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eeling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Bingle (二垒安打), 信区: feeling
标  题: 简单生活jzz
发信站: 听涛站 (2002年04月11日11:25:55 星期四), 站内信件

已经是立冬,窗外的风越发得凌厉起来。阳台上的玉树依然郁郁苍苍,饱满而无忧。阳
光在不远的地方,仿佛正向身上奔来。
  潮汐喜欢喝咖啡。每有空闲,总是会坐在小小的阳台上泡上一壶蓝山,放上喜欢的
音乐。就这样静静地呆上一整天,一个人。
  可以什么都不想,让思绪飘浮在风上,在城市中四处游荡。
  游思历不止一次听潮汐说自己是一个自由自在的灵魂,不会在红尘中负载浮沉。
  游思历是戴潮汐在这个城市唯一的朋友。潮汐每每说游思历的名字起得好,可是在
思历身上突现不出名字的延伸性,笑言说是浪费了这么好的名字。因为思历是个简单快
乐的女人,在她脑海中全部的幸福就是孩子、丈夫以及那个小家庭。
  潮汐叫游思历为游历。游思历很爽快的应答。潮汐有时候会跟思历说她的一些往事
,说她喜欢游历,那些生命中经过的城市和乡村,给潮汐留下了非常非常深刻的记忆,
断断续续,神思恍惚。
  思历有时候就想,游历这个名字还真不错,简单、大气,还有那么深刻的意思。
  思历喜欢潮汐,她觉得潮汐是一个神秘的女人,仿佛是她世界之外的另一种人,就
好像是一个向往,少女时代的一个美梦,关乎跋涉。
  潮汐告诉思历说她从不在一个城市停留过久,因为她的生命注定漂泊。说这些话的
时候,思历看到她眼底的空洞和一丝忧郁。
  思历没有问她为什么。看着潮汐在黑暗中美丽的脸,只是觉得心情酸酸的,情绪无
端地跟随着低落下来。这是一个美丽忧伤的灵魂,思历想着自己的幸福生活,惶恐不安
起来,觉得自己得到了上帝太多的偏爱,这样对潮汐是不公平的。越发得愧疚。
                 
  灰色的天空,喧闹的火车站,站台上挤满了来来往往的人群。潮汐站在一根柱子旁
边,抽着烟,冷冷地看着这些悲欢离合的短暂情节。她身边只有一个简单的背包,刚从
一个陌生的城市流浪到此地。
  潮汐记得上次来这个城市还是五年前,一个女孩子和一群伙伴在放假的时候自费出
来游山玩水。这个城市很小,人口稀少,生活简单。一道青青的山脉横亘过万顷的良田
,蜿蜒入小城,于是乎有了“十里青山半入城”的美誉。潮汐在小城停留了整整一个月
。在那一个月里,她几乎不做什么。只是每天看山,看水或者坐在街口,微笑着看小城
一天的晨昏交替和人们的日常生活。
  潮汐喜欢这个小城,总觉得这是宿命中该停留的地方。在以后的日子里,有一些眷
恋总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轻轻牵扯起来,隐隐的痛,细细的疼。
  经过了浮载的五年,戴潮汐又回到了这个小城。这次是孤身一人,只是渴望依旧。

  走在小城的街道。蜂拥的人群,绚烂的色彩,高楼玻璃的反光,让她整个的晕眩了
起来。五年,不算短也不算长。城市变化已经如此之大。如此相似的场景,人物,追逐
着她,潮汐在街口呕吐起来。
  风在路口,寂寞在路口。戴潮汐在一个摩登的陌生城市迷茫了。只觉得物逝人非已
事事休。
  “你为什么把烟头乱丢?”一个清脆的女声惊醒了潮汐的沉思。潮汐看了看自己的
脚下,才知道那里已经丢了好几个烟头。“哦,对不起。我马上捡起来。”“好吧。你
不是本地人吧?”“是的。”“你是哪里人?你在这里干什么?这么晚了不回去吗?”
潮汐看着站在她面前的女孩,不知要如何回答她的这些问题。一直以来就是一个沉默的
人,不习惯去关心别人,也不习惯被人关心。对这个女孩泛滥的好奇心真是手足无措。

