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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703这个董小令是个冒牌货
发信站: 听涛站 (2002年10月08日15:16:57 星期二), 站内信件

第三节 这个董小令是个冒牌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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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2/07/10 18:01   新浪文化
  作者:张者
  三十九
  我们真正知道张岩因嫖娼拘传是在第二天上午。我们穿过那被紫色花簇拥着的花径
去找老板。我们去找老板没有别的意思,主要是想找他借钱。张岩要交五千块钱的罚款
才能放
出。我们手头可没有这笔钱,律师所还没发工资,平常我们一点存款都没有,每月挣得
倒不少,可有多少花多少,到关键时候都拿不出钱了。王莞知道这个时候只有老板能帮
我们。那条被紫色花簇拥的花径我们曾走过。老板的楼道口在花径的尽头。走到那条
用五色鹅卵石铺成的斑斓路上,我们会觉得踩着了无数不可名状的黑的白的青的蓝的灰
的花的怪的缩成一团的小龟。
  老板听了张岩的事愣在了那里。老板问:“你们说那个小姐叫什么?”
  “董小令。”
  “你们见过吗?”
  “没有。”“是和你们一起泡吧的那个吗?”“不知道。”
  “怎么一问三不知的。”老板有些火。老板望着我们,若有所思的。我们有些不敢
直视老板的眼睛,我们发现那是一口黑幽幽的深井。我们必须设法绕开那深井,否则掉
下去就出不来。如果掉下去了我们如何救我们师弟张岩。
  王莞说:“如果在中午十二点不把钱送去,张岩就完了!”王莞鼻子有些发酸。说
,“张岩混到现在这个样子容易吗?他是一个农民的儿子,他考上大学用了比城里孩子几
倍的努力。他的家在贵州山区,为了供他上学他的父亲靠打柴换钱。他研究生还没毕业
,他的生活才刚刚开始,他的前途十分光辉灿烂,一切美好的东西都在他的前方等待着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在他的人生之路上出现了陷阱。他跌进了陷阱,我们必须救他
,要救他就必须有钱。如果不按时交钱,人家就会通知学校,他就会被开除。这样他苦
苦奋斗的一切都将毁于一旦,从而也就毁了他的一生。五千块钱虽然不是小数目,是工
人大半年的工资,可五千块钱可以救一个人的一生呀。”
  “我求你了,老师。”王莞几乎要声泪俱下了。老板也许被王莞感动了,他拉着王
莞的手说:“看你急的,就像是你出事了一样。没想到你还是一位重感情的人。别急,
我们马上去银行。”
  我们和老板出去的时候,外面还在下雨。下雨的天空是小的,让人感到天只有雨伞
那么大。下雨天人的安全感也差,好像只有伞下的一点空间才安全。王莞在银行从老板
手中接过钱用一张破报纸裹了,夹在腋下在雨中走。王莞尽量弯着腰缩着脖子,走出一
个落魄者的样子,让人觉得王莞夹在腋下的破报纸包裹的不是钱,是一双因下雨而换下
来的破鞋。老板用一种关注的目光送我们,王莞似乎还听到他在身后喊了一声。王莞
不由缩了一下脖子,王莞真怕他在大街上喊一句把钱放好呀之类的。长辈对晚辈总是不
放心,千叮咛万嘱咐的,会经常犯傻。不过,老板还是没有喊出来,老板说:“你们一
定要见见那个董小令,看是不是和你们泡吧那位?”
  走进派出所大门,里头其实是一个美丽的大院子。院子里有一个由紫色花披挂着的
回廊之上,在回廊之椅上散坐着好几个人。王莞发现他们每个人的腋下都夹着一个破报
纸包,那包就像一个成熟的大疮一样生在腋下,给人一种累赘感。他们见了王莞腋下的
破报纸包视王莞为同类,目光显得柔和而友好。王莞不由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腋下,一种
厌恶感使王莞耷拉下了眼皮。王莞不想理会那几个人,可他们却主动过来和王莞打着招
呼。
  “你是几点?”一位面黄肌瘦者问。
  “什么几点?”王莞有些不耐烦。
  “限你几点来呀!”
  “哦,十二点。”
  “我在你后头,我是十三点。”那位面黄肌瘦者说着又指其中一个说,“他是十四
点。”王莞望着十三点,想笑。说:“这编号有点意思。”
  “是的,上次我是十一点。”
  “原来你是一位有经验的解放者了。”王莞有心咨询一些问题,开始有兴趣和他交
谈。
  王莞问:“你救谁?”
  “是一个朋友,上次人家也救过我。”“什么,你原来……”
  “妈的,赚俩钱都填了无底洞。”
  王莞问:“我的朋友事隔一个星期了怎么还抓?”
  “嘿!别说一个星期,就是三个月只要小姐逮住了,一交待出来你还是跑不掉。这
种事一般都罚款处理,一进来就罚五千。小姐交待一个一千,所以小姐自然就尽量交待
,直到把五千块钱的罚款抵光为止。不过,有一种人小姐不会交待,那就是大款。小姐
放出来了她还要做生意,小姐交待的都是那些再也做不成生意的人。”
  “过去那么久了,不会不承认?”王莞说。
  “你那朋友是干什么的?”
  “研究生!”
