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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206献给我的父亲
发信站: 听涛站 (2002年09月26日14:46:08 星期四), 站内信件
第六节 献给我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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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2/07/10 16:15 新浪文化
作者:张者
我们和老板见面在法学院小会议室。
老板的气色不错,西装革履,头发纹丝不乱。说话也心平气和,很儒雅。老板问大
家最近怎么样。大家都不吭声,其实老板也没想让大家回答。这句问话是他说话前的开
场白,
就连上课都用这句问话开场。只不过老板的课上座率极高,有他的研究生,有本科生,
其他专业的学生也来听。人多嘴杂,老板用这句问话开场时,不了解情况的同学就有人
回答“还可以”,或者“不怎么样”之类的。所以老板上课前几分钟比较乱,嘻嘻哈哈
地闹哄哄的。老板对这种局面充耳不闻,自顾自讲下去,七嘴八舌的说话声一会就平息
了。
老板和我们在法学院的小会议室见面已成为惯例。大家坐在沙发上很有修养地准备
听讲。所以当老板见面和我们打招呼,问最近怎么样时,大家都知道他的习惯,就不吭
声。不久老板就会给我们讲外面的事情。
可是,师姐这次却贫嘴地回答了一句,说:“不怎么样,就是想你了。”
师姐的话可谓发自内心,可这种公开表白却引起了大家的哄堂大笑。老板有些下不
了台,脸上挂不住了,又不好保持沉默,就打个哈哈,说:“我也想同学们呀!”
我们都听出来了,师姐是说她想老板了并没代表我们,老板的回答是面对大家的,
也没单指师姐。老板和师姐的对话很能说明他们的微妙关系。
算起来第一次去小会议室和老板见面还是在两年前,那是他代理了“28%案”之后。
所谓的28%案指的是老板给宋总代理的“天元公司诉杨甲天28%股份投资无效纠纷案。”
从这个案名你就可以看出我方的观点,我们认为投资无效。如果对方起案名,他们会叫
“杨甲天诉天元公司28%股份退出案”。可见,双方观点不同,连案名都不同。甚至连原
、被告的位置都换了。事实上杨甲天是原告,后来老板让宋天元提出了反诉,所以双方
既是原告,也是被告。在这里“天元”为公司的名字也是宋天元宋总的名字,为被告(反
诉为原告);杨甲天为宋天元的合伙人,为原告(反诉为被告)。
宋天元及李某、徐某、梁某早先都是铁哥们。所谓铁哥们就是“同过窗的,扛过枪
的,分过赃的,嫖过娼的”。宋天元和李某、徐某、梁某属于“同过窗的”大学同学。
宋天元和杨甲天属于“嫖过娼的”,他们称之为“唱歌”。宋天元说大家本来和杨甲天
是在一起唱歌的好兄弟,所以大家才合计成立一个公司。公司由宋天元为法人并兼董事
长及总经理,占股份22%;李某占股份18%为常务副总经理;徐某占股份17%为副总经理兼
财务总监;梁某占股份15%为副总经理兼总工程师;杨甲天在当地有关系有势力,官不大
能量却很大,是公司成立之初大家仰仗的靠山,所以大家都同意让他占28%的股份,虽然
不在公司兼职,但可以享受公司领导的一切待遇。
公司注册资金为二十万元人民币。公司虽小也五脏俱全,大家在分股份时可能也没
当回事,有些嬉戏的成分,啥多一点少一点的,大家都是哥们无所谓。所以当时杨甲天
占28%的股份大家并没提出异议,况且占的股份越多,拿出的现金也越多。就是让其他股
东多占一点股份,也拿不出钱来。就是这么点股本也还是东借西凑欠了一屁股债才弄来
的。在公司成立之初,大家整天如履薄冰,提心吊胆,都怕把公司搞垮了血本无归。所
