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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runmen (研零新年联欢会), 信区: feeling
标  题: 在别处35
发信站: 听涛站 (Sat Dec 23 22:47:39 2000), 转信

发信人: doctorl (猪怕撞), 信区: DebutPark
标  题: 《在别处》(35)
发信站: 交大兵马俑BBS站 (Fri Jun 30 11:30:11 2000), 转信

三十五

工作岗位毕竟和学校有很多的不同，我很努力地适应着、调整着自己，努
力地忘却一些想要忘却的人和事。
灵儿去了北京，很快就嫁掉了，完成了人生的一件大事。
小蛮继续在学校读研究生，偶尔还会再去那间教室看看。她说她爱上了这
个城市，或许她只是爱上了一种感觉，一种青涩的感觉，或许她还在期待着什么，
期待着有一天在相同的地方看见相同的字迹。
泡泡去了广州的一家外贸公司，据说干得很不错，她现在把精力都放在了
工作上。按她的话说，只有事业才是真正靠得住的。
蓝风有事没事会来看看我，也仅此而已。我们都明白，我们是属于不同轨
道的两个人。
有没有曾经透过驶动着的列车车窗去看电线杆上的高压线，它们总是先慢
慢的接近，再慢慢的分开，永远都无法真正地走到一起。我、欧阳、蓝风，我们
都是这样的，是三条不同的高压线。

一年很快就过去了。突然间收到一封来自青藏高原的信，是阿静寄来的。
----
小雅：
收到我的信你一定很惊讶，可是我曾经说过，我一定会和你们联系的。一
年过得真快。这一年里，我觉得自己长大了很多，也已经彻底地从过去的阴影中
走了出来。
你一定很奇怪，我怎么会在这里。是的，我现在过得很好，快乐而又充实。
我在一家乡村小学当教师，物质生活是比不上过去，可是我的精神是富足的。村
民们都很纯朴，他们对我这个城市里来的姑娘特别的关心。我水缸里的水永远都
是满的，柴也都是成捆成捆劈好的，这是他们表达敬意最纯朴的方式。我喜欢他
们，喜欢这些孩子们，他们也需要我。当被这些孩子们称为老师时，我的心里是
从未有过的满足和自豪，我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生活。这里没有钩心斗角，没
有尔虞我诈，没有邪恶，有的只是一张张质朴的容颜和一颗颗善良的心。我是属
于这里的，属于这片土地，属于这些孩子。雅鲁藏布江是我的血脉，念青唐古拉
是我的脊梁，我将和青藏高原，和一批一批的孩子一起渡过我的一生。
祝福我吧，小雅。
阿静
98．8．12
看完这封信，我形容不出自己的激动来，我知道她一定会站起来的，一定
会的。我佩服她的勇气，更佩服她面对生活的淡泊和坦然。
迫不及待地拨通了远航的电话。他现在在上海的一家外资公司做市场工作，
挺不错的。
“阿静有消息了。”
“什么？她在哪里？”话筒里传出远航急切的声音。
“你还爱着她吗？”
“废话，你快点说好不好？”
“那你还会去找她吗？”
“当然。”远航真的急了，“你怎么搞的？快点告诉我，她在哪里？”
“她在青藏高原，一个乡村做小学教师，她生活得很开心，也很幸福，也
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方向和生活。她爱那里，她的心已经融入到那里了。远航，相
信我，她是不会离开那里的，你应该明白她的。而你，会为了爱而追随她去吗？”
电话那边是长久的寂静。
“远航，听我的，如果你做不到，就不要去打扰她了，她刚刚才找到自己
的生活。”
又是长久的寂静。啪！电话挂上了，话筒里传来嘟嘟的盲音。我知道远航
的心里很痛，我也知道他是不会去找她的，他那么努力，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
从山村里走出来，让父母过上舒适的生活。现在他终于做到了，那么多年的努力，
他又怎会放弃。爱情有时候是要向现实低头的。
远航终于还是没有去找阿静，我们不再是那个为了爱情可以什么都不要的
年龄了。可我从心底里怀念那个年龄，怀念那份执著与任性。