  “噢!那就对了。”“你可以不承认,派出所最后也没办法,通知学校说你因涉
嫌嫖娼被拘传,因证据不足释放,请学校来领人。回到学校无论你有没有都说不清楚。
派出所无法证明你嫖娼,你也无法证明你没嫖娼,没有也有了,况且你本身就有。罢了
,承认吧,交五千块罚款,派出所也不通知你学校。这是为你留条后路。这种事,现在
多了,也不是个事了。派出所就怕那社会上的闲散人员,死不承认,让小姐当面指证都
不承认,他说根本不认识那小姐,是小姐生意太好,连在街上打过照面的也当成原来的
客人了。若问小姐怎么知道你家呢?他说小姐急了到谁家都可能。无奈,又不能打,关
够时间放了,不了了之。最多通知街道来领人,领就领,无所谓。”十三点的一席话
无疑让王莞茅塞顿开。这样看来是我们害了张岩。如果让张岩给那小姐回个电话,说不
定小姐把张岩当成还可以做生意的那一类,就不会交待出去了。这时,我们听到了“
当”的一声钟响。我们抬起头来见一个大闹钟正挂在那敞开的门楣之上,时针已指向十
二点。我们几乎是踏着那钟声走过去的。走进那敞开的门楣,却原来那门楣之后还藏着
一个院子。那院子的左右两边各有一排有铁窗的房子。我们看到铁窗后有人向外张望,
不由打了个寒颤。
  “大哥,大哥,大哥你好吗……”
  突然,右边铁窗后有小姐呻吟着唱。我们见一大群小姐趴在铁窗后,正深情地望着
我们,那歌显然是为我们唱的。
  “大哥,大哥救我,救我,出去后我怎么伺候你都行。”有小姐喊起来,那喊声
和歌声一样缓慢,嗓音里饱含着苦涩。我们细细地打量了她们一眼,发现那些小姐已不
成样子了。美丽的发型纷乱如麻,明媚的面容憔悴泛青,以往的粉黛挂满了泪痕,嘴唇
处只剩下一些残红。
  她们已没有了女人的自尊,没有了小姐的靓丽,没有了女孩的鲜活,也没了少女的
青春。她们已成了金钱的饿鬼,成了欲望发泄的机器。她们已成了罪恶的源泉,成了霉
菌的储藏之地。你面对她们时你会看到男人那丑恶的影子,你面对她们时你的目光将灰
暗无比。她们从铁窗内伸出手臂向我们挥舞。那挥舞着的手臂像挥动着无数条无形的
鞭子抽在我们身上,抽在男人们的身上。在那无形之鞭的驱赶之下,我们缩着脖子钻进
了办公室。事实上在办公室我们只用了几分钟就办完了释放张岩的手续。当我们跟着
一位手里提着钥匙串的警察走出办公室时,院子里显然十分安静。我们向小姐关押处张
望,她们正沉默着,目光跟随警察手中的钥匙串走。那目光中有一种企盼,企盼着手持
钥匙串的警察走进属于自己的自由之门。当她们失望地看到我们领出的人时,有小姐开
始哭泣。
  “大哥,大哥请你给我妈带个信,让她来救我回家。她为什么不来领我回家呀!我
没有钱,我没有钱呀,呜——”
  我们不敢去理会被关押的小姐,抬头望张岩。一夜之间张岩已变了形,基本上变
成了一个犯人。他是那样的沮丧和落魄,原先身上的激情已被抽空,只剩下单调而又乏
味的躯体。那充满自信的目光也荡然无存,胆怯的眼神不敢直视任何一个人。我们觉得
眼前的张岩已不是张岩了,他像一个失去灵魂的陌生人,让我们害怕。
  办完手续后张岩谁也不搭理,自顾往外走。
  王莞却站在那里不动,我说:“走吧。”王莞问:“她呢?”“谁?”
  “那个自称董小令的。”张岩停下转身说:“其实她叫方芳。”“我们见见她
。”王莞说。
  张岩说:“你疯了!”
  “是老板指示要我们见见她的。”
  “你管她们干什么?她们都是鸡。”
  “瞎说,那个真董小令可和她们不一样。”王莞说。
  张岩愤怒地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别乱说,她可是老板认识的。”
  “要见你见,”张岩说,“哪有嫖客去赎妓女的,让人家笑话。”我们噢了一声
乐了,王莞说:“你他妈的是什么人,我和你同学这么多年一直弄不明白。”我们在
派出所和方芳见了一面。不过没领出来。虽然她供出了张岩,但还不够五个人。
  她一下跪在了师兄面前,痛哭流涕。王莞不知如何是好。王莞说:“你这是干什么
,快起来。”方芳哭着说:“好人呀,好人。救我出去吧,今生今世我配不上你,来
世我给你当牛做马都可以。”
  王莞说:“我不让你当牛做马,只要你别再害人就成。”王莞问,“你认识那个叫
董小令的?”
  “董小令?”方芳仿佛把这个名字忘了,然后脸上露出了让人不易察觉的微笑。方
芳说,“董小令的故事在我们这个行业很多姐妹都知道,还是南方一个姐妹告诉大家的
。大家都希望能像董小令那样碰到一个好人,我也不知道董小令是谁。也许世界上本来
就没有董小令,也没有帮董小令的好人,也许这只是谁编的一个故事。”张岩从派出
所放回来后,他过起了暗无天日的生活。他像一个稻草人只敢在自己门前守望,那种守
望往往是夜阑人静之时。这和他过去喜欢在校园内大摇大摆地散步判若两人。张岩怕雨
后的白日,怕白天的明媚阳光,怕见任何一个熟悉或不熟悉的人。张岩那种胆怯的目光
让人觉得张岩干了一件什么坏事,这让人猜疑。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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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也不信的社会是可怕的,找不着信仰的人们是痛苦的。
可是,到底该相信些什么呢?似乎没有答案能使所有的人满意,
那些曾使人困惑千年的,依然困惑着今天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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