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eeling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maohao ( 我是一个小冒号), 信区: feeling       
标  题: 一种怀念，与吃有关
发信站: BBS 听涛站 (Fri Feb 13 23:46:40 2004), 转信

   民以食为天。

   儿时不喜欢吃肉，成日喝鱼汤，那架势仿佛上辈子跟鱼有仇。某天在外婆家突然脑子
短路，哭闹着要吃肉，把舅妈吓了一跳，但偏偏只有鱼！左哄右骗无计可施的舅妈只好眼
巴巴地端着碗到邻居家借肉，等她凯旋而归我已饿得睡着了。

   上了小学以后异常活跃，迷上了野炊，老爹为此还特意找人帮我打造了全套移动锅灶
。离运河不远处有一小土墩，下面是一片小树林，绝佳根据地！既物产丰富又比较隐蔽，
比井冈山还井冈山。几乎每个周末都跟一群小孩子在那忙得不亦乐乎，一般也就是煮一些
盐水花生，然后每人选一棵树找一个舒服的姿势坐着边说话边吃花生。忘了交代一下，小
树林旁边有一变电所，断送我灿烂童年的罪魁祸首就是它！大概是快冬天了吧？我们在树
林外面烤地瓜，不想风忽然强烈起来，刮得火苗肆虐，直往变电所蹿。大伙儿当时就愣了
，茫然不知所措！

   附近几个大人瞧见浓烟知道大事不妙飞奔而至，手忙脚乱把火扑灭然后气势汹汹地把
肇事者批得垂头丧气，其语言之恶劣神情之可怕语气之愤怒这里就不多阐述，怕丢人！总
之，从此以后再也没了野炊瞎折腾的兴致，一段时间安分不少。
   年幼的时候因为生病去过很多地方，当然是去各地的医院拜访，与父亲也就顺便到处
找吃的。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是在苏州，其实是很普通的场景，之所以会记得清楚大概跟年
龄有关，那时我已经上小学五年级，头脑里开始装一些沉重的东西。那段时间被怀疑患了
白血病，而我小学辅导员的儿子刚刚因此病去世，那个人，我叫他哥哥。父母并没有隐瞒
医生的诊断，大家都尽力而为。离开苏州之前我跟父亲在火车站附近溜达，发现周围有许
多白色的桌椅拉着很长战线，大多是卖炒田螺的。父亲看出我的好奇就要了一份，但端上
来我却一个没吃。田螺比我平时见过的河螺要大得多，正因为太大所以对吃下去颇没有信
心。
   可能本身就不是太爱吃东西的人，所以父亲只能一边自个儿品尝一边不停地引诱我。
那是初夏雨后的黄昏，天，很蓝很蓝，我就这样捏着一只壳静静地看着父亲消灭掉一只只
大大的田螺。
   最恐怖的一次是吃蛇，忘记已经上几年级，反正刻骨铭心。据说蛇肉对改善皮肤疗效
显著，而我生来皮肤过敏严重，家人也就病急乱投医，什么都尝试一番。晚上父亲带着我
、大哥、二哥围坐在桌前大谈特谈蛇肉的美味，甚至做出垂涎欲滴状试图打发我们内心的
紧张，但几个孩子互看一眼均没有动筷。母亲更夸张，她说她觉得恶心干脆跑隔壁大伯家
避难。时间一点点溜走，在父亲无数激将法的刺激下二哥终于鼓足勇气举起筷子把性命置
之度外。这样一来大哥也就不好意思做逃兵，只能奋不顾身。随着他们的表情由阴转晴蛇
也逐渐只见骨头，我再也忍不住，赶紧扣住锅不让他们再进攻。后来，后来……呵呵，蛇
肉果然美味，很细腻的感觉。
   准确地说我对做吃的比吃本身更感兴趣。
   六年级那年突然滋生学包馄饨的念头，而师傅是一个略长几岁的女孩。从做馅开始由
手忙脚乱到胸有成竹，渐渐深得精髓。也许是出于卖弄心理也许只是一时兴致，连续几个
星期不厌其烦不怕苦不怕累地给家人包馄饨，更无比好客地邀请左邻右舍前来品尝。最后
父亲再也按耐不住，训斥道：“你一天到晚闲着慌啊？”补充一下，父亲不喜欢吃馄饨，
而我在来天津之前更对面食毫无兴趣，所以他受不了折磨只能拿出家长的威严残酷镇压我
的天分！但师傅从此成为我的挚友，帮助我度过很多难关解决许多疑惑，特别是在父亲出
事之后给我力量坚持到底。然而，现在她离开我已经快5年了，因为车祸，很想念她，一
直。

   初一那会儿异想天开，闹着跟一个商店的老板娘学蒸馒头。于一炎热夏日用电饭锅试
验时烧断保险丝2根，打碎碗3只，把厨房搞得跟垃圾堆一样。晚上父亲啃着泛黄僵硬的面
糊疙瘩赏赐白眼无数，吓得我端着碗不停哆嗦，大气不敢喘一下。善良的老板娘在教会我
手艺后很快离开了人世，因为癌症。她是一个很漂亮很会讲故事的人，听说有着悲惨的童
年，但没有告诉过我，因为她走得太快了。

   再后来，因为外出读书，没了发挥的场地，也就只吃不做了。高中后两年，每个周六
晚上都跟宿舍的兄弟们晃晃荡荡地去一个叫“四川人”的地方吃鸭血粉丝，开头是因为好
吃才去，后来变成了习惯。现在每年聚会都还旧地重游一番，大家围坐在白色桌子旁，护
着大大的瓷碗，毫无形象地海阔天空手舞足蹈，仿佛从来不曾离开过。

   高中三年养成了吃苹果的习惯。每天中午和室友坐在阳光下谈笑着削去苹果的外衣，
听淡淡的音乐，悠悠地晃动青春的狂想。据说苹果有令人开心的妙用，所以现在仍然保留
着吃苹果的习惯，想做一个快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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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改:·maohao 于 Feb 13 23:46:47 修改本文·[FROM:   202.205.1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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