以股东们十分团结,也很卖命。经过几年的努力,公司渐渐发展起来了。从一个注册资
金只有二十万的小公司,几年后一跃成为年利润上千万元的大型民营企业。
企业发展起来后,争权夺利之事便开始了。我们称之为企业的“兵变”。企业的兵
变在国内实在是太普遍了。著名的兰州黄河企业股份有限公司是一家乡镇企业,是中国
十大啤酒集团之一,也是一家上市公司。这家公司由于兵变,在同一家公司,同一时间
,在不同的地方召开了两个董事会。一个由董事长主持,一个由总经理主持……中国
C网,兵变突起,冒出了两个董事会,两个董事长,两个总经理,接着发生对峙,不久拳
脚相加。公司被迫宣布进入紧急状态……
更著名的是联想集团,柳传志和倪光南的矛盾曝光,“柳、倪之战”成为国内重大
新闻。在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中,双方伤痕累累,有硬汉之称的柳传志当众遮面而泣,
院士倪光南最后黯然离去……
这种伤筋动骨的内战,往往是在企业发展起来之后,否则大家也没本钱折腾。“
28%”事实上也是一个“兵变”。公司发展起来后杨甲天首先发难,他提出当公司法人,
当董事长。其理由是他占的股份最多,并且在哥几个中年龄也最大,既然平常都大哥、
大哥地叫,那我就当一个名副其实的大哥。杨甲天的要求被宋天元拒绝,他联合其他股
东提出反对意见,认为杨甲天没有直接参加过公司的经营,虽在公司的发展中利用自己
的关系起到一些作用,但对公司的业务也不熟,没有管理公司的能力。大家也都认为杨
甲天没有必要当法人,不当法人你也是公司的最大股东,分红没少你一个,工资和法人
一样,专车也是豪华的,一切待遇都是董事长的规格,你何必要当法人呢!再说当了法
人就要离开所在的位置,自然少了层关系和背景,对公司今后的发展也不利。
杨甲天的要求遭到拒绝后有些恼羞成怒,也就失去了理智。他首先向公安局举报,
说公司“偷税漏税”,宋天元本人也有“诈骗”嫌疑。由于杨甲天在公安局有熟人,宋
天元被公安局收审,时间长达九十九天。后经检察机关调查,认为此案子虚乌有,案由
不成立,予以撤销,宋天元无罪释放。在宋天元收审期间杨甲天曾想变换法人未果,因
为杨甲天的所作所为引起了其他股东的不满,犯了众怒。宋天元放出来之后自然没有杨
甲天的好果子吃。这样,杨甲天便首先向法院提起诉讼,要求“退股”。如果杨甲天退
股,那就意味着公司垮台,按现在的比例杨甲天退出,公司不但没有任何流动资金,连
办公楼恐怕也要劈一半。
就在这个时候宋天元和我们老板在飞机上相遇,宋天元见了我们老板,自然就像见
了救星一样。老板后来代理了这个案子,从那之后老板便开始了他的律师生涯。回到北
京后老板便在法学院小会议室召集他的弟子们开会,那是我第一次以弟子身份参加案例
的讨论会,也是第一次见到梦欣小姐,是她给我们介绍的案情。从那之后每次老板代理
了新案子必然要召集大家开案例讨论会,梦欣小姐便成了当然的案情介绍人。和老板见
过面,老板往往要请我们撮一顿。
一次,老板请我们吃饭,他多喝了几杯,居然开始和我们称兄道弟。老板大着舌头
说:“你们知道我为什么中文系毕业后要考法律系的研究生吗?”
师兄王莞说:“不是为了完善自己的知识结构,达到合情合理的圆满嘛!”王莞打
了饱嗝,拍着老板的肩说,“老板,你这是在考我们吧,这是你给我们研究生上的第一
堂课,不会忘,不会忘的,同学们私下都叫你……邵圆满。”
“哈哈……”老板傻笑了一下,骂了句粗话,说,“狗屁,什么为了完善自己的知
识结构,为了达到合情合理的圆满。那些话都是应付蓝老爷子的面试。”老板语重心长
地说,“每一个人都有两种话语方式,一种在公开场合,是摆在桌面上说的;一种是私
下里说的。往往私下里说的话才是真话。桌面上的话放在私下说,人家会说你打官腔;
私下说的话摆在桌面上说,人家会说你没水平。其实什么是真话,什么是假话,大家心
里都清楚。有些话是不能说破的。”
甄珠师妹问:“邵老师,那你为什么改专业?能不能说真话?”