“晚上一起去南城门看焰火？”蓝风打电话过来，冲淡了一些我心底里的
惆怅。蓝风知道我喜欢焰火，喜欢那种短暂的灿烂。
一大朵一大朵的花在天空中跳着舞。学生时代，最喜欢在焰火下起舞，可
现在，连看焰火的心情也变了吗？
一大朵蓝紫色在空中盛开。这是我最喜欢的，象流星，又象是梦幻。
我望着天空，心中却有种陌生的感觉。如此短暂的绚丽，人生中有许多事
情又何尝不是如此呢？爱情、婚姻、甚至生命。一种伤感泛滥开来，泛滥在这眩
目的夜空中。事过境迁，面对相同的事物却有着如此截然不同的心态，是我老了
吗？抑或是已不再单纯地把焰火当作焰火来看待了。
从那一夜起，我对焰火失去了兴趣。

日子周而复始地过着，工作对我来说只是一个糊口的工具，全没多大意思，
生活也就是这样了。责任、义务、吃饭、睡觉、工作，忽然觉得一切都很没劲，
我的一生就要这样度过了吗？才二十三岁，我仿佛就看到了自己三十年后的样
子，这是不是人生的一大悲哀呢？
妈妈下岗了，她硬撑到了我毕业，找到一分比较好的工作，身体也累坏了，
经常不是这里疼就是那里疼。可她总是自己忍着，胡乱拿些膏药贴一贴。
“妈，不能这样，明天我请假呆你去看病。”
“哎！我没事。那么多日子都过来了，算命先生说我可以活到七十三岁呢。”
“妈！那些东西你也能相信。身体可是自己的呀，真的得了什么病，后悔
可就来不及了。”
“妈还有什么好后悔的，看着你长大了，可以照顾自己了，妈就放心了。"
我哭了。“妈，你听我说，您要是真的病倒了，我怎么办？”
妈妈抚摸着我的头，“哎！妈听你的话，不过要再过些天，等这个月的书送
来后再说吧。”
我点了点头。下岗后妈妈怎么都不依我，在邻居和朋友们的帮助下在附近
开了一个书报摊，贴补一下家用。我常常劝她在家里好好休息，什么都别干了，
可她不，她说干惯了事情，忽然闲了下来，人闷得慌。我知道，妈妈只是为了不
加重我的负担，她一生都是这样的，总是把别人放在首位，自己吃了多少苦，受
了多少罪，连哼都不哼一声。

一天正在上班，报社的一个朋友打电话来。
“小雅，明天我有一个采访任务，去采访著名华裔画家曾家树先生，你不
是很喜欢画吗？一起去吧。”
“我？可是……”
“明天是星期六，不用上班，别推辞了，我可是想着你才叫你一起去的，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听说他刚刚在法国办了画展，十分的成功，受到了强烈
的好评。这回回到大陆来办画展，第一个就选了咱们这里，大家都觉得好奇呢。
干嘛不去北京、上海呢？他可真是一个谜。你要是不去的话，一定会后悔。据说
他有一幅画特别传神，是非卖品，平常也不展出。我想找办法看到那幅画，怎么
样，你到底去不去吧？”真不愧是记者，   枧九镜厮盗艘淮蠖眩揪兔挥形�
插话的余地。
“好，我去。”其实，就算她不叫我，我也是会抽空去看看的。曾先生是近
期来突然名气倍增的华裔画家，据说他的画堪称后现代一绝，不可不看。
我们约好了早上九点半在展览馆门口见面。