  “我叫游思历。我可不是坏人,你放心好了。”那个女孩大概看到了潮汐眼睛里的
疑惑和警戒。很大方地伸出了手。
  “我叫戴潮汐,我也不是坏人。”潮汐犹豫地伸出了手。一双温暖的小手拉住了她
冰冷的双手,感觉着温暖在手指间流动的气息,心也随之温暖起来。只是淡淡的微笑,
隐忍生活了这么多年,已经忘记了大喜大悲。
  两个陌生女人的友谊就在那个深夜的街口建立了起来。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看到
了彼此眼底的信任。
                 
  “潮汐,就在这里留下来吧,好吗?”思历总是会哀求潮汐。
  “游历,如果城市一直如你般干净,我想,我会。”
  “唉,不懂你。”
  “你懂我,只是我们的生活方式不同,追求的东西不同罢了。”
  “我知道自己是小市民心态,单位、家里两头转,不同你。”
  “有一个爱你的丈夫,一个可爱的女儿,游历,你应该满足了。”
  “潮汐,留下来吧。你也可以有我一样的生活。我们两家来来往往多好。每次看你
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我心疼。”思历说到这里,不禁唏嘘起来。
  “干吗了?干吗了?我的小姑奶奶,笑一下了。真有你的。呵呵……这是我喜欢的
生活方式。自由没有牵挂。”
  “可是,我不要你一个人,要是你生病了,我又不在你身边,没人照顾你,我想到
就会难过。听我说,碰到合适的,结婚吧,好吗?”思历一脸祈求的看着对面这个固执
的大女孩。
  “好,好……真是败给你了!我会考虑。”潮汐一脸挫败。她没有看见思历转过头
偷笑的神情。要是看到了,连敷衍话也不可能说出口。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对潮汐来说简直是暗无天日。每到星期天,思历总是会找一些理
由拉她出去逛街,然后找一个理由吃饭,再找一个理由让两个人变成三个人、四个人…

  “游思历,我郑重发誓:如果你以后再找一些无聊的人,我不会再理你。”
  思历看着潮汐的眼睛,一片平静。可是她知道潮汐真的生气了,因为潮汐每次连名
带姓的叫她,就表示她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好好,下次再也不会。”
  这场闹剧终于在三个星期后寿正终寝。
                 
  大凡每个星期天思历总会来找潮汐。潮汐问过思历怎么不在家里陪老公和女儿。思
历回答说,老公或者加班,或者出差,星期天难得在家。女儿被婆婆家里接去了,所以
也就乐得一个人轻松自在。那时,潮汐才知道游历的父母早已过世,在这个小城已经没
有亲人。
  潮汐没有见过思历的老公。只是听思历说起是一个公司的老总,属于年轻有为,前
途一片光明的那种。
  潮汐租了一套房子,很雅致。因为是思历的朋友,所以租金很便宜。潮汐在房间里
放上了很多的盆栽,每天在一片绿色中,悠闲而淡淡地生活着。一缸美丽的热带鱼是整
个屋子唯一亮色的点缀。
  穿拖到脚背的长裙,赤脚,盘腿坐在地板上喝咖啡,写一些游记、随笔。发给相熟
的杂志社。
  潮汐已经坚持了好几年素食,也练了几年的瑜珈,这两件事情让潮汐变得越加得贴
近自然,融于大地。
  思历看着潮汐简单悠闲的生活方式,一直羡慕得嚷嚷。潮汐会笑着问她:“如果你
放弃现在的生活,放弃你的家庭和婚姻,你也可以。可是你舍得吗?”
  “不!我爱女儿,我爱老公。”每次思历都是斩钉截铁。
  “那就没办法了,你下辈子吧。呵呵……”
  “就会气我,看我不打你。”潮汐怕痒,思历每次都会让潮汐讨饶才会放过她。
  这样的生活简单幸福,一个知己,对潮汐来说已经足够。
                 
  思历的女儿小鱼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小女孩。那天思历把她带过来玩,看见潮汐要女
儿叫阿姨,可小鱼拼命躲在妈妈身后不肯出来,只是用眼角的余光偷偷地瞅潮汐。
  “思历,还真看不出你女儿这么大了,真是好命哦。我现在倒是有点羡慕你啦。”