老板嘻嘻笑了,说:“今天是在酒桌上,说的酒话。什么是酒话呢,不是实话,也
不是假话……”
后来我们的理解所谓的酒话其实就是真话,只不过这种真话要喝醉了才说,酒醒了
可以不承认。酒话和官话不同,官话是在主席台上或者电视台里大官或者大官人说的。
那些是大话也是空话,放之四海而皆准。即便是小官人只要往镜头前一站也能官话连珠
。酒话和实话也不同,现在的实话真实的成分越来越少了,所谓的实话实说已经是电视
上做秀的主要栏目了。只有酒话才是真话,酒后吐真言嘛。因为一个人喝多了一般不会
上主席台也不会让他上电视台,也就没有必要说官话,也说不出那大而空的官话了。还
有就是人喝多了舌头不打弯,也不会做秀了,所以喝多了只能说真话。
老板说:“你们都是我的弟子,没有外人,我说句酒话吧,我考法学研究生当时只
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为俺爹报仇雪恨,把那支书告倒。”
大家听老板这样说都笑了。
“好笑吧!”老板说,“我当时真的是这样想的,现在看来是有点幼稚。办完俺爹
的丧事后我就回到了学校,我在湖边为俺爹吹了一阵箫,然后在心里暗下决心。君子报
仇十年不晚,我要考法学研究生,毕业后分回家乡的法院,然后再法办那个支书。”
三师弟张岩问:“那你后来为爹报仇了吗?”
“报个屁,我研究生还没毕业时回了一趟老家,那支书已经下台了。他不在位置上
连个臭狗屎都不如。在位时干了太多的坏事,下台了村里人都不理他。他也活不了多久
了,酒喝多了,酒精中毒,基本上是个废人了。在村里见了他我沮丧极了,就像一个找
不到目标的斗士。再说,真的告他上法庭我也找不到他什么罪状了。告他不人道,告他
横征暴敛……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他贪污的那点小钱该退赔的退赔了,组织上该处理的
也处理了,你说我还告他个什么劲呀。”
甄珠师妹说:“至少让村里把你家的牛钱退赔了吧?”“怎么退赔?我找谁退赔?那
钱后来让支书分给了村里人。即便我打赢了官司,我能去一家一户地把钱要回来?再说,
法律的宗旨是维护一种现存的秩序,维护一种安定。如果你去翻旧账,那就是破坏现有
的秩序,引起社会的不安定,这违背立法的宗旨。为什么法律中要规定诉讼时效呢?在诉
讼时效过去后你就无权再进行诉讼,从而破坏已有的秩序。民间也有一句话,叫过了这
村就没那店了。”
王莞说:“你父亲那事还没过诉讼时效吧?”
老板说:“我刚才阐述的是法律精神,具体到我父亲那事,我即便是能要回那钱,
我也不会要了。村里人已经把钱分了,而且都心安理得,我让村里人退钱,将来我母亲
和弟妹怎么在村里生活?再说,那几个钱值得我去费心费劲的要吗?还不够浪费我时间的
。”老孟说:“那不是钱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呢?”老板说,“最终也证明不了什么,证明我父亲被电打死前没割
过线有什么意义呢?我爹割线被电打死了这是事实,至于过去割没割过已经不重要了。他
挂在电线上三天,谁都看到了。后来我回老家把我母亲、弟妹接到县城住,村里人都出
来送。大家还在议论我爹的事。说这是邵家的老大,现在出息了,当了教授,发达了,
把娘接到县城了,听说在县城买了房子。有人就叹气说,可惜老邵无福享受了,他为供
老大上大学偷电线被打死了。又有人说,值啦,如果我儿子能上大学当教授,我被电打
死十次也干。”
老板这么一说,我们都笑了。感情他父亲成了乡亲们心目中舍己供儿上大学的英雄
了。
老板说:“是呀,什么都有官方用语和民间用语。如果现在有一个记者去采访,问
我父亲的事,村里人肯定不会这么说。”
师姐说:“不过,父亲当年实在太惨了。”
老板说:“为了不让母亲触景生情,也为了让弟妹抬起头来做人,我把他们弄到了
县城,结果为买的那房子还打了一场官司。”
老板所说的官司我们都有耳闻,就是那著名的“楼梯案”。当时老板还没有当律师
,留校几年还是一个副教授。虽然老板当时还不算富裕,住在学校的筒子楼里,但他还
是存了几万块钱。老板为老母买了房子,把一家人接到了县城。可是,那房子住了没三
年就和楼下的业主为楼梯发生了纠纷。
师弟李雨说:“你那著名的楼梯案,是师娘告诉我们的。当年她好像还帮了你一把
。”
老板顿了顿说:“你们师娘处处都想展示自己的能耐。”
大家见老板谈师娘不悦,便转移了话题,李雨便说:“你第一个女朋友好像不是现
在的师娘……”
老板笑了,老板不想谈师娘却愿意谈过去的女朋友。老板装着很不高兴的样子指着
李雨说:“你在背后尽打听为师的隐私。”
“没有!”李雨有些不好意思。
老板说:“这都是蓝老爷子的千金我那小师妹蓝娜告诉你的吧?”
