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eeling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smile (离开在2003年), 信区: feeling       
标  题: 用文字回忆、自责和记录（14）
发信站: BBS 听涛站 (Fri Mar  5 00:15:22 2004), 转信

爷爷迅速的衰老下去而我们开始察觉，是从高三的10月份开始的。那天晚饭过后，我在厨
房刷碗，爷爷坐在门厅的餐桌前睡着了，一动都不动。记不清楚从什么时候开始，爷爷坐
在椅子上，坐在沙发里，打盹的频率越来越高，时间越来越长，有时候，一天中有半天都
是这样迷迷糊糊的睡过去的。几年的工夫，爷爷一下子老了。直到那年的秋天，我们都不
易察觉的，爷爷开始坐在饭桌前也会打盹睡觉了。后来我洗完碗了，爸妈想叫醒爷爷别着
凉回屋睡，可是――怎么叫爷爷都不醒了，一声，两声，没有反应；轻轻的摇，爷爷还是
没有反应。妈妈吓坏了，怕是中风脑溢血，不敢再动，慌忙打电话给120，给校医室，给
舅
舅。校医室的大夫来了，发现爷爷的半边胳膊没有了知觉。爷爷迷迷蒙蒙的醒了，血压心
跳都比较正常。急救车来了，送到三院检查，说可能是一过性脑溢血，有些细微的毛细血
管阻塞，很有可能和4年前的失明一个性质，当时没事了，后来三院开了点滴，疏通血管
，
预防老年人脑溢血和中风的。从那个秋天起，每当换季的时候，爷爷都会打一个疗程的这
种点滴，直到他最后病倒前的9月份。那个晚上，一直等到4点，爸爸妈妈从北医三院回来
告诉我爷爷没事了，住院打点滴，我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第二天清早的全国数学竞赛，
我心乱如麻，头脑昏昏沉沉的不清醒。那天我好怕。懂事后从来没有经历过失去亲人痛苦
的我头一次意识到，死亡离我是这么近，随时都可能发生意外。爷爷不是长生不老的，有
一天，爷爷将要离开我，可能就是这么突然而毫无防备。我忽然紧张和恐慌起来，虽然韧
性固执的依然嫌爷爷管得多、不讲理，可是今天想来，那种恐慌害怕和担心又从哪里来呢
？爸爸说那天叫我去校医室找大夫，我一脸的凝重和心慌，丢了魂一样，几乎是一个箭步
冲出的家门，“蹬蹬蹬”的跑下楼去，用的是百米冲刺的速度。这些，我全然没有意识到
，几乎是一种本能。爸爸轻轻叹口气，再次跟我说：“你看你还是很爱爷爷的，你就不能
包容一点，态度好一点么？谁没有个老啊？！”
爷爷回家了，最初的一段时间，我小心翼翼，尊敬和孝顺了很多；可是时间不长，那时候
自私不懂理解和体谅别人，看着爷爷依然健健康康的生活在我们身边，依然发脾气甚至变
本加厉，我就开始好了伤疤忘了疼。那种对失去的恐惧被渐渐的淡忘。如今痛苦的回想，
老天已经给了我一次机会意识并且改正自己的错误和态度啊！是自己没心没肺的错过了。
现在这样一辈子的精神惩罚，怨得了谁呢？
从那以后，妈妈不敢把爷爷一个人留在家里，雇了小阿姨；本来就小的家更加拥挤和乌烟
瘴气，不时充满火药的味道；妈妈为了找负责、老实的小阿姨费尽了心思和精力，还是发
生了偷东西、手脚不老实的人和事。还有一些零碎的争吵，最严重的应该是最初要不要雇
小阿姨的分歧上，爷爷坚决不同意，80多岁的爷爷是真的有点糊涂了，觉得和小阿姨单独
呆在家里不好，他执拗的想妈妈爸爸不上班陪他，可终究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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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个好女孩儿
可以伤心
不可以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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