我真佩服那个记者朋友。据说曾家树先生不习惯在媒体曝光，所以很多人
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能取得做专访的权利，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专访约在了中午11：00，在曾先生下榻的酒店，为此，那位记者朋友搜集
了许多关于曾先生的资料，并准备先参观一下他的作品展。
真不愧是绘画大家，从下笔到色彩的运用都可以窥见一斑。心里忽然有些
怅惘，多希望自己也能有时间有机会有财力再拿起画笔呀。
华丽的大套房内，我们见到了曾先生。落地的玻璃窗给这房间带来了充沛
的阳光。曾先生穿着一身白色的运动装，很是休闲随和。头发已经灰白了，可是
人看起来却很有活力，精神充沛，似乎过得很满足，很快乐。确实，对于一个男
人来说，他成功了。名誉、地位、金钱，什么都有了。可直觉告诉我，他并不快
乐，他的内心有着厚重的心事。
“曾先生，我们终于见面了。”
“哈！叶枫？终于还是败给你这个小丫头了。”曾先生笑着说，“这位
是……”
“曾小雅。真巧，她也醒曾，而且也喜欢油画。”
“哦？有时间可要好好的切磋一下了。”他微笑的对我说，忽然很仔细地看
着我。我低头看了看自己，好象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哦！不好意思，你很象我的一个朋友。”他说着，一边招呼我们坐下。气
氛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叶枫做着她的专访，我则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这个人。不知为什么，总
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而且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一层一层地把我包围。
“曾先生，你为什么会选这里作为你在国内的第一站？”
“因为这里是我的故乡。我曾经在这里生活过很长的一段时间，这里有着
我最深刻的回忆。”
“那您在这里还有亲人吗？”
“可能还有吧，可是还没有找到。”他的神情里有一丝怅惘，“二十多年了
都没有音讯，现在她应该有了自己的生活了。”
“也许我们可以帮你，我们的报纸发行量很大。”
“谢谢了，我自己会找到她的。”
“您成名以前，一定吃过很多苦，什么事情给你的印象最深刻？”
“初到美国时，每天给餐馆洗盘子，因为打的是黑工，也没有正式的身份，
整天心惊胆战的。那时的工作量很大，每天要洗成堆的盘子，双手泡在冷水里，
肿得象红萝卜。直到有一天，我突然看见我那双肿得拿不起画笔的手时，那种痛
心是我这一辈子也忘不了的。”
“那又是什么促使你没有放弃艺术生涯的？那时候做任何事情都比搞艺术
容易生存。”
“我就是为艺术而生的，而且我对一个人有过一句承诺，我一定会成功。”
曾先生似乎陷入了沉痛的回忆之中。
“是那个你要找的人吗？”
他点了点头。
“曾先生，听说您在国外有一个美国太太。您觉得东西方文化的冲突会不
会给你们的生活带来不便？”
“她是一个非常称职的太太，对中国文化非常的感兴趣，而且在我的事业
上给于了无限的支持。可惜的是，我们没有孩子。”
“哦？”
曾先生笑笑，“如果我有孩子，也该象你们一样大了。在我的眼中你只是一
个孩子，而不是一个记者。”
我和叶枫都有些感动。
“您没有孩子吗？”
曾先生摇了摇头，“我太太身体不好，先天性的心脏病，不能生育。”
“那我们就是您的孩子，刚好小雅也姓曾。”叶枫笑嘻嘻地说。
曾先生也笑笑。
“你不是一直想看那幅画吗？”
“在吗？可以看吗？”叶枫的嘴巴都要合不拢了。
“那幅画是我的珍品，我走到哪里都会随身携带，平常是不给人看的，大
概是觉得与你们这两个丫头有缘吧。”
我们相视一笑，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和这个曾先生有种很亲近的感觉，我
不知不觉地喜欢上了他。
和曾先生一起走到了另一间屋子，画架上有一幅一米高的画框，上面蒙着
红布。
“就是这幅了。”曾先生把布撩开，那一刹那，我的血液凝固了，深深浅浅
的蓝色背景前，一个精灵般洁白的女子，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和家里墙上的那
幅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画得更有感情。难道……
“好美的画，好美的女孩，她就是你要找的人吗？”叶枫问。
曾先生点点头，“我欠她的太多了，真不知该如何补偿。”
我的头要炸开了，这个应该被我称为爸爸的人居然还活着。二十年了，他
都没有来找过我们。母亲一直为他守着活寡，而他却与一个洋鬼子结了婚，现在
