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eeling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maylily (哭泣的骆驼～想哭但是哭不出来), 信区: feeling
标  题: 诉说
发信站: 听涛站 (2001年07月02日12:46:05 星期一), 站内信件

訴説
女主人公是一個很傻的女孩。她很任性，經常做一些別人認爲很不可想象的事。她原本
是一個很有自信的人，可自從進入大學以後，她變了很多，她已經不再是原來的她了。
她變得瘋瘋癲癲，爲了保護自己，她把自己僞裝起來以爲別人看不出她的真面目了，其
實看不到她的真面目的只有她自己。她以爲她時時刻刻為別人著想，可是她不知道，別
人根本不認爲那是關心。於是她又開始變了，變得自私，對任何人的關心都表示懷疑，
她不信任任何人包括她自己。故事就從一個冬日的早晨開始……
這是一個很明亮的早晨，比起前兩天要暖和。冬天的陽光從窗外灑進來，一切都是那麽
有生氣。梧桐樹上的葉子剩的已經不多了，但冬青樹還是那麽綠，只是綠得太過憂鬱。
那種綠色太深、太暗，不符合如此透明的早上。學校的主幹道上車來車往，大家都忙著
去上課，沒有人會注意周圍發生的事情。可是就有這樣一個人，她透過厚厚的玻璃片望
著周圍的每一個人，驚奇地看著周圍的每一件事物，好像她是今天才來到這個世界上一
樣。難道她不用去上課嗎？不，她當然也是要上課的，只是上課的時間還早，她有足夠
的時間觀察周圍的事情。她對每一個人都是好奇的，她想知道在這一個個忙碌的身影後
面有著怎樣的故事。她喜歡聽故事，也喜歡講故事，而且她相信每個人的故事都是動人
而美麗的。可是這是在大學里，沒有人會對這素不相識的女孩兒訴説自己心底的秘密，
她只有靠自己的觀察，然後進行想像。
她的相貌很普通，是那種掉進人堆裡就找不著的人。身材也很普通，祇稍稍高了一些，
但又不至於可以做模特，再説就憑她的長相也做不了模特。她有很深的近視，所以總是
帶著一副厚重的玻璃片，讓一雙原本就不大的眼睛變得更小。她討厭紅色，終日都穿著
喪氣的黑色，一看就讓人打不起精神。
她喜歡和別人一起走，但又喜歡一個人走。因爲她的注視總是讓別人覺得她的腦子是不
是有問題，所以她輕易地不敢盯著別人瞧，只有在人家轉過身去的時候才能好好地看看
。
她叫吳柯，自己給自己取了個字，叫奈何，正好是"無（吳）可（柯）奈何"。吳柯對於
任何事情都不信任使她很痛苦，但是她暫時沒有辦法改變。
吳柯對任何事情都感到新奇：樓底下有好多一對一對談戀愛的人，她覺得奇怪，爲什麽
他們在大庭廣衆之下摟摟抱抱親親吻吻卻不感到害臊呢？爲什麽清華的男孩女孩成天成
天地在圖書館和自習教室裡泡這兒從來不對逛街和遊戲感興趣呢？但是回頭想想自己，
自己與清華裡地調調也太格格不入了：成天祇知道聽音樂，看小説甚至佛經，逛街買東
西是最愛，吃東西睡覺更是一大享受。爲什麽她這樣的人居然還能考進清華呢？這一點
就連她自己和她的家人都感到奇怪。她的母親曾經說過，如果她考不上清華大學就讓她
到門口的菜市場去賣青菜，因爲她母親認爲以她的能力祇能考上青蛙大學罷了。她的外
祖母卻説這孩子有福氣，準能考上，還真給說著了。
既然現在的事情讓吳柯那樣不快活，那麽她就成天回想往昔的快樂時光，就連高三時成
天做題的日子都使她十分懷念並且向往。吳柯像其他的普通女孩一樣喜歡溫情浪漫的愛
情小説和抒情歌曲，同時她還喜歡古典音樂和經典名著。她討厭像搖滾之類的歌曲，但
是如果真的是好的曲子她也喜歡。她做任何事情都只是憑感覺，說過的話從來就不記得
。所有喜好也隨著歲月的流逝和心情而改變。只有她對於人性和真情的追求始終沒有變
。
吳柯到了教室，放下書包，脫下了外套，環顧了一下四周，如果同學還沒有來，她就一
個人邊聽隨身聽便看書；如果同學已經到了，她就和同學聊天、開玩笑。不過由於已經
到了冬天，瞌睡蟲始終困擾著她，她不可能第一個到達教室，今天也不例外。"Hello ，
狐狸！"吳柯向第一個到達教室的人表示敬意，首先打了招呼。狐狸是她好朋友的綽號，
由於她那個好朋友長得很漂亮，尤其是那以上丹鳳眼，更是撩人心弦，但是一張臉卻長