“嘿嘿……”李雨笑。
无论何时老板一提到前女朋友脸上便会放出光彩来,不用问他都会说和前女朋友的
故事。不过,老板和他前女朋友的故事一点也不圆满,所以老板谈到前女朋友总是露出
遗憾的表情。
老板说:“你们师娘赵茹影是我第二个女朋友,也是我的师妹。她是我师兄也就是
现在的法学院院长做的媒。我第一个女朋友叫曲霞,经济管理系的,她后来出国了。她
开始是反对我改变专业的。”
老板当时把为父报仇,改学法律的想法告诉了女朋友曲霞。曲霞叹了口气说:“景
文,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我也恨那个支书。可是如果你因为父仇去改变自己的专业,那
是十分荒唐的。你喜欢的文学怎么办?你不是立志要当作家,当诗人嘛!”
邵景文红着眼说:“诗人,诗人能为俺爹报仇吗?!”
曲霞说:“你就是把一个村支书拉下台又能怎么样呢?难道为一个村支书连自己的理
想都不要了?”
“你一点也不理解我,也不了解我。”
“我太了解你了,你想为父亲报仇这个我能理解,但是你要为此而改变自己的人生
道路这就让人无法理解了。你从小受苦,是在苦难中浸泡大的。你身上有一种忧郁的气
质,而这正是一个诗人必备的,也是诗人特有的。如果你坚持下去,我相信你能成功。
”
老板说:“你不用劝我,我已经决定了。你要出国考托福我都没拦你,我考法学研
究生你也别管。”
曲霞只有不吭声了。
在老板和他女朋友快毕业时,两人决定合出一本诗集,算是为自己的文学梦画一个
句号。
那时候老板已顺利地通过了蓝教授的面试,而曲霞也联系好了出国留学。
那本诗集的名字叫《电》,老板曾送给过我们一本。诗集中曲霞的诗作占了三分之
一。集子收录了老板当时的最新作品,怀念父亲是诗集的主要内容。为此,老板还在那
诗集的封面上加了一个副标题,叫“——献给我的父亲”。诗集中有这样的诗句:
父亲像硕大的纸鸢挂在闪电的末梢在暴雨中淋湿在太阳下晒干在母亲的哭
泣中颤抖在人群的围观中蒙羞而秋天的风却高兴地吹父亲的灵魂随风而去。
诗集整理出来后,两人十分激动地寄给了某家出版社。两个人甚至认为这本诗集出
版后将引起诗坛的轰动,将被人们传颂,将被写入文学史,将千古流传……而他们的爱
情故事也将感动千千万万的人。
可是,诗集寄出去没过多久便迅速地被退回了,出版社连一句片言只语都没有。两
人觉得这个出版社不识货,然后又寄了一家,不久诗集又被退回了。就这样退了寄,寄
了退,终于有一位好心的编辑给他们写了一封信。信中说,并不是你们的诗稿不好才被
退回的,其实我从你们的诗里读到了我年轻时的激情。关键是现在诗集根本卖不出去,
出诗集出版社是肯定亏本的。你们也知道现在都和经济效益挂钩了,哪个责任编辑出的
书亏本,就扣那个编辑的奖金。你们都是很有才华的大学生,建议你们写点别的,也许
我们将来会有合作的机会。这位编辑语重心长,实话实说,一点都不虚情假意。后来
曲霞找到了这位编辑商谈自费出书,包销。可是一个书号在当时最少也得五千元,更不
用说还有印刷费了。就老板的经济条件哪怕是不吃不喝,也没能力自费出书。
在大学毕业的最后日子里,曲霞一直为诗集的出版而努力。可是那诗集最终也没有
真正出版。后来诗集由曲霞掏出一千块钱打印、复印、装订了几十本,算是给自己一个
交待。在诗集印出的那天晚上,两个人望着一堆书一派茫然,连翻翻的心情都没有了。
后来两人都很沉重地走进了校园。当时校园内正热闹非凡,草坪上围坐着一堆一堆的学
生,大家正兴高采烈地吃着自带的水果。两人找了一片空处坐下,望着草坪上欢快的学
生,曲霞沉沉地说:“你看同学们正享受毕业前的轻松呢,我们却为那本破诗集劳命伤
财。”
邵景文说:“我一开始就反对出什么诗集,你看,得不偿失吧?”