  “真的?这么说你想了?那明天我带你去见一个朋友好不好?是我同事的外婆的儿
子的儿子,还是一个研究生呢。那天听我说了你的事情,对你倾心得不得了。”
  “我是说笑,你还当真了?笨蛋!呵呵……”
  “什么?你竟敢耍我,看我这次饶了你!”思历朝潮汐猛扑过去。
  “哇…………”
  一阵哭声突然在耳边响了起来,原来是小姑娘害怕了。以为她妈妈和阿姨在打架。

  “小鱼,不哭,我和阿姨是闹着玩的呢。不信,你问阿姨。”思历朝潮汐眨眨眼睛

  “哦,小鱼,我和你妈妈是在玩呢。”潮汐抱着小孩子柔软的身体,看着她如雪山
般清澈的眼睛,整个从心底疼起来。
  “小鱼,你的名字很好听。是妈妈帮你取的吗?”小女孩瞪着眼,身体绷得直直的
。努力不让自己太过接近这个陌生的阿姨。
  “那是爸爸取的吗?”这次小鱼点点头。
  “小鱼,我带你去看许多的小金鱼,好不好?”
  小鱼欣喜地点点头,温顺地贴在怀里,潮汐忍不住把她紧紧地搂了一下。爱与不爱
对她来说就是如此简单。这样美丽透明的小生物,是令人从心底里爱出来的。
  怪不得张艺谋说女儿是内心绞肉机,大概也是这种及至的心情吧。
  小鱼趴在桌子上看着鱼缸里那些五彩的小金鱼,小脸整个发光。
  “喂!游历,我要你女儿叫我干妈,好不好?”
  “好呀,只要你高兴,我是梦寐以求呢。”
  “是真的,游历。我喜欢你的女儿,从心底里喜欢。”
  “好的,我答应你。”
  两个一脸郑重的女人在一个阳光的午后互相承诺着对方。就好像在彼此的生命中放
进了彼此的生命。
                 
  “游历,你老公还挺诗意的呢。”潮汐坐在椅子上看杂志社发给她的MAIL,一边冲
着坐在她床上看电视吃零食的思历说。
  “怎么了?你怎么会这么认为?”思历从床上蹦下来,一屁股坐在了潮汐脚下的地
板上。
  “小鱼的名字不是你老公取的吗?”
  “对呀。可是这和诗意搭得上界吗?”思历一脸疑惑。
  “怎么搭不上。从这个名字就可以推断出你的老公是个挺浪漫的人。”
  “哦,那我倒是不知道了,你也知道我不太喜欢看书什么的。”思历吐吐舌头。
  “我只是说说而已。呵呵……看书多也没什么好处,思想混乱,愤世嫉仇,没什么
好。古往今来很多祸国殃民的事情其实就是坏在文人身上。你只要保持你现在这个样子
就好,简单开朗。”
  “好吧。可是我看你写那些文章真的很佩服,如果我有你的十分之一就好了。”思
历一脸憧憬。
  “傻瓜,不要看轻自己,做自己最好。”潮汐拍拍思历的小脸。
  “你去看电视吧,我还有工作要做。OK?”
  “OK,我去看电视。”
  “对了,这次怎么不带小鱼一起过来?”
  “我老公在家。哎呀!差点忘记了,待会儿去我家吃饭。”思历很紧张地从卧室里
冲回客厅。
  “为什么?我不去,你知道我不喜欢热闹。”潮汐继续在电脑上回信。
  “哎呀,哎呀,怎么可以。我老公特别关照,这次一定要聚聚,一定要去!”
  思历紧张得脸也胀红了,潮汐看见她这副模样,不忍心让她失望,也想着要去看看
小鱼,就含笑点点头。
                 
  潮汐看着房间的布置,直觉这是一个温馨的家。思历笑着把她老公从厨房里拉出来
,嚷嚷着给彼此作介绍。
  “你好,我是庄重,很高兴认识你。”这是一个温文尔雅的自信男人。“你好,我
叫戴潮汐。”潮汐看着庄重伸出来的大手,始终没有握上去。她只觉得双手在发颤一片
冰冷。低着头,愣楞的。思历也不以为忤,觉得是潮汐不太合群的缘故。
  小鱼已经很粘潮汐。拉住这个美丽的干妈一个劲要她讲故事。潮汐借故和小鱼躲在
她的小房间里看动画片。
  很久,潮汐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一切都已经过往云烟。看庄重对
思历宠溺的眼神,潮汐心生感慨。也在刹那,知道了世界上也许真的存在所谓的爱情。

