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eeling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luckyboy (我是大猪头), 信区: feeling
标  题: 多年以后那只苹果(zz)
发信站: 听涛站 (2002年03月25日10:22:57 星期一), 站内信件


  盼晴　　
　　苹果，可以说是人人喜好的一种水果。可是，吃苹果的时候，有谁会和我一样小心
翼翼，甚至会发现市面上销售的苹果大都没有把儿？每当触及苹果那个长把儿的地方，
我经常会想起一群孩子，以及那群孩子里一双童年里却不再童稚的眼睛。
　　那天早上，我们在城边上拦了辆的士，沿着北上的高速公路向老家驶去。出了城不
久，太阳就出来了，路两边的苹果园林一户挨着一户，枝头叶子虽然枯了，可这里曾经
是果香一片，隐隐约约透过林间护林房的门窗，我们似乎看到里面堆满了圆大厚实的苹
果，红红的，很是诱人。十点多，车子驶近了村子，新落成的小学象个路标映入眼帘的
时候，老家到了。
　　走进院子，电话里早就知道我们回来的婶婶一阵忙活，象接待客人似的把我们这帮
自家人迎进了屋子。老家还有两个叔叔，各自都有一份家业，逢年过节，我们都要聚聚
，这次虽然不逢年，也不过节，因为想念，就有了这次短暂的故乡行。虽然短暂，短暂
得随时都有可能站起身来离去，可我们还是希望到处走走，去看看啄米的鸡、充满善意
的狗，冬天里养精蓄锐哞哞叫的老黄牛，只是感觉有些陌生了，还有那些曾经爬过的树
……
　　说真的，城里呆久了，我经常刻意地去触及在老家生长的一些往事，这里的山溪野
水曾经灌溉过多少穿越贫穷的梦想，养过多少杰出的少年，轻轻一碰，可能就是一片桃
红和柳绿，温暖而又轻柔地爬上心头。
　　在小学的操场上，我贮立良久。十几年了，除了角落里那个已经整修的书亭和脑海
里一些鲜活的记忆，校舍、老师和同学都变了。冬日暖阳下，手里捧本童话故事集，经
常一坐就是一个下午的时代已经久远了。记得最早看过的四大名著之一《红楼梦》，是
一些配有图片的小人书，而且那书还是光借给我的。光是我小学时候唯一的男同桌，从
小学三年级一直同桌到小学毕业。过去我们把小人书叫娃娃书，现在几乎再也见不到那
种可爱的娃娃书了。那时候的光，经常会带些小人书、《格林童话》、《安徒生童话》
和《儿童文学》给我看。为了能够长期得到美丽的童话故事，我就从家里带来好多好吃
的和光一起分享，大概到了五年级，同学还戏说光拿小人书讨好女生。印象里光长得跟
《红楼梦》里的贾宝玉一样漂亮，黑黑的头发，圆圆的脑袋、大大的眼睛，嘴巴微微向
上撬，笑的时候很好看。
　　绕了半圈，我来到了一群小姑娘身边，是她们玩游戏的笑声吸引了我。
　　阿姨，你这么漂亮，涂口红想勾引谁呀？看着我，一个小姑娘眼睛一眨一眨的。
　　勾引人，这是什么话？看着小姑娘认真的模样，我没有生气，却突然有些心疼。
　　真乖，叫什么名字？看她黑黑的头发，微微上撬的嘴唇，我几乎看呆了，她一眨一
眨的眼睛让我突然想起了一个人，光。
　　果果。她说的时候笑了，笑的时候很好看。
　　这么好听的名字。一定是你爸爸起的，对不对？你爸爸是干什么的？
　　她没爸爸了，果果以前有个爸爸的，叫光……后来他们家种苹果发了，她爸爸就和
一个漂亮的外地女人私奔了。那个女人涂红红的口红，是给他们家打工的。每年苹果装
箱的季节，为了防止苹果把的碰戳，果农就要雇一帮外地女工来当地给苹果剪把，坏女
人就是那时候和他爸爸认识的……
　　旁边那个女孩子心直口快，说这些的时候，我惊讶于周围几个小孩子的小手，不约
而同地放在了果果的肩上，这个动作在我看来是很温暖的，人在很脆弱或者受伤害的时
候，一个拥抱、一个安抚比什么都来的温暖，看来她们不是一般的朋友。
　　果果别过脸去，我看见她眼睛里盈盈的泪光，那是充满了憎恨的光，直逼向远方。

　　牵着果果的手，和小朋友们玩了整整一个下午。果果用她的小手几次抚过我的脸，
试图抹去一种印象，可能是最初的那种印象吧，我也用各种方式贴近果果，用各种简单
的快乐去感染她，似乎一个下午果果一直是开心的，但在离开的一瞬间，我还是看到了
果果一直没有改变最初看我的那种眼神，一种略显鄙夷的眼神。
　　阿姨，你想勾引谁？
　　也许多少年之后，走过童年，果果也会和我一样涂上口红，只是这句话，可能会成
为一种记忆，一个不能一闪而过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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