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eeling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Max (是放弃，还是继续？), 信区: feeling
标  题: 父亲
发信站: 听涛站 (Wed Mar 21 16:44:12 2001), 转信

在我家的墙角，有一个“漂亮”的手推车。
　　说它“漂亮”，那应该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记得那年邻街的酒楼倒闭之后，所有的
“家当”都被抬出来作“清仓大处理”。父亲去赶了一个大早，别人抢购那些皮椅，沙
发，父亲却一眼盯上了这辆餐车。
　　我们都挺佩服父亲的眼光。父亲对我们说：“有了这辆漂亮的餐车，过些时日，我
们做起饮食生意来，可以推上它沿街叫卖，倒也不错”。
　　不过，自从这餐车来到我们家里，就一直放在这个角落里，再没有动过。现在，这
辆餐车四周积满了灰尘，餐车里面则装满了废旧报纸，雨伞和电线一类的，有些地方，
则已生出好些锈迹，父亲的那些愿望，仿佛已变成了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记得那年，我“苦口婆心”的劝父亲雇佣一名伙计。我跟父亲讲：“做生意不能过
多的把时间花在洗碗扫地上，应该多与顾客沟通，想办法更新品牌花样或是学习更好的
技术什么的”。不过，父亲却相信勤劳就能致富的原则，我的说词只不过是在为自己的
懒惰找借口罢了。
　　终于，父亲在我的鼓动下“豪气勃发”。买上一大堆灰面和一些鲜菜碎肉什么的，
在家大“实验”。我原本以为我自己的性格已是相当怪异的了，可没想到平时老产巴交
父亲“发起飙”来更为独特。
　　于是乎，父亲在我的口瞪目呆中制出一种即似春卷，又似煎饼夹蛋之类的东西。我
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后来，我决定成全父亲的心愿。不过我在尝了那东西一小口后
便发誓再也不碰它了。
　　后来，我只能对这事作罢。父亲老了，就由它去罢，权当是一种煅炼身体的活动。

　　不过，看着父亲的生意每况越下，我的心里也不是一个滋味儿。不时，我与父亲会
暴发很激烈的争吵，结果总是不欢而散；我们俩的沟通也越来越少。很多时候，我们甚
至几天都不会说上一句话。连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虽然在一起生活了好几十所，有时
我却觉得父亲相当的陌生。
　　父亲，真的还是我以前的那个父亲吗？
　　现在，父亲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了，连看电视也会打上一会儿瞌睡。他把以前的那
个书摊移到了家门口。不过，却又兴起去卖菜的念头；每天早上都要起早去背上一背菜
，与那些乡下人一起争分逐两地吵得“不矣乐乎”。
　　一些日子下来，父亲更老了。耷着着肩膀身上总有一股难闻的味道，他的那件外套
恐怕也快有半年没洗过了吧。哎……
　　我原本是可以帮助父亲的，却拉不下那个架子。这传承了足有五千年之久的读书人
的面子，真的就那么重要吗？
　　看着父亲蹒跚的背影，心中涌起一丝明悟与惭愧。父亲已操劳了几十年了，他的思
想，无论如何也都只局限在他那个年代，我还能苛求他什么呢？
　　真希望今年的夏天能为父亲带来好运。
　　我眼望着这破旧的餐车，幻想着父亲手推着餐车沿街叫卖的情景，转明门，父亲变
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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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寻觅一场不知结局的缘分
           也许结局将是流星
           瞬间的美丽
           却给了记忆的底片一个不可磨灭的
           斑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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