁的小女孩从小屋里一颠一颠地跑了出来,高高地
束着两个羊角小辫,好可爱。那双眼睛象极了欧阳。
“妹妹乖,叫哥哥姐姐。”
“哥哥好,姐姐好。”那童稚的声音是那么的好听。
“给哥哥姐姐吃糖糖,好不好?”
妹妹胖乎乎的小手抓了一把糖分给我们,“吃!甜甜!”
“好可爱呦!”灵儿抱起了妹妹。
师母幸福地笑着,“是啊!她给我们带来了很多快乐。”
“妹妹,你最喜欢哪个姐姐呀?”灵儿问怀里的小丫头。
妹妹看了看大家。“这个姐姐。”胖胖的小指头指向了我。
我惊讶地瞪大眼睛,笑着在妹妹的脸上亲了一下。那一刻,我在想,她如
果是我和欧阳的孩子,那该多好。
“小雅,你的人缘可真不错啊。”灵儿冲我做了个鬼脸。
“你就是曾小雅呀?”师母打量着我。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
“欧阳总是提起你来,说你是个很有才气的女孩。”
欧阳正好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手里舞动着锅铲。看见我呆了一下,显然没
有想到我会来。
“是吧?欧阳?”师母含情脉脉地看着欧阳。
“嗯?什么?”欧阳恍过神来。
“你是怎么了?我是说你经常夸小雅的呀!”师母顺手从欧阳地发稍上取下
一个小木屑。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却是多年来心照不宣的默契呀。
“是啊,她很聪明。”欧阳恢复得很快,一下子就显得很镇定了,却始终在
回避着我的目光。
“我真是嫉妒死了,全世界的人都在夸你哎。”灵儿又一副怪相,大家都在
笑,我却一点也笑不出来,或许笑得比哭还难看。我的表情全都印在了泡泡的眼
里。
“爸爸,抱抱。”妹妹张开胳膊。
欧阳接过妹妹,用胡茬在她的小脸上扎了扎。那种温和和满足写在了欧阳
的表情里,他是幸福的。
“爸爸,臭臭!”
大家又哈哈大笑。
师母充满慈爱地看着嘻嘻哈哈的父女俩。
那一刻,我意识到,我不能也无法走入这个家庭,永远不可能。欧阳是爱
她们的,我们之间只是属于前世朦胧的吸引,是一种说不清又逃不开的力量。
“你走吧,你们无缘。”佛祖的声音又在耳边回响。
是的,我们无缘。
我要走了,真正的走了,离开这里,也离开欧阳的世界。
“老师,祝贺你乔迁之喜,我一会儿还有点事,先走了。”我实在不能再在
这里呆上哪怕是一分钟了。我怕,我的眼泪会忍不住地掉下来。
“吃了饭再走吧。”师母善意的留我。
“我吃过饭了,而且,我真的有些急事。”
“是啊,她妈妈一早就打来电话,真是不好意思,小雅,我忘了告诉你了。”
泡泡替我解围。我知道她在说谎,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好了,让她先走吧,别耽搁了正事。有空常来玩。”欧阳客气地说,那是
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客气。欧阳,我怎么会再来呢?
我夺门而出,眼泪在瞬间流了下来。我以为我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可是我
做不到。看到他们相亲相爱的样子,看到他们幸福的小家,我不得不承认,我嫉
妒,我心痛。
一个人在情未了的角落,将一杯一杯的红色液体灌进了胃里,也许这样,
就会没有痛苦了。我的头开始炸裂,可是头脑却十分的清楚,我们没有缘分,没
有。一杯一杯,和着眼泪,我是谁?我在哪里?一阵恶心,我的胃开始痛,开始
是隐隐的,后来变成了绞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要死了。
好象有人抱起了我,我在踢谁,一阵风吹来,我吐了吗?吐在了谁的身上?
我不知道。我在哪里?我不知道。我的嘴里在讲着什么?我也不知道。一阵一阵
的疼痛,我满身都是汗,我要死了。
有东西在注入我的体内,缓缓地睁开眼睛,一只大手挡在我的眼前。
“我在哪里?我怎么了?你是谁?”
手拿开了,露出蓝风带着血丝和疲惫的双眼,“你终于醒了。怕灯光太刺
眼。”
我的眼泪又滑了下来,蓝风,别对我这么好。四周看了看,雪白的被单,
雪白的墙壁,输液管插在我的手背上,那么,我是在医院里了。
“我怎么了?”
“没什么,休息一会儿就好了,以后别喝那么多了,胃不好,自己要注意
了,知道吗?好了,再睡一会儿吧。”蓝风又把手挡在了我的眼睛上。看着那掌
心中的纹路,很深,很长,我伤心地哭了起来,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是怎样的错综
复杂,无怨无悔呀。
蓝风抹掉我眼角的泪水。
我轻轻地把手掌递给蓝风,“你对我好,我知道,谢谢你,可是,我是一个
没有爱情的人。看到了吗?我的感情线被劈成了两半。
“傻丫头!”蓝风把我的手埋在自己的手掌里,“不要相信这些,也别伤心
了,一切都会过去的,爱一个人就是要让他幸福,并不一定要得到什么。”
蓝风都知道了?还是我说了一大堆的醉话?为什么还要对我那么好,为什
么?爱一个人就是要让他幸福,可是蓝风,你怎么会懂,关于我和我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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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爱情变成一种负担,却无法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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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花秋月了无痕,天边银月耀孤心。
                                 秋去冬来空增岁,落叶无声潜入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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