得扁扁的，看上去實在很像一隻狐狸，於是由吳柯首創了這一綽號。"無可奈何，我警告
你，如果你在當衆叫我'狐狸'，我就對你不客氣了。"吳柯聳了聳肩："反正我對你也總
是'無可奈何'。孔子有言：惟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媽呀！救命啊！有人
殺人啦！"只見吳柯尖叫著就跑出了教室，正好撞到了班長："班長，救命啊，狐狸要咬
人啦！你可要給我做主啊！""顧香，你又把她怎麽啦，讓她在走廊裡大吵大嚷，害得整
幢樓都以爲我們班出了人命了呢！""老大，我才冤枉呢，她成天狐狸狐狸的叫喚，害得
人家都以爲我作風有問題了，我沒告她，她倒先告起狀來了，好歹我只是瞪了她一眼，
要是我碰了她，她還祇不定叫成什麼樣呢！""這可不是我瞎説，誰叫你自己長得跟狐狸
似的，還怪人家說？""你……""好了好了，吳柯，你就少說兩句吧！顧香，我昨天叫你
寫的那篇稿子你寫好了沒有？""哦，寫好了，就在這兒，不過有幾個地方你看看行不行
。"與是班長和狐狸聊了起來，吳柯被甩在了一邊。吳柯沒有說什麽，看了他們兩眼，默
默地囬到了座位上。當然，大家都是以學業為重，有誰像她那麽有空，成天只是看看書
睡睡覺，又不參加社團活動，"遊手好閒"，正宗無業遊民！可是話又說回來，她自己倒
不覺得什麽，只是已經厭倦了和同學開無聊的玩笑，拿一些低級趣味的東西來尋開心。
吳柯曾經有一度老把自己的故事告訴給別人聽，可是她老說老說，就好像祥林嫂的阿毛
一樣，最終別人已經厭倦了她一成不變的話題與語氣，她自己也覺得無趣。就這樣，由
於她和別人都厭倦了，所以切斷了她和這個世界的交流，她開始完完全全地生活在自己
的世界中，活得逍遙自在，現實生活中地一切美的事物都被她搬進了她的童話世界中，
成爲她的，所以雖然她還在這個世界上行走，卻已經過的是另一個世界的生活了。
在清華，宿舍、教室、食堂三點一線的生活司空見慣，可是吳柯偏偏想在這三點一線之
中活出點不同的東西來。她不怎麽翹課，祇偶爾賴床時找個理由不去上課，也是找的好
欺負好説話的老師。所以在簽到簿商定多英語老師那里有請假的記錄，別處是沒有的。
她雖然幾乎每節課都去上，但是在課上卻不是寫日記就是睡覺，要不就是看小説，沒有
那一節課可以叫她認認真真地從頭聽到尾的。大一一年，她的成績很不好，她每次打電
話囬家都會隱隱約約地透露一點成績不好的情況，可是她父母卻從不說什麽，只是說：
"你一定要用功，只要你覺得你現在所做的對得起你自己就行，至於家里生活的困難不用
你擔心。"幾乎每一次都這樣講。吳柯覺得自己很對不起家里：爸爸媽媽省吃儉用供自己
上大學，可是自己在學校裏面卻不好好學習，祇成天用爸媽的辛苦錢到處遊玩，或者買
一些不實用的東西。有時候她也對自己說不能在這樣下去，應該一心一意地祇知道用功
讀書才對，可是面對著誘惑，她總不能控制自己。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
她一直認為自己是一個貪慕虛榮的人，因此十分自責，但是又總不去改變，而且似乎她
也不想改變。她不斷的生活在自己給自己創造的矛盾中，她不停地給自己編織著網，把
自己网進去。
今天的課算是上完了！吳柯嘆了一口氣，倒在了床上。她側著身子，想想自己今天到底
做了什麽。她從來不像別的同學那樣在上完一節課之後復習這節課的内容，她祇想今天
在課上有些什麽人，說了些什麽話，都是什麼樣的表情。她在想在這一張張面孔背後的
今天究竟隱藏了一些什麽故事。她想在別人的故事中找到自己的影子。她愛做夢，她想
在夢中尋找自己究竟想要的東西。她的生活並不是沒有目的的，只是那目的似乎只是爲
了使每一天過得充實和美好。雖然這個目標沒有別人的那樣偉大，可是這一小小的目的
使她過得很快樂，這對於她就夠了。她有時候也會想自己離開了學校之後怎麼辦，可是
她實在不想離開相對外面的世界來講純淨而安寧的校園。她曾經想過念一輩子書，可是
她沒有那麽多的錢；她又想自己可以做一名老師，這樣就可以永遠地留在校園裏面，可
是她又像這樣的生活未免太過單調。她喜歡安寧的生活，可是她偏偏又喜歡冒險。想到