  是一顿表面看上去很开心的晚餐,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满天的星光。
  思历要庄重送潮汐回去,潮汐坚持着谢绝了。她只想一个人静静地走回去。初夏的
风倦倦的,丝丝的灯光在手掌上,倾心舒展风情。
  有些回忆总是会在某个特定的时间揭杆而起,直愣楞地摆开在你面前,不给人于斡
旋的余地。曾经以为随着时间的流走,那些会牢记的人和事,已经没有了。可某天在风
起云涌的时候,又飞扬起来。一瞬间,花了双眼。
                 
  日子平静而过,潮汐每星期都会去思历家吃饭。和他们一家已经很熟稔。已经可以
很平淡的面对彼此。很多次看见庄重。好奇问思历,才知道庄重最近身体不是很好,已
经推辞了很多应酬。
  庄重越加得消瘦,可每次在思历和小鱼面前,总是一副开心的样子。只是在转身时
,潮汐偶尔瞥见他一脸沉重。
  潮汐是直到很久以后才想起,当时他的脸象困倦得没有了生气,可是他始终都保持
着最无懈可击的风度。可是潮汐分明看见,有一些无法回避的事实逐渐在眼睛里清晰明
朗。
  时间在凝固的空气里,蜿蜒飞逝,开出了迥异的花朵。然后是庄重的烟圈,在黑暗
中四散游走,冷冷地,象蛇一样亲吻潮汐裸露在灯光下的皮肤。
  潮汐笑着对庄重说,禁止在女士面前吸烟。
  庄重笑了起来,“好吧,入乡随俗。”庄重把烟掐灭了,他的手指白皙瘦削,潮汐
只觉上面布满苍凉。
  “庄重,你说吧。”潮汐淡淡看着对面的这个满腹心事的男人。
  “潮汐,戴潮汐!”庄重笑了起来。“你知道我肯定有事,对吗?”
  “你我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好谈的。我不想让思历知道以前的那些事情,那样,对彼
此没有任何好处。”
  “我也不想有麻烦。”
  “那我们就直话直说。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这次来,肯
定是有求与我。对吗?”
  “潮汐,你一直就是一个聪明的女人。这对你来说,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庄重
看着对面的这个漂亮女人,眼里都是感叹。
  “我聪明吗?我怎么不觉得?”潮汐自嘲地笑了起来,摸着耳边的一缕长发。
  “潮汐,你一点也没有变。”
  庄重坐在那里,潮汐感觉空气没有丝毫的波动。慢慢感觉混沌,她紧紧地握住了手
,让尖利的指甲狠狠刺穿柔嫩的皮肤。瞬间,疼痛的滋味漫山遍野。
  “庄重,我现在很好,真的很好。”
  庄重深深地看着潮汐,“我知道,我看到也可以感觉到。小汐,你真的长大了。对
你,我可以放心了。”
  “谢谢!我叫戴潮汐。”
  “好,那我就和思历一样叫你潮汐如何?”
  庄重看着潮汐没有反对,就长叹了一口气。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这让潮汐隐隐不安起来。“你有什么事情快说吧。”潮汐直视
着对面的这个男人。
  “好吧。潮汐,今天冒昧来见你。真如你说的,主要是我要托付你一件事情。”庄
重变得非常的沉重。
  “托付?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该不会你要出差很长时间,担心没人照顾美妻
和娇儿?”潮汐调侃道。掩盖住一些担心,只是庆幸庄重能够点头。
  “潮汐,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庄重很困难得说出了这些话。然后陷入沉默,深
深的沉默,有绝望的气息在他四周游走。
  “那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快说呀!”
  “……”
  长时间的沉默,潮汐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那种似曾相似的感觉又开始在摧毁她的
意志。
  “小汐,我对不起你!”庄重突然就流下了眼泪,埋头痛哭起来。
  “庄重,你快说呀,到底是怎么了呀?”巨大的恐惧终于使潮汐崩溃,只觉得浑身
发冷,可以听见自己话里的哭音。
  “小汐,小汐,我不知道要如何对你说。我是一个很混账的男人,所以我命不长久
。最对不起的,就是你。我知道你吃过很多的苦,可我一直袖手旁观,不敢来见你。这
次会遇到你,真是天意,可惜,我不能补偿你什么,还要给你添麻烦,对不起,小汐,
真的对不起!”
  潮汐抱住了庄重,两个人狠命地抱在了一起。再分开的时候,庄重笑了起来,“小
汐,你终于肯原谅我了。”然后,脸上的笑容终于开始苍老。潮汐在庄重怀里微笑着点
点头,眼睛里都是泪水。
                 