却口口声声地说要补偿。二十多年的血泪，一句补偿就可以了结了吗？我愣愣地
盯着眼前这个人，我的爸爸，我终于见到我的父亲了，那么潇洒，那么有气质，
却是那么的负心。
没有语言可以表达我复杂的心绪了，一半是骨肉亲情，一半是抛妻弃子的
恨，我要崩溃了。
“哎！小雅，有没有发现？画上的女孩有些像你哎。”
我抬起头看着那个人，我相信自己的目光是不友善的，我在心里为妈妈委
屈。
“你以为一句补偿就够了吗？你拿什么来补偿？”我狠狠地说，“对不起，
我还有事，先走了。”
奔出了那间豪华的酒店，想着家里住的破旧的四合院，那个意气风发的男
人和家里体弱多病，每日看着那幅画落泪的母亲，我的心撕裂般的痛了起来。
我的父亲，我的父亲，让我怎样接受这样一个事实，我宁可相信他早已不
在人世，也不愿看到母亲二十年来含辛茹苦的日子，为的只是一个负心的男人。
而这个男人偏偏又是我的父亲，我的体内流的是他的血。
天气是燥热的，心也是燥热的。我不敢回家，不敢回家面对妈妈操劳的双
眼，也许我应该冷静一下，平静一些。自从生下来，我就是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
二十多年了，父亲这个概念在我脑海中是一片空白，我从来没有想到过，他仍旧
活在这个世上。小时候，每当我问起妈妈自己的爸爸在哪里，她都会说“他去了
很远很远的地方。”可是，很远很远的地方又在哪里呢？长大以后，明白了很远
很远的地方就是天使飞翔的地方，于是再也没有问过妈妈关于爸爸的事情了，甚
至从来不知道自己父亲的模样。也曾经对着镜子中的自己去揣摩，去构想那个从
没见过面也以为永不可能再见面了的父亲的模样。可是真正见到了，心里又是怎
样一番苦涩矛盾的滋味啊。妈妈知道吗？妈妈知到他还活在世上吗？是妈妈在隐
瞒我什么，还是妈妈也只是一个被隐瞒了的可怜的女人。
盛夏中午，柏油马路都被晒软了，走在上面粘粘的，还不时地蒸发出一股
股的热浪。我传呼了蓝风，约他在“情未了”见面，我需要朋友，需要酒精，我
需要一个愿意倾听的人，我需要大哭一场。
很久都没有来过这个曾经记有我们的欢笑与哭泣的地方了，那种陌生的亲
切感在刹那间抓住了我。蓝风已经在那里了，还是那个位置，还是那种姿态，还
是那一脸阳光般灿烂的微笑。
“怎么想起来找我了？”
是啊！没有什么的时候，从不曾想起找他，自己都觉得内疚，所有的情绪
混合在一起，挤出一个十分苦涩的微笑，眼泪随着就   枧九镜牡袅讼吕础�
“小雅，怎么了？别哭，别哭，受什么委屈了？”蓝风还和以前一样，轻
轻地拍着我的脊背。
我趴在他的肩上不停地啜泣着，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双肩膀似乎已成为
了我伤心时的栖息地了。
终于哭够了，为自己要了一杯冰啤酒，一股清凉从嗓子里流了下去，一个
声音缓缓地升了起来。
“我爸爸他没死，我见到他了。”
蓝风漂亮的眼睛闪着光，“这是好事呀！我还以为你遇到什么伤心事了呢！
你不是很想有个爸爸吗？你这个丫头呀，都工作一年多了，还是老样子，喜事愁
事都泪人儿似的。好了，好了，恭喜你了。”蓝风举起了酒杯，在我的杯沿上轻
轻碰了一下。
“不是这样的，他一直在国外，又结了婚，而且出了名，可是那么多年了，
他都没有来找过我们，他早已忘记了自己的糟糠之妻了，我的父亲怎么会是这样
的人，我想不通。”
又喝下了一大口，抹了把脸上的泪，“我倒宁愿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这么多
年了，妈妈守着心中的誓言和爱没有再嫁，辛辛苦苦地把他们的孩子拉扯大，容
易吗？可是那个人呢？他有没有想过我们母女俩。我真是想不通。那么多年了，
我以为他一定不在人世了，要么怎么会等到今天？我恨他，我恨他！我真不敢想
象，这一切对于妈妈来说该是怎样的打击。”
“小雅，你听我说，他是你的父亲，是他给了你生命，不管怎么说，你不
能恨他，也许他也有自己的苦衷。”蓝风语重心长地说。
“你们男人就是这样推托责任的吗？给了我生命我就一定要心存感激吗？
你能体会到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的痛苦吗？你知道看着别的孩子跨在父亲的脖
子上时我的那份羡慕和伤心吗？你知道我妈妈流不尽的眼泪吗？你又知道男人
作为一个丈夫和父亲的责任吗？这是一句苦衷就可以抹煞的吗？我恨他，我就是
恨他。”
蓝风把手放在我的手上，“我懂，可是你又是爱他的，对吗？”
我的泪又决了堤，“是啊，我想他，我爱他。他是那么的有风度，有涵养，
我在第一眼看到他时就喜欢上了他，我痛苦，我矛盾，我该怎么办？我该怎样去
面对自己的父母？”
“放轻松些，恨并不能解决问题，从容地去面对吧，过去了的事就让他过
去，不要让恨赶走了应有的亲情和快乐。”
我看着蓝风，有些明白了。可是，我又能做到怎样呢？我也不知道了，不
知道了。