曲霞叹了口气说:“虽然你改变专业的原因我觉得可笑,显得幼稚,但是你改变专
业本身也许是对的。”
“你支持我考法学研究生了?”邵景文得意地望望曲霞。
“是的,”曲霞说,“我算是看透了,现在搞改革开放,以经济建设为中心,文学
注定要边缘化。”
邵景文说:“我看得还没那么远,我只觉得应当学一门更实用的专业。比方你的专
业就不错呀!”
曲霞说:“我的专业是我爸为我选的,现在看来还是我爸有眼光。我老爸曾对我说
,文学可以当业余爱好,但不能当成职业。我考大学本来想填中文系,后来在我老爸的
坚持下才读了经济管理专业。”
邵景文说:“经济管理也不错呀,如果我的高等数学好一点,我也会考虑考经济或
者管理专业的研究生的。”
曲霞笑笑说:“你要是真考我专业的研究生,我肯定要反对的。你学法律,我学经
济,咱俩优势互补。一家人学一个专业那是一种浪费。”
邵景文听女友这样说,便激动地在女友脸上吻了一下,然后又叹了口气说:“还不
知道我们能不能成为一家人呢!你一出国我们将来会怎么样天知道。”
曲霞说:“你不要太悲观,我出去只不过拿个学位,我学成后是要回来的。我老爸
还等着我回国接班呢。”
邵景文问:“你老爸到底是干什么的?我问了几次你都不说。”
曲霞神秘地笑笑,说:“我不愿告诉你,怕你有压力,我老爸其实就是现在人们说
的大款。”
“噢——”邵景文睁大了眼睛,有些嬉戏地问,“有多少钱,是百万富翁还是千万
富翁?”
“我也不知道我爸有多少钱,反正汽车是有了。”
邵景文笑着说:“这真叫穷秀才抱着个千金小姐还为吃饭发愁。”
曲霞说:“我也不是什么千金小姐,我出身也是贫农,是无产阶级。我爸本来是一
个小官,看透了官场的腐败,辞职下海开了公司。父亲的公司越做越大,他现在野心勃
勃,希望将来把业务拓展到国外,所以他要送我出国留学。”
邵景文问:“你的签证什么时候下来?”
“快了,再等一个多月吧!”
邵景文用力搂着曲霞说:“没想到还有一个多月我们就天各一方了。”
曲霞紧紧地贴着邵景文,在耳边充满柔情地问:“你是不是忒舍不得我?”邵景
文又叹了口气道:“你说呢?”
曲霞低声说:“要不我们在校外租一套房子吧,在最后一个多月我们时时刻刻都在
一起。”
“时时刻刻在一起……”邵景文品味着女朋友的这句话,然后贼头贼脑地问:“连
睡觉也在一起?”
曲霞望着邵景文笑了,用手指点着邵景文的脑袋娇嗔着说:“去你的,看你色迷迷
的样子,这下你总放心了吧。”“放心,放心……”邵景文嘿嘿笑了。
曲霞说:“我们明天就去找房子,去寻找我们的玫瑰房间。”
邵景文说:“又要用你的钱了。”
“什么你的我的,我连人都快是你的了。”曲霞说着将邵景文按在草坪上,两个人
便在那里打滚。情人们在草坪上打滚是常有的现象,没有人会注意他们。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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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也不信的社会是可怕的,找不着信仰的人们是痛苦的。
可是,到底该相信些什么呢?似乎没有答案能使所有的人满意,
那些曾使人困惑千年的,依然困惑着今天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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