  潮汐终于知道为何庄重在五年前突然失踪。
  那年的情人节,庄重送了潮汐一枚银色的戒指,说出了一生的承诺。
  那年潮汐为了庄重留起了长发,长了头发,就短了他们之间约定的日子。
  庄重喜欢潮汐,感觉在时间的磨砺下,他们之间的爱情会更加的悠长。他们喜欢在
夕阳下携手漫步,想象着年老时候的自己,温馨而浪漫。
  是突然的消失,只是留给潮汐一份短笺,连标点算进去28个字。
  小汐:忘了我,我爱上了别人,对不起。我走了。
  负心人:庄重****年**月**日28个字,两年零4个月的相处,就断了潮汐的所有退路
。潮汐在漫长的等候之中,终于绝望。她想,庄重是她的死穴,一击而中。
  此后无需再多言语,只是慢慢冷漠下去。
                 
  “小汐,以后思历母女俩就要麻烦你多照应了,你也知道思历是一个很孩子气的人
,我害怕她会受不了。拜托你啦!”庄重看着面前的潮汐,紧紧地握住了那双冰冷的小
手,重重地一握,就象把自己未遂的心愿连根放在了潮汐的手上。
  潮汐良久地看着对面这个曾经深爱的男人,只是心情恍惚。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
是这样?始终又热了双眼,重重地点头。
  “你答应了就好,明天,明天我想要去住院了,医生说再不住院,一切会无法控制
。你不需要对思历说什么,我会给她一个说法。你答应我会照顾思历,我真的很开心,
谢谢你!”
  “我不该听从家里而结婚,我想我害了思历母女。我是狯子手,始终害了人!”庄
重怅然长叹。
  “现在说这些没什么用,还是赶紧治疗要紧。”
  屋子里有百合的清香,在凝重的空气下渐渐颓败,只有鱼缸里的小金鱼还在不知倦
怠地游动着,带动了水波的微漾。
  “小汐,我走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嗯,好的,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改天我来看你。”
  已经入秋了,门外的风瑟瑟地凉人,潮汐看着这个深爱过的男人转过了街角,终于
消失在灯光里,直至不见。泪水终于再次涌出眼眶,曾经无数次的想象再见的情形,可
那知再见马上就要永别,世事残酷,一切终是始料未及。
                 
                 
  接下来的日子对于潮汐来说是一片零乱,只是悲伤始终被深埋在心底。
  陪思历去医院,陪思历接小鱼去跳舞……繁琐而杂乱,可她一直陪在思历身边,好
像天经地义该如此。
  思历始终不知道庄重的病情,只是乐观的以为是劳累过度所引起的,休息一段时间
就会好。潮汐有时候就会觉得要是象思历那样简单也是一种快乐吧。
  潮汐每次去医院都会看见庄重越发消瘦苍白的脸,看着彼此的眼睛,只是悲哀。
  潮汐午夜睡不着的时候,会躲在被子里攥紧头发,卷曲起身子,泪流满面。
                 
  立冬了,庄重开始神思模糊。思历也知道了庄重的病情,已经快要崩溃,在于她,
始终无法接受这么一个残酷的事实。
  医生说:如果五年内不复发,就无大碍了。
  医生说:癌细胞已经再度扩散,已经无药可医了。
                 
