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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wwj (nickname), 信区: feeling
标 题: 此情可待成追忆(6)
发信站: 听涛站 (2002年05月24日10:26:19 星期五), 站内信件
发信人: litterrain (雨点儿***好好工作), 信区: FamilyLife
标 题: 此情可待成追忆(6)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Sat May 18 21:14:08 2002)
【 以下文字转载自 Memory 讨论区 】
发信人: yyt (深深怀念), 信区: Memory
标 题: 此情可待成追忆(6)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Thu May 16 14:02:41 2002)
爸爸的病越来越重,根本下不了床,更别说吃什么东西。要么躺着,要么坐着,零
食也
没什么胃口,每天就吃一点点稀饭来维持。然而他很饿。晚上饿得难受,也不愿叫
妈妈
起来。就在床头柜上放一些饼干,饿了便用手悉悉梭梭的摸,如同老鼠偷食一般。
他有
时晚上要起来上6、7次厕所,也不愿打扰妈妈睡觉,仍是自己爬起来。
爸爸病房里的病友换了一拨又一拨(那是一个有三张床的小病房),他的状态一日
不如
一日。爷爷渐渐觉得他们受了蒙骗,坚持要来医院看看爸爸。2月12号(大年初八
)那天
,我们实在劝不住,两位老人坐车来到医院。爸爸皮肤发黑,神色憔悴,肚子肿胀
,有
气无力的对他们说,“你们看,我没事。”奶奶当时就哭了。回家后,爷爷对姑姑
说,
爸爸的病根本没有对症下药,一定要找专家会诊一下,那样子像是肝腹水。可怜的
爷爷
从来没有想到其实事情已发展到更不可挽救的地步。
爸爸的腿又开始肿起来,肚子疼得也越来越多了。大夫也只是敷衍他。我已经接触
不到
爸爸的思想了,一种巨大得恐惧笼罩了我。对于这样的疾病,我觉得比死亡更可怕
。我
不知道爸爸是否想过他会死,反正他从来没有和我们提起过这些。他只是在努力挣
扎着
。
那天他又饿了,我给他去买了一些香蕉,似乎还不太熟。我一边喂一边说,“香蕉
不太
好吃吧!”他无可奈何而又坚定的跟我说,“要生存呀!”不知道是因为爸爸怕我
们难
过,不跟我们说他的病,还是因为他的大脑已经被癌细胞侵蚀,思维变得缓慢迟钝
。他
似乎已经察觉不到,反复来看他的人只是跟他说,想吃什么就吃点什么吧。他也弄
不明
白,为什么他想干什么事都有人阻挠他。他陷入了一张无形的巨大的网,焦虑、恐
惧以
及病痛的折磨缠绕着他,让人找不到出路。他总是忍耐,坚持!
爸爸的性格也开始发生了变化。他从前是一个粗糙的人,但是现在变得温柔体贴。
他总
是怕我冷,要我把手放到他的被子里。谁来看望他,他很客气的说谢谢。他安慰二
姑姑
,说很快我就能工作挣钱,支援她儿子上大学了。他还给堂妹找来治冻疮的药,反
复叮
嘱她一定要好好治一治。他不愿意晚上打搅妈妈睡觉,总是自己尽力而为。在给弟
弟妹
妹们压岁钱时说,做舅舅的一年到头才给这么点钱,实在是太少了。而爸爸此时治
病已
经花去了好几万块钱。他平日看得比血还重的钱就这样让他在病床上耗掉了,变成
输液
时手背上密密麻麻的针眼,变成大口大口咽不下去的药片。护士的技术不够好,每
天要
在爸爸的手背上反反复复的扎,麻花花的一片,青的紫的淤成一团,还肿得厉害。
吃了
太多的药,使得他嘴里极为苦涩,像是被药力灼伤了一样,任何有一点刺激性的食
物都
会使他口腔火辣辣的疼。而他还在坚持输液,吃药。我不知道他的心中是否依旧相
信他
的病会好,还是已经彻底失望,但他从不让我们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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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未写过,只是自以为写过;
我从未爱过,只是自以为爱过;
我什么都未曾做过,只是在紧闭的门前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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