這裡，吳柯禁不住笑了起來。她覺得自己實在是一個很奇怪的人，明明很了解自己，偏
偏又要從別人的故事裡才能找到自己，這不是很有趣嗎？
吳柯最近發現身邊的好多朋友已經漸漸地有了男朋友或者女朋友。在沒進入大學之前，
吳柯曾經聽説過很多美麗純潔的浪漫愛情故事。可是她還一直是以一個孩子的眼光來看
待愛情，她不明白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能超越生死界限生生世世地存在下去，讓後
世的人看到仍為之傷心落淚。"等了一輩子，怨了一輩子，想了一輩子，念了一輩子，可
是依然感謝上蒼，讓她有了這樣一個可等可怨可想可念的人。否則生命就會像一口枯井
，了無生趣。"這就是愛情的意義所在嗎？難道說樓下的那一些卿卿我我摟摟抱抱的"情
侶"之間的感情就是愛情了？不，那不是真正的愛情。在吳柯的心中，愛情是神聖而偉大
的，愛情是純真而羞澀的，是那麽神秘而奇妙。而學校裡的好多人只是爲了不再寂寞就
隨隨便便地找了個依靠的人。他們之間並不是尋求的天長地久，他們只是想尋求一時的
滿足，一時的虛榮。因爲他們之間即使連當初的好感都不在了，也會由於彼此之間已經
習慣了而懶得去改變。
吳柯覺得物的人性，人的物性，實在都是存在的。所謂物的人性，是說任何東西在任何
時候都可以成爲你傾訴的對象，它會同情你，撫慰你内心的傷口；所謂人的物性，是說
人類越來越麻木，忽略了親情、友情、愛情的真正價值與真實内涵。他們越來越只是追
求表面上的感覺。人們越來越不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麽，尤其是精神上的。所以他
們只有投身於物質，拼命在物質的滿足中尋求精神上的滿足，這是沒有絲毫作用的。到
後來，人們就把自己折磨到身心疲憊。實在無法抑制了，就通過某種方式，像火山一樣
將積存在心中的壓抑的鬱悶爆發出來。不光讓自己很痛苦，還努力使這種氣氛、這種心
情散播到周圍每個人的身上、心裏，讓每個人都不快活，被人點破了這個企圖之後，或
者死不承認，或者大發雷霆，仿佛你攪了他的清夢一般。每天要面對這樣的人，這樣的
事，吳柯覺得很纍了。人與人之間的對話越來越虛偽，越來越尖酸刻薄，盡管不想這樣
做，但它好像已經生根發芽了，觸一發，痛全身。人們不想做自我傷害的事，只有不再
去碰它，任由它發展。反倒是在電腦網絡中出現了人與人之間真正的心靈上的交流，因
爲對方根本是一個陌生人，你不用害怕他把你的事情說出去。吳柯就經常上网找一些人
聊天。有人覺得上网聊天是穨廢的表現，可是吳柯卻不這麽認爲。每次發生了什麽事，
無論是快樂還是悲傷，吳柯都會在網上發布大大的消息告訴她在網上的好朋友，雖然他
們從來沒有見過面，但是他們之間無話不談。他們之間是沒有秘密的。吳柯總會在他們
那里得到安慰活是讓他們分享自己的快樂，享受來自他們的祝福。
天漸漸的黑了下來，清澈見底的深藍色天幕上，皎潔的明月灑下白色的光芒，這是一個
美麗的月圓之夜。吳柯一個人提著一個小小的水瓶去水房打水。一路上，她祇看到月亮
、星星。她最喜歡沐浴在這天使般的光芒下面，仿佛囬到了夢中的童話世界。月光透過
樹枝照過來，由於沒有過多的樹葉的阻擋，月亮的輪廓異常清晰。忘了說了，吳柯還很
喜歡這樣晴朗的月夜。有好幾次她都看到了紅色的月亮，這又使她很奇怪：月亮爲什麽
是紅的呢？這個傻丫頭一邊走一邊嘴裏頭喞哩咕嚕地自言自語。後來她終于給了自己一
個答案：月亮剛起床，所以臉還是紅撲撲的，就像每個人冬天起床時臉都是紅的一樣。
因爲過了一陣子她再看月亮又是銀白色的了。
好纍啊！吳柯像一團棉花一樣躺在床上，她向著月亮祈禱今天晚上在夢中能囬到她的童
話世界中去。她蓋好了被子，抱著她的毛毛熊進入了夢鄉。
月光靜靜的照下來，世界變得好安靜，每個人在這時都除去了僞裝，這時的人們是多麼
可愛。晚安，朋友們，祝你們好夢成真！


--
我不知道我从哪里来
也不知道要去向何方
只要我是我自己
我就有我的方向
※ 来源:·听涛站 tingtao.dhs.org·[FROM: 匿名天使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