  早上去医院,潮汐看到庄重和思历在说笑,看见潮汐,思历开心得叫潮汐快坐下来
听庄重讲以前生意场上的故事。
  “思历,帮我去泡杯咖啡好吗?”庄重看着思历,轻轻地说。
  “医生不是关照不可以喝咖啡的吗?不行,我不去。”思历认真地看着庄重,不肯
去。
  “老婆,去吧。你老公可是好久没喝过了,馋着呢。”
  “不行,就是不行。”思历这次很坚持。
  “下不为例。潮汐也该要喝点什么的。快去!乖!”
  “那好吧,下不为例。”思历终于心不甘情不愿地出去买咖啡了。房间里顿时安静
了下来。
  “为什么要喝咖啡呢?对身体不好。”潮汐看着庄重苍白的脸,只是埋怨。
  庄重笑了一下,“很久没喝啦,挺想念的。你记得你也喜欢蓝山,现在还是吗?”

  “不,我现在已经喝卡布其诺。”潮汐轻轻扭转头。
  “唉,真怀念以前的日子,那时候,多好。”
  潮汐踱到窗子前,不想让庄重看见眼睛里面的泪水。外面的冬青仍然翠绿,阳光依
然灿烂,还没到深冬,可庄重的脸色已经开始灰败。
  “小汐,谢谢你。这次真的麻烦你啦。你也看到了,思历和我家里人合不来,这次
多亏你陪着她。”
  “没什么,我和她是好姐妹。应该的。你还是休息一下吧,今天你说话太多,会累
着的。”
  “不要紧,我今天觉得精神很好,我怕今天不说就没机会说了。”庄重轻声笑起来

  “别说这种话,你会好起来的。”潮汐想起医学上说过的回光反照,不禁担心起来

  “思历怎么还不回来,我可真想喝咖啡呀。”
  “你等一下,我去外面看看。”潮汐跑到门外,看到思历正气喘吁吁地跑回来。
  “庄重,思历回来了。”潮汐朝庄重喊了一声,没听见庄重回答。奇怪地望过去,
只看见庄重嘴角噙着一丝微笑已经去了。
  泪水再也不可抑制,思历看到潮汐的眼泪,只是觉得奇怪,拉着她一个劲说:“庄
重睡着了呀,你干吗哭呀!”
                 
  三个月后,在阳朔,漓江岸边,新开了一间叫“生活”的酒吧。店主是一个漂亮的
女人,静静地,不爱说话。
  酒吧前面有一块园地,种植了各种鲜花和藤萝,每天清晨和黄昏,会看见有三个人
在那里忙碌,一个就是那个漂亮的开酒吧的女人,另外两个一个是漂亮的小女孩,还有
一个是看上去神思有点恍惚的女人。
  很多人都在猜测这三个外来的女人,可是没有人知道她们从何而来,又为何在此停
留。
                 
  潮汐很喜欢现在的简单生活。这里山清水秀,有城市的生活方式,却没有城市的紧
张和压力,这符合人生活的必要要求。
  思历自从庄重死后一直有点恍惚,小鱼很乖,不象以前那样缠妈妈了。潮汐不忍心
看着思历疯癫下去,征得庄重家里人同意后,带她们来到了这个小城。
  小鱼很喜欢现在的生活,在她眼里,可以听见小鸟的唱歌,看见清清的流水,比什
么都要开心。在星期天会在外面疯上一天也不见人影。潮汐也很放任她,因这里民风纯
朴,小鱼已经和邻居的小孩混得很熟,不必担心会饿肚子。
  有时候她会拉住潮汐问爸爸去哪里了,怎么好久不见爸爸来看小鱼。潮汐总是会说
小鱼的爸爸出门做生意了,要过好久好久才会回来。潮汐想等小鱼再大一点就告诉她爸
爸的事情。
  潮汐想思历也会好起来的,有时候她会看见思历脸上有了淡淡的笑容。
  这样的生活简单明了,所有的细节都摆在那里,清晰可辨。潮汐想,如果思历和小
鱼喜欢这样的生活,那就会一直继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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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开勇猛的翅膀  迎向健康的前方
           重新建立多年的梦想  荣誉就在球场
           纵然汗水和泪在脸庞
           经过失败后绝不忧伤
           看我们:三振 封杀 守备强
           挥出胜利的全垒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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