回到家里，没有敢告诉妈妈所发生的一切，我不知道妈妈是否能够承受这
突入其来的快乐和伤感。在那副蓝色的背景前，面对着画上那个幸福的小女孩静
静的站着，静静地想把一切理出一点思绪来。我的父亲没有死，他回来了，我又
该怎样面对这样一份迟到的父爱呢？妈妈呢？妈妈会怎样？心甘情愿等了二十
多年的男人已经是别人的丈夫了，妈妈能承受得了吗？承受起二十多年前一句誓
言的幻灭，为了这个誓言，她付出了一生。
不知何时，妈妈悄悄地站在了我的身后。我们一前一后地站着，想着那个
我们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
“妈妈，爸爸他到底怎么了？”
没有回答。
“他没有死，对吗？”
仍旧没有回答。
“他在哪里？”
我听见背后低低的啜泣声，转过身去，擦掉了妈妈眼角的泪。妈妈仍旧那
么深地爱着爸爸，那时的爸爸已经在她的心中成为了永恒。我该怎么办？告诉她
吗？告诉她我见到了我的爸爸吗？
“小雅，妈妈一直没有和你提起过你的父亲，现在，你也长大了，有些事
情你应该知道了。”妈妈沏了一壶茶，给我讲述起了一个美丽而又悲伤的爱情故
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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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                 E-mail: doctorl@bigfoot.com         
  / (__)(__) \      咔嚓!     Homepage: http://doctorl.yeah.net/  
                                ftp://doctorl.dhs.org
  人怕出名，猪怕“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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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花秋月了无痕，天边银月耀孤心。
                                 秋去冬来空增岁，落叶无声潜入林。

※ 来源:．听涛站 cces.net．[FROM: 匿名天使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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