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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summersea (sunshine), 信区: feeling
标  题: 备份（2）
发信站: 听涛站 (Sun Feb 25 01:54:58 2001), 转信

何锐
何锐是我的朋友。其实他叫何景锐，我们那里称呼一个人的时候，常只取一个人的名字
中的两个字，例如，如果一个人叫"何楚辉"，我们就叫他"何楚"。
何楚也是我的朋友。做事情比较毛糙，常从你背后冷不防用力拍你的肩膀。他还喜欢玩
一些比较恶心的小东西。例如他会把唾沫珠粘在拔下来的头发上，玩的津津有味；或者
从生锈的铅笔盒里拿出几颗已经被他玩得油腻腻的图钉，放在被他刻的满目疮痍的桌子
上当陀螺转。
还有还有一个朋友叫何志标。按照上面的规律，我们应该叫他"何志"或者"何标"才是，
但是我们不那么叫，我们只叫他"佛爷标"。佛爷标胆子比较小。小时候他在家门口的水
渠边踩死了一只小鸡，从此他每次经过那个地方心里都害怕。有时候我们逗他，说"你看
你脚下踩死了小鸡……"他就会惊惶失措，像动画片里的叮当看到老鼠一样。他长得也比
较瘦，是瘦得可爱的那种，所以我往往喜欢抱着他。直到现在我都喜欢抱着和我要好的
朋友。不知道是不是那个时候开始养成的习惯。
我们四个人是很好的朋友，合称"四猛八大锤"。"四猛八大锤"是评书《薛刚反唐》里面
的四个使双锤的英雄人物，我只记得最勇猛的是薛刚的儿子薛葵。在一个闷热午后，我
们拿着书包当大锤，模仿"四猛八大锤"厮杀起来。后来我们就给了自己这个称号，因为
体型的关系，佛爷标当了薛葵，虽然论武功佛爷标在我们四个人当中是最弱的。当时我
在四个人当中并不是最厉害的，因为我的力气不大。
但是我记得一年级的时候我武功在全班排第一名。那个时候，我们班二十几个男生一下
课就到操场的旗台前面杀将起来，对战方法是任意打，就是二十个人一起闹腾，随便你
打谁。没几天班里面就排出一个高下，我占第一；我同桌，叫胡什么的排第二。我们就
按照收音机里面的评书《兴唐传》里面的英雄排名，对号入座。我当然获得了"李元霸"
的称号，同桌成了宇文成都。何锐算是罗成，排第七。
我已经忘了四个人是怎么走到一起的了。一年级的时候我还经常是自己一个人，沿袭着
学前阶段在家里的孤独生活，独来独往。大概是在二年级，我才开始和他们一起玩。通
常是放学以后一起闲逛，少则二、三十分钟，多则一、两个小时。我们用一个专用名词
称呼这种行为，具体怎么说忘了，大概就是"晚归"的意思。
晚归
晚归时可以做的事情有很多。特别如果是和何锐一起晚归的话，就可以有很多种好玩的
玩法，因为何锐知道的东西特别多。他会钓鱼，会做风筝，会种花……而且特别机灵，
鬼点子一大堆，反正在我心目中非常神奇。记得有一次他叫我把一只猪赶到他那边，他
一下子就跳上猪背上，紧紧抓住猪鬃毛。猪撒腿狂奔，带着何锐绝尘而去。留下我目瞪
口呆。而经常发生的事是，路过一个稻草堆，他神秘的停下来，用手掏了半天，掏出一
堆鸡蛋。他说那是母鸡在草堆里面下的，他能看出来。有一天我提议走一条偏僻的路，
又被他掏了七、八个，他一高兴就送了我两个。
晚上放学以后，我们会去市场闲逛。大步市场非常热闹，除了有很多鱼、肉、青菜以外
，还有很多地摊。地摊大多数是外地人开的，他们把货物装在行囊里，走街串巷、上山
下乡，过着流浪的生活。不过我当时不会想到"流浪"啊，"思乡"啊这些词，我只觉得地
摊非常好玩。我们几个人一个接一个地看过去，有买膏药的，有卖老鼠药的，有卖小瓷
器的，还有玩魔术的。几个人的兴趣都不一样，我比较喜欢看的是卖明星卡片和磁带的
地摊。大概在我五年级的时候，一个帅哥的头像开始常见于卡片上和磁带上，那是我的
偶像--黎明。他的歌声从地摊的喇叭中飘荡出来，消失在午后四点的市场的嘈杂声中。

还有比较诡异的一种玩法，那就是去大步纸厂偷纸。这个活动在某一个时期非常时髦，
傍晚一放学，人们就三三两两的呼朋引伴："今天去偷纸么？""同去……"于是一支偷纸
大军浩浩荡荡出发，多的时候有好几十人。具体有好多种偷法，例如从围墙翻到纸堆上
偷，从一个破烂的围墙转进去偷……其实偷的只是纸厂收购回来的准备用来再生的比较
好玩的废纸，例如有粘性的、光滑的……也反映了我们那个时代娱乐方式的缺乏。这种
行为在孩子的价值观体系中没有一丝值得愧疚的地方，只有"好玩"两个字。我很少去，
只是有时候佛爷标他们去，我一个人回家无聊，只好同去了。
有时候还会去佛爷标家下棋。一般是三个人下陆战棋。不过何锐一般不和我们下。一起
下棋的是肥鹏。
肥鹏
现在和我、四眼妹一起在舞台上的这个鹏，当时叫肥鹏。肥鹏并不肥，据他自己分析，
人们叫他肥鹏只是因为他的脸比较胖。
[加插肥鹏的性格特征]
我已经忘记，肥鹏是什么时候成为我们的朋友的了。"四猛八大锤"和肥鹏这五个人之间
的关系也搞不清楚。例如，到底是谁先加入这个群体的？是肥鹏还是我？总有很多问题
无法明白，每个人的回忆都不一样。我真的很怀疑回忆的真实性。
反正五个人之间并不是互相一视同仁的。例如何锐和肥鹏就很少在一起。而佛爷标和肥
鹏关系比较好。我知道肥鹏中午上学路过佛爷标家时，经常进去等他。那个时候流行听
广播评书，于是他们一般要把评书听完才离开，常常因此差点迟到。
我们三个人经常放学的时候就在佛爷标家里面下陆战棋。后来，我把家里面的海陆空三
军棋拿出来下。三军棋的规则极其复杂，我们研究了好久不得要领，最后只好自己解释
规则。经常是下到某一步，两个人有争议，一查规则，结果越查越糊涂。
除了逛街、下棋，我们还有高雅一点的娱乐。那就是看小人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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